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任
警察來敲門的時候,艾明還沒有起床。她每天設定的鬧鍾時間是上午8點,現在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昨晚,她為了追討上一筆生意的欠款以及如何瓜分的問題又和前夫方程吵了一架,睡著前最後一次看表是淩晨4點半。
刺耳的門鈴像尖刀一樣鑽進耳朵,艾明的心瞬間抽搐成一團,腦袋裏麵“嗡”的一聲響。努力睜開眼,卻發現隻能張開一條縫兒。
該死!眼睛一定又腫得不能見人了。
無論遇到什麽天大的問題,相貌永遠是艾明第一在意的事情。別看她今年都已經是奔35歲的人了,按照如今90後的小女生都開始加人男人爭奪戰的理論標準劃分,簡直要算史前生物了吧?可艾明現在看起來還跟二十五六歲的姑娘似的,一點兒沒有“同齡人”的感覺。這全都仰仗她天生的娃娃臉和幾年如一日的辛勤保養。要不怎麽能頂著“第一美女作家”的桂冠兩年而沒被人搶走呢?
“誰啊?來了來了!”
艾明強撐著從**爬起來,慌亂中抓起睡袍一披一裹,踉蹌著跑向門口。這種“分家不分生意”的日子真是不能再過了,艾明心想。
門打開,一男一女兩個穿製服的人站在門口。艾明愣住了,她那還未完全清醒的大腦居然沒有立刻認出那是兩個警察。
“艾明,是嗎?我們是朝陽區呼家樓派出所的。”二人同時亮出證件,“可以進去說話嗎?”
“出了什麽事嗎?”
艾明不停地揉著眼睛。
“李響你認識吧?他昨晚死了。”女警察的聲音像是從天外飛來,仿佛隔著一層紗,聽不真切。潛意識裏覺得這件事與自己無關,艾明並未做出什麽特別的反應。
“我們可以進去說話嗎?”女警察問。
艾明迅速挪了挪身體,讓出門口,眼珠完全不轉,直勾勾地盯著警察走進自己家的客廳。
冷靜!她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坐吧!”艾明指著雪白的沙發。
“嗬,真幹淨!都怕給你弄髒了。很貴吧?”女警察四處打量,“你家挺漂亮的啊!名人的家就是不一樣。”
女人永遠都是八卦的,無論何時何地何種職業。
“沒事,隨便坐。”艾明很快注意到自己的模樣簡直是恥辱,“我去換下衣服。剛起床,不好意思。”
再次出現在兩位警察麵前時,艾明已換上了簡潔的白T恤和灰色休閑長褲,頭發也簡單地梳理過。來不及洗臉化妝,她就在眼睛下麵淡淡除了些遮瑕膏來遮住黑眼圈,可惜腫眼泡兒是沒救了,所以戴上了一副黑框平光鏡,可以有效轉移視線。這種救急用的眼鏡她備了好幾副,各種顏色款式俱全。她相信無論處於何種境況,得體的裝扮永遠可以使自己充滿信心,更有助於化解危機,尤其是像今天這種危機。
艾明和警察呈直角在沙發上坐下。女警察先開口:“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小紅,是咱們這一片兒的警員。”她指指身邊年紀稍長的男警察,“這位是陳複良陳隊長。”男警察朝艾明點點頭。
艾明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犯罪現場調查》裏的各種開頭,同樣是一男一女,可惜眼前這倆警察很是平易近人,沒有那種能鎮住全場的架勢。所以,現實總是那麽不給力。
王小紅不知艾明有點兒走神,繼續說“艾明小姐,我們知道您和死者交往過一段時間——”
“等等!”艾明禮貌地打斷了她。此時艾明早已恢複了理智,她從麵部表情到說話聲音均已切換到冷靜模式,“我想先確認一下,您說的這個死者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
“死者”二字這時候聽起來真是格外刺耳。
“謹慎點兒也好。”男警察認同地點點頭。
王小紅掏出一張照片遞過來,是一張生活合影,艾明和李響的合影。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拍的,拍攝者不詳。照片中的李響笑得很靦腆,肢體語言是想親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那種不知所措。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李響一直把這張照片放在床頭,即使和艾明分手之後也沒有換過。警察一定是在勘查現場的時候拿到這張照片的。
這一定觸動了隱藏在艾明心底的某些情緒。她看著照片中的人,忽然覺得大腦微鳴,眼眶酸脹,喉嚨稍顯幹澀。這下由不得她否認了。她把照片遞還給王警官,輕輕點了點頭。
“您和李響交往了多長時間?”王警官繼續發問。
“差不多一年吧。”
“您最後一次見到李響是什麽時候?”
“我們分手已經有三四個月了,分手後就沒再見過。”
“為什麽分手呢?”
“這個也有關係嗎?”
