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二回熟

“給我滾回去!”

就在他們分批次的攀越上城牆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大喝,當他們抬頭仰望的時候,卻發現眼前是一種黑雲壓了下來,這黑雲不是別的,正是弓箭營射出的箭矢。

這一波箭雨來的太突然,這樣規模射出的箭,人數之多遠超了他們的想象,其實他們不知道,這是弓箭營好不容易恢複的一點力量,再一次的被消耗殆盡。

射完了這一切之後,絕大多數人都癱倒在地上,持續不斷的射箭,他們早就疲憊不堪,全憑一口堅強的意誌在強撐著。

不談他們個人的意誌,就是射出的箭矢,也是從戰場上匆匆忙忙收回來的,他們之前一係列的戰鬥,很多箭矢都已經損耗,或者是無法再次使用,除非回爐再造。

現在這個時候手中還有一定數量箭矢的,除了毛天驍的親兵營之外,其他人全部消耗殆盡,親兵營之所以還有,那是因為毛天驍需要他們在最為關鍵的時候,發出定海神針的作用,所以一直舍不得使用這一支力量。

不過就憑這些搜集回來的箭矢,還是發揮了無與倫比的作用,畢竟這些箭矢,在弓箭手使出來才能夠發揮最大的效果。

而敵人這一支人馬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防備,也沒有任何攻城的器械可以為他們遮風擋雨,所以麵對這一波箭雨撲來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是紛紛中箭,死的不能再死。

幸好他們有一些人已經攀爬在城牆邊上這樣的角度,射出的利箭,自然對他們沒有多大的效果,這又不是追蹤導彈可以拐彎,可以修改航線,最多箭矢是拋物線狀。

不過這一波箭雨下來,著實讓敵人吃了一驚,大體上將敵人整個隊伍從中間一分為二,不過這中間的隔層起碼有三四百人,永遠地留在了那裏。

中間這一層的敵人可謂是死相慘狀,不少人都是身中多箭,難得有幾個還沒有當場死絕的人,幾乎是被釘在了地上,活活的等候著自己體內的鮮血流盡。

而已經攻陷上城牆的敵人,更是苦不堪言,這個時候城樓之上的義軍紛紛登上城牆作戰,他們人多勢眾,將這些剛剛攀爬上的人斬殺殆盡,除了牆角一些還沒有攀爬之人,其他人都是成為了亡魂,從半空之中跌落下去。

跌落的屍體就像是下餃子一樣,不要錢的往下掉,原本就不怎麽高又有一絲損壞的城牆,似乎都已經被屍體給壘高了,甚至可以不借助攻城器械來殺入城牆之內了。

掠陣的劉千戶這個時候吩咐自己手下的弓箭手朝著城牆上射擊,以便壓製城樓之上的反擊,可惜他們的弓箭手數量少,射程又不佳,僅僅是起到騷擾的作用,根本無法壓製城牆之上的反擊。

不過這已經不錯了,這個時候的城樓之上,並沒有相應的弓箭手進行回應,這一點有些不同尋常,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是不是毛天驍他們施展的一個障眼法。

誰知道會不會在等待他們匯合的時機,按理說可以調節一下,但是還沒有攻破之前,那麽隻要毛天驍再來一波箭雨,應該是徹底的交代在這裏。

三五個回合下去,進攻的前鋒人馬已經敗退了回來,而人數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這一個敗仗吃的樊遷戶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向周誌蓀交差。

他實在被突如其來的箭雨給嚇住了,誰知道義軍會不會再來個第二次第三次,單憑這種高強度、密集性打擊,足以將他們任何一支隊伍摧毀,真不知道這盱眙城現在到底是哪一股力量在此作祟?

攻擊北城門的隊伍差一點被火燒的全軍覆沒,攻打西城門再次損兵折將,這對於周誌蓀來說,接二連三的失敗除了顯示他的無能之外,還能說明什麽?

一次次的失敗,就是在他的心頭上麵割肉,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商人出身,對於財物數據相當的精通。

他就不信了,這一個小小的盱眙城,難道能夠比得上徐州城嗎?想當初徐州城不也是說破就破了,他手下的這一班兒郎不也是照樣殺了個敵人人馬仰翻。

或許順風順水撿個漏可以,真正的兩軍對壘正麵廝殺的話,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手下的人們就會一定成功,君不見每一次毛天驍爭鬥的時候,都是心驚膽戰的。

大鹽商就是大鹽商,他的心智可不會被眼前小小的挫折給打敗,他審時度勢,這個時候再一次的調動人馬,依然選擇了西城門,之前他不是沒有發現,發現城樓之上的反擊,似乎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之下,也堪堪是和他們打成了一個平手。

“傳令下去,將各路人馬當中的弓箭手集中起來,給我壓製住西城樓敵人的反擊。”

雖然他麾下沒有專門的弓箭營,但是每支隊伍多多少少都有些弓箭手,現在將他們集中起來,倒也是有著七八百人,劉千戶的任務除了掠陣之外,還兼顧著保護這些弓箭手的安全,另外他另調派了李千戶麾下人馬,並樊千戶剩下的殘兵一同再次進攻西城門。

這幾乎已經是淮安府援軍的一小半,等於是一場上得起規模的戰鬥,當這些人全部集中西城門的時候,城樓之上的一些新兵,看著下麵黑壓壓的一層人,腿肚子都不禁有些打怵。

好在他們身後還有一部分老兵,以及盱眙城投降的士卒,他們這些降卒,此刻倒是士氣正旺,在一次次的戰鬥之中,倒是激發了他們的血性,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一點都不比義軍的老兵差,顯然這些百戰餘生的人,都是精英分子。

