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您的書，拿倒了
“以後的粥不管再稀，粥裏也要能插筷子不倒，沒有糧食，我們可以提前想辦法，絕對不能虧待百姓、士卒。”
朱祁鎮這話很明顯是說給王甫聽的，畢竟現在居庸關的大權還在此人手上。
雖然朱祁鎮想要奪權隻需要一句話一次行動，但是朱祁鎮之前一直沒等到機會。
欲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朱祁鈺一派做事不擇手段，沒有十足的證據，他絕對不能先出手。
不過現在，機會似乎到了。
一旁的王甫見朱祁鎮愁眉緊鎖，殷切上前腆著肚子笑道：“吾皇聖明！老將以後親自督糧，絕對不容許今日之事發生。”
朱祁鎮打趣一笑，伸手道：“愛卿有此心意，朕十分欣慰！你這便交了城防大印，安心主管督糧問題。”
口氣雖然柔和，但是沒有任何周旋的餘地。
“皇上，老將我......”
耳聽朱祁鎮狐疑“嗯”了一聲，低著頭的王甫妙慫：“老將這便回去收拾！”
監斬了那些克扣軍糧的護衛之後，張輔提步向前追上朱祁鎮，躬身道：“皇上此舉真是大快民心，老臣這心裏已有很多年沒有這般舒暢過了。”
朱祁鎮擺了擺手：“暫時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朕雖然從王甫那裏收來了城防大印，但依王甫的小肚雞腸，就算督糧也會給朕製造不必要的麻煩，國公不可對此人掉以輕心。”
張輔暗覺有理，點頭答應之餘，問道：“您當真不查究竟是誰陷害的您？要不老臣親自......”
話未說完，朱祁鎮便打住話題，並停下步子回頭勸道：“國公，這件事留給年輕人去做，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負責城防，朕總覺得這居庸關應該還有通道直達外界。”
張輔不禁打了個冷顫，聲音也小了許多：“您是說，咱們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被他們告知到了京城？”
朱祁鎮頷首，提步走遠。
軍糧的問題得以圓滿解決，居庸關全體將士與百姓無不對朱祁鎮感恩戴德。
收下城防大印的朱祁鎮，順便將將軍府內王甫的家眷一掃而空，如此更加方便薑維和謝淩尋找證據。
朱祁鎮卻開始計算數據額、繪製他的連珠手銃模型，為了對付外敵，製造這件武器勢在必行。
這一研究就是好幾天。
然而，謝淩和薑維幾乎將將軍府掀翻，最終還是沒有留下半點證據，甚至連一處機關、暗格都沒有發現。
這天傍晚，朱祁鎮看著垂頭喪氣的兩人忽然有些於心不忍，他主動倒了兩杯茶給他們，苦笑道：“要不換個地方找？”
薑維沒有反駁，習慣在軍營忙碌的他，實在有點受不了這種枯燥又無頭無腦的生活。
謝淩卻直言拒絕：“這將軍府確實值錢，毀壞了也怪可惜的，但是你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
朱祁鎮臉麵滾燙，連連賠笑，心裏卻越發奇怪謝淩為什麽要堅持查清太平鎮的冤案，還有那口令人匪夷所思的箱子，朱祁鈺為什麽要大老遠找這件東西？
“皇上，鄺老來啦！我等先行告退。”
薑維瞥了眼進門的鄺埜，很懂事地起身向朱祁鎮打了招呼，又躬身拜向鄺埜：“尚書大人！”
鄺埜也並非那種太過死腦筋連身邊人都不放過，見朱祁鎮和薑維越發走得近，而薑維的年紀又和他的小兒子相仿，立馬改口道：“聽說賢侄一直在為皇上查案，不知查到些眉目沒有？”
薑維聽他喊一聲“賢侄”不禁動容，聲音顫抖，垂頭歎息道：“沒......沒有！這幾天我們幾乎將這裏翻了個底朝天，可就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著。”
鄺埜會心一笑，按住他的肩頭語重心長道：“有誌者事竟成！老夫相信你可以的。”
說完，又對沒有起身的謝淩含笑點了點頭，慢慢躬身向朱祁鎮拜了下去。
謝淩輕哼一聲，轉頭就和薑維離開。
行禮過後的鄺埜格外詫異，望著負氣離開的謝淩，苦笑道：“好奇特的女子！老臣對她什麽也沒做啊？”
朱祁鎮也不解釋，笑嗬嗬將連珠手銃的圖紙交給鄺埜：“鄺老，這件武器需要秘密研究，萬不可聲張出去。”
前幾次都吃了朱祁鈺的虧，現在的朱祁鎮變得謹小慎微。
“您放心！老臣親自督造，不會讓王甫一派任何人得知。”
朱祁鎮這才釋然，旋即問道：“說及王甫這狗子，朕讓他去督糧，不知最近可有什麽幺蛾子發生？”
鄺埜捧著製造圖本如獲至寶，嗬嗬笑道：“說起那狗子當真是令人大快人心，據說他第一天到督糧司就被糧官訓斥了一番，然後從此大變模樣，不但身體力行幫士卒搬運糧食，而且每次放飯時間，都會親至現場抽樣調查碗裏的粥能不能插住筷子。”
朱祁鎮朗聲大笑，但笑到一半就有點笑不出來了：“鄺老，你私下裏替朕查探下，看居庸關的糧倉現今剩多少糧食，朕總覺得這狗子變化如此之大，背後定有什麽陰謀。”
鄺埜麵色一緊，顫聲道：“不會吧？”
朱祁鎮冷哼道：“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王甫這狗東西過去鋪張奢靡成性，突然對所有人低三下四獻殷勤，咱們不得不防！你可別忘了，他以前就是個奸商。”
商人，無利不起早！
聽朱祁鎮這麽一說，鄺埜不禁也開始擔心了起來：“皇上，老臣這便去找糧官問個究竟。”
晚飯期間，朱祁鎮憂心糧草的問題變得鬱鬱寡歡，麵對美食根本提不起興趣，便吩咐仆從：“將這些都送給薑維和謝姑娘，他們這一天天的實在太過辛苦。”
仆人還想再勸朱祁鎮多少吃幾口，但朱祁鎮已獨自折身去了書房，臨走前撂下一句話：“若是尚書大人到了，你可帶他來書房見朕！”
朱祁鎮躺在書房繼續苦思加築城牆的方法，這是他繼連珠手銃之後，又一次的構造設計，圖紙上隻花了個簡單的草圖，還沒有進行具體數據的核算。
忽聽門外腳步聲響起，緊接又傳來了鄺埜的聲音：“你辛苦了，退下吧！”
朱祁鎮收斂心神，隨便找了本書翻閱。
“皇上！”
見朱祁鎮正在看書，鄺埜本不忍心打擾，但等他仔細看清楚之後，嘴角微笑道：“老臣有事稟報！您猜想的沒錯，王甫那狗子果然是想過度揮霍。現在，咱們糧倉剩下的糧食不足維持半月。”
朱祁鎮放下書，臉色煞白：“鄺老，沒糧食可怎麽辦？”
鄺埜皺了皺眉，沉聲道：“隻能派人去朝廷催糧了，咱們十五萬大軍加上數萬百姓，二十多萬人口每天的消費可不少！”
朱祁鎮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自顧自拾起書本：“你下去吧！朕再考慮會。”
見鄺埜遲遲不走，朱祁鎮詫異道：“怎麽，還有事？”
鄺埜躬身道：“皇上，您的書......拿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