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碰上惹事的

無論在哪朝哪代,淪為歌姬舞女的大都是貧家女,無權無勢的她們,隻能靠自身的優勢去賺一點辛苦錢。

麻雀飛上梧桐枝頭變了鳳凰的也有,譬如趙飛燕,紅佛女等,但是大多數歌女都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韓嘯天隨意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歌女,雖沒有傾國傾城之貌,但也算是有幾分姿色。

韓嘯天心想,平心而論,這兩名歌女的容顏和氣質還稍遜於柳亞馨一籌。

此時的柳亞馨不是女人,她是一個很有架子很有氣度的“公子爺”,正眯著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名歌女欣賞呢。

看那神色,頗有些色眯眯的味道。

柳亞馨看了一會歌女,笑意盈盈的看向韓嘯天,問道:“你想聽什麽曲子?”

“隨便。”韓嘯天淡淡的答道:“聽什麽都成。”

他這是純粹的敷衍,柳亞馨當然看得出來。

兩名歌女一人捧著三弦琴,另一個則拿著一管短笛。

拿短笛的向韓嘯天和柳亞馨福了一福,輕聲問道:“兩位公子爺,您們想聽什麽曲子?”

歌女說的是敬語。

歌女的身份卑微,隻要給錢的就是老板。

為了能混上一口飯吃,她們真的是把自尊放到了塵埃裏。

柳亞馨指了指韓嘯天,對歌女道:“照他說的做。”

她們不知道韓嘯天剛剛所說的“隨便”是啥意思?隨便是怎麽個隨便法?

老板說隨便,自己可不能真的隨便唱,一定要拿出看家本領博得老板的歡心,這樣才能多獲取一些打賞。

兩名歌女見柳亞馨一副傲慢的樣子,知道這是一位不好伺候的主,相互對視一眼,不敢再多言。

拿短笛的歌女試了試音,吹了一曲民間情歌,倒也婉轉動聽。

拿三弦琴的姑娘對柳亞馨說道:“公子,我們合唱個‘情郎調’給您們聽,好麽?”

柳亞馨擺出一副闊公子的模樣,道:“唱吧唱吧,隻要唱得好,小爺就打賞你們十兩銀子!”

兩個姑娘向韓嘯天和柳亞馨微微一福,其中一個彈起了三弦琴,唱的是男子聲音:“小郎心裏掛著妹,趁著天黑瞧妹來呀。誰知你家狗不拴啊,‘汪汪’叫著咬攏來,小郎心慌不防備,腿上一疼挨一口,我叫死叫活你不應,是否心中另有人?”

韓嘯天聽到這裏,心想這隻是山野小調,卻也別有一番情趣。

柳亞馨聽了這首民間小調,深有感觸,偷眼看向韓嘯天,恰好韓嘯天也向她看了過去。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目光透出了心中的所思所想,四目相交,碰出一抹火花。

兩人心裏都對彼此有情意,自是對那目光很敏感。

自己的小心思被對方看穿了,感到不好意思,目光相接不過瞬間,就同時紅著臉轉開了頭去。

經過那天韓嘯天在小廟裏鬧了一出“急心風”,播下的情種已在彼此心中生根發芽。

隨著時間的推移,愛慕之情在兩人心間不斷抽枝拔節,感情逐漸漸漸加深,隻是韓嘯天沒有用言語向柳亞馨表白而已。

就在這時,隻聽另一個歌女唱道:“並非小妹心中另有人,阿哥呀,你千萬莫誤會,你喊狗叫我聽見啊,奈何我爹爹揮著棍子瞪著眼,不許小妹出聲答應你。小妹我眼中流淚心滴血,心裏千呼萬喚叫著你,隻是阿哥你呀不知道。我的好阿哥呀,你怎能把小妹往心裏恨?”

唱女聲的姑娘忘情的唱著,唱男聲的歌女彈著三弦琴相和。

等唱女聲的姑娘唱完了,這名歌女又用男子聲音接著唱道:“我的好阿妹呀,阿哥心中不恨你,隻要小妹你還愛著我,不答不應沒關係,隻要你心中愛著我!”

笛聲清脆,琴聲叮咚,小調清脆悅耳,一曲既終,餘音久久縈繞耳邊。

韓嘯天和柳亞馨聽了這首感人至深的民間情歌,心裏都很佩服那對相互愛慕的情侶的勇氣。這時,柳亞馨眼神怪怪的瞟了韓嘯天一眼,韓嘯天心中一**,什麽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這就是眼眸放電吧,韓嘯天這是被柳亞馨釋放出來的生物電給電到了。

韓嘯天和柳亞馨正沉浸在遐思中,兩名歌女聲音柔柔的問道:“爺,您們還想聽什麽曲子?”

“嗯嗯,”回過神來的柳亞馨說道:“你們會唱李太白的《怨情》和《玉階怨》麽?”

