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色眯眯的秋道長

我與秋道長不熟,隻是以前給他送過兩次外賣。靈道堂的生意不錯,有不少人去找秋道長算卦,求符。

來到靈道堂,我看到秋道長的辦公桌前坐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婦,這個少婦穿著粉色齊臀緊身連衣裙,把自己身材襯托的是凹凸有致,露著雪白的大腿,腳上蹬著一雙黑色的高跟涼鞋。秋道長左手捏著少婦的一隻手,右手不停的摸著少婦的手心,嘴裏麵時不時還發出“嘖,嘖,嘖,嘖”的聲音。

“秋道長,你看出什麽了嗎?”少婦疑惑的望向秋道長詢問了一句。

“妹子,你這手相是我看到最好的一副手相,生命線長,財運看起來也很好,就是婚姻有點小曲折,總體來說,你以後的日子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秋道長在對少婦說這話的時候,他望著少婦的眼睛離露出色眯眯的光,雙手還在不停撫摸著少婦的手。

“謝謝秋道長。”少婦將自己的手從秋道長的手裏抽出來高興的說了聲謝謝,便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裏掏出二百塊錢放在桌子上,很滿意的離開了靈道堂。

秋道長將少婦放在桌子上的二百塊錢收起來後,用著依依不舍的眼神將那個漂亮少婦送走了。

這個秋道長年紀在四十五六歲左右,個子不高約一六二,體型有些胖,看起來能有個一百五六十斤左右,他的發型跟賭王裏的發哥很像,留著錚亮的大背頭。眼睛不大,鷹鉤鼻子,嘴巴不小,笑起來的時候,兩個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後根了。

“下一位!”秋道長指著排隊坐在沙發上一位老娘們大喊了一聲。

“秋道長,我兒媳婦懷孕了,我這次過來找您,是想請您算一下我兒媳婦肚子裏麵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兒媳婦的名字,還有生辰八字我都給您寫好了。”那個老娘們走到秋道長的辦公桌前,從兜裏掏出一張寫有人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紙恭敬的放在了桌子上。聽這老娘們對秋道長說的話,能看出她應該是靈道堂的常客。

我坐在沙發上很想聽聽秋道長是怎麽給大家算命的,然而一陣困意突然湧上頭,我忍不住的閉上眼睛,頭往後一靠就睡著了。

“小夥子醒醒,你要是再睡一會的話,天就黑了。”秋道長用手拍了兩下我的肩膀,對我喊了一聲。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掏出電話看了一眼上麵的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點二十四分了,此時靈道堂裏隻有我和秋道長兩個人在。

“秋道長,我家裏鬧鬼了,請你幫幫我。”我站起身子,伸出雙手緊緊的握著秋道長的右手,一臉擔憂的對他說了一嘴。

“驅鬼對我來說,那就是易如反掌的小事。”秋道長在回我這話的時候,他將右手從我的雙手中抽了出來,並用右手大拇指搓著食指和中指,我知道秋道長這是在向我要錢。

“秋道長,我就是一個送外賣的,手裏沒有多少錢,你看你能不能少收點錢?”

“你能給我多少錢?”

“我最多隻能拿出一千塊錢。”我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對秋道長回了一嘴。

“好吧,那就一千。”秋道長對我答應了一聲後,就把右手平伸過來和我要錢。

“我現在身上沒有那麽多現金。”

