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江史傑

李若寒和王菲兒在一旁為柳亞馨打著抱不平,韓嘯天低聲安慰著柳亞馨,陸嘯風沉默了一會。皺起了眉頭。

在這兒,周家是地頭蛇,他們是外來戶,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的很棘手。

陸嘯風看了看柳亞馨的母親,問向韓嘯天:“嘯天,現在怎麽辦?我看,得先把周阿姨的遺體存放在一個妥當的地方,然後再去討金子。你意下如何?”

“亞馨,”韓嘯天也拿不定主意,轉頭問柳亞馨:“阿姨臨終前和你說過什麽沒有?”

柳亞馨哽咽著說道:“媽媽生前有個遺願,就是死後能和爹爹葬在一起。”

陸嘯風問道:“令尊……哦,叔叔葬在哪裏?”

陸嘯風本要說“令尊”,說到中途,覺得有些不妥,又改稱了“叔叔”。他為何會將“令尊”改稱“叔叔”呢?試想,柳亞馨母女為了一個義字,跟家人拚了命,自己若不再將她們當作親人,也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可見陸嘯風是個心思細膩之人。

陸嘯風的態度的確讓柳亞馨那顆冰冷的心感受到了絲絲溫暖,她哽咽著說道:“爹爹就葬在離這不遠的一座小山崗上。”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到鎮上買一口好棺材,先把阿姨安葬了再辦其他事。表哥,亞馨……妹妹,怎麽樣?”

韓嘯天說到“亞馨妹妹”時,總覺得有些別扭。畢竟他和柳亞馨從前都是以兄弟相稱的。

“可以。我同意。”陸嘯風點頭讚同,再次征求柳亞馨的意見:“你呢,亞馨?”

“我也同意。”柳亞馨含淚答道:“隻是太過麻煩各位兄長、姐姐了。”

“你這是說的哪裏話?”陸嘯風道:“我表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們的朋友了。你就不用再跟我們客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到鎮上給阿姨買棺材去。”

柳亞馨低著頭向四人道謝:“謝謝各位兄長、姐姐。”說著,向韓嘯天等四人逐一躬身行禮。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四人連忙還禮。

“之前發生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王菲兒上前握住柳亞馨的手,真誠的說道:“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好姐妹了。安葬好阿姨後,我們再到這裏討金子,也為阿姨報了這個仇。”

柳亞馨感動的點了點頭:“嗯……”

安葬好柳亞馨的母親,已是未牌時分。

戌時左右,五人再次趕到快刀山莊。

遠遠看去,隻見快刀山莊的朱門緊閉,裏麵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們沒有上前叩門,各自施展輕功,徑直越牆而入。

到了裏麵,依然死寂一片,沒碰到半個人影。

柳亞馨 “哼”了一聲,高聲喊道:“周家的人,都滾出來吧,你們對付人的辦法別人不知道,難道姑奶奶也不知道麽?”

柳亞馨接連喊了幾聲,還是沒人出來。

李若寒左右看了看,說道:“他們該不會帶上財物全逃了吧?”

“不可能的。”柳亞馨搖了搖頭:“快刀山莊的財物多得很,就是用大車來拉,也得拉好幾十車呢。他們絕不可能悄沒聲息的逃走。”

柳亞馨話音剛落,場院周圍的花樹叢中,突然鑽出好多人來。

那些人個個彪悍,人人手執明晃晃的單刀,看上去少說也有兩三百人。

看到快刀山莊的那些人殺氣騰騰的圍上來,性急的李若寒和王菲兒忍不住就要出手攻敵。

韓嘯天連忙伸手攔住了手執雙鉤的李若寒和王菲兒:“兩位且慢。”

王、李兩人不解的看著韓嘯天,韓嘯天向前努了努嘴,隻見三個鷹鉤鼻,瞘瞜眼的老者魚貫而出。

很顯然,這三個長相很特別卻又很相似的老家夥就是周氏快刀門的當家人了。

周氏三老後麵,還跟著六個人。

見此,李若寒和王菲兒都停下了跨出的腳步,一齊將目光投向跟在周氏三老後麵的那六個人。

韓嘯天仔細打量,那六人並非快刀山莊的主人,六人中隻有風飄紅曾跟自己見過一麵,其餘五人都是陌生麵孔。

這五個家夥跟周氏三老一眼,相貌長得很像,唯一的區別隻是有個老頭的胡須更白些,更高更瘦些罷了。

柳亞馨的三個外公表情陰冷,長得就像從模具裏鑄造出來的一樣,隻是胡須有些差別,一個是黑發黑胡須,另一個白發白胡須,另一個黑發,沒有胡須。

周氏三老從裏麵走出,距離韓嘯天等人兩丈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那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首先開腔了:“各位真是勇氣可嘉,竟然敢到快到山莊來撒野。都買好棺財了麽?讓你們拋屍荒野,我們怕武林中人會笑話我們。可是,我們快刀山莊的財力實在有限,貼不起各位的棺材錢啊。”

