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如累卵
剛走到半途，忽然被趙高攔住。
“今天是大朝會的日子，朝臣們已經等了很久了，請陛下不要違反了祖製！”
胡亥忙著去審訊刺客，剛想反駁，忽然見他聲色俱厲、毫不妥協的樣子，馬上氣餒了。
郎中令的職責不僅是宮廷警衛，還可以規勸皇帝。
祖製這頂大帽子壓下來，就算你有天大的事，也隻能放放了。
鹹陽宮宣室大殿裏，胡亥跪坐在龍書案後的團龍錦席上，就見群臣跪在殿下兩側，山呼萬歲。
三拜九叩大禮相當的麻煩，好久才折騰完。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跪的膝蓋有些發麻。
隻打算馬上回到後宮裏——要跪也該跪在美人身上，跪在這些麵目可憎家夥麵前，有什麽意味？
誰知道越想走越走不了，這時候，中車府令趙成跪直了身體，把笏板高舉。
“陛下，臣要參通武侯王賁次子五大夫王巽。
“沒有朝廷調令，擅動私甲屠了鳳凰山莊，造成生靈塗炭，人人自危。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請陛下傳旨嚴懲！”
尼瑪，來了！
胡亥分明看到，趙高先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後他才跳出來慷慨激昂一番。
表麵上是為了維護朝廷法度，實際上是想搶奪王巽的成果。
更或許，刺客就是趙高這家夥派去的，現在事情敗露，急於要毀滅罪證。
他強壓怒火，低沉著聲音回應。
“有刺客妄圖下毒謀害朕和姬美人，是朕命令五大夫王賁追查刺客的！”
趙成不依不饒：“刺客是誰？”
“就是如意夫人趙酥母家進獻的歌姬緋羽！”
看到他如此咄咄逼人，胡亥不陰不陽的頂了回去。
“朕見她善解人意，就隨身帶著她，叫她服侍朕更衣。
“誰知道她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大逆不道，難道朕不該下令嚴查嗎？”
聽了這話，趙成張口結舌。
趙夫人的母家，就是他趙成家啊！
緋羽奉命進宮，是為了監視秦二世，為以後大事做準備，誰料居然如此莽撞。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呀。
看到他一臉沮喪的閉口不語，胡亥反而來了勁。
“趙成，記得朕命令你補抄藏書閣裏損壞的《大秦律》，你抄得怎麽樣了？”
“啟奏陛下，已經補抄完畢。”
“把相關《連坐法》的竹簡呈上來，朕要禦覽！”
“這個……”
冷汗順著趙成的額頭刷的流了下來。
“趙成，你敢抗旨嗎？”
嚇的趙成趕緊磕了一個頭，“請陛下息怒，臣這就去辦。”
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看到自己的兄弟吃癟，趙高沉不住氣了。看了一眼富平君公子趙京。
趙京也是趙高一黨，他奢望著趙高幹掉胡亥立自己為帝。
於是在旁邊啟奏道：“圍剿刺客應該是郎中令的責任，陛下為何繞過該管的趙高，另委他人，破壞了大秦的律法？”
這家夥原本是胡亥的遠房叔父，宗室諸趙之一。
當年趙高鼓動胡亥屠兄滅姐，雖然沒有波及到他，但也早把他嚇破了膽，因此一心一意給趙高留須拍馬。
胡海早就聽李斯說過這些事，對於這個遠房叔叔，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趙高精通律令，又是我大秦數一數二書法家，朕已責令他協助趙成補抄大秦律。
“這正是盡其所長量才使用，查抄宮廷刺客的瑣事，怎能再麻煩朕的太傅？
“富平君關心國家大事，難道連這個輕重緩急都分不清？”
眼見一向唯唯諾諾、貪圖享樂的胡亥突然變得如此咄咄逼人，趙京也啞火了。
既然皇帝堅持用這個王巽，自己又有什麽理由反對？
畢竟，用車輪子活活的碾死自己哥哥姐姐的狠辣手段，至今仍是他心裏揮之不去的噩夢。
眼見自己的兩個爪牙先後吃癟，趙高也嚇了一跳。
看起來這個皇帝已經不好控製了，必須要另想他策。
就在這時候，趙成帶著兩個小吏。抬著厚厚的三堆竹簡，走上大殿。
胡亥打開了趙成呈上的竹簡，隻見上麵的小篆刻得歪七扭八，猶如喝了好幾壇烈酒的醉漢。
“膽大的趙成，身為中車府令，一手字兒居然寫成了狗爬體嗎？”
他的臉已經氣得鐵青，渾身微微的發抖。
“如此搪塞欺君，留你何用？來人！”
正要想叫進軍衝上電來把趙成革職查辦，誰知道喊完了以後也不見禦林軍進來，他的心裏暗驚。
趙高不慌不忙的啟奏道：“趙成一向忠心耿耿，字跡不公正隻是他資質的問題，絕非有意欺君，望陛下明鑒。”
眼睛裏有意無意透露出一絲威脅。
眼見他不發話，禦林軍不敢上來，胡亥心裏也暗自發慌。
隻不過他知道，如果不想被趙高吃定，這時候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於是強行壓下怒火。
“趙成才不勝任，有負朕之所托，著即罰俸三月，以示懲戒。”
聽到皇帝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趙高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陛下明見萬裏，所罰甚是公允，臣代臣弟謝主隆恩。”
胡亥窩了滿滿一肚子火，覺得不能如此便宜了趙成這貨。
“望趙成回到府內苦練書法，半年之後如果還是這種狗爬體，朕絕不輕饒。”
原以為造成會立刻感激涕零，誰知道這貨傻愣愣的站在一邊，仿佛沒有聽見一樣。
胡漢氣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趙城鎮如此處罰，你可心服？”
被堂兄趙高推了一下，趙成這才回過神來。
眼見右丞相馮去疾、禦史大夫馮劫等人早已氣的臉色鐵青，知道眾怒難犯，趕緊望上謝恩，灰溜溜的退在一邊。
看到趙高兄弟的氣焰被硬生生的打壓下去，胡亥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追查刺客的事就交給五大夫王巽，朕意已決，卿等不必再勸。”
趙高兄弟碰了一鼻子灰，棄你之下也不敢繼續激怒胡亥，隻好偃旗息鼓。
胡亥冷冷地說了一句“退潮”，有兩個宮女纏起來，怒衝衝地離開了宣室。
可惜這身體的原主少不更事，把郎中令這麽重要的職務，居然交給了趙高那小子。
害得我在朝堂上孤立無援，今天差點被那斯逼死。
看起來我也要組建自己的勢力，絕不能坐以待斃。
聽說玉女軍的人個個武藝高強，而且還繼承了齊魯人的忠誠，如果能夠收服，朕又何懼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