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白衣女子
惑世 第三節 白衣女子
杉兒精神有些恍惚了,她牽著桂桂在街上徘徊,眼睛四處望著,希望能再度遇見那輛華麗的白錦馬車……
桂桂顯得很有精神,他東瞧西望的,好不快活,腳下又是跑又是跳,手舞足蹈的模樣可愛得叫人喜歡。
春鬧已經是最後一天了,人潮依然擁擠。杉兒一直走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鬧市。看著前麵河畔涓涓流水,杉兒想起這河水應該是順流而下直達旭岫河的。——旭岫河啊……那是娘娘水葬的地方……
杉兒有些難過,望著河麵有些出神了……
寂寥哀傷的酸楚刺上心頭,杉兒強忍著淚水彎下腰來——
“姐姐怎麽了?哪裏痛嗎?”桂桂天真的睜著眼睛問道。
“姐姐沒事……”
她想起玉姑姑,總是嚴格的對待她們這群侍女,卻也不乏關愛,猶如慈母,她想起與她做伴的平兒,昔日兩人時常打笑,死後竟然連屍首也未尋到,她想起甫笛……她親眼看著那刀起刀落……
可是,那個蛇蠍女子此時卻仍華宮高臥,陛下……究竟在想什麽?……即便是他們下人的生命低賤……可是王妃娘娘,娘娘是枉死的啊——
她不能再想了!
不能再想了——
桂桂晃著步子,歪歪斜斜的向河邊走去——
杉兒愣了一下,叫出聲來:“桂桂,回來,那邊危險……”
桂桂稚氣的臉上掛著滿滿的笑,他站在岸邊指著河水,小嘴叨嘮道:“姐姐看,小魚!小魚!小魚遊遊……”
杉兒小跑過去,一把將他牽住,怕他不穩就掉下河去了——
“桂桂喜歡看魚啊,姐姐陪你看……不要太靠近了,會被小魚吃掉的……”
遠處一個男子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有些猶豫,一直安靜的注視著這邊。多了半晌,男子緩緩走過來——
杉兒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隻見一個體形魁梧的男子立在自己眼前,她抬頭看去,眼神不禁觸到了那男子的視線——隱晦的殺氣在眸中沸騰!杉兒心中一驚,感覺到危險的氣息逼近——
克羅蒙。俁高大的身形在杉兒與桂桂身上投下大半個陰影,他一手扶著腰間的長劍,表情埋沒進大片胡須裏。眼神裏卻明白的透著危險的信號。
杉兒看出眼前的男子正注視著桂桂,她心裏一緊,有些害怕,也十分不悅——“麻煩您讓開一下。”杉兒牽著桂桂想要離開。
克羅蒙。俁皺起眉頭,直視著杉兒手中的桂桂——這孩童幼小,分外可愛……即便是常年身在戰場的他也不免有些不忍,隻是……
克羅蒙。俁想起皇帝日漸虛弱的身體,倏地抽出劍!——冷冽的寒光映入杉兒的眸中,她倒吸一口冷氣,將桂桂一把護在身後。
“你要對這孩子做什麽?!”
克羅蒙。俁不願多言,長劍劃出,一劍斬下!
——砰!!!
杉兒睜開方才因驚恐而緊閉的眼,克羅蒙。俁手中的劍竟然已被打飛!
克羅蒙。俁偏頭一看,一輛華麗馬車不知何時停在了不遠處。杉兒也看向那輛馬車,白錦裘簾,半透紗幔……是她?
克羅蒙。俁冷冷一笑,大手忽然擒向杉兒身後的桂桂!——
“啊!!!——”桂桂被嚇得大哭起來!
杉兒剛反應過來,克羅蒙。俁已提起桂桂——
“桂桂!!!——”
杉兒情急得撲上前去,克羅蒙。俁擲出一掌直逼杉兒!
忽然一條銀色鞭繩甩出,猶如銀蛇一般將克羅蒙。俁的手掌鎖住!
