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彝王大敗吐蕃軍
吐蕃軍士兵撤回營地集合，發現他們的三名主帥已死。
武功稍強，職位高些兒的頭目也已經全部死於韓嘯天等六人的兵刃之下了。
僅存的幾個小頭目，論武功，論職位都很低、死了大的，強的，隻能是有這些兵頭將尾來充當指揮官了。
這些小頭目都隻能指揮手下那幾人，根本就指揮不動這麽龐大的隊伍。
現在的吐蕃軍隊人數雖多，可是主要頭目全死了，沒人統領的軍隊那就是一盤散沙，毫無戰鬥力可言。
吐蕃軍見到滿山遍野的火光，喊殺聲震天動地，以為有多少唐軍來攻打他們，個個都是人心惶惶，幾個充當指揮官的小頭目，之前都隻是執行任務的角色，從來就沒有決策過戰場上的事，遇到這種場麵，也是老鼠拉龜束手無策了。
眼見密集的火把向他們逼近，幾名小頭目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一名小頭目主張迎敵，另一名小頭目主張撤退，兩個小頭目意見相反，爭執了起來，旁邊還有兩名小頭目，可是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索性緘口沉默。
就在吐蕃小頭目爭持不下的時候，韓嘯天等人已率領四百多名好漢攻入了他們的營寨。
吐蕃軍設在營帳外的柵欄被韓嘯天率領的好漢們掀翻，手裏的火把紛紛投向帳篷。
頃刻間，十多頂小帳篷同時起火，拴在營房外的戰馬被樹林裏燒起來的衝天大火嚇到，紛紛掙脫韁繩衝進了營地內。衝到裏麵又被燃燒的帳篷嚇到，繼而又往外衝去。
受驚的戰馬來來回回，四處亂竄，踩傷了不少的吐蕃士兵。
一時之間，人喊馬嘶，整個吐蕃軍營亂成了一團糟。
各路好漢在首領們的帶領下，勇猛砍殺，吐蕃士兵兩麵受敵，鬼哭狼嚎。
柳亞馨和楊蕠寒已帶人將三個大營帳篷點了火，不一會兒，三頂大帳篷便火光衝天濃煙滾滾，不多會兒就被燒了個精光。
本就心慌意亂的吐蕃士兵見到三個大帳篷起火，更是沒了鬥誌，群雄殺進營地，他們紛紛往南撤退。
韓嘯天等人乘勝追擊，又殺了好多吐蕃軍。
一個時辰後，戰鬥基本結束。
打前鋒運糧草的三千多吐蕃兵僅有幾百名脫逃，其餘兩千多名吐蕃官兵悉數被各路好漢殲滅。
跟韓嘯天衝鋒陷陣的綠林好漢有三人死亡，四十多人受傷，俱都是各路好漢中的精英。
眾好漢和吐蕃官兵的人數比是六比一，傷亡人數是六十比一，可謂是大獲全勝。
未受傷的好漢們給傷者包紮傷口，一部分好漢去處理不幸犧牲的三個綠林好漢，更多人則忙著清理戰場收繳戰利品。
韓嘯天、楊連鵬、宋毅源、胡正昌、李若寒、趙承延、柳亞馨、楊蕠寒等無一人受傷。
這次突襲敵營雖有傷亡，但收獲不小，繳獲白銀二萬餘兩、黃金一千餘兩、珍珠寶物各一箱，戰馬兩百匹，用來拉車的馬匹一百匹，米糧三百擔，還有馬奶酒、烤羊肉、牛肉幹等等。
眾好漢奔波勞累了大半夜，又渴又餓，拿出繳獲的烤羊肉和牛肉幹大快朵頤。
群豪東一夥西一簇的圍在篝火邊，喝著吐蕃軍留下的馬奶酒，嚼著烤羊肉和牛肉幹，興高采烈的談論著這場大捷。
火光漸漸黯淡了下來，四處都是人肉被燒焦的刺鼻嗆味。
幾百具吐蕃官兵的屍首在熊熊大火中化為焦炭，大多數死去的吐蕃官兵則暴屍荒野。
群雄在篝火邊烤火休息，聊著天南地北的趣事，韓嘯天和柳亞馨在林中並肩漫步。
看著神采飛揚的群豪，韓嘯天歎道：“唉，身為嫡親王子，文不能安邦，又不懂軍事，真是慚愧。我們施浪詔和其他詔之所以被南詔所滅，就是因為沒有文韜武略之士！”
“現在你也無心複國，沒有文韜武略 又有什麽關係？”柳亞馨勸道：“以你現在的武功，想殺掉閣羅鳳和段儉魏隻是舉手之勞而已。何必如此憂心忡忡？”
“今日你殺我，明日我殺你，殺來殺去何日是個頭？”韓嘯天黯然道：“我們六詔同澤一脈，都是篤慕老祖的子孫，手足相殘爭天下，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實在是令人痛心啊。”
“哎，”柳亞馨靈機一動，道：“你殺了閣羅鳳和段儉魏以後，南詔就群龍無首了，你不是可以趁機謀劃複國之計麽？如果你打出施浪詔的旗號複國，一定會有人跳出來擁護你的。那個時候，你就是一個大國的君主了。”
“我從未想過自己當皇帝。”韓嘯天鬱鬱的說道：“一旦征戰幾時休？我不想再讓我們的彝族同胞遭受戰亂之苦。”