“我們在調查命案,一切線索都有關係。”
“這麽說,你們現在是在懷疑我嘍?”艾明在鏡片後揚起了眉毛,但語氣依然平靜。
王小紅有點兒被艾明的氣場嚇到了似的,也可能是因為臨場應對經驗不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茬兒,愣在當場。
“艾明小姐,我們的工作也有例行程序,目前是在收集線索階段,談不上懷疑誰。”陳隊長看了一眼王小紅,終於開口了,“您曾和死者關係親密,再加上昨晚他手機最後撥出的電話號碼是您的……”說到這兒,陳隊長故意頓了頓,觀察艾明的反應。
艾明的眉頭擰到了一起,心開始怦怦跳了起來。
“您說什麽?”
“李響昨天給您打過電話,您不知道嗎?”陳隊長問。
艾明飛快地搖頭:“不可能。”
“我們方便看一下您的手機嗎?”
我的手機,手機在哪兒呢?艾明條件反射般從沙發上彈起來四下尋找。
手機放在餐桌上,還連著充電器。她似乎是剛發現手機的存在,走過去拔掉充電器,把手機遞到陳隊長麵前。
查就查,誰怕誰啊?
陳隊長調出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確實未發現李響的來電,也沒發現艾明打給李響的記錄。他皺起了眉頭。
跟你說了沒有的!艾明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
陳隊長盯著手機主屏幕,忽然發現有個360的攔截軟件,輕輕點了幾下,長長的一串攔截記錄出現在眼前。
“喲!黑名單夠長的呀!”王小紅興奮地湊了上來,“看,在這兒呢!”
果然,在被攔截的通話記錄中顯示李響曾給艾明打過3個電話,都是在下午5點左右。再看被攔截的短信記錄,李響發來的一條短信赫然在列:“Last chance, you?”
艾明幾欲跌倒。
他又要耍什麽花樣?!Last chance?這算是和她複合的最後通牒嗎?他還想用那件事繼續威脅我?總不會是要約我吃情人節晚餐吧?兩個星期前他還在微博上罵我蛇蠍心腸呢!這人簡直是人格分裂!
“看來沒見麵並不代表沒聯絡啊……”陳隊長若有所思地將目光從手機移向艾明。王小紅也得意地抬頭看她,好像在說:看你這回怎麽解釋!
“我們分手後我就把他的電話屏蔽了,時間太久了,剛才沒想起來。”艾明竭力穩住自己。這個時候若亂了陣腳,麻煩可就大了。
“幹嗎非要屏蔽他呢?你們的分手很不愉快嗎?”
繞來繞去又回到了老問題上,這回隻能乖乖回答了。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艾明暗暗平複自己的情緒,“主要是我們性格不合,總吵架。我覺得他太不成熟了,畢竟小我5歲,最後我實在受不了就分了。他不甘心,找過我好幾次想複合,最後還差點兒衝到我家來堵我,但都被我拒絕了。再後來漸漸也就不怎麽聯係了。我想他應該找到新的女朋友了吧?他那樣兒的是閑不住的。
“他那樣兒的?”陳隊長問,“您的意思是,李響身邊女人很多?他有什麽前女友之類的糾纏過他嗎?”
“哦,這個啊,我知道得不是特別清楚。他也不會沒事兒老跟我說這些啊。就是我的一個感覺吧。”
哎喲喂!這陳隊長真夠幽默的。聽了陳隊長這話,艾明心想:李響他敢跟我說這些嗎?借他倆膽兒!記得有一回唱卡拉OK,他
不小心說漏嘴,說他曾經跟在座的一個女孩兒睡過,我就一星期沒接他電話,最後他差點兒給我跪下——可是這種事在警察麵前絕對不能說,否則會讓人以為我是因妒生恨,發現男朋友劈腿才……嫌不嫌疑的先擱一邊兒,這個臉我可丟不起!
“您拒絕跟李響複合,是不是跟您前夫也有點兒關係?”王警官低頭擺弄著艾明的手機,忽然插進一句。
“您這麽問是什麽意思我不懂。”艾明有些厭惡地皺了下眉,她忽然感覺這件事有點兒要失控了。
“我們來之前也是稍微做了些功課的。”王小紅有些興奮起來,“您以作家的身份,對外宣傳都說是單身,而實際上您是離過婚的,沒錯吧?”
“這個隻是公關策略。怎麽,隱瞞離婚犯法嗎?”艾明的表情開始變得不自然。
“哦,那倒沒有。這要是犯法那娛樂圈裏的明星估計80%都要進監獄了。隻是對於已經離婚一年多的人來說,您和您前夫的聯絡,似乎有點兒過於密切了吧?”王小紅說著將手機舉起來,屏幕衝著艾明伸到她麵前。
通訊記錄顯示的最近幾十條記錄裏,幾乎一半都是艾明的前夫——方程的名字。
艾明臉色由青轉綠,眼睛盯著手機,一言不發。
王小紅趁勢追擊:“這些通話記錄大部分都是昨天的,昨天可是情人節啊,你們這是要……”
陳隊長順勢連環發問:“艾明小姐,您是和前夫舊情未了,打算複婚嗎?這件事李響知不知道?您說和李響分手後他還來騷擾過您,這些情況您前夫又是否清楚?”
