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侄子，監國這事你二叔我行
“你說什麽！”
朱棣眉頭緊皺，本來是想誇獎朱瞻圻一番，他也沒想到，前麵誇朱瞻基支持北征，情況這麽明朗。
可朱瞻圻這個皇孫竟然不識時務地站出來反對。
生氣歸生氣。
朱棣卻想到了朱瞻圻的那篇文章，能寫出如此文字的人，一定也有什麽高知灼見。
“瞻圻，你說說，為何現在不能北征？”
他這已經是很有耐心了。
此時，朱高煦看著自己的兒子，他是幹著急使不上勁。
而這大殿之上，倒是有一個人，對於朱瞻圻很是欣賞。
他正是朱高熾。
這位大明的太子殿下，沒想到朱瞻圻會出言反對北征，對於朱瞻圻的想法，他也是充滿了好奇。
“皇爺爺……”
朱瞻圻不急不忙，躬身後道：“我不是不讚成北征，正如皇太孫所言，為大明死社稷，可打仗不是光靠勇氣就可以的。”
“哦？”
朱棣也很想聽聽，這個劉夫子都拜為半師的孫子，能說出個什麽讓他信服的道理。
“那靠什麽？”
朱瞻圻一副胸有成竹地道：“兩個字，糧食！”
“軍隊沒有吃的，打不了仗，百姓沒有吃的，活不下去，這才是我主張暫緩北征的原因。”
糧食？
朱棣愣住了。
而朱高熾卻嘴角微微一揚，他似乎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侄子有意思了。
其實，他也想這麽說，但朱棣不給他這個機會。
“皇爺爺，其實我說暫緩，也未必要等太久，隻需要等到春耕之後。”
“大軍在保證了春耕，待到秋季，糧食收獲後，糧草充足，再行對瓦剌用兵不晚！”
朱棣緊皺的眉頭，此刻在聽了朱瞻圻的見解後，慢慢的舒展開。
“這……”
他沉吟了片刻，心中震撼的同時，卻在思量著眼前的這對父子。
朱棣不是莽夫。
雖然對於北征的事，他已經謀劃了一段時間，但之所以遲遲未動，其實也是在考慮後勤補給的問題。
數年黃河一帶水荒不斷，國庫的糧食都被派發下去賑災了，戶部的折子在朱棣的書案上擺了三大摞。
其中大部分都是有關糧食問題的，要是他這個時候出發北征，那麽勢必會有成千上萬的老百姓，因為沒吃的，活活被餓死。
所以朱棣才會猶豫，而朱瞻圻這個小子，竟然能提出這麽周全的想法，不單單是解決了糧食問題。
同時，也讓他北征有了一個明確的時間。
“好！說得好！”
朱棣笑著道：“瞻圻的想法，顧全大局，考慮周到，深得我心啊！”
這幾句評語，倒是讓在場的眾人都懵了。
真的是一國之君，翻手是雲，覆手是雨，說什麽都是對的。
朱高煦此刻是哭笑不得。
他本來是主張北征，可朱棣現在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
而真正讓朱棣做出這個決定的，竟然就是他自己的兒子。
好小子！
你爹算是被你給坑了啊！
朱瞻基此刻微微扭頭看了眼身旁的這個堂弟，他心裏雖然讚成朱瞻圻的說法，可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卻是一股子酸酸的東西在湧動。
為什麽？
為什麽他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就這麽定了……”
朱棣聽取了眾人地看法後，緊皺的眉頭也隨之展開，他高聲道：“朕，秋後用兵！”
眾人紛紛表示讚成，可此刻，唯獨一人立於大殿之上。
朱棣見是他，問：“太子，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父皇！”
朱高熾上前道：“瞻圻說的沒錯，春耕後用兵，確實可以保證大軍有充足的糧草，但……父皇難道非用兵不可嗎？”
“我黃河兩岸數年水荒，災民無數，若是這個時候再舉兵戈，隻怕是雪上加霜啊！”
啪！
這句話讓朱棣徹底的怒了，他指著朱高熾道：“你說什麽，雪上加霜？”
“我大明什麽時候在你這個太子的眼裏，如此的不堪了？”
“你這個太子是幹什麽吃的？”
“老子在前麵賣命，你在後麵都幹什麽去了？！
大殿之上，隻聽到朱棣的咆哮，所有人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此時的朱高煦，聽到朱棣這麽罵太子，他心裏倒是美滋滋。
機會來了！
他見朱棣罵的差不多，躬身上前：“父皇，兒臣覺得太子殿下不適合擔任監國之職！”
朱棣本就是在氣頭上，經朱高煦這麽一說，直接指著朱高熾道：“漢王說的對，你現在不適合擔任監國，回你的東宮，好好的反思。”
“等你什麽時候想明白，再來找我吧！”
朱高熾一聽，隻能跪地謝恩。
這時，幾個朱高煦親近的大臣，見機上前道：“陛下，北征在即，若是無監國之人，恐怕不利於北征之事。”
“是啊，請陛下再立監國才是。”
朱棣點了點頭：“嗯，你們說的沒錯。”
他說著看了眼朱高煦，道：“老二，就你了。”
朱高煦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忙跪地謝恩。
等他起身後，看了眼身旁的太子朱高熾，嘀咕著道：“我說大哥，多謝了。”
朱高熾淡淡道：“恭喜二弟。”
一旁朱瞻基看到這一幕，氣的拳頭用力地攥了攥，他心裏氣自己老子太不識時務。
更氣他這個二叔，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當然，他對朱瞻圻也是心中稍稍地妒忌著，在他看來，朱瞻圻讚成朱高熾的暫緩北征的看法，就是坑他爹。
朱高煦看了眼瞪著他的朱瞻基，他笑了笑：“大侄子，你放心，監國的事你二叔我一定能幹得好。”
這朱高煦此刻已然是八麵威風，似乎朱棣老大，他老二，天下誰都不怕的架勢都拿出來了。
敢在這個地方，奚落太子和皇太孫，嘚瑟的有些沒邊。
朱瞻圻看在眼裏，他太明白自己這個老爹在爺爺眼裏的分量，而且，朱高煦打仗還行。
這監國牽扯的事情繁雜，他這位便宜老爹要是真的當上了監國，隻怕早晚出亂子。
到時候搞不好被罰，他這個當兒子跟著也可能遭殃。
朱瞻圻想到這裏，躬身上前：“皇爺爺，我有一言，不知道當不當講？”
？
朱高熾看了眼這個讓他都頭疼的兒子，心裏卻隱隱有一股不祥之感，覺得似有什麽事要發生。
果不其然，朱瞻圻接下來的一番話，直接讓他老血噴出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