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楊天王造反

“金大人,你這麽好的珠子能不能給奴家一顆啊?”

“不行啊,寶貝兒。皇上有旨,大小臣等一律不得私藏北珠,否則就要淩遲處死的。”

“金大人,奴家可不是朝廷的官兒,一介弱女子嘛,和皇上的聖旨扯不上呢。”

“我給你了,你家老爺就有罪了。”

“不嘛,那個老不死的已經沒用了,根本不像金大人這樣龍精虎猛。您把奴家帶走,好不好嘛。”

“讓我再試試你的功夫,來吧寶貝兒!”

李憲躲在窗口下聽得血脈膨脹:“兩個狗男女什麽時候不能辦事,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老子上眼藥水。劉彥宗啊劉彥宗,你真是該死。自己在後院守孝,殊不知你的小老婆不知道給你準備了多少便宜帽子。”

隨著咿咿呀呀、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李憲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氣之下摸到門口撥開門栓進了房間。

房間裏麵有一架燭台,五支蠟燭照得通明,房間裏麵一眼如故,李憲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張超級大床,簡直就是一個完整的小房間,都是紅木雕城,一個一人多高的弧形拱門分割內外。裏麵懸掛著絳紫色羅帳,後麵才是真正的床,現在已經地動山搖。

“所謂大戶人家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可這沒啥卵用,照樣弄出好多便宜帽子。比如說現在——”

李憲心裏念頭還沒有轉過彎來,已經一個健步衝到床前,青龍劍一招撥草尋蛇絞碎了兩層蚊帳,隨即反手一劍劈下。

正在拚命聳動的家夥根本沒有察覺有人過來,寒光閃過的同時,一顆腦後拖著羊尾巴辮子的人頭滾到一旁,果然是一條金狗。

被壓著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漢人女子,現在被噴了一臉的血,顯得格外妖豔。突然變故令她驚駭欲絕,張開嘴巴嘶嘶嘶卻沒發出聲來。李憲閃電般在她左脖子上劈了一掌,讓她繼續做春夢。

東西終於找到了,就放在枕頭旁邊。一個兩尺來長,六寸多寬,三寸多高的描金檀木匣子。

李憲伸手抓起來掀開蓋子一看,一溜十二對拇指大小的珠子,在燭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揣進懷裏之後,伸手抓起一件衣服準備擦拭寶劍,李憲才發現是女性內衣,還有濃烈的熏香。

“哎呀,差點兒忘記蕭姵那丫頭的衣服。我看這個小妾今後不用穿衣服,那就捐獻出來算了。”

床前左手邊就是一排高大的木櫃子,裏麵箱籠齊全,四季衣裳全都是四套。可惜了一大箱子繡花鞋,全部都是三寸金蓮才能穿,蕭姵沒裹腳是天足,用不上。

從櫃子裏抓起三條床單,把能夠包起來的衣物全部塞進去,又把梳妝台上的兩麵銅鏡、梳妝匣子一掃而空,的確就是正宗進賊的模樣,啥都沒留下。

沒想到匆忙之間沒有注意腳下,結果差點兒絆了一個狗啃食。

鐵環,地板上平白無故,竟然在靠近床腳的地方有一個鐵環。

“大戶人家都有地窖,老子應該進去參觀參觀。”

抓住鐵環用力一提,一個一米五見方的黑洞出現在地上。

翻身拿過一支蠟燭,李憲順著一張木梯下到裏麵,才發現根本不是什麽地窖,而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角上包銅的大箱子都是兩尺高、三尺寬、五尺長,擺放得整整齊齊,隻怕有近百個。

隨手打開一口箱子,裏麵是金光閃閃的銅錢,一箱八吊裝得滿滿的。

李憲伸手抓起一串頓時吃了一驚:“一吊就是十三斤多,一箱八吊加箱子就是一百多斤,這得多少車才能運走啊?如果是現金支票的話,幾萬億都可隨便寫,那多方便。”

歎氣也沒用,根本沒有辦法拿走。李憲從地下室出來,先後抱出七口箱子,還顯得垂頭喪氣。

人心不足蛇吞象,到頭身家全敗光。

再拖下去就要天亮了,李憲一咬牙把三個大包袱扔出窗外,然後穿窗而出來到後院右側回廊。此前他已經發現這邊有一條小巷子,一直通到牲口棚。

現在東西太多,必須弄兩匹馬。

沒想到李憲牽了兩匹白馬來到祠堂這裏,把六把長劍和兩杆長槍剛剛綁好,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前院突然傳來一聲呐喊:“天王降世,誅魔降妖!”

