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隱匿破廟
鐵蛋擔心有詐,衝我擠擠眼。
我安慰他道。
“放心,他們不會拿我怎麽樣,我去去就來。”
包廂裏,添了一把椅子。
桌上殘羹冷炙撤去,鋪上一張羅山市地圖。
羅山因為東靠羅山、西鄰羅湖而得名。
城市不大,人口也不算多。
因為周圍土地稀少,所以主要是靠山靠水吃飯,甚至連工廠都沒有幾座。
我毫不猶豫地坐下,客氣反問道。
“瞿小姐,你們吃的可好?”
瞿曉玲皺著眉,淡淡道。
“我們算是平輩,彼此不用拘謹。”
我可沒有半點拘謹的意思。
汪瀚鵬笑眼盯著我,誇讚道。
“沒想到餘兄獨辟蹊徑,從啞巴嘴裏問出可疑藏屍之地,真叫人佩服。”
賀長飛陰陽怪氣地道。
“鵬哥,啞巴是不是騙他的,誰也不知道。我雖答應跟你們來此處,但是也安排了人在沈薇薇失蹤的地方繼續盤查。”
這明擺著在擠兌我。
我不急不氣,不動聲色地道。
“看來你們還是不相信我,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各行其道地好。”
說完,我便要起身離開。
“餘先生,等一下。”
瞿曉玲叫住我。
“我們並非此意。你我既然同在尋屍一脈,自當知道,這尋屍問骨的大前提便是死者確已身死。如今沈薇薇生死未卜,我倒是覺得,在確定她是否死亡之前,我們可以一起合作。”
“怎麽個合作法?”我問。
瞿曉玲繼續道。
“根據之前的線索,沈薇薇很有可能被砍下雙手雙腳,做成人彘。如今雙手已送到沈家,還餘下雙腳要保存,為了確保屍身新鮮度,冰塊是最好的選擇。”
瞿曉玲用筆在地圖上畫了三個圈,接著道。
“這三個地方是羅山縣僅有的三個冷凍廠,我們決定,從這裏入手。”
瞿曉玲的方法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恰好符合屍三絕的行事風格。
我的想法跟他們不同,也直接說了出來。
“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你們去冷凍廠尋找線索。我去啞巴所提到的地方走走看看。”
汪瀚鵬看著我。
“餘先生這是何意?”
“後天一早,凶手還需要將新的屍塊送到沈家,屆時他肯定會尋一個合適的送貨人。啞巴說他那一帶殘疾人眾多,我想凶手很有可能還會從裏麵挑選。”
瞿曉玲略有訝異。
“言之有理,那我們且有兩日的盤查時間,若是不成,明晚我們還在這裏匯合。”
我的計劃,並沒有和盤托出。
實在是怕屍三絕的人粘上我。
他們太乍眼了,根本不適合暗中調查,隻會打草驚蛇。
我跟鐵蛋離開後,先找間旅店住下。
鐵蛋聽完我全部的計劃,滿臉擔憂。
“前進,你真打算那樣做?也太冒險了。”
我深吸一口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第二天下午,我們才走出旅店。
沒走多遠,鐵蛋衝我低聲道。
“有人在跟蹤我們。”
一個穿著灰布卦的男人,裝作行人,跟我們隔著二十米。
“應該是屍三絕的人,你等著,我過去看看。”
大步走到男人身邊,我笑著道。
“兄弟,這麽巧啊,昨天吃飯咱還見過。”
其實我隻是詐詐他。
男人以為我真把他認出來了,尷尬一笑。
“是瞿當家吩咐的,讓我跟著你們看看在搞些什麽名堂,並沒有別的意思。”
“哦?那你都看到什麽了?”
男人苦笑一聲。
“從昨天到現在,你們才第一次出來,能看到什麽?”
“難為你了。”我拍了拍他肩膀,輕聲道,“你回去跟瞿小姐說,今晚老地方見。”
甩掉屍三絕的跟班,我和鐵蛋溜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我換上流浪漢的衣服,再把頭發弄亂,臉皮抹黑,最後在身上抹一點臭烘烘的泥巴。
鐵蛋一邊皺眉一邊道。
“得,你往人群裏一紮,準是誰見誰煩。”
“還是不夠。”
我回憶著啞巴的樣子,察覺到不同之處。
“這種流浪漢平時沒少挨打,來,鐵蛋,照著我臉上打幾拳。”
鐵蛋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我可下不了手。”
我從地上撿起半塊磚頭,咬咬牙,照著臉上拍了兩下。
血印子當即就出來了。
鐵蛋倒吸一口涼氣。
“你可真他娘地下手可真狠。”
“我走了。你記住咱倆的約定,想辦法拖住屍三絕,千萬別讓他們耽誤了正事。”
鐵蛋凝重地點點頭。
“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步履蹣跚地走到大街上,想起小時候討飯的經曆。
爺爺說,隻有嚐盡人間百苦,修得強大內心,才能在尋屍問骨這條道上越走越遠。
也正因為有這樣的經曆,我才敢去冒這個險,假扮啞巴混進人群,看一看那個凶手究竟長什麽樣。
被人一路趕,一路罵,我終於走到啞巴所說的家。
羅山縣西邊的一座破舊老廟。
廟的半邊牆都塌了,裏麵擠著上十個殘疾人。
盲人,聾啞人,肢體殘缺的人,都有。
我一邊比劃,一邊衝他們阿巴阿巴。
有一個聾啞人起身回應我。
意思是裏麵已經睡滿了,讓我在外麵將就一下。
畢竟我是新來的,這道理我懂。
我從屋裏抱了一堆臭烘烘的茅草,在廟簷下,牆角處,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蜷縮著。
夜幕來襲,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
雨滴掃過屋簷,落在我身上。
之前跟我搭話的聾啞人瞧我可憐,把我領到屋裏麵一個角落。
空間幾乎被其他人占完了。
我勉強隻用屁股著地。
就那樣靠在柱子上,半眯著眼休息。
綁架沈薇薇的凶手,每隔兩日,要給沈家送去一節屍身。
所以我篤定凶手今晚必然會來,這裏有最合適的送貨人。
下半夜。
我聽到廟門外停車的聲音,連忙閉上眼睛,裝模作樣地打起呼嚕。
腳步聲進了廟裏,應該隻有一個人。
躡手躡腳地走路。
我呼嚕不停,眼睛略微張開一條縫。
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手裏拿著極其微弱的手電筒。
我看不到他的臉。
他徑直走向找我搭過話的聾啞人。
送屍這事兒,聾啞人肯定是最好的選擇。
他似乎不想驚動其他人,小心地敲了敲聾啞人的肩膀。
聾啞人以為是誰的腳壓他身上了,用手推開,翻個麵,繼續呼呼大睡。
看得認真事,一隻大蜘蛛從房頂順著蛛絲落下來,正好趴在我鼻子上。
八隻毛茸茸的爪子,撓地我瘙癢難耐,忍不住打了一聲噴嚏。
刹那間,我跟黑衣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