那語氣,簡直讓人受不了。

“啊呀呀,說話不用那麽難聽,也不知是該輪到誰準備棺材呢?到時可別哭爹喊娘的跪下來求饒。”王菲兒反唇相擊。

黑胡須老者冷笑道:“嘿嘿嘿,這小丫片子頭手上的功夫很差,嘴上功夫倒是了得,今天是用拳腳分高低,光用嘴說幾句損人的話有個屁用?”

“對對對,”陸嘯風微微一笑,說道:“你們今天擺這麽大的陣勢,我也知道光用嘴上功夫是解決不了問題了。今天你們那麽多人,五口棺材恐怕是少了些,說不定得多準備幾十口呢。既然威震一方的快刀門準備動用那麽多人,我們也隻好不客氣了。怎麽個打法?周老當家,劃下道兒來吧。”

陸嘯風一貫嚴謹,從不說大話。

快刀山莊出動這麽多人,並非全是高手。隻要以命相拚,那些武功低微的快刀山莊弟子少說也會死個上百人。

禿鷹風飄紅瞅了韓嘯天一眼,轉過頭看著陸嘯風,陰陽怪氣的說道:“無論怎麽打,你們都討不了好去。識相的話,還是趕緊滾蛋,省得我們動手。”

陸嘯風並不認識風飄紅,以為風飄紅是快刀山莊請來助拳的武師。聽了風飄紅的話,陸嘯風並不動怒,從容的笑了笑,說道:“這個不勞閣下費心,既然我們敢來,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又何懼區區專幹偷雞摸狗的鼠輩小人?有膽量的話一對一。”

禿鷹風飄紅被陸嘯風戳中要害,一時語塞。

他們鐵掌幫和周氏快刀門還真就是專門偷雞摸狗的鼠輩。盡管他自己不願意承認。

跟風飄紅站在一起的那個白胡須、瘦高個的老者雙眼向天,也不看韓嘯天等人,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們江氏五兄弟已退隱江湖十幾年,不再過問世事,可幾天前被禿鷹老弟死皮活賴的纏上了,硬要我們到快刀山莊來耍耍。既然來了,老夫就活動活動筋骨。你們幾個娃娃誰先陪老夫玩玩?”

陸嘯風心想,難道這個老家夥就是江氏五虎中的老大?

李若寒手握雙鉤,向前跨出一步,昂首道:“既然前輩甘願做那個禿子的幫凶,那麽先讓在下領教領教前輩的高招。”

“李大哥,他是江氏五虎中的老大江史傑,這老頭身手不弱,而且陰狠狡詐,你可要小心。”柳亞馨低聲提醒李若寒。

李若寒向柳亞馨報以感激一笑:“謝謝你,柳姑娘。”說罷,又向前邁出兩步,對江史傑道:“請亮兵刃吧。”

江史傑陰惻惻一笑:“隻是陪個乳臭未幹的娃娃玩玩而已,又何必用什麽兵刃?來來來,你不用手下留情,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吧。”

瞧那架勢,這老家夥根本就不將李若寒放在眼裏。

李若寒手執雙鉤,向江史傑微微躬身:“那就得罪了。”話音剛落,揮起雙鉤“呼呼”兩下,上掃對方麵門,下勾對方小腿。

出招快捷,沉穩。

江史傑上身微微向後一仰,左腿往後退出一步,輕輕鬆鬆就躲過了這一擊。

一擊不中,李若寒連忙換招。左手鉤使出 “探囊取物”,攻擊對方中路,右手鉤一招“風卷殘雲”,攻擊對方下盤,兩招同時攻出,一氣嗬成。

就武者而言,雙手使兵刃都是各自為戰。在雙手互補的同時又能發出不同的招數。

像冰火邪神之類的武學高手,能將體內的功力發出極陰極陽兩種巔峰化境,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李若寒顯然也沒有冰火邪神這樣的超人造詣,但他已掌握了左右手兩極分化的基本原理。雙鉤使出,招式截然不同。

麵對李若寒的淩厲攻擊,江史傑不慌不忙,隻見他挺胸收腹,陡然向後滑出五尺,又避開了李若寒的連環攻擊。

李若寒兩擊不中,鉤法突變,滴溜溜一個轉身,雙鉤舞成一團銀光,直向江史傑滾去。

江史傑見李若寒鉤法突變,吃了一驚,連忙一個“鷂子翻身”,向後翻出。落地時,手中已多了一支精鋼打造的判官筆。

這老家夥雖說過不用兵刃的話,但他還是被李若寒的淩厲攻擊嚇了一跳,不得不食言亮出了看家兵刃。

真不要臉,江史傑這是要食言而肥了。

一看老家夥亮出的兵刃,李若寒就知對方是個點穴高聲。

見李若寒舞起雙鉤攻到,江史傑手腕翻轉,“錚”的一聲,判官筆和李若寒的右手鉤碰在了一起。

李若寒的手腕一麻,右手鉤差點被江史傑的判官筆震脫了手。

尼瑪個丫,這老家夥確實有點兒內力!!

