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峰回路轉

王立為什麽突然要替淳於長說項?這事還要從他的私心說起。當初王商死後,首輔的位子本應該由老六王立接任,王立也做了接任的準備。可沒想到,這時突然從半路殺出來個丞相府司直孫寶,在翟方進的暗中指使下,彈劾了王立。結果王立的首輔夢化為泡影,首輔的位子平白被老七王根占了去。

煮熟的鴨子居然都能飛上了天,王立心中窩囊透了!自打孫寶剛跳出來搗亂的時候,王立就知道這肯定背後有大鬼。果不其然,事後他就打聽到這是淳於長和翟方進這兩個狗才夥在背後聯手整他。要不然憑孫寶這樣級別的小人物,哪有膽量敢砸紅陽侯的場子?

淳於長的心思王立也知道:他不是早就想當大司馬了嗎?這次,淳於長又與翟房進在背後聯手拱他。為此王立恨透了淳於長和翟方進。現在淳於長失了勢,被劉驁趕出了長安,王立覺得很痛快,難得出了口惡氣!

可淳於長被貶畢竟是劉驁做出的決定,自己不過是跟風圖個樂子,不太過癮。王立一直無法原諒淳於長,總想找機會狠狠的羞辱一下他。王立聽說這廝已經打點好了包袱卷子,準備灰溜溜的滾出長安,王立知道機會來了。他派大兒子王融竄到淳於長家裏,公然向其索要馬匹車輛,王立的意思是想讓淳於長光著腳丫子走出長安,累死你丫的!

淳於長現在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他倒台後,幾天都沒敢出門,丟人啊。現在淳於長別的也不再多想,隻想早點離開長安休整一段時間,以後再圖東山再起。

還沒等淳於長走出自家的大門,王融就跳出來演這麽一出,淳於長一看王融這陣勢,就知道王立是想看自己的笑話。要換平時,淳於長早就發飆開罵了,你王融算個毛,也敢在老爺門前撒野放刁!

現在形勢不一樣了,淳於長落了難,自然不比往常。淳於長也算是個人物,得勢做老爺,失勢裝孫子。淳於長現在不想和王立亂攪雞毛,不就是要馬車麽,給他!

淳於長是個有心計的,他知道王立是個貪婪鬼,如果在王立身上打通關節,也許能在日後自己東山再起時起作一定的作用。淳於長不僅把好馬好車都送給了王融,還拿出大把財寶,托王融送給六舅,算是外甥對七舅的孝敬。

淳於長話說的很悅耳動聽:“過去外甥經常犯渾,總惹六舅不高興,這次還請六舅念看我老娘的麵子,給外甥一個改正自新的機會。這點薄禮不成敬意,煩請六舅在皇帝麵前給外甥圓圓場,讓我早點回來,侍奉老娘。”

王立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看到外甥孝敬自己這麽一大跎寶貝,立刻有些飄飄然了。利欲熏心之下,王立居然不考慮後果,屁顛顛的竄到宮裏,在劉驁麵前替淳於長說好話。

王立真是利令智昏,居然主動跑到劉驁跟前胡亂放炮:“陛下既然在詔書中說了,由於皇太後的緣故,不應該加罪於淳於長。那麽,現在就不應再對他有其他懲罰。好歹淳於長也是老王家的親戚,陛下不如高抬貴手,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王立真是蠢到家了,現在正是最敏感的時候,他卻替罪人淳於長公然開罪,甚至請求把淳於長留在長安。王立這麽做無異火上澆油,隻能適得其反。

劉驁還在生淳於長的悶氣,火氣一時還沒消,聽完王立的話,劉驁感覺很奇怪。這事不對啊,王立平時和淳於長有過節,這他是知道的,淳於長倒台,按說王立是應該高興的,可現在雞倒替黃鼠狼求情?

劉驁不由得多了個心眼,王立對淳於長的態度怎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難道這其中有什麽貓膩?劉驁決定要查一下,立刻派相關部門去調查這件事情。

主管案子的官吏先去找淳於長,詢問他最近與什麽人來往。淳於長也不敢隱瞞,就把王融來訪的事情說了。官吏們按圖索驥,立即逮捕了王融,將他揪進獄裏拷問。王立還指望這次替淳於長撈個人情呢,一看劉驁這加勢,立刻慌了神。為了自保,王立連兒子也不要了,派心腹獄中責令王融自殺,以求保住王家滿門的性命。

幾天後,王融蹊蹺地死在了監獄裏,線索中斷了。劉驁得報後,斷定這是有人殺人滅口,越發懷疑王立和淳於長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劉驁馬上派人攔住了淳於長,將他請進了大牢,並對他進行徹底的審查。

淳於長在獄中熬刑不過,全部招供。他自己供出戲弄、侮辱廢後許氏、承諾立她為左皇後等的勾當。劉驁一聽,差點沒氣瘋掉,淳於長的膽子也太大了,這種事情他都敢做!簡直不拿朕當人看,朕豈能饒了你!

隨後,震怒之下的劉驁下詔,欽定淳於長為“大逆”之罪,下令將其在獄中就地處死。淳於長的妻兒們也依法被株連治罪,都被放逐到合浦居住。甚至淳於長的母親王君俠,也被遣送回原郡居住。

這事還沒完,劉驁派廷尉孔光持節去昭陽雲台,賜給廢後許氏毒藥,讓她自行了斷,你幾乎給老子戴上綠帽子,讓你自殺已經很給麵子了。看到劉驁大開殺戒,旁邊的翟方進想利用這個機會,對王立下點黑手。

翟方進說了不少王立的壞話,說什麽王立奸詐狡猾,不守正道。請陛下明正典刑。劉驁哪裏舍得殺王立?真要把舅舅給殺了,他老娘王政君能饒過他嗎?劉驁沒有對王立下狠手,隻是免了王立的官位,把他踢回紅陽閉門思過去了。

雖然沒有幹掉王立,但好歹將他趕出了長安,京城官場現在幾乎就是翟方進一夥的天下。但翟方進還不就此滿足,畢竟王立的黨羽還在。他認為不如趁此機會,讓這夥人都得卷包袱滾蛋!

後將軍朱博、钜鹿太守孫閎,都是王立的密友和親信。在翟方進嚴詞彈劾之下,紛紛倒台。前光祿大夫陳鹹,也被追究前賬,同時被遣送回原郡,永不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