17,花婆婆的琥珀之夜

從從還在昏睡,白色毛絨絨的小身體軟塌塌的,好在呼吸還算均勻。禾木發現它並沒有外傷,骨頭摸上去也沒有問題,隻好把它安置在自己臥室的一角,給它擺上牛奶和食物。

安頓好從從,禾木從書包裏掏出一片手掌大小五彩斑斕的鱗片,一根火紅的羽毛和一塊青色的衣服碎片。他小心翼翼的將這三樣東西擺在書桌上,思索起來。

這是他從山海界帶回來的全部線索,而對於“E”組織在山海界的所作所為來說,這幾樣線索實在是少的可憐。

“看來我需要準備一台照相機,一副手套,一個記錄本和證物袋才行。”它對自己說道。

“還要有縝密的觀察力與邏輯思維,這才是守護者最關鍵的能力,小子。”龍在一旁補充道。

這晚,禾木又在夢境中見到了上次來找從從的那隻長毛大貓,它躍上窗戶的外沿,蹲在那裏“喵嗚—喵嗚”的叫,昏睡中的從從似乎被它喚醒,抖抖毛一瘸一拐的走到窗前。

山貓見了從從的樣子大為吃驚,說道:“你怎麽搞的,是不是通道被他們發現了?”

從從搖搖頭:“不是,但是我回荀狀山的老家,見到了機械傀儡,正在抓捕呰鼠。我跟那家夥打了一架,差點被它殺死了。”

禾木看見山貓的毛瞬間炸了,顯然它非常氣憤,說道:“‘E’的這幫人,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對了,那條通道,是什麽屬性?”

“是一條龍之通道。”從從緩緩的說:“該感到欣慰的是,目前它已經選出了守護者。”

“哦?守護者是什麽人?”大貓興奮又好奇的問。

從從就轉過頭朝禾木努了努嘴。

“是他?一個八歲的小孩?”大貓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驚訝:“這麽危險的事,龍竟然選了一個孩子?”

“不要小看他,你知道我是怎麽從機械傀儡手裏活下來的嗎?多虧了他。”從從舔著自己的爪子說。

山貓不再發表看法,過了一會,它突然說:“哦,對了,明天有花婆婆的琥珀夜市。”

這回輪到從從驚喜了:“那太好了!她已經五百年沒來人間了。看來我們的小守護者運氣不錯嘛。”

“花婆婆的琥珀夜市?”夢裏的禾木想問那是什麽?可是他發不出聲音,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沉沉的睡去。

早上起床時,那個夢已經記不清了,而且由於昨晚沒睡好,他在學校的整個上午都哈欠連天的,尤其到了數學課就更加難熬,那些算術題簡直就是催眠的符號,而說話慢條斯理的王老師更像是一個魔術師,禾木與睡魔抗爭了許久終於敗下陣來,一節課被王老師連續點了三次名,並罰寫十道應用題。

同桌蘇敏對禾木發出同情的歎息聲,並悄悄問他:“你昨晚不會是被山鬼背跑了吧?”聽到這個禾木才來了精神,連忙問道:“山鬼,山鬼是什麽?”隻見蘇敏慢悠悠的說道:“山鬼就是神話傳說中的一種鬼怪啊,會背著小孩子夜遊山海,我爸爸講的,他對神話故事裏的怪獸很有了解。”禾木驚詫的盯著蘇敏,心想,有時間一定要去拜訪一下蘇敏的爸爸。

這天上午簡直過得分外漫長,直到中午時分班主任李老師來通知禾木,說他的媽媽來接他去參觀“花婆婆的琥珀之夜”。

19,變成媽媽的山貓“類”

媽媽站在教室窗戶外衝禾木揮手時,禾木正在苦思冥想著一道數學題,同桌蘇敏推推他讓他看窗外。

“大中午的媽媽怎麽來了?”禾木感到有點詫異,等他來到走廊時看到班主任李老師正在跟媽媽聊著什麽。

“那個晚會非常難得,有很多科普性的內容,好久才會舉辦一次。”媽媽說。

“這樣的話確實是應該參加的,可以開拓眼界。”李老師說完就回辦公室了。

媽媽看看表,轉過身催促禾木收拾書包趕快走,說一會就要遲到了。

“不是晚會嗎?為什麽現在就去呀,難道在另一個城市舉辦嗎?”禾木不解的問媽媽,而且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昨晚並沒有聽媽媽說今天要帶他去參加什麽晚會的呀。

“就剩十五分鍾了,你說呢,喵—”媽媽的聲音突然變了樣,急迫的把禾木往教室裏推。

“你不是媽媽,你是誰?”禾木瞪大了眼睛盯著她。

“我是從從的朋友啊。”她快速的比了個貓耳朵,衝禾木眨眨眼睛。

昨晚夢中與從從對話的山貓出現在禾木的腦海裏,那山貓說:“明天花婆婆要出攤了。”難道就是這件事?看來昨晚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境,隻是他沒想到這個山貓竟然會變身成媽媽的模樣來接他。

禾木匆忙收拾東西跟著山貓變成的媽媽出了教室。

“你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我的意思是你該做個自我介紹吧!”禾木跟著山貓一邊快走一邊說道。

此時他們已經出了校門,轉過一個街角,“媽媽”從一條電線杆的陰影裏穿過,出來時已經變成了一隻灰色的長毛大貓,腦袋上一簇長長的毛發很有點殺馬特氣息。

“我叫類,來自山海界的亶爰山。”山貓帶著禾木一邊在大街小巷奔跑,一邊說道。

“那昨晚出現在窗台上和從從說話的就是你嘍?”禾木氣喘籲籲的問。

“對,正是我,本來我就是去通知從從,讓它帶你去花婆婆的夜市的,可是你媽媽從早上開始就抱著它不撒手,沒辦法隻能我來接你嘍。”山貓搖搖頭,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禾木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媽媽正在擼從從的畫麵,覺得很好笑。

“你竟然會變身成我媽媽,太厲害了吧!”禾木讚歎的又說。

“那對我來說都是小意思。”類搖頭晃腦的說,似乎對禾木的誇獎很是受用。

禾木跟著類穿過了一個偏僻小公園裏的幹涸水池,一道鐵柵欄,又繞過了一尊破敗的雕像,終於來到一樽小小的神龕前。

“到了,就是這了。”山貓類激動不已的說道。

“這兒嗎?”禾木左看右看:“這裏什麽都沒有啊,除了這個。”他指了指鴿子籠大小的神龕。

那神龕看著就很有年代了,花花綠綠的漆皮已經剝落,裏麵放置著許多泥巴捏成的小人,像個集市,一尊頭上插滿鮮花的泥塑的婆婆坐在神龕之上,麵容慈祥的正在對著禾木微笑。

禾木不禁被這殘破又精致的神龕牢牢吸引,蹲下身子盯著那個婆婆仔細端詳。

突然,婆婆泥塑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緊接著時空轉換,正午的太陽迅速西斜落山,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了頭頂的天幕之上,而這一切的發生僅用了一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