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奴才二

夢落芳華??第一卷 朝露曇花,咫尺天涯 貼身奴才(二)

貼身奴才[二]

芳華指了指那個姑娘,“小黃。”

末了……又點了點我,對著宮女說,“這是伺候我的。”

好簡介的相互介紹。

小黃……他當養狗麽……

我更差,居然一個名兒也沒有。

我蹙著眉望著他,心裏暗忖,芳華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兒善心大發,怎麽說這麽多話。

拿娘望著我明擺多了些敵意,

雖是一臉的憤懣,可那紅彤彤的臉卻仍比花嬌,是個小美人胚子。我斜乜一眼,視線緩緩下移,呦看看這都有些什麽花……梨花芍藥牡丹……

這個是,

我和芳華的視線全聚集到了一處。

夾竹桃花。

——||

這小姑娘,是來送吃的……還是毒人的。

雖然芳華解毒技巧一頂一的高明。

可這皇宮可不比他處……這花都不分季節的開,這夾竹桃的毒性說不定強了幾倍。

我看著芳華紋絲不動,心裏一沉便擠過去,一把抱著那堆滿綢緞的花,傾著身子,賊眉賊眼的說,“多謝小黃姑娘……看你抱著也挺沉的,我來。”

她小眉毛一豎,“小黃也是你叫的?!”

——||

這娃,忒不惹人喜愛。

我揉揉鼻子,怏怏然的退了幾步,本想去關門,卻咦了一聲,眯起了眼睛。

一抹紫輕紗身影被一群太監宮女簇擁,款款而至。

突然一雙手撐在門上,

我怔了怔,

一個太監朝我作眼色讓我跪下,末了尖著嗓子叫了一聲:“貴妃娘娘駕到。”

小黃似乎也看到了,慌慌張張移步躲至芳華身後。

貴妃?

我望著芳華,

他也是一臉茫然。

“呦……這屋裏真熱鬧。”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來。

三分柳般柔弱,七分華貴。

很美的一個女人……

卻,不及芳華。

她一雙美目環顧了四周,威儀氣勢逼人:“旋兒,出來。”

那屁點大的娃,躲在芳華後頭蹭了半天才移出了步子,忙跑了過去,抱著她的腿說:“額娘。”

“又穿了宮女袍四處耍,回頭收拾你。”那女人拿手擰著她的小臉,卻沒敢用勁兒,臉上卻是笑著,望著芳華,雖是笑眼神卻是冷的,“這幾日孩子總往你這兒跑,真對不住,添麻煩了。”

芳華依然嘴角蕩起,不語不答,

止一笑,風華絕代。

貴妃眼神一黯,手輕楊,背後的太監忙躬身捧著一食盒,遞了過來。

“我特地吩咐禦膳房,做了些小糕點與吃食,華公子笑納。”

末了回頭,四處望了望說,“我就說怎麽這幾日遣著奴才們摘花,怎麽總沒了,原來都送往了你這兒。”

“貴妃若是喜歡就全拿走吧。”

“這可怎麽好,平日裏我就喜歡讓下人摘新鮮的花做簪子。原本我以為是女人才會喜歡這玩意兒,沒料到華公子也愛。”她手觸上了花,頓住了,笑著說,“早就聽聞華公子不僅醫術了得相貌也俊美,雖然您進宮也有些天了,皇上的病卻沒好轉,但這相貌卻名副其實……這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被迷住了,難怪太子千裏迢迢還把您請進宮。”

