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師不利
這道寒光不偏不倚，正射中那蛇頭。
射中目標後，餘勢不衰，帶著蛇頭往後飛去，筆直地定入了身後的山壁上。
黑蛇並沒有徹底死去，仍在扭曲掙紮。
我這才發現，原來齊思賢射出的，是一枚喪門針，聽這名字也知道，這是厭勝之術需要用到的法器之一。
然而還沒等我們喘口氣，更多的怪異聲響從頭頂傳來。
抬頭一看，上百條黑蛇盤踞在我們的頭頂，它們“噝噝”吐著蛇信子，身體相互摩擦。仿佛匯聚成了一條黑色的河流。
看得我們頭皮直發麻！
“撤，往回撤！”齊思賢一聲招呼，我們也顧不得來這裏尋求解除詛咒的方法了，拚命往來時的路逃去。
群蛇見我們要跑，如瀑布一樣從上麵滑落下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顧婉兒見機得當，抓了一把雄黃粉灑出。
橙色的藥粉在空中簌簌而下，群蛇紛紛閃避，總算暫時阻住了它們。但與此同時，更多的黑蛇從我們的頭頂落下。
我們隻得往山洞的深處退去。
顧婉兒一路撒著雄黃，蛇潮受阻，它們徘徊於雄黃粉前，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範胖子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這時候它們還想著配種兒呢？”
乍看起來，它們的確像是在交尾。可是不一會兒，越來越多的蛇聚集在了一起，彼此纏繞，漸漸地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球形。
我瞬間明白：“不好，快跑！”
“小九爺，放心，它們過不來。”
“你懂個屁，它們是要犧牲同伴衝過來！”
果不其然，我話音剛落，就見巨大的蛇球慢慢滾了過來。最下麵的蛇接觸到了灑落在地上的雄黃粉，痛苦地扭曲，自動脫離了隊伍。而其餘更多的怪蛇，則突破了我們的防線。
我們急忙掉頭就跑。
這些蛇球一連闖過了三道“雄黃封鎖線”，霎時間如漫開的水，朝我們追擊而來。
“小九爺，想辦法收了它們！”
“沒辦法，快跑！”
我們慌不擇路，隻得繼續向山洞深處退去。
人類對蛇的恐懼，源自基因本能。想必當年我們的老祖宗還是猴子的時候，就被它們欺負過，以致於現在不少人看到蛇，都會覺得惡心、恐怖。
這麽多的蛇出現在我們麵前，我頭皮都快炸了。看來之前遇到被毒蛇所害的人，凶手應該就是它們了。從來沒聽說蛇類還有群居的。
但現在哪裏顧得上去想清楚其中緣由，隻怕著趕緊找到生路。
我們四人隻顧著跑，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腳下。
先是齊思賢，一腳蹬空，消失不見了。範胖子身子一沉，也從我們麵前消失了。
我和顧婉兒跑到近前才發現，原來前麵竟然是一個垂直向下的洞口，看起來猶如一口未經修葺的井口。
後麵的蛇潮黑壓壓追了上來，也不管下麵是什麽情況了，先顧著眼前再說吧！
我和顧婉兒一咬牙，攜手從井口跳了下去。
幸虧這下麵不深，隻有兩米多高。還沒有落地，便覺得砸中了一個什麽東西，軟乎乎的。
隻聽範胖子慘叫：“哎喲，可砸死我了！”
低頭一瞧，我和顧婉兒正坐在了範胖子的身上。
我們急忙下來拉起了他，順著來時的方向跑。
畢竟，這個井口不足以擋住群蛇。
果然，我們還沒有跑多遠，又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回頭望去，蛇群已經從後麵追來了。
“齊大哥，想個辦法吧。”再這麽跑下去，我們可就離開這裏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蒼梧古墓，什麽都還沒有得到，就這麽離開嗎？
齊思賢卻說道：“我不能讓你們涉險，先逃出去再說！”
也不知道這條路通向哪裏，我們一直跑到了看見月光的一個洞口邊，腳步才放緩下來。
範胖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我……我說……咱們……咱們也太丟人了吧？”
他這句話，我無法反駁。
準備了這麽多天，購置了這麽多的裝備，卻沒想到連蒼梧古墓的門都沒有見到，就倉皇逃了出來。
齊思賢倒是很看得開，他回頭望望，確認蛇群沒有追上來，便點了一支煙，說道：“這麽多年，活著對我而言已經成了一種奢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倒是你們，七爺和登陽大哥對我有再造之恩，我決不能讓你們犯險。”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我心裏竟然還有了一絲的感動。
齊思賢怎麽說也幫過我，我沒理由不盡心。
範胖子訕笑著指指自己：“齊大哥，那我呢？”
齊思賢笑了一下，遞給了他一支煙。
範胖子雙手接了過去。
我忽然想到一節：“胖子，你不是說你認識什麽土夫子嗎？問問他，看看有沒有興趣合作。”
範胖子一愣：“小九爺，你說真的？”
我無奈地點了一下頭。
“這你可得想清楚啊，那幫人都是無利不起早。咱們要是和他們合作，這古墓裏的明器，咱們也就能得一半兒。再說了，你不是最討厭那行人嗎？”
時移世易，情況已經不同了。我們對付不了那群怪蛇，自然也無法突破第一關，更遑論見到蒼梧王墓了。
雖然我不想讓土夫子染指這裏，但為了救齊思賢，現在也不得不求變了。
“一九，我倒有個主意。”顧婉兒輕柔說道，“聽聞這一帶多有捕蛇人，我們是不是可以找這樣的人幫忙？”
齊思賢說道：“嗯，小婉這個方法或許可行。”
範胖子聽到這裏，急忙舉起了手：“嘿，早說啊，這號人我也認識。”
我皺著眉頭：“你怎麽什麽人都認識？”
“嘿嘿，沒法子，咱們就是好交朋友。”
齊思賢笑道：“那你說說看。”
“哎，這人啊，說起來和我有點兒親戚關係，不過是遠親。他今年得有六七十了，一輩子都在和蛇打交道。控蛇術，你們聽過吧？”
我不免疑惑，這是本地的奇術之一，據說掌握了這門法門之後，可驅蛇控蛇，如臂使手，如手使指。
但這門奇術，終究是耳聞者多，目睹者少。
我擔心範胖子又在胡吹大氣，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胖子，你說的是真的？”
“嘿，那是自然。這老爺子會控蛇術，還算不了什麽，關鍵是他家的老太太，更了不得了。小九爺，你猜猜他家老太太是幹什麽的？”
我沒有說話。
範胖子麵有得色：“嘿嘿，猜不出來了吧？告訴你吧，那老太太是草鬼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