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後會無期

也難怪那老頭兒會犯疑。

此時的韓嘯天衣衫襤褸,又髒又臭,頭發如亂草,滿臉胡渣,幾乎都看不清他的那張臉是什麽顏色了。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跟無量神君有親密關係呢?

無量神君是何其體麵的一代武神啊?江湖人士一提起無量神君的大名,無不肅然起敬。

形如乞丐的韓嘯天,怎麽看也跟無量神君挨不上邊。

老頭兒心裏驚疑不定,猶豫著要不要跟韓嘯天動手,但他還是壓下了動手的衝動,試探著問韓嘯天:“小兄弟,你認識無量神君嗎?”

韓嘯天冷聲道:“小爺為什麽要告訴你?”

說實話,韓嘯天從心底裏看不起這種見風轉舵的無恥小人。

要是這幹癟老頭一上來就跟自己爽爽快快地打一場,即便幹癟老頭輸了,他也不會如此看不起對方。

幹癟老頭此時所表現出來的態度,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欺軟怕硬。

這種人,肯定沒少幹魚肉鄉鄰,欺男霸女的惡劣勾當。

“嗬嗬,”老頭兒很尷尬,幹笑了兩聲,無言以對。

無量神君是神一樣的人物,誰敢招惹上當世排名第三的大武神啊?那不是上杆子的作死麽?

老頭兒幹笑兩聲,繼續說道:“老夫是說……如果你認識無量神君的話,我們就冰釋前嫌,不再追究既往。”

韓嘯天更加鄙視老頭兒了,冷聲道:“要怎樣你們拿主意。小爺有言在先,如果你們再惹惱小爺,小爺就把你們連人帶店一塊給燒了。”

韓嘯天看得出此時的老頭兒正在犯難。

韓嘯天猜的沒錯,老頭兒真的不敢得罪跟無量神君有關係的人,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小老兒和無量神君曾有一麵之交,他老人家是小老兒此生最敬仰的人。如果你……”

老頭兒看到自己的兩名高徒被韓嘯天輕輕一捏就成了那副模樣,心裏便又信了幾分,說話也越來越客氣。

無量神君的大名如雷貫耳倒是真的,但他並沒有真的見過無量神君。為了避免跟無量神君發生衝突,“跟無量神君曾有一麵之交”這種不要臉的話他還是隨口就說了出來。

“要打便打。羅嗦什麽?”韓嘯天打斷了老頭兒的話:“這世上敬仰無量神君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止你無名鼠輩一個。不用跟小爺攀交情套近乎。”

韓嘯天也沒有多想,他說這話其實已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老頭兒聽了韓嘯天的話,更加確定了韓嘯天跟無量神君有親密關係,說話聲音也變了:“這麽說……這麽說,少……俠……真的跟無量神君有淵源了?”

韓嘯天語氣冰冷:“小爺幹嘛要告訴你?”

韓嘯天此話一出,老頭兒感覺自己的脊背陣陣發涼,也難怪他會害怕。

韓嘯天的師父無量神君是隨便惹得起的嗎?先不說他老人家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就是他的徒子徒孫也是當今威震武林的頂尖人物。

靈武派的弟子隨便哪一個找上他,都夠他喝一壺的。

見韓嘯天語氣不善,老頭兒也不敢再跟韓嘯天說話,轉身怒斥酒店女老板:“你這馬蚤娘們,一雙眼睛都被狗吃了嗎?少俠這樣的人物你也敢得罪?還不趕快跪下給少俠磕頭賠罪?”

韓嘯天用眼角餘光瞥見,老頭兒一邊說這話一邊向大惑不解的酒店女老板使眼色。

韓嘯天在心裏暗暗好笑,但還是緊繃著臉沒有笑出聲。

想都不用想,那酒店女老板一定滿心希望老頭兒能打敗韓嘯天給她出了這口惡氣,沒想到這老頭兒還沒跟韓嘯天動上手就開始向韓嘯天討好套近乎了。

可以想象女老板心裏那個委屈啊,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委屈歸委屈,看上去她還真的不敢得罪這個留著山羊胡的幹癟老頭兒。

就在女老板噙著委屈的淚水欲跪不跪之時,韓嘯天對老頭兒說道:“不用了。她如此囂張,也是因為有你這個老家夥給她撐腰。如果沒你給他們撐腰,他們敢狗眼看人低嗎?如果你不跟小爺比劃,小爺就先走了,沒時間跟你在這兒瞎磨蹭。”

韓嘯天急著下山,隻是為了找格羅風報仇,可不想節外生枝,再惹出什麽麻煩。

韓嘯天在絕穀中的這段日子裏,無量神君曾飛鴿傳書通知了門下弟子,讓接到通知的弟子前往南詔協助韓嘯天報仇。

韓嘯天的那些師兄師侄到達南詔後,卻沒發現韓嘯天的蹤影,向人打聽,也沒有聽說韓嘯天的任何消息。

韓嘯天不在南詔,格羅風也活的好好的,靈武派的徒子徒孫隻好返回靈武山向無量神君稟明實情。

無量神君納悶了,他教出來的徒弟全都是出類拔萃的武林高手,韓嘯天更是他親傳的得意弟子之一。

這樣的高手竟然會無故失蹤?這簡直難以令人置信。

驚怒交集的無量神君嚴令門下弟子一定要找到韓嘯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靈武派的弟子們再次下山,尋找這位無故失蹤的同門人。

