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暴烈丈夫

卻說洛奎滿麵急切,在書房裏翻箱倒櫃。尋找多時,終於從角落裏找出那本失落已久的塵埃舊書《異壽真經》。不禁抱在懷裏,如獲至寶一般珍愛。

為恐讓人看見這本奇書,立刻下道嚴令,當日不許任何將官前來謁見自己,自顧躲在密室之中仔細翻看起來。

洛安走出將軍府後,即刻奔馬去趕西河旅店,尋找那對昆侖山叔侄。

他走上樓來查看,見那客房裏外,擠滿了城民百姓,都在圍看鸞鳳深神鳥,圖個新鮮眼福,無不議論紛紛。

叔侄兩人坐在桌邊,拿著碎果肉類來喂養。青鸞也不怕人圍觀,從容鎮定進食。

有人指問:“客人,青鸞為何會聽從你的命令?”

風伏林說:“可能是我們之間有緣。”

有個老叟驚歎:“你可真是一位奇人,能把神鳥給馴服了。”

風伏林輕笑:“純屬僥幸而已。”

洛安擠進身來,揮手驅趕眾人,把房門關上了。那兩隻青鸞進一會食,舒張翅膀後,飛出窗外走了。

大蒙燒了一壺茶水,置著茶果招待。

洛安落座桌邊,喝一口茶,笑說:“這位兄弟,我來給你們帶好消息了。”

風伏林問:“不知是何好消息?”

洛安便把公爺洛奎,想要出高價購買兩隻青鸞的事,如實說給他們聽。

風伏林聽到這話,臉上未有一絲喜悅,反而變得疑慮重重,半天也沒句話說。

洛安見他臉色為難,猶豫不決,便問:“這位兄弟,你還在考慮什麽?王爺想要購買,你還擔心沒有錢賺?”

風伏林說:“王爺發話,那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洛安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個金幣,你們意下如何?”

風伏林搖頭:“我還沒有這種想法。”

洛安以為他是嫌少不夠,便又加價:“兩百個金幣,你可喜歡?”

風伏林依舊搖頭拒絕,眼神陷入沉思之中。

洛安疑問:“莫非你還嫌少?”

風伏林苦笑:“我得認真想想,不能胡亂答應。”

洛安苦笑:“說句實話,我的月俸,不過才四分之一個金幣。兩百金幣,我就是三輩子也吃喝不完啊!這你還不滿足?”

風伏林說:“錢確實不少了。不過說句實話,我還沒有這個想法。”

洛安驚訝:“你們帶著一對鸞鳳出山,千裏迢迢而來,不就是為了想要賣個好價?怎麽現在又說沒有這種想法了?

風伏林說:“我現在確實不想貨賣。”

洛安問:“那你想要什麽?為名?圖利?謀官?還是美女?隻要你說得出來,相信王爺無有不允。”

風伏林揮手:“這真不是錢的問題。”

洛安追問:“那是什麽問題?你總得有個說法吧!”

風伏林遲疑著說:“我還是想把鳳凰帶去彤城那邊看看,這樣我更放心。”

洛安苦笑:“這位兄弟,反正你是要賣。不論在哪裏賣,貨真價實就行了,何必要繞圈子?你就給句實話,心裏到底想要什麽價位?”

風伏林說:“我隻是想獻給國王,把它們養在宮廷林苑,這樣我就能放心了。”

洛安揮手笑說:“不必多此一舉,王爺也是要把鳳凰獻給國王的。如今你拿錢財,他要名聲。這是兩全其美的事,你還想不明白?”

風伏林苦笑:“這是我的心願,相信王爺不會強人所難吧!”

洛安見他不聽勸告,冷落自己的心意,不禁怪眼悶歎,起身問他:“如此說來,鳳凰你是執意不肯賣咯!”

風伏林說:“我想自己去趟彤城,親手把鳳凰送給國王,這樣也好了卻一樁心願。”

洛安疑惑:“了卻心願?你是昆侖山民,不受雪國管製,不食東土煙火。化外之人,難道還比我們雪國人忠於國王?”

風伏林拱手賠話:“還請洛捕官在王爺麵前,務必說個情麵,不必強人所難。”

洛安是個剛急性子,見他固執不聽,說不通理,氣得把手拍桌。腳步徘徊不定,心中煩躁不寧。

他看著大蒙,指問:“小夥子,你這叔叔是不是瘋了?說話如此不通情理,難道非要王爺發怒不可?”

大蒙經過昨夜那般凶殺之事後,心中已經牢記現實教訓,知道人心難測,言多必失。因此也不敢輕易出聲說話,任憑叔叔決斷便是。

洛安見他叔侄兩人都是一種性格,如同悶葫蘆那樣,遊說不通。氣得嘴裏恨了一聲,摔門而去。

大蒙看見洛捕官怒匆匆走了,就關上房門,前來身邊詢問:“叔叔,他的條件好像很豐厚,你為何不答應?”

風伏林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凡事不要輕易答應別人,否則後果難料。”

大蒙疑問:“叔叔意思是說,那洛捕官有可能想要詐騙我們?”

風伏林說:“你想想看,那王爺為何這麽想要得到青鸞?如果他隻為看上一眼,飽求眼福,還有必要花這麽多錢來買?”

大蒙驚訝:“我明白了,那王爺是想永久霸占青鸞,當作寵物飼養。如此一來,青鸞可就要倒黴了,從此再無自由之身。”

風伏林說:“我猜那王爺就是這麽想的。所以咱們不能見錢眼開,把青鸞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大蒙點頭:“有道理。我記得馭龍族那個山虎,就曾舍命去救神龍,結果把龍都感動得流淚了。可見他是一位有情義的好漢,英雄氣折服了神龍。”

風伏林說:“難道咱們叔侄兩個,還不如那個山虎義氣?”