“小姐……”小海帶著些擔憂看向沽月汐。
“這個人身手不凡,你與他交手定會吃虧。”沽月汐淡淡道。
克羅蒙。俁轉身一看,竟是一愣——眼前的白衣蒙麵女子怕是不好應付!
他懷裏的桂桂撕聲哭喊著,惹得他更是焦躁!手上的鞭繩全然沒有放鬆的意思,反倒越來越緊!
“放下孩子。”沽月汐的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威脅的味道。
“你是誰!為何要阻撓我?!”克羅蒙。俁厲聲嗬道。
沽月汐冷冷看著他,仿佛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我若再不鬆手,你那隻手掌恐怕就會廢掉了。”
克羅蒙。俁一驚!再看自己的手掌,已經被那繩鎖得發紫了——
“大高個兒,你還是把孩子放下吧,今天我們家小姐心情好不想殺你,你還不快走?”馬車上的小海一邊扯著韁繩,一邊笑道。
克羅蒙。俁的臉色僵了幾分,懷中的小孩掙紮得更加厲害,他的另一隻手掌漸漸開始失去知覺——克羅蒙。俁將孩子慢慢放下,桂桂剛一落地,杉兒急忙上前抱起桂桂!
克羅蒙。俁冷哼一聲,“怎麽?你打抱不平麽?”
沽月汐沒有理會,銀繩鬆了鬆,忽然如長蛇一般收進她的衣袖——
克羅蒙。俁忽地轉身!——一手擊向杉兒!
“杉兒小心!!!——”沽月汐揮出衣袖,銀繩又出!
克羅蒙。俁急忙閃身躲開!心中發寒!——如此年輕的一位女子,竟有如此功力……出手之快叫人駭然!
克羅蒙。俁的舉動似乎將沽月汐激怒,沽月汐又一鞭揮來!——克羅蒙不敢再與她正麵相碰,向後大步躍出好一段距離,起身便向前方街市逃去——
“小姐,他逃去人多的地方了。”小海一臉嬉笑說道。
沽月汐收回銀繩,神色淡然。
她自然是認出那人便是東諸的大將軍了……看來,她今天的收獲不小……
“……娘娘……”
沽月汐聽到杉兒略微發顫的叫她——心,突然軟下來……
曾經為人,幾番笑顏幾番失魂;
曾經為人,無奈失心無奈無存……
沽月汐沒有回頭,她忍著心中隱隱的痛,步不回頭的走向馬車。
“娘娘……”杉兒又喚一聲,聲音裏帶了份泣聲,“你是娘娘……你剛才叫我杉兒了……娘娘……”
沽月汐停下腳步,小海看出她的憂慮神色——
“我不是你的娘娘。”話裏,帶著無奈與悲淒……
“娘娘……是杉兒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不帶杉兒走?……娘娘……甫笛死了……大家都死了……”杉兒已經淚流滿麵,似乎要將這一年來積聚的淚水都要流盡一般,桂桂在一旁乖巧的倚著她的裙,“杉兒姐姐不要哭……姐姐不要哭……”
小海看見沽月汐的眼眶裏,竟然閃爍著晶瑩的淚水——他愕然的望著沽月汐,自他跟隨沽月汐後,隻見過她的清冷美麗,卻從未見過她動情淚下……
沽月汐的心口,是撕裂一般的痛!
步步轉身,輕步上前,沽月汐將跪地哭泣的杉兒扶起——
“杉兒,我已經不再是左顏汐了,你肯跟隨我嗎?”
杉兒哭著拚命點頭。
“傻杉兒……你從小就在王府長大,你不該跟著我啊……”
“娘娘留下我吧,讓杉兒繼續服侍娘娘您吧……”
沽月汐的眼神變得柔和,她伸起一隻手,輕輕揭掉麵紗——“我知道,你永遠不會背棄我的……”
杉兒愕然的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片刻後,她堅毅的點了點頭,“我不會背棄娘娘!永遠不會!”