“殺啊!”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敵人的攻城並不是密集的陣型,而是分散開來,彼此之間留有一定的空隙,這樣呈波浪式的往前推動,即便是再有之前的那種覆蓋性的箭雨,也僅僅是很小的一部分人受到波及。

幾乎等到他們攻到了城牆之下,依然沒有箭矢射來,反倒是他們的弓箭手紛紛的射箭,讓城牆之上的義軍,根本就沒有辦法抬頭,當他們能夠有所動作的時候,敵人已經攀爬上來,雙方隻能短兵相接,一場城樓爭奪戰就此展開。

“殺得好。”

周誌蓀很是興奮,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敵人弓箭雖然搶眼,但是這樣的敵人又有多少,隻要他能夠壓製住城牆,爬上去就能夠充分發揮自己兵力的優勢。

這個時候樊千戶帶領自己的手下,更是一馬當先,之前戰敗的恥辱深深的刺激了他,此刻帶領手下的這一幫人馬,不要命的往上衝,幾乎是以人命趟開了一條道路,攔截他的義軍紛紛不敵,不少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咬住他們,千萬不要和他們分隔開!”之前的那一陣箭雨,樊千戶那是記憶猶新,他生怕再給他們搞這麽一下子,那就純粹的自己找死了。

他們追擊的越快,城樓的義軍自然也是撒開腳丫子跑動,總之你就是差上那麽一點,才能夠追的上。而且這城樓的距離有能有多遠,在他們幾個年頭之間,已經跑出來一大段的距離,前不前厚不厚的最麻煩。

就在他還想繼續在城樓擴大防禦陣地的時候,赫然發現城樓之上的義軍士兵,他們雖然在不斷的敗退,但是他們似乎在進行著一些布置,那是一些瓶瓶罐罐是什麽東西?

“大白天的有人點起了火把,這點火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不對,這個火把好像是朝著他們扔來……”

“不好,敵人要火攻了,快走……”

火油隻要沾上一點火星,都可以形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勢,距離那麽遠都能夠感受到,滾滾的熱浪直接的逼迫士兵往回撤退。

雖然沒有看清楚這些瓶瓶罐罐之中是什麽,但是樊遷戶有了北城門的前車之鑒,他的第一意識反應就是,義軍要展開火攻。

看來對方在這城牆之上早就做了嚴密的部署,就等著他們攻上來,怪不得他們雖然遭受了抵抗,但是並不是非常的強烈,原來敵人打的是這一個主意。

若是單純的在城頭廝殺的話,或許攻城一方傷亡會大一點,但是守城的一方也是傷亡慘重,大體上以他們目前的戰鬥力來看,二比一的比例甚至這樣的比例更小,是極為不利於守城一方。

防禦戰的話,畢竟守城一方的戰鬥力在他們看來,真的是不值一提,這一點周誌蓀之前也是看了出來,所以才痛下決心集中優勢兵力,想要在西城門撕開一個缺口。

現在不但樊千戶帶著人衝了上來,就是李千戶也帶了不少人,正在朝著城牆上攀爬,而城牆城角之下此刻聚集了更多的士兵,加起來恐怕有七八百人。

如果樊千戶他有辦法能夠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的話,他想到的也隻有火攻,也唯有火攻,才能夠大規模地造成殺傷,目前敵人已經營造了這樣的氣氛,就等他們往裏麵鑽,偏偏他們還一頭紮進來。

所以樊千戶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撒開了腳丫子,朝著外麵跑,隻是外麵根本就沒有路,是高大的城牆,他也隻能是閉上眼睛,咬牙往下跳了。

在其他人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的時候,樊千戶已經重重地落在城樓之下,好在城牆並不是太高,他也有一定的功底,僅僅是震傷了自己的五髒六腑,忍不住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但是他依然不停竭力地朝前走……

轟……

就在周誌蓀不明白樊千戶為什麽從城樓之上摔下來,難道守護城樓的有什麽高手不成?樊千戶是他手下的一員猛將,誰能夠將他這麽輕而易舉的從上麵扔下來,簡直是不敢想象嘛!

還沒有讓他有機會思考是什麽樣的情形時,隻見城牆之上突然發生了一聲爆炸,然後就看到了之前向北城門出現那樣的火光衝天,一個個火人從城牆之上不斷的跌落下來,跌落到下麵的人群之中,造成了更大的恐慌。

而這個時候,城樓之上不停的飛落出一些瓶瓶罐罐,在空中的時候就濺起了無數的火花,整個城牆之上和城牆腳跟完全了的變成了一片火海。

“怎麽會這樣?這不是真的,這不是……”

周誌蓀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自己手下的人馬再一次的成為了鐵板燒,剛剛因為登上城樓的喜悅,瞬間將他打入了地獄一般,這可是成百上千的人命呢,就這麽被無情的火焰給吞噬了,他不明白義軍是怎麽做到的,難道他就不怕燒到自己嗎?

可惜他不能夠在半空之中俯瞰此刻的盱眙城,盱眙城內部的那些流民和大部分新兵,都在不停的建造圍牆,其實這些就是隔離牆,有了隔離牆的存在,盱眙城中的老百姓根本就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最多也就是熱浪傳來,像是大夏天一樣,再有一些濃煙將他們嗆得黑不溜秋罷了。

不過如此一來,敵人喪生火海之中,這能夠極大地保留他們的有生力量,不至於和敵人就這麽無意義地消耗殆盡,他們這些人需要不斷的磨礪,將來必能夠成為一支精兵,不應該無緣無故的消耗在,今天這樣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的戰鬥當中。

“你到底是誰?”

周誌蓀有著罵娘的衝動,終日打雁卻被鷹叼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