大蒙點頭:“我聽叔叔的,絕不會錯。”

風伏林啞然而笑,走去躺在**,從包裹裏拿出那個石雕美人觀賞,看得目不轉睛,眼神裏似乎想起了誰。

洛安氣呼呼上馬離開旅店,返回將軍府來。本欲求見王爺,訴說這件怪事。卻聽府上一名英都管告說,今日王爺辦理急事,不會見任何人。”

洛安沒有做成這筆好買賣,眼看著錯失高官厚祿,心中自然失落不堪。眼下無事可做,隻得策馬返回自個莊宅歇息。

妻子顏玉,便是被他之前醉酒強暴過的少女。後來兩家經過商議後,為了避免鬧出一樁醜聞,便相互撮合婚姻,已有十年之久。

洛安是在醉酒之下,任性狂妄,這才釀出了這樁人倫悲劇。酒醒後亦是後悔莫及,時常惱恨自己愚蠢。

雖說兩家同時撮合了這段姻緣,消弭掩息這件醜陋事。洛安心裏卻不情願,隻是把柄落在嶽丈手裏,無可奈何,日子隻能將就著過。

父親在世之日,他尚且知道收斂幾分脾性。自打父親離世後,便無所忌憚了。每日在家陰沉著臉,非吼即罵,視妻子如同仇人,毫無憐香惜玉之心。

那顏玉雖無十分美麗,卻是生性溫良賢惠,為人隨和,不喜歡與人爭口鬥氣。數月前,已經生育了兩個雙胞胎女兒,安心靜養在家。

洛安做了父親,卻並未感到一絲歡喜。女兒出世數月,竟不曾親手抱過一回。每日隻顧忙於公事,早出晚歸,冷漠暴躁。顏玉不敢說他半分不對,隻是小心侍候。

此刻是辰時末,洛安回到自個莊宅,將馬放落庭院,大步走入堂內,坐在桌邊托額發悶。丫頭端上茶來,退在邊上。

自從父親去世後,他不懂如何經營買賣,因此家境逐漸敗落下來。自己的月俸又入不敷出,時常捉襟見肘。如今莊上隻有一個老奶媽、兩個丫頭跟著自己過活。

他心正煩悶著,聽到房中傳出女人笑聲,便一腳踢翻了凳子,發出一聲巨響。

顏玉與奶媽坐在房中照顧孩兒,相互閑聊趣話。忽然聽得大堂裏傳來一聲巨響,便知道是丈夫回家來了。兩人懷抱孩兒,走來大堂見麵。

顏玉說:“夫君今日回來得早。”

洛安說:“廢話,你倒是盼著我回不來。”

顏玉早習慣了丈夫這般冷言冷語,便又笑說:“夫君,孩兒已有兩個月了,也該取個名字。”

洛安揚手:“自己看著辦,不要問我。”

奶媽問:“小安,今日為何這般煩躁不寧?”

洛安不答,頻頻招手:“丫頭,快拿酒肉來吃。”

兩個丫鬟便去廚房溫好酒肉,擺放在桌。洛安見肉稀少,酒也寡薄無味,便知是家中缺錢用了。嘴裏吃不了幾口酒肉,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放在桌上後,起身走回自個房內,倚靠在**沉思。

顏玉抱著孩兒走進房門,坐在桌邊。洛安轉看妻子一眼,嘴裏悶歎一聲,滿麵憔悴不堪。

顏玉詢問:“夫君今日是怎麽了?莫非有什麽煩惱心事?”

洛安說:“與你無關,少來煩我。”

顏玉說:“若是因為家裏缺錢使喚,我便回去拿些錢來應急。”

洛安冷眼嗬斥:“什麽屁話?老子一身本領,像個吃軟飯的人嗎?”

顏玉解釋:“夫君不要誤會,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洛安揮手打斷:“好了,不要唧唧歪歪,老子自會想辦法。”

顏玉輕笑:“孩子出世這麽久了,你是父親,還從來沒有抱過她們呢!”

洛安說:“沒看見我正煩著,不要在這攪亂。”

顏玉說:“再過幾日,是我父親五十大壽,夫君能否陪我回去為父親祝壽?”

洛安說:“老子公事繁忙,沒空搭理。要去你去,少來煩我。”

顏玉麵色委屈,突然傷心難過,低頭流淚啜泣。

洛安撇看一眼,冷冷地說:“你要是覺得委屈,我寫一封休書給你,任由改嫁,絕不幹涉。這你該滿意了?”

顏玉悲憤地說:“你說得倒是容易,如今孩子出世了,你又整日這副暴脾氣,對我母女不理不睬,如同仇人見麵。你叫我們母女以後怎麽見人?”

洛安坐起腰來,冷眼嗬斥:“你以為我願意娶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爹那個混蛋,總拿那件醜事來欺壓著我,老子絕不會與你們妥協。”

顏玉氣憤地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當初若不是你來惡意傷害,難道我會嫁給你這種匹夫?”

洛安嗬斥:“老子那夜喝醉了,遭人陷害,這才被你顏家人捉住了把柄,逼迫老子低頭就範。我不要臉,你也不要臉嗎?”

顏玉說:“你也看看自己,哪有一個丈夫的模樣?你有本事,就在外麵翻天覆地,在女人麵前亂逞什麽威風?”

洛安哂笑:“老子管教不了別人,難道還管不了你?再敢摞爺的虎須,一巴掌給你抽過去。”

顏玉見他說出這種無賴話,氣得掩麵哭泣,聲響把孩子給驚醒過來,母女一並哭泣著聲。

洛安是個武夫狠人,也不多管,起身穿著鞋襪,走出房門,罵罵咧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