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攔截遷徙隊

來到這個時空兩個月,一連串的變故讓李憲應接不暇。

大遼國的軍隊被打跑了,結果來了更加凶殘的女真韃子。

大宋朝也來了軍隊,卻像一團爛泥,二十比一都打不贏敵人,撈錢的機會一刻卻不會放棄。

李憲終於切身感受到現如今的幽雲十六州是個什麽狀態,也明白了老百姓過的是什麽日子。

最底層的老百姓朝不保夕,隨時都有可能掉腦袋,這根本不叫人過的日子。

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李憲有些責怪那些造反的人,因為他們四處搗亂削弱了大宋的實力,結果導致後來加速崩潰。

經過這次保州之行和飛狐縣的屠城事件,李憲徹底理解了那些揭竿而起的英雄豪傑,也理解他們為何痛恨大宋朝。

社會底層的百姓不造反,並不代表大宋朝廷就會強大起來。隻要皇帝喜歡奇花異草,喜歡玄門道士,喜歡舞文弄墨,喜歡李師師,說明下麵必然是貪汙腐敗到了極點。

一個腐敗的朝廷,它的所有決策必定一無是處,每一個動作都是在自掘墳墓。

二十一世紀的那些貪官汙吏,不僅把錢財轉移出去,連老婆孩子都轉移出去。就留下自己一個人當裸官,而且手裏拿著外國護照!

老百姓還有活路嗎?國家還有救嗎?李憲不知道。但他知道習老總橫空出世,以鐵腕手段懲治貪官汙吏,就是華夏大地上真正的救世主。

“幽雲十六州淪陷兩百年,如果不好好整頓一番還真不行。”李憲縱馬疾馳,腦海中的各種信息紛遝至來,一刻也沒有停止:“這個地方和當年八路軍麵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如果不從根本上下手,隻怕未來老子根本無法立足。”

不能怪李憲有這麽消極的想法,事實上後世就發生過類似的曆史事件。那自然是小鬼子入侵之後,出現了超過倭寇國民總數的漢奸隊伍。

郭小乙突然傳來飛狐縣被屠城的惡劣消息,李憲極度憤怒僅僅隻有幾秒鍾,因為他很快就明白了一個關鍵問題。

蕭姵曾經說過,女真韃子的總人口不到百萬,所以他們的兵力並不多,每一次出動五十人的騎兵就不是小事情。

此後李憲也想起不少曆史資料,比如說嶽飛剛開始不過一個大頭兵。他之所能夠很快嶄露頭角,就是因為他冒著違抗軍令的風險,連續幹掉了幾股金兵,而且每一次都隻有幾十個金兵。

此前已經在倒馬關幹掉了三十六人,李憲簡單推算一下,縣城中女真韃子應該沒有幾個人。

這個年代不像後世有衝鋒槍和機槍,用冷兵器屠城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需要一個龐大的人數優勢。

那麽,女真韃子難道在群山環繞的一個小縣城駐紮了大批軍隊嗎?

現在大遼國的末代皇帝天祚帝還沒有被抓住,金國女真韃子的主要目標還是清剿大遼國的殘餘兵力。

由此可知,女真韃子在飛狐縣駐紮大部隊根本不現實,曆史上也沒有這個記載。

按照固有的曆史,完顏宗望在靈丘縣和飛狐縣集結兵力,應該是兩年以後。然後從這裏向南發起進攻,最後俘虜了宋徽宗和宋欽宗。

根據一千年之後的八年抗戰教訓,李憲腦海中出現了另外一幅畫麵,飛狐縣的慘案應該有兩部分人實施:女真韃子之外,必定有漢奸幫忙!

按照這個思路推演下來,李憲終於下定了決心:“要想有效抗擊女真韃子,首先就必須幹掉附近的所有漢奸,否則老子今後作任何事情都無法保密。軍事部署上如果不能保密,那必定每戰必敗。”

恰在此時,一匹快馬返回:“公子,前麵就是楊各莊,距離已經不到五裏。”

“唐奎,命令兄弟們就地休整,同時把馬匹找地方藏起來,每個人帶上自己的弓箭和短兵器,接下來需要步行。”

唐奎,就是上次跟著李憲摸掉蔡攸巡邏隊的家夥之一。這家夥年紀不大,心狠手辣,一手鷹爪功很有些功力,直接可以把人的喉嚨抓穿。

雖然唐奎很有些桀驁不馴,李憲還是任命他擔任二十四人特別行動隊的隊長。沒辦法,今天晚上一致對外,如果不能殺伐果斷的話,一旦讓金兵緩過勁來,隻怕會鬧出大亂子。

“兄弟們都是練家子出身,我們今天晚上這次行動好有一比,也就是你們經常使用的一記黑虎掏心。隻不過不是一般的拳頭,而是我們二十五個人組成一隻拳頭,必須一拳就砸到女真韃子的心窩上。現在大家跟在我身後,保持肅靜。”

對於沒有整編的江湖人士,李憲沒有什麽戰前動員,也沒有過多的戰術動作說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身先士卒,首先做出表率。

左手提著青龍劍,李憲把右手向前一指,然後施展偵察兵特有的步伐向前竄去。這不是什麽輕身功夫,而是一種實戰技巧:腳尖落地,小步快跑,無聲無息。

二十分鍾以後,李憲已經來到一棵大樹後麵,前麵兩百多米就是打穀場,上麵已經是一片光亮。

可能因為人數太多,這麽冷的天竟然都在村外宿營。初步看起來就有數十個大火堆,火堆四周圍坐著黑壓壓的人群。

招手把唐奎叫過來,李憲才低聲說道:“你帶領兄弟們在這裏等候一下,我要摸進去看看情況,搞清楚女真韃子究竟有多少人。”

唐奎搖搖頭:“公子何必冒險,還是讓我去吧?”