沽月汐微微笑起來,又看了看杉兒身旁的桂桂。
“但是……我現在還有些事需要辦,過些日子我自會接你走的——我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杉兒知道。”
沽月汐笑了笑,從袖中取出銀繩,遞給杉兒——“收好,這是銀蛇鱗皮製成,具有靈性,可以防身的。”
杉兒點點頭,又怔怔的看著沽月汐——
“娘娘什麽時候來接我……娘娘會去見陛下嗎……”
沽月汐麵露哀傷,她細細為杉兒拭去臉頰上的濕淚,輕柔說道:“傻杉兒……我已經不是左顏汐了,為何要去見我不認識的人……你如果執意要跟著我,就得忘記以前的左顏汐,成為我沽月汐的人,你懂嗎?”
杉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彷徨——她定了定神,輕輕頷首。
她似乎讀懂了沽月汐臉上的哀傷之情,似乎明白了沽月汐心裏的悲淒與怨恨……就連她,也不懂啊……陛下,為何不殺了那個狠毒的皇後?!
而事實上,沽月汐心裏的恨,又何止是一個皇後……
“我在皇城內的居所近期內就能修造完成了,然後便會接你過來……塗龍與柳言都是心思敏銳的人,你不要讓他們察覺了……”
“娘娘放心……我知道了。”
沽月汐微微擰眉,“杉兒,以後不要再稱呼我娘娘,你要與小海一樣叫我小姐……”
“呃?……”杉兒愣了一下。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就不能帶你走了。你要記住,左顏汐已經死了,我是沽月汐,明白嗎?”
“……我…知道了……小姐。”
沽月汐這才放心的點點頭,她直起身子轉身步向馬車——
“杉兒……”她似乎有些不放心,又轉過頭來,“你要切記,左顏汐已經死了。”
杉兒立在岸邊,手裏牽著桂桂,她微微笑著,夾雜著喜悅與淒然……
她應該記得的……她也看出來了……左顏汐已經死了,方才沽月汐為她拭淚,她分明感覺出那隻柔軟的手透著的是冰寒的溫度……
可是,即便是死去了,她仍然沒有遺棄自己——杉兒開心得幾乎又要哭出來……
隻要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不管她回來的目的,回來的身份,杉兒決定,要跟隨她一輩子。
眼前的白衣女子步上馬車,紗幔垂下,隱去她美妙的身影,小海揚起韁繩,輕喚前麵那兩匹雪白矯健的馬,馬尾掃起,馬車駛向遠處——
夕陽半殘,紅日如血。林逸之在書房裏來回度著步子,幾番停下來,麵對眼前的黑衣蒙麵男子,他欲語又止。許久思量,他低沉著聲音道:“……果然如我所料……”
“陛下,秦嵐那邊……”
“不,不要打草驚蛇。”
“可是……”
“這段日子,辛苦你了——”林逸之走到黑衣蒙麵人麵前,“華葛的事你暫時不用過問了。”
“陛下的意思是?”