似乎越來越扯不清了。艾明隻覺得心一直在往下沉,一瞬間各種人和事糾纏在了一起,變成濃重的烏雲,充斥了她的腦海。原本她還想辯解幾句,轉念又覺得那樣也許隻會越描越黑。眼前這兩個警察明擺就是預設立場懷疑她,這種時刻隻有以退為進,少說少錯,反正他們還沒有證據。
艾明極力保持著基本的儀態,壓抑住心中的厭惡,簡短地回應道:“您二位這樣審問,是已經把我當成嫌犯了嗎?”
“我們沒有那個意思。”
“既然沒有,那麽我的私生活應該還不需要向二位交代吧?如果您真有確鑿的證據顯示李響的死與我有關,那麽我一定配合調查,知無不言。現在能先把我的手機還給我嗎?”
艾明的手已經伸到了王小紅麵前。
王警官看了一眼陳隊長,片刻遲疑之後不情不願地把手機擱到了艾明的掌心裏。
“不知道二位還有什麽問題要問嗎?”艾明似有逐客之意。
“昨天下午到晚上您在哪裏?大概是下午5點到晚上8點這段時間。”陳隊長並沒有對艾明的敵意直接做出反應,隻是繼續發問。
“昨天我一直在家寫稿子,出版社最近催得緊,所以一天都沒出門。”
“可昨天是情人節,您居然沒有約會?李響或您前夫都沒有約您吃飯嗎?”王警官似乎還是對情人節的話題比較敏感。
“聽起來昨晚一定有人約王警官吃情人節大餐囉?”艾明揚起眉毛反問道。
“我?沒有啊!”王警官脫口而出。
“那為什麽我沒有約會您就非要這麽小題大做呢?”艾明嘴角泛出一抹不屑的淺笑。
“那……那是……”王警官毫無防備,被艾明打了個措手不及,臉憋得通紅。
陳隊長看到手下的狼狽相,麵子上也有點兒掛不住。他清清嗓子,換了話題“艾明小姐,您不好奇李響是怎麽死的嗎?”
“好奇啊,隻是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呢,您二位就連珠炮似的審我,我哪來得及問啊。”
“他是中毒身亡的。他喝了摻有毒鼠強的水。”
“毒鼠強?”
各種20世紀80年代農村題材電視劇的橋段立刻在艾明眼前浮現:一個身穿紅棉襖體態妖媚的女子,鬼鬼祟祟地溜進堆著稻草和柴火的廚房,眼見四下無人,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紙包,把裏麵的白麵兒一股腦兒倒進了稀飯裏攪和勻,頭上還插個簪子,吊著的玻璃珠子之類的撲棱棱地直晃……
“對,毒鼠強,是在他家水壺的殘留**中檢測出來的。”陳隊長說,“他媽媽都哭暈過去了。”
靠,都多長時間了,他媽還沒去加拿大找他爸啊!估計是舍不得兒子。這麽下去兒子的命案保不齊要把老子的貪汙案也一塊兒牽出來了。不過我還是不要多嘴了,萬一再被扣上個知情不報的罪名,不是引火燒身嗎?還嫌目前的狀況不夠亂是怎麽的?艾明想著。
李響的家人都住在上海。爸爸在某稅務局當處長,論級別絕對不是什麽大官兒。可縣官不如現管,這年頭兒手握實權、能辦實事兒最要緊。所以,這麽多年下來,家裏的積累頗為可觀。據李響後來估計,少說也有幾千萬。李響的媽媽在一家國企的工會任個閑職,基本就是一個家庭主婦。
李響高中畢業就來北京上大學了,畢業後在一個大型外企找到了個銷售的工作,於是就在北京留了下來。他現在住的高檔公寓就是那會兒他爸為慶祝兒子找到好工作給買的。隻可惜他爸還不知道,這份工作他的好兒子還沒做滿兩年就被迫辭職了。
辭職的原因說起來也真是倒黴摧的——
李響雖相貌普通,但身材高大,盡管有點兒發胖,但勝在會捯飭,做銷售的人本來就能說會道,加上他爸後來又送他一輛寶馬X5,所以,在這個虛榮的時代,追李響的姑娘一直前仆後繼。
李響剛進公司沒多久就和老板的秘書搞得相當曖昧。有一次下班後趁公司沒什麽人,這倆人在會議室的桌子上親熱——圖的就是個心跳刺激。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暗中把全過程錄了下來,隔天就E-mail給了李響的老板。
其實這種事在這個早已沒有了底線的年代真的是可大可小的,關鍵看老板如何把握。**,人之常情,又都是年輕人,荷爾蒙分泌旺盛,隻是時間地點不合適。本來完全可以以教育警告為主,偏偏那時李響才知道,這小秘書居然真是老板的小蜜!那就隻能賴自個兒人品差了。