“那你不報仇了？”柳亞馨的一雙美眸在夜裏閃著亮晶晶的光。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的南詔，國泰民安，人民安居樂業。如果閣羅鳳被殺，南詔一定會再度大亂。亂來亂去，受苦的還是黎民百姓。”韓嘯天道。
“看看，你不但武功高強，更難得的是有一顆仁義愛民之心。如果你能做一國之君，實在是萬民之福。”柳亞馨笑顏如花的說道：“你老是自責這樣不行那樣不行的，你無需再看自己不順眼了。人都是各有所長。如果每個人都沒有短處，那就不是凡人了。”
“我不是與你談論神仙與凡人的問題。”韓嘯天心情鬱鬱的說道：“現在我是在為你們大唐擔心。大唐屢遭外邦異族侵略和欺辱，還不是因為皇帝昏庸無能？聽信奸臣讒言，放任奸臣胡作非為？忠臣被排擠，良將被陷害，長此以往，搞得朝中無賢臣，邊關無良將……”
“你既無心做一國之君，也無心報仇，”柳亞馨忽然笑了：“依我看，你還是投靠了大唐吧。為正義而戰！！”
“我身為施浪詔嫡親王子，投靠你們大唐算是怎麽回事？”韓嘯天搖頭說道：“今晚之事，隻是一時興起，大唐的存亡跟我沒有半絲關係。唉，我心裏很矛盾，我的根在遙遠的南疆，那裏的興榮才是我的情之所係。可是我……”說至此處，忽然感到英雄末路。
柳亞馨的雙眸閃著亮晶晶的光，看著韓嘯天欲言又止：“嘯天哥……”
韓嘯天轉頭看向柳亞馨：“什麽事？怎麽吞吞吐吐的？”
“說來說去，你還是凡緣未脫，雄心不滅！”柳亞馨正色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如你所說，走一步看一步。都說亂世出英雄，現在大唐內亂不止，兵連禍結，你可以拉攏大唐的那些草莽英雄，籠絡一些有才幹的落魄之士為己用。有了這些力量，你的複國願望就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嘯天哥，隻要你有雄心壯誌，一定能幹成一番大事業的。”
其實，韓嘯天的潛意識裏還是一直存有複仇複國之誌的，隻因心係黎民百姓，所以才猶豫不決。
“我既無治國安邦之能，也無指揮千軍萬馬之略，想要複國，談何容易？”韓嘯天歎道：“要想跟別人拚，就得站穩腳跟。可是，我的根在哪裏？想做這等大事業，身邊必須有精兵良將，手裏必須有雄厚的經濟做後盾。這些，我有嗎？現在我唯一擁有的隻是這區區肉身而已……”說到這裏，卻忽然住口不往下說了。
柳亞馨正聽他說著，見他住口，仰頭凝望著他問道：“幹嘛不往下說了？”
韓嘯天心下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事說出來？
在長安輝府的時候，金燕仙子曾向他建議，先結婚成家，然後再壯大自身力量。
壯大自身力量的前提是組建個家庭，然後拉攏武林人士為己用……
每每想到金燕仙子建議自己跟柳亞馨成婚生子，延續施浪詔王室香火的事時，韓嘯天就不自禁的臉紅心跳，再也不敢跟柳亞馨的目光相接。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柳亞馨也看不清韓嘯天臉上有何變化，見韓嘯天還是不說話，索性拽住韓嘯天的胳膊直搖晃：“哎，你聽到我的話沒？我在跟你說話呢？”
韓嘯天正想著心事，被柳亞馨一催，心裏更是亂成一團糟：“你要我說什麽啊？”
柳亞馨道：“沿著你的思路接著往下說呀。”
“我將來要怎麽做，跟你有很大關係嗎？”韓嘯天笑道：“看你這麽著急？”
“當然有關係啦。”柳亞馨衝口而出：“現在的你是國破家亡、無家可回無國可歸，我雖然有家也有國，但我現在亦是有家不能回，天地之大無所依，我倆現在是……同病相憐嘛。”說到這裏，她也覺得有些話不好往下說了。
本來她想說同是天涯淪落人，但一想這麽說過於露骨，是以改成了後麵的“同病相憐”。
兩人相處這麽久，心意早已想通，韓嘯天當然明白她想說什麽，但有些話是能意會卻不能言傳的。
韓嘯天心想：“在她心裏，早將終身托付於我了，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她都會跟我同呼吸共命運，我的命運維係著她的未來。她自然關心我對未來的打算，可是我該幹什麽？複國，稱雄天下？再次讓彝族同胞相互殘殺，讓南疆熱土血流成河？這可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