“北岑。”林逸之斂著眉目,遞給黑衣人一個信繭。
“屬下明白。”
林逸之看向窗外殘陽,他等這一日,已經太久太久——隻是,他沒想到……會牽涉到東諸,甚至北岑……那個人,是故意的吧?故意打破四國之間的平衡,他的野心未免也太過明顯了……
既然如此,他奉陪到底。
傷害汐兒的人,一個都不能被原諒,包括自己——
這個世界,讓他覺得疲累……
“陛下,屬下這一走不知何時才會回來……請保重身體。”
林逸之轉過身來,麵帶微笑,他極少露出笑容,這次卻笑了,並且柔和。“你也一樣。在外麵多多小心。”
蒙麵人躬身行了大禮,退出了門外。
心裏,仿佛放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又壓上了另一個更重的石頭——林逸之開始懷念西苑的味道……
今晚,回府休息吧。
皇城的郊外,西南方向旭岫河蜿蜒而下,正南邊與正西邊都是一大片樹林,南邊的樹林名喚櫟實林,西邊的樹林名喚櫟虛林。
郊外少有人家,在櫟虛林外圍人家更少。
櫟虛林裏枝繁葉茂,叢林密集,時常會有人迷路於此,加上野獸出沒,所以人跡罕至。南邊的樹林卻由於獵戶與柴夫常去,已經踩出小道。
白色的馬車在南邊的櫟實林外停下來。小海揭開簾,“小姐,我們到了。”
沽月汐走出馬車,此時暮色已然降臨,看向皇城方向,依稀能見若幹燈火。再看櫟實林,裏麵更是幽暗得很,恐怕那些獵戶與柴夫也已經早早回家了。
“小雨怎麽還沒到……真是貪玩!”小海別別嘴巴,有些不耐煩。
“沒事,我們再等等。”沽月汐微微一笑,又望向櫟實林中的那條小道。
果然看見,林中有隱約燈火在一片幽暗中撲閃——待那人走近,便清晰看見一個嬌俏女子提著燈走過來。
“死丫頭!你又來晚了!”小海毫不客氣的大聲嚷道。
“哥!你好沒人性啊!——你知不知道這片林子裏的路好難認啊!你居然不關心我迷沒迷路!”小雨也不讓步的叫起來。她的年紀與小海相仿,十七八歲左右,與她哥哥一樣個子小巧,一身明快的橙黃衣裙,大眼櫻唇顯出調皮可愛。
“啊!你個死丫頭還敢頂嘴!——”小海睜著大眼不滿的跳下車來,擼起袖子就要打她!
小雨輕快向旁邊一閃,躲到沽月汐身後,“小姐啊!他又欺負人啊!!!”
“你這死丫頭……”小海張牙舞爪的就要過來——
沽月汐無奈的一笑,揮揮手,“打住、打住……你們兄妹每次一出手就要打到天亮,折磨我的耳朵……”
小海惡狠狠瞪了沽月汐身後的小雨一眼,勉強收回自己的拳頭——
“哎呀!你還瞪我!你瞪我!!!”
“就瞪你!瞪死你!”
“好了…你們……”沽月汐幾乎要翻白眼了,她怎麽會帶這種小跟班,雖然說身手都不尋常,但是這性格不用也跟著不尋常吧……
“哥!你看你又惹小姐不高興了吧!你都這麽大個人了,該改改自己的臭脾氣了——”小雨提著燈一蹦一跳跟上沽月汐的步伐,“小姐,小雨給您照路,前麵黑……”
“你!——”小海憋了一肚子氣,直直瞪著前麵那個活蹦亂跳的生物,“蔚小雨!你給我等著!——”
兩個身影漸漸沒進幽暗的樹林裏,依稀聽見沽月汐一聲輕輕的歎息——“小海,你快回酒居吧,記得給憐秀提個醒,免得官府的人來查……”
那聲音漸遠,飄渺若穀。小海跳上馬車,駛回皇城——
塗龍站在大堂之內,他麵前擺放的是今日傍晚從旭岫河邊發現的死屍。
塗龍皺著眉,打量著眼前的屍體——他仿佛是睡著一般,麵容安詳寧靜,除了全身濕透,沒有任何異樣的跡象……
又是一宗命案,死因不明。沒有心脈的男子安靜的躺在旭岫河邊。
孟晗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屍體,伸出手來,替屍體蓋上白布——
“是城南李家的公子……李家常年經商,偶爾會得罪人,但是還不至於遭到這樣的報複……”
“與陸旭風的死有什麽聯係嗎?”塗龍問道。
“兩人並不認識……也沒找到什麽共通之處……”孟晗沉沉的搖了搖頭。
塗龍的眉間深深鎖起,他的猜測是對的。陸旭風的死隻是個開始……
孟晗突然想起什麽似乎直起身子,看向塗龍——“有一點是一樣的……”
塗龍挑起眉,“是什麽?”