當然,這些事韓嘯天一無所知。

靈武派的同門在四處尋找他,他卻在這裏跟幹癟老頭等人揪扯不清著呢。

韓嘯天心本善良,又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剛剛說要燒店也隻是信口言之,他也沒有親眼見到這個女老板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勾當。一怒之下就殺人放火,這是名門大派的大忌。

再說了,這女老板也沒怎麽欺負自己。仔細想想,還是自己動手打了她的人,吃了她的酒肉呢。

對自己說兩句難聽話就要置人於死地、燒掉別人的酒店,沒有這個必要。

見女老板等人不給韓嘯天下跪,老頭兒覺得自己顏麵盡失,發了狠地看向酒店女老板和充當打手的那幾名酒店雜役。

酒店女老板接觸到幹癟老頭那利劍一樣的目光,渾身一哆嗦,幾乎和那幾個酒店打手一起“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酒店女老板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少俠恕罪,是奴家有眼不識泰山。小的們該死,小的們該死!”

邊說邊往自己嘴巴上“劈劈啪啪”的扇耳光。

韓嘯天喝道:“夠了。”說完,轉頭看向幹老頭:“老頭,如果你不敢出手的話,小爺就先走了。後會無期!”說著,大步流星的向外走了出去。

“恭送少俠!”老頭兒在後麵向他抱拳作別:“少俠大人大量,還望少俠不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韓嘯天聽了老頭兒的話,心裏很膩歪,搖頭苦笑了一下,徑往外麵走去。

韓嘯天隱隱聽得酒店女老板問老頭兒:“七爺真的很怕那個什麽無量神君麽?”

邱七爺目送著韓嘯天遠去的背影,默不作聲。

酒店女老板看了一眼韓嘯天離開的方向,站了起來 ,繼續說道:“就算跟他沾一點邊兒也沒什麽啊。沒想到你會怕成這樣?這可不像是威震武林的邱七爺啊。”

“唉,”老頭兒收回目光,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邱七威震武林?跟無量神君相比,我邱七算哪根蔥?阿芳,你是沒聽說過真正威震武林的七大武神,我且給你們講講七大武神的本領……”

酒店女老板和那些酒店打手聽得興致高揚,立馬忘了韓嘯天剛剛給他們帶來的那些“恥辱”,全都湊了上去,催促道:“講講講,七爺您快給我們講講。”

邱七爺歎道:“唉,你們是不知道,這無量神君在七大武神中排名第三。今天來店裏扮豬吃老虎的這位少俠是他的嫡傳徒孫。無量神君的功夫深淺你們沒見識過,但今天這位少俠的功夫你們是見識到了。徒孫都這麽厲害,祖師爺能是等閑之輩嗎?”

這老家夥也不知韓嘯天跟無量神君是什麽關係,反正韓嘯天也走了,於是就將自己猜想的結果信口說了出來。他若得知韓嘯天是無量神君的關門弟子的話,恐怕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了。

閑話少扯。邱七爺給他的女並頭阿芳和徒弟們講七大武神的時候,韓嘯天已到了街上。

此時正值中午,集鎮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韓嘯天信步走在街上,想道:“這裏離南詔少說也有兩千多裏路,得買匹馬代步才行。可是,騾馬交易市場在哪兒呢。”邊走邊四處張望,突然,一匹通體火紅的馬兒映入了他的眼簾。

便徑直向那匹馬走了過去。

走到近前,才發現那匹馬很瘦,瘦得皮包骨頭。除了腦門上長著一簇白毛,通體再無一根雜毛。

那匹馬腿高體長,腹肌凸現,是難得一見的千裏駒。

韓嘯天走過去的時候,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正跟馬主人談價錢:“……你就別再抬價了。這麽瘦的馬,頂多給你十兩銀子,別指望我再給你加一文錢。”

“這馬確實好,隻是脾性烈一點。要不是難以駕馭,我還舍不得賣它呢。”馬主人是個老實人,愁眉苦臉的央求道:“老板,我也不多要,求求你了,再加二兩吧。”

“看看,這馬又瘦又難以駕馭。這樣的劣等馬,還想賣高價錢?”馬販子堅決不加錢:“成就十兩,不行拉倒。”

韓嘯天走過去,摸了摸馬頭,那匹馬當即昂起頭來準備揚蹄踢他。韓嘯天抓住馬脖子使勁一捏,那匹馬痛得差點跪下去,哪裏還敢再揚蹄踢人?

馬主人正要提醒韓嘯天不要**那匹馬,卻看到馬兒已經乖乖的放下了已經揚起的馬蹄。

馬主人和馬販子都沒有看到韓嘯天製服烈馬的一幕,要不肯定眼珠子都驚掉下來了。

韓嘯天微微一笑,轉頭問馬主人:“大哥,這匹馬你原來拿它做什麽用的?”

馬主人看了看變得溫順異常的馬,又瞟了一眼塵頭垢麵、衣衫襤褸的韓嘯天,說道:“我用它來拉車啊。這馬性子太烈了,剛剛你也看到了,它就那麽屌。我都被它踢怕了,這才想賣了它另換一匹溫馴的馬兒。”

“這可是萬裏挑一的赤兔馬。”韓嘯天笑道:“如此寶馬,你用它來拉車,它豈有不生氣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