這兩個歌女雖然出身卑微,學識有限,但躋身於歌藝行列,各種流行曲藝自然樣樣皆能。李太白是盛唐名人,很多藝人都將他寫的詩作譜成了曲,在民間廣為流傳。

兩名歌女對李太白新近所作的兩首詩作爛熟於胸,平日裏,富家千金和官家小姐一般都很少點這兩支曲子,她們萬沒想到這位英俊瀟灑的公子哥會喜歡聽這兩首充滿怨氣的曲子。

兩名歌女心下奇怪,一時間忘了回答柳亞馨的問題。

柳亞馨見兩名歌女一臉奇怪的看著自己,有些不悅,看著兩個歌女哼了一聲,道:“不會唱就算了。撿你們會唱的曲子來唱吧。”

“會唱會唱。”兩名歌女連忙答道:“隻是唱這兩首曲子需要古琴來和,我們沒有帶古琴過來。”

兩名歌女見柳亞馨生氣,怕拿不到賞金,忐忑不安的看著久未說話的韓嘯天:“爺,要不我們回去取古琴過來吧?”

上船後,她們就發現韓嘯天比柳亞馨隨和,用乞求的目光看著韓嘯天,等待著他能“法外開恩”。

“不用了。”不等韓嘯天說話,柳亞馨板著臉道:“就用三弦琴來和,湊合著唱吧。”

柳亞馨女扮男裝時都用假嗓子扮男聲,一怒之下露出了本音,聲音登時變得嬌脆而尖利。

兩名歌女詫異的看了柳亞馨一眼,不敢再惹這位男女難辨的“公子爺”,調好琴弦,唱女聲的歌女開始唱了起來:“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歌女唱曲的時候,一艘豪華的花舫緩緩向韓嘯天和柳亞馨所在的小船駛了過來。待靠近小船,那艘花舫停了下來。

韓嘯天和柳亞馨聚精會神的聽著歌女演奏彈唱,並沒有過多去理會停在小船邊的那艘花舫。

那名歌女唱得如泣如訴。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令人心生感懷。

幽怨的歌聲配以叮咚的琴聲,聽上去有些不協調,卻也別有一番情趣。

柳亞馨清了清嗓門,放粗聲音讚道:“很好,唱得不錯。”

“謝謝公子誇獎。”唱女聲的歌女向柳亞馨福了一福,她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銀子是維持生計的命脈,取悅雇主是她們掙錢的先訣。

老板高興了,賞錢就有了。

彈三弦的姑娘稍微歇了一下,繼續彈奏下一首。

三弦琴結束過門,唱女聲的歌女唱了起來:“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

這名歌女剛唱到第三句,三名熊腰虎背的大漢忽然從花舫上跳下,落在了小船的尾端。

小船的尾端受到突如其來的重力衝擊,船頭登時高高的翹了起來,差點傾翻。

此時,船主正坐在船頭看著那歌女入迷呢,船頭忽然翹起,登時把他倒進了長安河裏。掉下去的刹那,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過來,她的身體已浸泡在冰涼的河水裏了。

韓嘯天和柳亞馨一上船坐在了船中央,此時還是坐在那裏。

由於位置的關係,他們受到的震**並不是很大。

再說,韓嘯天和柳亞馨都是身有武功之人,這點忽然變故對他們根本造不成什麽威脅。發現不對,韓嘯天和柳亞馨就生出了本能反應,腳下加力,當即穩住了身子。

彈唱的兩名歌女離韓嘯天和柳亞馨較近,身體剛剛傾斜將要後仰倒下的時候,韓嘯天倏然出手,當即拉住了她們的身體。

由於韓嘯天使出了千斤墜,小船很快就恢複了平衡。

三名大漢還未看清韓嘯天是怎麽出的手,驚魂未定的兩名歌女已站直了身體。

見此變故,三名大漢麵麵相覷,他們想破腦袋也搞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小夥子是用了什麽力來穩住這艘小船的。

船主猝然墜入河中,接連嗆了幾口河水才讓他恢複了清醒。腳蹬手抓的撲騰了幾下,深諳水性的他就靈活的攀上了船尾。

船主甩了甩頭,驀然看到船上多了三名陌生的大漢,這才鬧清了是怎麽回事。

想起驚人的一幕,船主登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也顧不上抹去滿臉的水珠子,扯下船邊的漿牌就向三名大漢衝了過去:“操cao你媽d的,差點淹死了老子!”

站在最前麵的大漢見船主敢上前攻擊自己,冷笑一聲,揮掌擊向漿牌:“不知死活的東西。你這是找死!”

“該你死!”脾氣火爆的船主將手中的漿牌劃了個圓弧,繞開大漢的手掌,由直劈變成了橫捅——漿牌尖端直指大漢的軟肋。

大漢見狀,毫不在意,當即抬起膝蓋去頂漿牌。

“來得好!”船主雙腕使勁下壓,直擊大漢的膝蓋骨。

“啪”的一聲響,大漢的膝蓋和船主手中的漿牌來了個親密的接觸。大漢抵受不住漿牌的重重一擊,悶哼一聲,頓時後退倒下,船主手中的漿牌也好不到哪兒去,被大漢重重一頂,攔腰折斷。

由此可以看出,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