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施援手

姓柳少年射出的鋼釘,被禿鷹風飄紅用半截斷刀磕飛了,姓柳的少年心裏更是驚慌,腳步淩亂的連連後退。

風飄紅暗恨姓柳的少年向自己突發暗器,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暴風驟雨般攻向姓柳的少年。

見姓柳的少年被風飄紅逼得無路可退,韓嘯天心想:“這禿鷹好狠毒的心腸,我若再不出手助他一把,這姓柳的少年肯定要傷在風飄紅的手下。”

雖然自己跟姓柳的少年隻是萍水相逢,談不上交情,但他終究不忍心看著那麽多人欺負一個少年。

韓嘯天心隨意轉,手隨心動,握在手中的空水袋直向風飄紅的手臂擊去。

“噗”的一聲輕響,韓嘯天手裏的水袋擊在風飄紅的手臂上。

此時風飄紅正在瘋狂的向姓柳的少年進攻著,被韓嘯天的皮水袋擊中手臂,握在手中的半截柳葉彎刀當即被皮水袋震得脫手飛出。

半截柳葉彎刀閃著寒光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圓弧,落進了五丈開外的小樹林中。

韓嘯天也無心傷那禿子風飄紅,出手的時候隻使了兩成力道,饒是如此,禿鷹風飄紅還是有些抵受不住。兵刃脫手之後,往前竄出了兩步才站穩了腳跟。

姓柳的少年本來已被風飄紅的一番狠攻嚇得麵如土色,見韓嘯天出手相助,大喜過望,驚叫一聲就縱到了韓嘯天身後。

姓柳的少年拽著韓嘯天的手臂直搖晃,用求助的眼神看著韓嘯天。

韓嘯天看到姓柳少年那可憐兮兮的目光,心生頓生憐憫。

七大武神退隱江湖後,武林中已沒有多少神級高手。這禿鷹風飄紅是鐵掌幫幫主,在西南一帶,除了快刀門的周氏三兄弟、四川的唐門四俠、貴州江氏五虎之外,武功就數他為高了。

現在活躍在武林中的,都隻有這些小門小派,他們根本就不能跟七大武神先提並論,七大武神的真麵目基本無人得見。

唐門四俠和江氏五虎行事亦正亦邪,他們介於黑白兩道之間。他們都已退出江湖,歸隱田園多年,很少再做一些驚天動地的案子。周氏快刀門和鐵掌幫是黑道之中實力最強的隻有快刀門。

鐵掌幫幫主就是此時跟姓柳少年打鬥的風飄紅,而姓柳的少年,則是周氏快刀門的人。

韓嘯天並不知道這是一場黑吃黑的爭鬥,幫助勢單力孤的姓柳少年,他隻是出於俠義之心。

風飄紅下數十年苦功,終於練成了鐵砂掌和降龍指,他的鐵砂掌比之尋常刀劍還要厲害,鐵掌幫,就是以他的這對鐵砂掌來命名的。

他做夢也沒想過馳譽西南數十年的鐵砂掌竟然不堪韓嘯天輕輕一擊,用一隻軟綿綿的水袋就把他浸yin**數十年的神功給破了。於風飄紅來說,這實是平生所未遇之事。

風飄紅心裏驚疑不定,盯著韓嘯天問道:“敢問閣下是這姓柳的至交嗎?”

暫時為姓柳的少年解除了危厄,韓嘯天不打算再踩這趟渾水,心想自己無端的向別人出手,總是自己不對,內疚之下,向風飄紅抱拳說道:“在下和這位柳公子也是剛剛才認識的。”

言下之意很明顯:“我不過是看著你下手太狠辣,這才出手相助姓柳的少年。”

禿鷹聽出來了,韓嘯天和姓柳的少年並非故交,隻是萍水相逢而已。

聽韓嘯天這麽說,禿鷹風飄紅頓時放下心來,微微一笑,說道:“如此最好,閣下最好不要踩這潭渾水。”

韓嘯天笑了笑,沒說什麽,順手將水袋放回了包袱裏。

風飄紅看見那個皮水袋,回憶了一下自己被突襲的情景,餘悸猶存。

風飄紅的五個手下也已看出韓嘯天的武功遠勝於風飄紅,心想金子已落下了懸崖,得趕緊去尋找,有韓嘯天在幫姓柳的少年,今晚他們無論如何是討不到便宜了,不如交代幾句場麵話,賣個順水人情,就此罷手。

