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救命之恩
我嚇得差點兒叫出聲來，低頭望去，昏黃的手電照射在水中，卻發現有兩三個影影幢幢的白色人影正奮力托舉著我。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托舉，所以我才沒有被巨大的旋渦吸進去。
扭頭望去，隻見齊思賢也與我的情況一樣，他顯然也發現了河水中的人影，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心中揣測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這些是水鬼、水猴子嗎？可是細一想，絕不可能。水猴子當初我遇到過，差點兒淹死。如果是水鬼的話，也必然會被他們拖進水裏。但是現在看來，他們不像是要害我，反而想要救我！
鬼是惡鬼，但這個世界上，鬼根本不存在；人分好壞，可怕的是，人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
就像當年蒼梧王殘害奴隸，獻祭河神……封建統治者到底有多殘暴，我不得而知。我隻知道，這裏曾經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讓我不寒而栗。
還沒等我醒過神兒來，就覺得下麵的人影似乎帶著我慢慢離開了河道。而顧婉兒、範胖子和齊思賢，也和我一並離開。
身後的旋渦似乎存在某種意識，見我們要離開，它加速流轉，想要徹底將我們吸入河底。
但多虧了水下的這幫“仁兄”幫忙，我們四人安全到達了淺水區。旋渦雖然凶猛，但是無法波及到這裏。
我們的身體慢慢下沉，雙腳真切感受到了河底的細沙。四人對視一眼後，當即不敢再有任何的猶豫，拚命往岸上逃命。
幾人渾身濕透，筋疲力盡地走上岸，坐在岸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猛烈的心跳差點兒讓心髒從嘴裏蹦出來。
我忽然注意到，那些白色的人影隱沒在了河水深處，消失不見了。
範胖子一想到剛才差點兒被旋渦吞噬，驚悸不已：“小九爺，剛才是怎麽回事呀，我還以為我這次要交代在這兒了。”
我想了許久，說道：“那些人……應該就是當年被獻祭的人。”
“啊？”範胖子大驚。
顧婉兒思索了一會兒，說：“我和一九的看法一樣。這些都是當年被獻祭的可憐人，他們不想看到我們遭受和他們一樣的痛苦，所以在關鍵時刻救了我們。”
我想到這裏，心中感到一絲暖暖的。
試想在遙遠的數千年前，璀璨的中華文明進入了堯舜時期，而在湘西，蒼梧王卻將無辜的百姓推入了眼前的這條冰冷河水之中。他們掙紮，他們哀嚎，但在蒼梧王的眼中，他們和畜生沒有任何的分別。他們的苦苦哀求聲令蒼梧王無動於衷，在蒼梧王看來，他們的這種哭嚎反而可以打動神明。
如果真的有神明在，他們會願意見到這樣生靈塗炭的場麵嗎？
顧婉兒拿出了香燭，在河岸邊設好了一個法壇，然後焚紙祝禱，超度咒、破地獄咒統統念了一遍。
我和齊思賢盤腿打坐，雙手掐訣，跟著顧婉兒緩緩吟誦。
範胖子雖然不懂，卻也感念於救命之恩，學著我們的動作打坐掐訣。自打認識他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老實。
做完了這些，我們又在河岸邊休息了一會兒，順便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裏地形開闊，有一條路鋪有地磚，筆直地通向了前方。可惜我們的手電都進了水，光線黯淡了許多，無法看清楚前方的情況。
範胖子拿出了一些吃食，讓我們吃點兒東西再出發。
我吃著冰涼梆硬的幹糧，隨手撿起了一塊拇指大小的石頭在地上畫著，邊吃邊說：“如果我們判斷沒錯，這艘船是祭壇，那麽主墓室應該距離祭壇不遠。”
齊思賢說：“我也是這麽認為，蒼梧王自大喜功，把自己看做了神仙一般的人物。他的寢殿離此不遠。”
範胖子指著地磚鋪就的路：“這條路就應該是神道了吧，我們沿著走進去不就好了嗎？”
我不以為然地冷笑：“胖子，這是什麽地方？哪怕一隻貓進來了，九條命都得送在這兒。我們總得小心一點兒。”
範胖子滿臉堆笑：“是是是，您是小九爺，聽您的。”
“一會兒我們吃完東西後就出發，胖子，齊大哥交給你了；婉兒，你跟著我。我們不要一起走，分成前後兩隊，以免不小心出發了機關，全軍覆沒。”
三人見我說得謹慎，都不敢怠慢，紛紛點頭：“嗯。”
這種安排也不知道是否合適，我又想起了一陽道人。這一路上都沒有見到他的蹤影，就連屍體也沒有見到。
我堅信他早已離開了蛇口密道，畢竟就連我和齊思賢都可以窺破其中的奧秘，一陽道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他能去哪裏了呢，莫非早已在前方等著我們了？
他不在，讓我這心裏多少有點兒沒底。蒼梧王墓非同小可，一關比一關凶險。
我看了看手邊的拂塵，拿起來心中默念：爺爺呀，在天之靈就多多保佑我吧。
我們吃完了東西，立即起身出發了。
我和顧婉兒在前，範胖子和齊思賢跟在我們後麵，距離十多米。
我雙目警覺地望著四周，顧婉兒好奇地看著我，一雙大眼睛盯了我許久。
我目不斜視，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怎麽了，為什麽一直看著我？”
“你是不是在找一陽道人？”
“唉，別提了，走散後再也沒見到他。”
“你大可不必這麽擔心，他的本事那麽大，肯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他就在前麵等著我們呢。”
“嗯，希望如此吧。”
我們沿著神道走了不遠，道路的兩旁突然出現了幾根石柱。
這些石柱都有一人大小，分列兩旁，像是守候在這裏的威武霸氣的士兵。
我慢慢走進去，突然發現，這些石柱竟然都被雕刻成了蛇的造型。或是盤繞蜿蜒，或是曲折慵懶，每一根柱子的造型都不盡相同。
雕工精湛，蛇身上的每一片鱗片都清清楚楚。看來，蒼梧古國對蛇的信奉，已經達到了一種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一九，”顧婉兒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快看前麵。”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我們正前方隱然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人。
難道是一陽道人？
我急忙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