輸了一招,李若寒雖敗不亂。

李若寒練的鉤法是連環的,雙鉤互補,右手鉤遇險,左手鉤立即出擊,直往江史傑的頸上劃去。

江史傑側身閃過。

兩人你退我進,你攻我守,轉眼間又鬥了四五十招,一時難分高下。

百招以後,江史傑仗著內力深厚、筆法精奇,加之臨敵經驗豐富,逐漸占了上風。

李若寒則憑著年富力強,仍然緊守門戶。

在梅山派第三代弟子中,李若寒雖然算不上鳳毛麟角,但也不是泛泛之輩了。

又鬥了數十招,江史傑尋出破綻,判官筆直向李若寒的麵門戳來。

李若寒一驚,連忙回鉤擋格,這樣一來,胸口便露出了空門,江史傑趁虛而入,左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李若寒的右胸上。

李若寒沒料到江史傑會中途使詐變招,在猝不及防的前提下被江史傑打了一掌。

江史傑的掌力端的非同小可,李若寒連退三步才拿樁站穩。

李若寒出道已久,自然也碰上過不少高手。發現上當,立即揮舞左手鉤護住了全身,江史傑不敢再乘勝追攻。

見李若寒不敵江史傑,陸嘯風連忙沉聲喝道:“若寒,退下。”

李若寒依言退下。

陸嘯風對江史傑笑道:“閣下果然厲害,還是讓陸某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

禿鷹風飄紅一臉鄙視的看著陸嘯風:“我們還沒有車輪戰,你們倒先車輪戰上了。”說到這裏,又轉頭恭恭敬敬的對江史傑說道:“江大哥,你先歇歇,讓兄弟陪他玩玩。”

江史傑初勝一場,興致正高,對禿鷹風飄紅笑道:“不用不用,老哥的筋骨還沒舒展開呢。”

韓嘯天心想:“出道以來,我還沒遇到過真正的高手。看上去這白發老者應該比禿鷹風飄紅還要厲害些,正好可以一試身手。再說,表哥是我們這邊的主心骨,無論如何,都應該是我挺身而出先打一場。”想到此,對陸嘯風說道:“表哥,讓嘯天先上。如果嘯天敗了,你再上去接下場子。”

陸嘯風不知韓嘯天的功夫深淺,雖擔心韓嘯天步了李若寒的後塵,但不忍拂了韓嘯天的興致,對韓嘯天笑了笑,叮囑道:“好吧。你小心些。”

“嗯,嘯天會小心的。”韓嘯天說完,上前一步,對江史傑抱拳說道:“江前輩,我來領教高招,請!”

江史傑看了看徒手上前的韓嘯天,皺眉道:“你的兵刃呢?”

韓嘯天笑道:“先和前輩空手過幾招,再確定用不用兵刃。”

他說話可留著後路呢,不像這老家夥,口出狂言說不用兵刃,被李若寒攻急了,結果還是恬不知恥的用上了兵刃。

江史傑以為韓嘯天看不起他,怒道:“好狂妄的小子!”

風飄紅在旁說道:“江大哥,這姓韓的小夥子可比先前那位厲害得多,你可要小心了。”

兩天前的一個晚上,禿鷹跟韓嘯天過招,表麵上雖然是禿鷹贏了,但瞎子也知道是韓嘯天故意讓他的。風飄紅曾嚐過韓嘯天的苦頭,自然知道韓嘯天的厲害之處。

聽了風飄紅的提醒,江史傑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倒要看看這小屁孩如何用空手對付我,小子,黃泉路上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韓嘯天輕描淡寫的說道:“若是我被你打死了,隻能怪我學藝不精;若是你輸了呢?那又怎麽說?”

江史傑氣得臉色發青,狠狠說道:“若是我輸了,我給你磕三個響頭,再叫你三聲爺爺。”

韓嘯天心生一計,笑道:“那倒不用。你若輸了的話,立即帶你的四個兄弟離開這裏,不再管這裏的事情。你看行嗎?”

“好好好,”江史傑氣極反笑:“倒要看看你空手如何贏了我的判官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