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鄧珠星童

卻說乙農千裏迢迢跑來雪國都城打混,便是想要爭奪第一騎士頭銜。眼見自己輸了這場競賽,夢想就在眼前破碎,氣得他把拳砸地,滿心都是憤怒。翻身上馬後,迅速飛奔而去。

隻聽司禮官興奮叫喊:“有請東洲第一勇士,登台領賞受封。”

眾人都站起身,為他歡呼慶祝。幾個士兵奔來麵前牽馬,迎請勇士登樓受封名爵。

敬羊登上牆樓石階,如同大病了一般,渾身無力,踉蹌著腳,走來雪國王麵前。不待國王褒獎冊封爵位,就在眾人眼皮底下,突然視線模糊無力,頃刻暈厥在地,再無絲毫動靜。

驚得眾人一臉駭然,不知道這個鐵麵騎士是怎麽一回事。剛才還在奮力搏殺,轉眼卻又突發惡疾,顯然說不通理。

士兵把他扶睡在了長椅上,早有兩位禦醫前來察看情況。卻見他脈搏已無絲毫跳動,口鼻也無氣息吐納,顯然已是暴斃身死。

眾多城主、王族、臣將等人,紛紛前來圍觀,相互竊竊私語,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靈崇恩驚訝之餘,連忙召來那個無國使臣江達爾問詢:“使節,你們這位邦國騎士,以前可有什麽惡疾病史?”

江達爾搖頭:“這我不太清楚。可能是他太過勞累,所以就暈倒了。”

王叔靈重華指說:“禦醫說了,剛才他已暴斃身亡,你還說他暈倒?”

江達爾瞪眼驚叫,急忙上前查看情況,果然見他毫無反應,已經死了。摘下他那鐵麵來看,卻是一位俊俏少年。見他麵如白雪,唇齒鮮紅,屍身似乎正在散發幽冷寒氣。

有人翻開他的眼睛來看,眼珠昏暗發黑,果然是突然暴斃。

江達爾疑問:“他的臉色發黑,唇齒有血,會不會是中毒了?”

禦醫解說:“他是突然暴斃。至於具體病情,匆忙之間,暫不得知。”

江達爾嘀咕:“這就很奇怪了。”

靈崇恩歎息:“孤也敬愛他的武藝,正欲當麵授封第一勇士名號。話還沒說,卻突然撞見這種凶惡情況,心中亦是難過。”

河丹疑問:“剛才他還好端端的,怎麽突然之間,人說沒就沒了呢!”

眾人無不為之感慨。

寒慶先讓士兵把這少年屍體抬走,斂入一副檀香木棺槨。再把一應賞金等物,送至國賓館內,交與無國使節處理後事。

靈姬眼見如此一位少年英雄,一條鮮活的青春生命,眨眼便消失不見了,心頭萬分感慨。刹那間,突然想起了哥哥曾說過的話,來回細思之下,不由得心怔起來。

靈崇恩見今夜的騎士勝出者,突然無故暴斃在了眼前,讓人措手不及。尋思東洲第一騎士爵位,總要有個活人領賜,如此才能讓人信服。

他與諸多王公大臣商議一番後,就把頭銜封給第二名騎士領受。令人傳喚那名草原騎士乙農前來麵前領賞授封,卻早已尋不見了他的身影。

那乙農戰敗夢碎之後,又氣又惱,心神大亂。他自覺無顏在此多待片刻,便縱馬奔出宮門去了,此時早已不在王宮之中。

寒慶聽得宮門士兵前來報說此事,即刻告與國王知曉。靈崇恩也不好為一人而耽誤今夜盛景,便先把此事擱置下來,明日再行與之授封爵位。

司禮官見這授封騎士一事擱淺住了,便又急讓一個雜耍戲班入場,表演各種精彩技藝來看。

卻說星童是個貪玩好奇的人,今夜穿著便衣,也來場座裏貪看這場樂趣。卻到處遊走閑逛,去那貴賓座上蹭些酒肉吃喝。

因他身上帶有一張公主府令牌,那些名士貴婦,還以為他是什麽王族公子。故此人人對他禮讓三分,請他坐下吃喝閑聊。

星童看過幾場騎士對決後,把酒肉貪吃得多,因此腹內積壓,急需排泄而出。

他正往前走著,卻看見一處石階邊位,靠坐一個壯漢,卻是認得那人。便舉手打著招呼:“鄧珠,好久不見。原來你也在這觀賽,今夜真是巧了。”

那壯漢果然是鄧珠,鐵哥靈伯陽身邊一個親隨兄弟。

他與星童已有多年未見,今夜卻在人群裏偶遇了,麵色也是頗為驚喜,就招手喚他來身邊坐。

星童快步去了一趟內廁,轉身回來與他並排挨坐,相互噓長道短,聊說舊事。

鄧珠打量他一番後,笑嗬嗬說:“幾年不見,你小子倒是脫胎換骨,模樣與以前大不相同。差點就認你不出來了。”

星童說:“我長大了,模樣自然就改變了。”

鄧珠說:“看你也有十七八歲了,身子骨還是這麽瘦小。這些年來,一定是餓壞了吧!”

