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窩裏橫的盜賊

兩個時辰之前,張寶還以為隻有自己命運如此淒慘,父母被殺,村裏邊的鄉親們也全部都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還被人抓起來當俘虜,但是他卻沒想到和他一樣肮髒不堪,驚慌失措的少男少女還有不少。

發現了這一點的張寶,原本心中想要自殺的想法頓時消減了不少。

“……………………”

在所有俘虜當中,張寶其實還不算是最慘,最慘的一個,是大約隻有五六歲的孩子,他的衣服是最髒的,汗水、塵土、骨灰將他整個人都糊住了,仿佛一具人形泥雕。

趁著將他綁來的,那夥盜賊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其他地方的時候,張寶趁機吐出含了半天的髒臭捆馬布,他的眼睛向四處看望,準備伺機逃跑。

等待的人遲遲不來,盜賊們和強盜們越發不安分起來,嘴裏互相咒罵著,他們可不習慣跟同行如此靠近,有四夥人為此已經打了一架,數人死亡,十餘人受傷。

經過這麽一鬧,場上的氣氛更加緊張了,幾百名盜賊和強盜見狀,紛紛豎起了自己冒著寒光的長刀長劍。

張寶對自己被抓這件事還是有些莫名其妙,在自己家鄉的外麵,竟然聚集如此之多的盜賊和強盜,這種人據說在十幾年前就該滅絕了的,他抬頭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盜賊首領,想從他那裏得到些信息。

那盜賊首領與其他人一樣,也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他身材健碩,胡須濃重,臉上髒兮兮的,左頰上有兩道傷疤。

疤麵盜賊首領敏銳察覺到了下麵射來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之前俘獲的少年俘虜,目光冷酷無情,“逃啊。”

張寶雖然單純,但是也沒那麽傻當然,他站在壞蛋強人堆裏,四周全是一望無盡的平原,壞蛋強人們還都騎著馬,逃跑就是在找死,何況他兩手雙腳都被綁,跟一群俘虜,被盜賊們和強盜們困在中間。

“我身上所有東西都被拿走了,我已經沒有價值了,你為什麽還不放了我?”

張寶有些不服氣地向著疤麵盜賊首領問道。

疤麵盜賊首領聞言,哈哈大笑,隨即向地上啐了一口,濃痰擦著張寶的頭皮掠過,他根本不屑於回答這個無知小子的問題。

小孩,你要是真沒有價值的話,早被我一刀砍斷了腦袋,扔在荒郊野嶺喂狼吃了,怎麽可能會活到現在!

而就在這時,一名麵容蒼老的強盜首領,突然的用陰鬱冰冷的目光打量著新來的匪幫與俘虜,突然開口說道:“收獲不怎麽樣啊,禿鷲。”

被叫做“禿鷲”的疤麵盜賊首領,又啐了一口,“群狼嘴下不留食,特別的是“勾眼血狼”,那家夥屠戮的村莊,房子都燒沒有了,人都幾乎殺光了,能得到他們吃剩下的一些殘羹剩飯,就已經不錯了,畢竟不管怎麽說,也沒白跑一趟。”

原本心中還有些不在意的張寶,再聽到“勾眼血狼”名字的那時,其心中突地跳了一下,“勾眼血狼”那人肯定就是屠滅自己全村人的凶手,盜賊們顯然知道詳情。

張寶雖然知道屠殺自己全家的人是蒙古人,但是現在西北方遊牧民族蒙古帝國勢力極其強大,連整個朝廷都打不過蒙古人,張寶雖然單純,但是還沒有傻到,以為單憑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覆滅整個準格爾蒙古帝國為自己的親人朋友、鄉親報仇。

然而殺父殺母之仇怎能不報?張寶狠狠的握住自己的雙手,自己一定要將殺死自己父母和鄉親的罪魁禍首五馬分屍。

在一刻,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特殊而堅定的情緒,老於世故的老年強盜首領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之後又默默的看了一下,自己身邊這個名叫禿鷲的疤麵盜賊首領,隨即默默一歎,但是沒有多話,又繼續向北方的山口眺望。

張寶的內心像是含著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強盜們和盜賊們,不再提起有關蒙古人的話題,無奈他隻好自己發問,“你們所說的勾眼血狼,他叫什麽名字?”

疤麵盜賊首領聞言,緊盯著張寶看了好一會,再看到張寶眼神深處燃起的堅定火焰後,他的嘴角露出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小子,你想要報仇嗎?哈哈!哈哈!”

“別癡心妄想了,現在蒙古人勢大,朝廷的軍隊接連吃了敗仗,連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否能活到最後,就憑你也想幹掉西北方野蠻民族蒙古國的千夫長,別做夢了?”