“我知道你們都會高來高去,但是戰場上進行最後的戰術偵察是另外一回事。讓兄弟們看好我的身法,今後你們也用得上。”

李憲讓大家看好他的身法,自然有深刻的含義。因為上一次解決巡邏兵的時候,就有兩個人出了差錯。

今天,李憲要給他們再次表演一手,讓這些江湖人士知道戰士和老百姓的區別。

原來,李憲此前略一掃視,發現營地的直徑大概五十米,外圍每隔二十米有一個崗哨,一共有八個哨位。這些哨兵背裏向外站著,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

唯一的漏洞,就是女真韃子有些疏忽大意,並沒有安排流動哨,或許女真韃子認為四五十米長度,根本不需要遊動哨。

為了讓二十四名特別行動隊員看清楚手法,所以離線選擇了距離最近的那個哨兵。

李憲把寶劍插在後腰帶上,繞了一個大圈子,最後從兩名哨兵正中間摸過去,距離還有三十多米的時候就采用匍匐前進。

這不是標準的匍匐前進,而是非常消耗體力的前進方式,實際上就是身體騰空,用雙手雙腳在地上爬行,確保沒有聲音。

現在是正月尾,屬於最冷的季節。哨兵穿著厚厚的羊皮大衣,腦袋藏在尖頂皮帽裏麵縮著脖子,袖著雙手把紅纓槍抱在懷中,還一個勁的跺腳。

在冰棱上跺腳,這個動靜可不小,也就是李憲發現的機會。他一直爬到敵人身後,幾乎到了哨兵腳後跟才停住,然後屏住呼吸緩緩直起腰來。

捂嘴、鎖喉、擰腦袋——三個動作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那個哨兵的腦袋掉轉一百八十度,實際上已經變成了屍體。

製造一具屍體並沒有完成任務,李憲還必須接著跺腳,保持原來的節奏不變化。左手把屍體抱在懷裏,右手把紅纓槍接過來,然後倒轉槍頭插在地上,最後把屍體固定在槍杆上。

現在終於行了,哨兵還站著。至少從遠處看,這個哨兵仍然在履行自己的職責,並沒有什麽大問題。

李憲知道這是暫時的,敵人肯定要換崗,所以他必須爭取時間。

數十個大火堆不用看,這都是老百姓。李憲早就有了偵察目標,那就是北山坡的楊各莊祠堂。

打穀場就在祠堂南麵,要靠近祠堂僅僅製造一具“屍體哨兵”是不行的。李憲一口氣製造了三具“屍體哨兵”,才把進入祠堂的通道打開。

揮一揮手,這是招呼唐奎等人趕緊靠上來,同時解決另外五個哨位,李憲則一頭紮進祠堂的陰影之中。

如果李憲沒有進入祠堂,事情可能還有緩和的餘地。可是他不僅進去了,而且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事情就不是一般的糟糕。

各朝各代的史書都是由人編寫,對好多事情要麽諱莫如深采取春秋筆法,要麽丟三落四忽略細節,比如好多人的生死日期都不知道。

李憲來自一千年之後,因為職業的關係,對很多有明確記載、而且涉及到軍事方麵的問題,他都比較了解。但是涉及到政治方麵、民生方麵的東西李憲就不怎麽知道。

好多事情不知道,“先知先覺”就是一個錯誤的神通。

李憲自以為知道過去未來,所以他覺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殊不知有好多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大人不用心焦,皇上讓您擔任合紮猛安,這就是最大的信任。眼前些許挫折算得什麽?隻要安心靜養,自然很快就能夠恢複,然後為大金國建功立業也不遲。”

“吳夫子,遼主天祚帝還沒有抓到,皇上移駕鴛鴦濼準備返回上京。我在這個節骨眼上受傷,必須返回上京養傷,真是不甘心啊。”

聽到房間裏麵兩個人談話的一瞬間,李憲頓時熱血上頭。

合紮,是女真話,也就是兩頂帳篷紮在一起,表示“親近”、“親兵”的意思,實際上是大金國皇室的貼身敢死隊,總人數隻有六千。猛安,是女真話的千夫長。

合紮猛安,就是大金皇帝親兵的千夫長,大金皇帝完顏阿骨打有嚴格規定,合紮猛安隻能是最親近的人擔任。

李憲熱血上頭,是因為他知道合紮猛安一共隻有五個人,分別是皇帝完顏阿骨打、完顏吳乞買(阿骨打的四弟)、完顏宗峻(阿骨打的嫡長子)、完顏宗幹(阿骨打的庶長子)、完顏宗翰(國相完顏撒改的嫡長子)。

“在山西大同城攻防戰中受傷的,就是完顏阿骨打的嫡長子完顏宗峻!如果老子今天不把他給宰了,實在是對不起老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