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人不是什麽好鳥

泰興縣衙外。

劉夫子得知朱瞻圻到來的消息,他早早的就在外麵等候。

他身旁的官員,一個個都像是劉夫子欠了他們錢一樣,耷拉著臉,有些人更是牢騷滿腹。

“大人,人家世子怎麽可能來泰興呢。”

“就是啊,這裏窮的耗子都不願意待,您說他一個世子怎麽可能來?”

劉夫子看了眼日頭,這時間上似乎卻是有些晚了,等了這麽久,也不見朱瞻圻的人影。

他這心裏也嘀咕起來。

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朱瞻圻?

就在此時,那街道的一頭,竟然塵土飛揚,跟著傳來震天的聲響,似乎千軍萬馬湧進了這小小的泰興縣。

眼看幾個孩童從街道的一頭跑了出來,嘴裏喊著:“騎大馬,挎大刀,呱唧呱唧就是撩!”

劉夫子瞪大了眼睛,隻見朱瞻圻帶著吳良仁等一幹官員,呼呼啦啦,從街道一頭,帶著數千的人馬走了上來。

這一幕,倒是讓劉夫子身旁的縣丞和主薄等縣衙的官員,都看傻了眼。

一個個大口地咽著唾沫,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劉夫子此時笑著整理了官服,上前行禮,朱瞻圻也飛身下馬,他雖然身為世子,但卻對劉夫子行師徒之禮。

這更是讓那些縣衙的官吏等都瞪大了眼睛,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不是吳良仁上前嗬斥他們,讓他們上前行禮,這一個個的都忘了自己是誰了。

劉夫子這時也是很吃驚地看了眼朱瞻圻身後,他小聲道:“世子你怎麽還把揚州府的官員都帶來了?”

“還有這些官兵是……?”

朱瞻圻笑著道:“夫子,你說春耕無人,我帶他們來就是幫你下田種地的。”

“他們!”

劉夫子聽他這麽說,也愣住了,這畢竟是朝廷官員,下田種地,就是大明開國至今,也沒有這種事。

別說劉夫子吃驚,那些縣衙官吏們,也都是一臉的懵逼。

一個個紛紛看向吳良仁,心裏說:咋地,來真的啊?

此時,吳良仁等也是迫於朱瞻圻的身份,沒辦法,見劉夫子看著他,這位吳知府笑著上前到:“劉知縣,你就別看著了,泰興縣春耕耽誤不得。”

“你看,我揚州府的官員,可都在這裏了。”

“隻管吩咐!”

見吳良仁都這麽說了,那些縣衙的官吏一個個是真的信了。

劉夫子也是將信將疑地看了眼朱瞻圻,後者微微點頭:“夫子,現在我們都是你的兵,你隻管吩咐,這裏官和兵大約五千人。”

“好!”

劉文遠真的被感動到了,眼前這位漢王世子,果然是不簡單,他隻是一封書信,沒想到朱瞻圻卻能親自前來。

這還不算,吳良仁等人是什麽角色,劉夫子心裏比誰都有數,這一個個的臉上寫著嫌棄二字。

劉夫子雖說是讀書人,可對於官場上的那些蠅營狗苟的事情,他是清楚的。

朱瞻圻能拉著他們來,去跟著下田種地,幫助泰興縣春耕,這其實一方麵是在告訴百姓,大明朝廷的重農之舉。

當然另一方麵也是告誡吳良仁,別有的沒的就排擠劉夫子。

有了朱瞻圻的這個帶頭的,接下來劉夫子的春耕大戲自然是好唱很多。

劉夫子這邊召集人手,先不說別的,這大幾千的人,吃住都是個問題。

士兵們可以安排到下麵的村屯農戶家,可吳良仁等官員,那可都是知府一階的官員。

雖然朱瞻圻在場,可也不能怠慢了這些人,就算是地主家雇傭佃戶,那也要管個飽不是。

劉夫子這邊安排,吳良仁卻私下裏也沒閑著,他和下麵的官員,一個個早就是氣的七竅生煙。

他們怒的是劉夫子給朱瞻圻寫信,當然對於朱瞻圻更是有一萬個看不慣。

可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

官階在這裏擺著呢,吳良仁就算是知府,那也就是個五品官員,地方的官員怎麽敢直懟漢王世子。

但明著不行,陰的他在行。

吳良仁聯合了手下的一幹官員,數十名揚州府的官吏,還有泰興縣衙的官員,小一百的人聯名上奏。

這一折的奏報,矛頭直指朱瞻圻。

說他私自帶領衛兵千餘人,脅迫揚州府官員,下田種地,影響了揚州府的正常事務不說。

最最主要的是讓揚州府的官員們成為了笑柄,這是丟了朝廷的臉麵,諸如這類的罪名,被吳良仁等人足足的羅織了十七條。

這十七條寫了洋洋灑灑的三千字,吳良仁等官員不愧是文官,寫的是聲淚俱下。

偷著,命人送往了金陵府,八百裏加急,很快,這封信就出現在了朱棣的書案之上。

這事情雖說吳良仁等人做的隱蔽,但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劉夫子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無非是那些他身邊的官吏,私下裏嚼舌根,說什麽朱瞻圻在泰興待不了幾天,這種下田種地的苦日子也快熬到頭了的話。

劉夫子知道吳良仁這些官員是個什麽做派,正經事他們不願意幹,但整人害人坑人的事他們倒是樂此不疲。

他知道朱瞻圻這一次已經幫了他和泰興縣不少,對於朱瞻圻,劉夫子更是刮目相看。

大明能有如此的世子皇孫,是大明的福分,可劉夫子也更知道,若是此事被吳良仁等貨色的官員利用。

真的把朱瞻圻給坑害,那麽對於他來說,真的是於心有愧。

劉夫子這一晚,親自打了一盆洗腳水,端到了朱瞻圻的屋內。

“夫子,你這是幹什麽?”

朱瞻圻上前正要接過,卻被劉夫子攔下,他親自將朱瞻圻的鞋脫下來。

看著被水泡的發白的腳板,劉夫子搖了搖頭:“世子啊,你這是何苦呢?”

“其實你沒必要去田裏的。”

朱瞻圻卻笑著道:“我若是不去,吳良仁等人豈不是會在背後說我這個世子擺架子嗎。”

“他們……哼!隻怕您就是這麽做了,他們也會在背後說的。”

劉夫子說著將朱瞻圻的腳放到了水盆內,他邊洗邊道:“世子,你可要提防著吳良仁等人啊!”

“這人不是什麽好鳥!”

朱瞻圻點了點頭:“多謝夫子提醒,吳良仁這種小人,我晾他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但願吧。”劉夫子卻憂心忡忡。

就在泰興縣大興春耕之事的時候,金陵的官道之上,八百裏加急的驛騎卻朝揚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