一直沒吭過聲的中年漢子甕聲甕氣的對風飄紅說道:“幫主,我們暫且饒了這姓柳的吧,衝這位兄台的麵子,今晚的事就當它沒發生過。”

姓柳的少年已知對頭怕了韓嘯天,有心要奚落對頭一番。

如果能激起雙方爭鬥,或許還能給他出了這口惡氣呢。於是對剛剛說話的那個中年漢子冷笑道:“見人家功夫好,就想溜之大吉,嘿嘿嘿,你們鐵掌幫的人也就會找些軟蛋來捏,硬茬子是說什麽也不敢去惹的。哈哈,橫行西南的鐵掌幫也不過如此,真是丟人。”

中年漢子聽了姓柳少年的一番冷嘲熱諷,極是尷尬,上前和他動手嗎?沒有必勝的把握;不上前動手嗎,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真是進退兩難。一張臉忽紅忽青的,心裏極不是滋味。

風飄紅也很不自在,他本是打定主意就此罷手的,可姓柳少年的一番激將之辭又把他置於兩難之境。他勉強對韓嘯天笑道:“這位兄弟的武功確實很高強,今晚在此相逢,也是有緣,我們就隨便切磋切磋吧!”

風飄紅在鐵砂掌和降龍指上有很深的造詣,他對自己的功夫很是自信,認為韓嘯天的內功雖然深厚,憑自己縱橫江湖幾十年的臨敵經驗,韓嘯天的拳腳功夫未必就勝得了他。

韓嘯天豈不知姓柳的少年在打什麽算盤?心裏暗暗著惱:“這姓柳的也真是不識好歹,自己剛剛脫離危難,卻又開始挑起事端。如果我跟這禿子動上了手,就算是幫定了他姓柳的,這姓柳的少年心胸狹隘、刁鑽古怪,為了一點財物就隨便殺人,決不會是俠義道中的朋友,何必無端的為他而多結冤家?”想至此處,抱拳對風飄紅等人說道:“晚輩初入江湖,不知天高地厚,學了點兒微末功夫,實在搬不上台麵,決不敢在各位麵前獻醜。”

風飄紅想借坡下驢,也不失了自己的顏麵,於是哈哈一笑,說道:“這位兄弟真是謙虛,將來必成大器。敢問兄弟貴姓?”

韓嘯天抱拳答禮:“免貴姓蒙。”

風飄紅也抱拳說道:“哦,原來是韓兄弟,幸會幸會。韓兄弟,後會有期!”說完,轉過頭狠狠地瞪了姓柳的少年一眼,壓低嗓子說道:“總有一天讓你嚐嚐我風某人的厲害!”

姓柳的少年在一旁冷笑。

“我們走吧!” 風飄紅對五個手下說道。

六人剛剛準備離開,姓柳的少年忽然說道:“你禿子有幾斤幾兩別人不知道,小爺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見韓大哥功夫好,便不敢動手了,巴不得趕緊開溜,跑回家裏吃上幾枚定心丸,然後鑽進被窩裏簌簌發抖。”

姓柳的少年說話尖酸刻薄,這話是豬尿泡打人不疼氣傷人!

他執意要挑唆韓嘯天跟風飄紅打一場。

少年此話一出,不但風飄紅難堪萬分,韓嘯天更是暗暗生氣。

風飄紅表情複雜的強顏一笑,卻比哭還難看。他語音晦澀的對韓嘯天說道:“韓兄弟年紀雖輕,可是重情重義。來來來,我們過上幾招,別讓那些無知小輩說韓嘯天風某膽小。”

韓嘯天不願跟風飄紅動手,一意推脫:“風老前輩何必跟這位公子認真呢?他不過是說著玩的。”

風飄紅很不自然的笑了笑:“不妨不妨,你盡可放心,隨便玩玩而已,風某人不會與你當真的嘛。”

姓柳的少年見縫插針,嘴一撇,冷冷說道:“這樣才對嘛,沒動手就先套好近乎,討好饒,免得別人出手不留情,打痛了自己的老筋骨。”

禿鷹風飄紅被少年的一番話弄得滿臉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冒了上來。

韓嘯天知道若再謙讓就是瞧不起人家了。於是展開最常見的馬步,發拳當胸,向風飄紅打去。

鐵掌幫一幹人原以為韓嘯天的武功有多了不起,見了韓嘯天出招的架勢,也不過如此,風飄紅登時放下心來。

風飄紅運掌如風,連綿不絕的向韓嘯天攻出了四招。滿以為自己的鐵砂掌獨步江湖,十招之內就可以挫敗韓嘯天。

韓嘯天見招拆招,應付自如,隨隨便便就化解了他的淩厲攻勢。

又過了六七招,風飄紅暗暗心驚,麵容微微變色。

韓嘯天使的雖然隻是尋常拳法,但那隻是表麵上的招式而已,對敵心法卻是高深莫測令人捉摸不透的。

韓嘯天在出招的時候用上了渾厚的混元真氣,尋常武林人士又豈能敵得過這當世罕見的混元神功?

