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愚蠢至極

景安死死地盯著他,眼睛赤紅:“你什麽意思?難道我不信大司馬,還要信你嗎?大司馬是我父親的好友!不比你一個陌生人可信?”

黑衣人眼神厭惡地瞪了他一眼:“蠢貨,難怪蘇澤砍你手,你是真活該啊!都提醒到這般程度了,還是如此蠢笨!”

黑衣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景安大怒:“你什麽意思!”

黑衣人從懷裏甩出一張紙,直接扔到他麵前,冷聲道:“自己看!這是你父親案的卷宗拓本!”

景安低頭,用左手把紙撿起來。

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詳細記載著景長鬆之死的死因!以及大理寺對景長鬆和大司馬過往合作的懷疑,與景長鬆之死的各處疑點!

幾乎都是景安從未接觸過的線索!

“什麽?怎麽會這樣……”

景安後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在**,雙眼失神。

顯然是受到了打擊!

本來景長鬆之死就讓他難以接受現實。

大司馬以景長鬆朋友的身份收留他,他本是感恩戴德,信了蘇澤是凶手的說法。可如今,卻又有人說,大司馬是騙他的。

一時間,景安感覺到了無盡的迷茫。

到底誰才是對,誰才是錯?

“不,我不信,你騙人!”

景安猛地把紙揉皺,惡狠狠地瞪著黑衣人,怒吼道:“我父親親口說大司馬是他的好友,既然是朋友,便不可能騙人!”

黑衣人嫌棄地看著景安,無語至極。

都特麽把證據甩臉上了,這貨還不信?

傻狗東西。

“蠢東西,自己好好想想吧!”

黑衣人覺得和景安每聊一句話,都是對自己智商的侮辱。

幹脆直接轉身離開!

剩下景安一人,呆呆地坐在屋裏,懷疑人生。

不多時。

東宮。

太子正坐在東宮書房,看著手裏的古籍。

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進來,俯首道:“殿下,卑職已見過景安。”

太子放下書,抬眼:“穆英,先坐吧。”

穆英點頭,坐在太子對麵,喝了口太子遞來的茶水,大聲吐槽。

“那個景安真是蠢貨啊!卑職都已經直接說他父親之死有問題,甚至把卷宗拓本甩他臉上了,他還是不信!而且他今天居然直接拿著劍去花滿樓要當眾殺蘇世子,他要當眾殺人?我真是從沒見過這麽蠢的人!”

穆英一邊吐槽一邊拍桌子。

看的太子哭笑不得,讓他先別激動。

穆英歎口氣:“卑職沒辦法不激動啊,我看他今天提劍出門,還以為他要去幹什麽,誰知道他居然是去刺殺蘇世子?結果他刺殺不成,反被蘇世子砍了一隻右手,靠,真的蠢!”

穆英越想越無語。

他給太子當護衛這麽多年。

也執行過各種任務。

不是沒遇見過蠢貨。

但真沒遇見過景安這麽蠢的!

太子安慰道:“孤倒是覺得還能理解,他被大司馬誆騙,誤以為蘇世子是殺父仇人,血海深仇在前,加上喪父之痛,一時失去理智,倒也不出意料。”

穆英聞言,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怒意。

“你繼續去盯著他。”

太子思索片刻,道:“雖然他現在一時不相信你,但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他必定會設法調查景長鬆之死的真相。他現在身無分文,也不能向大司馬借錢,必然會去找景長鬆留給他的東西。”

穆英正了正神色,立馬領命,再次離開。

太子看著穆英離去的背影,淡淡地喝了口茶,眼裏倒映著天邊夕陽。

“蘇澤的主意確實挺不錯的。”

太子嘴角掛笑,眼中對蘇澤的欣賞愈盛。

當晚。

夜色朦朧時。

景安在無人察覺時,離開醫館。

他離開時,特意在房間四處搜查過,甚至連房梁上都看了一眼。

確定沒人監視時,才放心走出門。

結果,他剛出門,躲在外麵柳樹上隱匿身形的穆英,就察覺了動靜,立馬踏上房簷,隨他同行。

景安這次保持著絕對的警惕,走幾步就要回頭看一眼。但他看的方向是自己身後,卻從未往頭頂看過!

穆英見狀,笑容十分嘲諷。

跟蹤景安,絕對是他在太子麾下,接過最簡單的任務。

景安在文學上確實頗有水平。

但離開景長鬆後,他卻隻是個被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罷了!

一路上,景安鬼鬼祟祟地前進。

穆英耐心跟蹤。

直到走到郊外一顆大槐樹下。槐樹下有一間小院。看上去似乎是剛建成沒多少年,磚瓦還很新。

門上落著鎖。

穆英遠遠地看著景安拿出一枚鑰匙,將門鎖打開,自己偷偷推門進入。

“殿下說的果然沒錯,景長鬆真給景安留東西了!”

穆英心裏暗道。

隨後連忙跟蹤上去。

院外槐樹高大,枝繁葉茂。穆英藏身在槐樹下,輕而易舉就能把小院裏的場景攬在眼中,並且保證能讓景安無法察覺!

景安還不知道自己被跟蹤。

他按照父親所說,真在院裏找到一口無水的枯井。枯井旁擺著一個十分不起眼的梯子。景安用獨手艱難地拎起梯子,試了一下。

梯子的寬度和井口竟然正正好好!他立馬艱難地把梯子放下去,然後自己順著梯子往下爬。

穆英在上麵耐心等待。

足足過去了兩個時辰。

直到淩晨,穆英才看到景安從井裏爬出來。

景安的表情也變得陰冷肅穆!

他懷裏似乎揣著什麽,很是堅硬。

穆英透過月色打量,看那輪廓,似乎是銀錠子。

果然!

景安似乎真開始懷疑大司馬了!

穆英心中微喜,在腦海中牢記這處宅院的地點。

景安再次乘著夜色回去。

因為宵禁,景安在城外足足等到天明,才能再次進城!

清晨的京城外,聚集著周圍其他小村落的百姓,都在等著開城門,進城購物或是貿易。

穆英早就換下了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裝成一副剛到京城的富人樣子,走到景安身邊,笑吟吟道:“這位兄台,看你神態翩然,好似富家公子,怎麽一個人在京城外等候?”

景安回神,下意識就想抬起雙手行禮,但看到自己斷掉的右手,表情瞬間變得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