隨後就是火光衝天,殺聲震天,慘叫聲也隨之傳來。

“我操!”李憲在心中怒罵一聲:“好你個楊江,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扯旗造反,這不是要逼迫高托天和高托山兩兄弟一起造反嗎?這幫混賬不可理喻,此地不可久留,老子趕緊溜之乎也。”

兵器的撞擊聲、喊殺聲驚天動地,劉府的家丁應該發起反擊了,現在前院已經打翻了天。

也不知道楊江楊天王究竟來了多少人,最後能不能徹底攻破劉府,已經不是李憲能夠關心的。

這附近應該有金兵駐紮,如果楊江不能速戰速決,未來的麻煩可就大了。

李憲再無絲毫顧忌,策馬衝到剛才挖洞的圍牆附近,一腳踹上去崩塌一個巨大的豁口,一人雙馬踏雪而去。

事情發展之快,遠遠超出李憲的預料。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這個時候的金兵還沒有抓住大遼國的天祚帝,正是枕戈待旦的時候。

李憲一人雙馬衝出鎮子,按說應該立即南下趕到洋河邊,匯合郭小乙之後盡快逃逸。

沒想到大地突然開始震動,西南和正北方向出現兩支騎兵向大新鎮夾擊過來。

向東是後世的崇禮縣和赤城縣,崇山峻嶺沒出路。南北方向是敵人,同樣此路不通。

李憲情急之下一咬牙,策馬向西狂奔而去,在兩路金兵撞上來之前衝出了大新鎮。

大新鎮,實際上就在後世張家口和萬全縣之間的宣平鄉,往北是著名的野狐嶺大峽穀,一條小路通向蒙古草原的張北隘口,也就是金兵攻打遼兵取得決定性一戰的鴛鴦濼。

李憲策馬向西就是想進入山區,好在挑選的是兩匹白馬,在黎明前的冰天雪地不容易發現,一路上倒也沒有遇到不相幹的人。

進入一片樹林,李憲勒住馬匹喘口氣,接下來需要兜一個大圈子才能和郭小乙匯合,必須休養馬力。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陰差陽錯,幾乎沒有讓人稱心如意的時候。

李憲認為自己已經擺脫了困境,殊不知他剛剛策馬南下,新的變故再次出現。

西北方向一條大山穀裏麵突然傳來喊殺聲,隨後就是三十多匹馬衝了出來,同樣是拚命南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南麵是大洋河,向南才有相對平緩的通道,東西方向都是大山。

李憲隻能暗罵自己走背字,現在是喝水都會噎死人,因為山穀西麵衝過來一隊騎兵,目的就是追殺剛剛衝過去的三十多人。

“還好,事情不算太糟。逃跑的是三十多騎,追兵竟然隻有二十多騎。人少追人多,真是古怪。”

李憲心裏想著很古怪,但隨著天色越來越亮,四周的景物也變得更加清晰:追兵竟然是金兵,那逃跑的是什麽人?

不管是什麽人,反正距離小樹林越來越近。

“既然是金兵女真韃子,而且二十多騎就敢追殺三十多騎,實在是太狂妄了,那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

李憲從另外一匹白馬背上抽出一杆長槍,正是唐憲宗時期,盧龍節度使劉怦用過的一杆蘸金提盧槍。

這杆槍長度一米九左右,四棱寶瑞槍頭長度接近三十厘米,槍頭承盤和後最後麵的槍纂都是黃銅,看起來金光閃閃,全槍重量大概四十八斤。

讓過前麵的三十多騎,看準衝在最前麵揮舞著狼牙棒的一個金兵小校,李憲突然催馬往前一撞,同時大吼一聲:“殺——”

李憲不精通槍法,這是毫無疑問的。他手中長槍的招式,就是讓蕭姵差點兒笑斷腸子的迎麵三連刺。

不管是瞎貓碰到死老鼠也好,還是李憲走狗屎運也罷,因為他突然闖出來,首先就讓所有人驚慌失措。

毫無疑問,金兵絕對沒有想到這個地方竟然會有伏兵,自然就沒有心理準備。

二馬迎頭相撞,那速度得有多快?

領頭的小校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一道金光就已經電閃而至。看見槍頭直奔自己的咽喉紮過來,金兵頭領再想用狼牙棒磕開已然來不及了。

鐙裏藏身,這是眼下唯一能夠救命的招數,金兵頭領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可是晚了,李憲埋頭苦練槍法,一共就這麽一招,都已經熟極而流,閉上眼睛都不會錯。

迎麵三連刺,金兵頭領閃身讓過了第一刺,但是鐙裏藏身已經不可能完成,因為第二刺剛好紮進他的腰眼子,第三刺又在右大腿根部補了一槍!

“去你媽的吧!”

李憲一招得手,這是他在馬背上第一次戰勝敵人,頓時信心爆棚。雙臂一叫勁,口中大喊一聲,直接把金兵頭領掀下馬背。

槍法隻有一招,現在已經使完了,剩下的就是棍法。

一招力劈華山,李憲的目標又轉向緊隨而來的第二個家夥當頭砸去。

那家夥反應夠快,可單刀隻有三四斤重,四十八斤的長槍掛著風聲呼嘯而下,單刀雖然架住了長槍,但是啪嚓一聲,刀斷人亡!

“擋我者死!”一口氣連殺兩人,自信心已經達到頂點。

李憲一瞬間化身殺神,直接衝進敵群之中,把蘸金提盧槍當成燒火棍直劈橫掃,如入無人之境。

要說這個時期的金兵,那的確是悍不畏死之輩。有兩個家夥眼看無路可逃,竟然拚命闖到李憲身邊,大概是想弄個同歸於盡,臨死拉墊背的。

“想死就早說啊!”

李憲嗬嗬狂笑,左手提著長槍,右手拔出青龍劍一頓亂砍。首先削斷了兩個人的單刀,隨後斬掉了兩個人的馬頭。

蛇無頭不行,馬無頭也不行。

兩個家夥隻能掉在雪地上打滾,變成了蘸金提盧槍的槍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