“陸公子與李公子都曾去玉葵蓮酒居見過一位女子!”
塗龍睜大了眼睛——
孟晗轉念一想,猶豫起來,“不……應該與那女子無關……隻是巧合罷了……”
“你為何這麽想?”
“酒居裏的客人親眼看見這兩人離開時都是單獨離去的,並未看見什麽女子……而且,弱小女子而已,又如何殺人……”
“……我恐怕再不查個清楚,命案會接二連三的發生在皇城之中。”塗龍正色言道。
“是,下官明白,隻是……下官任官二十餘年,從未見過這般奇異的案件。”
塗龍想了想,道:“明日我會上報給陛下,多加派些人手給你。”
“多謝塗大人——”
塗龍又看了看那具被白布遮蓋住的屍體——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要殺這兩人?……殺人,不可能沒有理由,隻要找出理由……一定可以找出凶犯。
“這件案子,你要加緊查,就算有客人作證,你還是去玉葵蓮酒居查一查比較好——我先行離去了。”
“下官恭送大人。”
塗龍轉身離去——
帶著種種疑慮,塗龍回到王府。剛一進府,便看見皇帝的親衛隊正在王府內巡視著——原先的親衛隊成員如今僅剩下十二人,除去隊長塗龍與行蹤不明的副隊長柳言,餘下十人全部歸由塗龍部下,成為護城軍中各隊將領;現在的親衛隊則是由侍內官挑選出來的將士。
親衛隊的護衛們向塗龍行了一禮。
“陛下回府了?”塗龍略略詫異的問道。
“是的,陛下現在在西苑休息。”
塗龍大步走向西苑——他剛走到院前,便聽見林逸之略帶疑問的聲音:“杉兒,你心裏是否一直埋怨我沒為甫笛報仇?”
杉兒的聲音輕細,“奴婢不敢……”
“那你為何執意離去?”
塗龍一愣,杉兒要離開?為什麽?——他步進庭院,看見兩人立在花池邊,林逸之一身浮水青衣,杉兒一身淡淡的鵝黃,曲著身子站在林逸之麵前。
林逸之看了塗龍一眼,眼神裏露出無奈,“塗龍,杉兒說要離開王府,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發生什麽事了?”
“杉兒你要離開王府?”塗龍異樣的問她。
杉兒點了點頭,“塗大人對我照顧有加,陛下更是對我有大恩大德,我知道這樣做自己實在不該,但是……”
“杉兒,我不是惱你離開。”林逸之歎了口氣,“你從小生長在王府裏,要離開總該有個理由啊。”
“…………”杉兒緊閉著嘴,不說話。
“難道是王府或者我讓你受了委屈?”
杉兒輕輕搖頭——
林逸之看出杉兒心意已決。“也罷,但是至少你要告訴我,你離開之後要去哪?以後若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謝陛下隆恩。等杉兒安頓之後一定回讓陛下知道的。”
林逸之皺著眉,輕輕搖頭——“杉兒走了,王府會更加冷清了……”
塗龍斂著眉走到杉兒麵前,“杉兒,你要離開,跟那名姓沽月的女子有關嗎?”
“姓沽月的女子?”林逸之挑起眉,“怎麽回事?”
杉兒心裏一驚,微微一顫,“不是……是杉兒糊塗,今日又見了那名女子,之前的想法實在太可笑了,竟然會認錯了人,請塗大人不要再提了,杉兒離去隻是……隻是因為厭倦了這種日複一日的生活……”
塗龍的眉深深皺起——
林逸之想了想,道:“的確……你也到了婚嫁之齡了,不該再做這些服侍人的事……”
“陛下恕罪……是杉兒忤逆了……”杉兒低下頭來。
“杉兒,以後你走了,隨時也可以回府,這裏永遠是你的家,知道嗎?”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