“沒有現金,可以掃碼支付。”秋道長說完這句,就把放在辦公桌上的微信支付碼和支付寶支付碼拿起來遞到我麵前。

“唉!”我歎了一口粗氣,掏出手機打開微信,在微信支付碼上掃了一下,我咬著牙心疼的支付給秋道長一千塊錢。

一千塊錢,我需要風裏雨裏的送十多天外賣,才能賺回來。

“我一會有事出去一趟,這樣吧,你把你的地址寫給我,晚一點我會去找你。”秋道長放下手裏的支付碼,對我隨口說了一聲。

“行!”我對秋道長答應了一聲,就把我現在租住的地址以及我的電話號碼寫給了秋道長。

“秋道長,那我回去等你,你到了我們家小區門口,給我打個電話,我出來接您。”我點頭哈腰的對秋道長說了一句,就離開靈道堂騎著電動摩托車向我租住的小區駛去。

回去的路上,想起剛剛轉給秋道長的那一千塊錢,我就一陣火大。回想著我從小到大的經曆,好的事情從來不會降落在我的身上,倒黴的事卻一件一件的砸在我的頭頂。我十歲那年,鄰居張寡婦家的老母雞被村裏的兩個調皮孩子用二踢腳子給炸死了,結果那兩個調皮孩子惡人先告狀,跟張寡婦說是我用二踢腳子給她們家的老母雞給炸死了,於是張寡婦堵在我們家大門口抻著脖子罵了我兩天,直到爺爺買了兩隻老母雞送到張寡婦家,這事才得到平息。後來那兩個調皮的倒黴孩子又找我去黃三叔家的大棚裏偷甜瓜,他們倆放哨,讓我一個人去偷,當時我腦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就答應了他們倆,還沒等我走到大棚門前,看守大棚的大黑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蹦出來,齜牙咧嘴的就開始瘋狂的攆我,看到大黑狗攆我,我嚇的調頭就往我們家方向跑,當時我跑的特別的快,因為我感覺到自己的兩個腳後跟都打到了屁股蛋上,然而兩條腿的我最終還是沒有跑過大黑狗,就在我即將跑到家門口的時候,被它撲倒在地並在我的屁股上咬了兩口。給我放哨的那兩個調皮孩子,見我將大黑狗引開,他們倆偷偷的跑到大棚裏,每人摘了五六個甜瓜,就溜走了,而且還沒分給我。

這兩個調皮的孩子,是兄弟倆,一個叫李海鵬,一個叫李海軍,每次想起這哥倆,我都要在心裏加上一句“我曹你們八輩祖宗”。

“小兄弟,你吃飯了嗎?”回到小區,我剛把電動車放到車棚裏,保安李大哥從保安室裏走出來問了我一句。

“還沒呢?”我搖著頭對保安李大哥回道。

“我今天開工資,買了燒雞,豬頭肉,大餅子,還有一瓶牛欄山二鍋頭,你過來陪我喝點。”保安李大哥樂嗬嗬的對我招呼道。

“不了李大哥。”我不好意思的衝著李大哥擺著手拒絕道。

“我自己一個人喝酒沒意思,你還是過來陪我喝點吧!”李大哥說完這話,便邁著大步走到我身邊,把我強拉到保安室裏。

李大哥把我摁在飯桌前,先是給我倒了一杯白酒,然後又撕了一個雞腿塞到了我的手裏。我望著手裏的雞腿,感動的是熱淚盈眶。

保安李大哥,名叫李永水,今年三十六歲,以前是個開公司的大老板,特別的有錢。後來被一群狐朋狗友帶上了賭博之路,沒用上一年的時間,就把自己的公司,家產全都輸光了。他老婆忍受不李大哥嗜賭成性,就和他離了婚。李大哥還有個十歲的兒子,跟著他前妻在一起生活。

李大哥落了個妻離子散的下場後,也改邪歸正不再賭博了,他在朋友的幫助下,來到了這個老小區,當了個保安,每個月工資三千多一些,這一幹就是兩個年頭。

我來這裏也就兩個多月,對李大哥的為人還算是了解一些,李大哥人不壞,心眼也特別實在,而且樂於助人,看到小區上了年紀的老人扛著一袋大米上樓,他都會第一時間跑過去幫忙將大米扛上去,小區裏的人也都很喜歡李大哥,誰家裏要是做點好吃的,都會送點給他。

我和李大哥坐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我時不時的向我住的六樓看過去,同時心裏麵還有些忐忑不安。

晚上七點,天徹底的放黑,那個秋道長也沒過來,此時我心裏麵有些著急了,如果秋道長今天晚上不過來,我明天一早就去靈道堂找他要錢。

就在我腦子裏麵想著秋道長明天若是耍賴不給錢,我該不該打電話報警的時候,兜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掏出電話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難道是秋道長”我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就劃開電話接聽了起來。

“我已經到你們小區門口了,你出來接我一下吧!”還沒等我說話,電話那頭響起了秋道長的聲音。

“好,我這就出去。”我回了秋道長一句,就把電話掛斷了。

“李大哥,我有點事要忙,就不陪你喝了,等改天再陪你喝。”我站起身子對李大哥說了一句,就把剩下的半杯酒全都倒進了肚子裏,李大哥見我有事,也沒攔著我。

我從保安室走出來,看到小區門口停放著一輛新款黑色的奧迪A6,主駕駛的位置上坐著秋道長。看著秋道長開著幾十萬的車,我不由的想起那個騎著破舊二八自行車的算命先生,這正了八經開道堂的人和街邊算命的先生還真是不能比。

秋道長看到我後,他把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左側,然後推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來。秋道長穿著一件黃綢道袍,道袍的兩個袖子繡有四條盤龍,道袍的前胸繡著仙鶴穿祥雲,後背繡著一個八卦圖,頭上戴著一頂黑色混元帽,腳上蹬著一雙高底的黑布鞋。

我走到秋道長的身邊,秋道長打開車子的後備箱,先是從裏麵拿出一把木劍背在後背上,接著他又拿出一個銅鈴鐺,一個木製令牌,還有一摞黃紙符咒。

“帶我去你家看看吧!”秋道長準備好後,自信滿滿的對我說了一句。

“好咧。”我對秋道長答應了一聲,就帶著他向我租住的那個單元樓走去。

我帶著秋道長走了還不到兩步,就停了下來。之前我跟李大哥在保安室喝酒的時候,我租住的六樓是滅著燈的,此時我抬起頭向六樓看去時,六樓的客廳燈是亮著的,而且我隱隱約約的看到有個人影在客廳裏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