韓嘯天的一招一式都含勁不吐,見招拆招,舉手抬足之間,隱隱挾帶著極渾厚的風雷內勁。

出招時,韓嘯天隻是展開架式,使風飄紅碰不到自己的身子。

打了一陣,禿鷹風飄紅開始焦躁起來,心想:“這小夥子擺明了是讓著自己,如果被那姓柳的小雜za種說破,自己這張老臉可就掛不住了。”打著打著。隻見他驀的招式突變,化掌為指,雙手手指盡往韓嘯天的要害處攻擊。

風飄紅的一招一式,快似閃電,迅若驚雷,轉瞬之間,已向韓嘯天攻出了三十多招。

韓嘯天心想:“這禿子的降龍指練到如此境界,也非朝夕之功,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家苦練幾十載才有此功力,如果不讓對方一招半式,隻怕姓柳的少年還要說出什麽令人難堪的話來。”

韓嘯天臨時有事下山,又是初次與人動手過招,心想一定要依遵恩師的諄諄告誡,凡事容讓為先,退一步海闊天空。別要還沒辦正事就將自己卷進了江湖恩怨中。於是,風飄紅抓向自己的肩膀時,韓嘯天故意不避讓。

風飄紅暗暗高興,本意倒也不想傷害韓嘯天,心想隻要自己的手打到了韓嘯天的身上,就算勝了一招。卻沒料到韓嘯天的動作會比他快出數倍,他的手指還沒碰到韓嘯天的肌肉,韓嘯天已經向後滑了開去。

風飄紅還在那裏發呆,韓嘯天已站在兩丈開外向他抱拳說道:“風老前輩好功夫,晚輩輸了。”

風飄紅一怔,也連忙抱拳還禮,道:“承讓承讓。韓兄弟,後會有期!”

韓嘯天也抱拳答禮:“各位,後會有期!”

剛剛風、蒙兩人動手過招,就是瞎子也看出了韓嘯天是故意讓著風飄紅,姓柳的少年眼光何等毒辣,豈會看不出來?但韓嘯天已經有意相讓,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但伶牙俐齒的姓柳少年怎麽也要在風飄紅等人離開的時候損上他們幾句:“各位,後會無期。一路走好噢。回到家裏趕緊吃幾粒定心丸,免得晚上做噩夢被嚇醒了。”

聽了姓柳的嘲諷,鐵掌幫的人都很氣惱,但不想再跟姓柳的少年糾纏, 憤憤的“哼”了一聲,六人轉身走下山崗。

風飄紅帶著五名手下離開後,姓柳的少年也一聲不吭的徑自走下了山崗。

韓嘯天見姓柳的少年不辭而別,心想這少年是個怪人,也不多加理會。

現在是月中,韓嘯天抬頭看看天色,月影西斜,已是子牌時分。

看了看在不遠處吃草的赤兔馬,想著馬兒也該吃飽肚子了,於是呼哨一聲,將赤兔馬召了回來。

赤兔馬奔到韓嘯天麵前,仰起頭來“噅溜溜溜”的一聲長嘶,又恢複了昔日的神駿豐采。

韓嘯天拍拍赤兔馬的腦袋,笑著說道:“我們今晚就在此過夜,明日繼續上路。你好好呆著,可別想著偷偷開溜哦。”

韓嘯天邊和馬兒說著話,一邊將馬韁係在了一棵櫟樹幹上,以防馬兒半夜脫韁逃跑。

韓嘯天到附近的樹林中找了些枯柴,生了一堆篝火。隨後折了些枝葉鋪在草地上,以此作床。

周圍樹木蔥鬱,頭頂月朗星稀,這樣清幽的環境,比之他待過的那條絕穀好了不知多少倍。能在此休息一宿,也不是件多委屈的事情。

韓嘯天剛要在鋪好的枝葉上躺下休息,卻看到姓柳的少年去而複返。

姓柳的少年向韓嘯天走來,遠遠的就對他笑了笑,說道:“韓兄,你一定在心裏怪小弟不辭而別吧?小弟再次回來,是特意向你陪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