張寶並沒有理會,疤麵盜賊首領冷嘲熱諷的話,他表情堅定,一字一句的再次問道:“這個就不用你管了,我就想知道,殺死我雙親,仇人的真正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

疤麵盜賊首領笑得越加的瘋狂,惹得附近的其他幾夥強人壞蛋紛紛側目,隨即,疤麵盜賊首領麵色一冷,手中冒著寒光的彎刀,直接架在了張寶的脖子上。

張寶的心猛然提起,雙腿也有些打哆嗦,但一想起父母雙親的慘死,他便又鼓起了勇氣,即使彎刀架在脖子上,他也要問清楚是誰殺死了自己的父母雙親。

彎刀終究還是沒有砍下去,疤麵盜賊首領,悠悠一歎,默默地將彎刀拔回刀鞘,看著一臉堅毅之色的張寶,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疤麵盜賊首領最後還是妥協了。

“勾眼血狼的真正名字,叫做塔木爾紮罕,我就隻知道這麽多。”

得到答案的張寶,提著的心猛然墜下,他終於知道仇人是誰了,這僅僅隻是他的第一步,想要完成複仇,他首先要做的是保住性命,獲得自由,如果連這一點都沒辦法做到,其他的更加不可能。

…………

“踏踏、波波”的蹄聲傳來,從北麵的山口馳來一匹上好的青稚馬,馬上坐著一名身披藍色鬥篷,拿著一幅飛舞的錦繡紅旗,身軀建壯的中年男子。

強盜們和盜賊們看到他先是喜悅,接著卻是失望,最後再看見錦繡紅旗上麵的大字之後,卻齊齊露出了一絲畏懼的神色。

“崆峒派執法弟子!”

人群中有人叫道,一百多名強盜像是被下了咒語,幾乎同時催馬後退了三四步,所有人都一聲不敢吱,地上的俘虜們有的明白有的糊塗,但都受到這股恐懼的影響,一起後退。

張寶站在最後麵,差點被前麵的人撞倒,但還是掂腳望過去,他從來沒聽說過“崆峒派執法弟子”這個名號,也不知道崆峒派是什麽,更加不明白大家怕什麽,一個所謂的名號,有什麽好怕的。

穿著藍色鬥篷的崆峒派弟子,驟然見到這一群麵目猙獰的人聚在路邊,卻一點也不意外,更不驚慌,催著馬狂奔前進,其眼神中更帶著一絲絲嘲諷和高高在上的俯視神色。

當這名崆峒派弟子騎馬靠近這幾夥人之後,嘴中更是喃喃自語道:“真是一群廢物,我還以為會有幾個膽大的人,過來找我麻煩呢。”

這句嘲諷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周圍環境如此寂靜的情況下,一百多名強盜和盜賊們全都清楚地聽見了,攝於崆峒派的名頭大部分強盜和盜賊都忍了下來,全當沒聽見,然而也有一個較為年輕的強盜沉不住氣,在這名崆峒派弟子靠近後,偷襲般的扔出了淬毒的飛刀。

這名崆峒派弟子“聽風辨器”的功夫顯然練得很不錯,藍色的鬥篷像一片雲掠過,直接將那把淬毒的飛刀給包裹起來,隨後用旋轉的勁氣,通過鬥篷直接又將淬毒的飛刀,按照同樣的方式,扔了回去。

隨著鬥篷掀起,露出的還有一柄長長的利劍,掛在馬側身。

過了一會,隻聽見“砰”的一聲,淬毒的飛刀射中了那名較為年輕強盜的頭部,年輕的強盜,應聲而倒,跌倒下馬背。

這名崆峒派弟子見狀,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一雙銳利而細長的雙眼,習慣性地帶著一絲高傲的聲色。

“剛才那名卑鄙無恥偷襲家夥的同伴,立刻給我站出來。”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在疾言厲色之下,卻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力,張寶敏銳的看到,在場一百多名強盜們和盜賊等,幾乎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過一絲鐵青之色,然而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衝上去做英雄,一個一個的全都做起了縮頭烏龜。

這名崆峒派弟子,見沒人站出來,並沒有絲毫意外,隨手解下鬥篷,放在馬鞍上,之後跳下馬,從馬身一側拔出那柄長長的大劍。

大劍的劍身幾乎和成年人的手掌一樣寬,劍尖觸地,劍柄高及這名崆峒派弟子的胸口,劍刃是用上好的青岡鐵打造而成的,不僅如此,刃口之上更有幾個血紅色斑點,那是因為殺人過度,血漬滲透進劍內。

“我叫常溫嶺,是崆峒派第四代弟子,今日我隻殺偷剛才那名卑鄙無恥偷襲家夥的同伴,其他無關緊要之人,請速速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