他本來還沒完全死心,想托關係看能不能調到公司的其他部門。誰知沒過兩天這段視頻居然被一個神秘的賬號發給了幾乎全公司的人!李響也算是“一夜成名”了,連地庫門口負責發卡的小姑娘都記住他了,一見到他就捂嘴偷笑,竊竊私語。這下想捂也捂不住了,那就幹脆痛快點兒,辭職另覓出路吧。
可李響這前老板報複心太重,先後給幾大同行企業發了警告信,把這麽點兒事搞得外企圈子裏盡人皆知,害得李響徹底斷了繼續混外企的念想。
點兒背不能怨社會!好在家不用他養,家人又都在外地,所以李響沒有什麽壓力。東方不亮西方亮,除了發誓若有一天逮住了那個害自己的小子絕不手軟之外,他倒並不悲觀。隻是這些絕對不能讓家裏人知道,後來他隨便編了個諸如工作不開心啊之類的理由就混過去了,遇到艾明後他也沒有向她提起過這段曆史。
有點兒扯遠了啊,再說回李響他爸。後來他爸和他的上級領導不知因為什麽事情翻了臉,估計也是分贓不均之類的,他的事情就被抖了出來。他爸還算機敏,剛嗅到苗頭不對,就把大部分家產分批轉移到了加拿大。等舉報他貪汙的匿名信遞到上級主管機關的時候,他人已經坐上了飛往溫哥華的航班。
因為家裏還有不少後續的事情需要處理,又為了避風頭,他爸就安排老婆先到北京和兒子住一段時間。本來是打算今年過完春節他媽就飛去溫哥華和他爸會合的,沒想到還沒到正月十五就出了這麽大的事。
“李響自己開了家飯館是嗎?”陳隊長的問題似乎還有不少。
“嗯,是跟人合開的,叫‘然也’。”艾明回答。
“名兒還挺怪。開多久了?生意怎麽樣?”
“好像兩年多了,具體時間我不大清楚,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在做這個,生意很不錯,晚飯時間經常要排隊等位。”
“和什麽人合開的?”
“劉天一,應該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了吧。”
陳隊長聽出了艾明的猶豫:“他們的關係怎麽樣?有沒有鬧過什麽矛盾?”
矛盾?關於我的那件事嗎?艾明皺起眉頭,心中在鬥爭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訴警察:兩個好朋友曾經為了我爭風吃醋,差點兒鬧掰了。這種劇情會不會太狗血?對了,他和劉天一後來到底是怎麽和好的,李響居然從來沒跟我提過!
艾明搖了搖頭說:“平時吵吵鬧鬧的,倒也沒什麽特別大的矛盾。”
二位警官向艾明要來了劉天一的電話和家庭住址,準備起身告辭。走到門口,陳隊長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回頭問艾明:“他還有什麽關係比較親密的朋友嗎?除了劉天一。”
“他還有個好朋友,叫陳然,是他以前在外企工作時候的同事,現在應該還在那家外企上班。
“謝謝您的配合。這是我們的電話,如果您又想起什麽,請直接給我們打電話。”陳隊長遞給艾明一張名片,邁步朝門外走。
“請稍等!艾明小姐,您能不能幫我簽個名?就在這兒。”王小紅掏出一個筆記本,一臉期待地望著艾明。
“當然沒問題。”艾明立馬在臉上堆出笑容,伸手接過來,唰唰兩筆簽好。
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善待粉絲。幸好她沒要求合影,不然今天這扮相就把“美女作家”的名號給徹底毀了。艾明心想。
終於把警察送走了。艾明關上門,卻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沙發旁邊拿起手機,剛想撥號,猶豫了一下又放下,轉身走進書房拿起座機,飛快地按下了一串號碼。
“嗯?”一個低沉的男聲在電話另一端響起。
“從現在開始不要用手機跟我聯絡,有事打座機,具體事情當麵聊,不要在電話裏說。”
“你是說我們的手機被……監聽了?”
“即使現在沒有也快了。我暫時不方便解釋,你記住就行。”
“我還以為昨晚那筆錢的事情你終於想通了呢。”
“你是不是除了錢就沒有關心的事了?現在出大麻煩了!”
“你什麽意思?”
“你自己幹了什麽自己心裏有數!”
“我幹什麽了?你給我把話講清楚!”
“哼!你最好什麽都沒幹,你要是敢把我拖下水,我是決不會放過你的!”
艾明狠狠地摔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