說罷,就從包裹裏拿出一份荷包牛肉,一壺酒囊遞給他吃。

星童打小吃百家飯,並無任何顧忌。就吃了幾口熟牛肉,喝一通酒,笑問:“鄧珠,你怎麽不吃?”

鄧珠聽到這話,麵上笑容全無,就瞪著怪眼,把牛肉與水囊搶過手來,自顧吃喝起來。

星童還以為他是擔心自己把食物都吃光了,也沒多想什麽。抹盡手後,滿臉都是無謂嬉笑。

鄧珠詢問:“你這小子,怎麽混進王宮來了?你有閑錢來看比賽嗎?”

星童說:“我還納悶,怎麽會在這裏與你偶遇?鄧珠,這些年來,你又過得如何?可曾想念我們?”

鄧珠冷眼嗬斥:“你個臭嘴,說話好沒修養。簡直就是沒大沒小。”

星童這才明白過來。嘴裏歡笑幾聲後,就拱手作個揖,改叫他為鄧叔。

鄧珠把話詢問:“月孩那個家夥,如何不見他的鬼影?”

星童說:“他去了鹽國那邊,就我一個人在彤城居住。”

鄧珠笑說:“你們兩個鬼精,從小便穿一條褲子的人。長大以後,感情就淡薄了,這才分手了吧!”

星童歎息:“他是自己要去,我勸也勸不住他。傷心過後,日子還不得繼續撐著?”

鄧珠說:“聽說你盜竊失手,被西城衙門給捉走了。結果還蹲坐一年牢房,這是真的?”

星童說:“當然不是。像我這麽聰明能幹的人,怎麽可能失手被捉?那是一個謠言。”

鄧珠哂笑:“時隔多年,你還是這麽狂妄任性,瞎說大話。要是不及早改正,棄盜從良,以後有你受罪的。”

星童笑說:“這你放心,我現在已是身居要職,前途光明。隻怕你做夢都沒想到,我是走了好運。”

鄧珠笑問:“那你說說,自個有啥好運。現在身居何職,又有什麽大好前途?”

星童說:“我說出來,也不怕把你嚇倒。我現在已是靈姬公主身邊一名貼身侍衛。公主日常對我照顧有加,還請高手教我武藝。用不了多久,我便能學會了。”

鄧珠嘴裏噴出一口酒水,哈哈指笑:“就你這等刁徒,自身都難保全,公主怎麽可能請你做侍衛?我見過吹牛的,可沒見過像你這麽瞎吹噓的。如果今夜是場吹牛大會,那你一定可以拿個第一。”

星童見他不信,就從懷裏掏出那張公主府令牌與他驗看。

鄧珠反複檢看幾遍,果然如實。心中卻仍有疑慮,便問:“這張令牌,你是從哪裏偷出來的?”

星童奪過手來,白眼哂笑:“說了你又不信,我也懶得解釋。反正在你眼裏,我永遠是個小偷。可在公主的眼裏,我卻是個奇才,早晚必堪大用。”

鄧珠聽說這話,樂得捧腹歡笑,把手指看對麵:“靈姬公主就在對麵高台,你喊一聲試試?隻要她能對你做出回應,我就輸你十個金幣。”

星童指笑:“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可別怪我欺負人。”

鄧珠說:“那你盡管試試。若喊不動,你也輸我十個金幣。這樣才算公平合理。”

星童信心滿滿,同意這個賭局後,就站起身,朝著對麵高台叫喊,一連揮手示意。

那高台上,兩位姑侄公主,都在飲酒談話。卻聽到對麵有人連聲呼喊公主殿下,就一起回頭去看,目光鎖定在一個正在揮手叫喊的少年身上。

靈熙貞指笑:“那個少年,一直叫個不停嘴,真夠任性頑皮。”

靈姬見那人是星童,便對他舉杯做個回應。直把他樂得手舞足蹈。

鄧珠看見後,滿臉驚愕無話。

星童回座笑說:“鄧珠……不對不對。鄧叔,這下你該服氣了吧!”

鄧珠苦笑:“看來你們還真認識。”

星童說:“我都說了,可你就是不信,白白輸我這個賭局。”

鄧珠愁眉歎氣:“是我輸了。認賭服輸,我也無話可說。”

星童見他舍不得錢,滿麵憂慮不安。自個卻沒與他當真,便又笑說:“你不用怕,我這人心胸寬廣,知恩圖報。剛才吃了你的酒食,就算是公平了。”

鄧珠這才放落懸心,咧嘴一笑,豎起大拇指來讚許,沒口子誇他有好出息。星童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