這女人話裏帶刺。

我頗為擔憂的看了一眼芳華,

他卻端坐在桌旁,悠閑的品茶,臉上淡淡笑意。

小黃的眼神看著他,崇拜至極。

“替娘挑一朵大點的花。”美人輕輕擰了她的小臉,小一臉的不情願。

我忙雙手捧著開得最漂亮的牡丹,呈獻了上去。

她笑眯了眼,

端著手,款款對鏡,優雅至極的插入了鬢。

確實很美……

她斜乜一眼,對著太監使了個眼色。

那人上前直接把綢緞折了兩下,把花全數抱走了。她也欠身寒暄了幾句便毫不戀戰拽著三步一回頭依依不舍的小屁娃雄赳赳的走了。

——||

看著她在外頭還不住的拿手著鬢,的手又順勢滑了臉。

我笑得頗為奸詐。

摸……盡管摸……

傻了吧,

敢在我麵前說義父的不是……讓你嚐嚐苦頭,剛巧手癢,所以在花裏下了粉,不多……

能讓你臉上出疹,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宮裏的人與事,

確實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合上門,歎一口氣。

芳華這幾日是怎麽熬過來的。

我循著他的身影望去,有一絲恍神。

他正徐徐轉身,背向我,低頭一個勁兒的在忙著什麽。

我伸著脖子望去。

一小疊破布被小心翼翼鋪開,他如獲至寶一般將貴妃送來的糕點聞了一下,挑了幾個放入雪白的料子裏,折好,揣入懷裏。

這料子很眼熟……

似乎是他在宅裏平素穿的單衣上的一小截邊角餘料。

“公子,你這是在幹什麽?”我奇了。

難道吃花吃膩了……改吃糕點了?那也犯不著捂在懷裏啊。

“我要留著給勺兒吃。”他沉吟了片刻說,“她都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

淡淡的語調,卻極其的溫柔。

像是在訴說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可我的心卻突然一顫,

末了,才反應過來,

他這麽揣著,

待到離宮那一天,不早餿了……

——||

晌午,

我有些犯瞌睡,眼皮沉得厲害。

宮女沒有午休的時間,在太醫院偶爾還能小歇一會兒,可芳華這處太監宮女也就寥寥數個,少一人便很顯眼,所以隻能硬撐著。

太子殿下從吃飯的時候便過來了,一直呆到現在也沒有走的意思……

我從懷裏掏出紅蓮聞了一下,打起精神,伸手一把擋了小李子,接了他手裏的茶,推開房門,低頭邁了進去。

韓子川似乎在和芳華商議什麽,氣氛有些怪……

太子爺手指間捏的卻是字畫……散亂地擱在芳華手肘旁的也是一冊冊的詩詞,我斜乜一眼,默不作聲,悄然上茶。

芳華看醫書,倒不覺得怪……

他什麽時候手裏撈起詩詞,那才是奇聞了。

“芳華的琴棋向來令人稱絕,卻沒料到你的書畫也這麽讓人望塵莫及,為何……”韓子川側頭,指滑過書紙,眼中隱忍著笑意目光緩緩掃過芳華,低聲問:“勺兒卻什麽也不懂?”

——||

居然背地裏都在說我……

可恥。

“勺兒天資極好,性子卻懶散。”芳華吮了一口茶,“她要學我便教,不學就由著她,人就一輩子,快活一天是一天。”

我笑眯了眼,束手退在角落靜靜地聽。

芳華揚起眉問了句:“你來我這也呆了休許久了,還有什麽事麽。”

韓子川微傾身,不緩不疾地說:“我來是有事的,可這會兒卻忘了。”

低頭,雙手撈著袖子,指隔著一層布料端起了茶水,死命的吹著氣。

他與我一樣……

和芳華呆了這麽久,懂了他的習性,每次與他一起呈上來的茶,為求自保都要吹到溫熱了,才敢嚐。

他掀著眼皮望著芳華,像是想到了什麽,歎了聲:“對了,上午太醫院來了消息,說父皇病情又加重了,你這會兒一定得去幫忙看看。”

——||

自己的親爹都快病死了。

他倒有閑情瞎聊到現在才說……真佩服他了。

芳華什麽也沒說略微沉吟了一下,按我對他的觀察來,這會兒應該是拒絕,可他眉宇蹙著,揚起臉,手叩了一下桌子:“事不宜遲,你且帶路。”

起身朝我徐徐地說道:“替我將擱在架上夾袋裏的銀針帶上,你隨我一起去。”

我?

為啥是我……

嘿,能見萬歲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