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心 我一意

「幻想中的未來」

天擦亮,太陽還未完全以清醒麵目示人 。

袁末來打開門走到客廳。何堏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四仰八叉地窩在沙發上留著周公賜予的口水,而是在廚房裏熬著粥,烙著餅。

順著香味兒,袁末來挪到廚房門邊,陶醉的望著何堏的背影,心裏立馬蹦出了想和他牽手到白頭的念想。

青春期的感情似乎就是如此熾烈,動不動就大言不慚要和誰一輩子,可是最後到底有多少人真的能一輩子跟青春同步更新?答案幾乎是沒有的。燃燒殆盡後,剩下的隻是一些僅供參考的縮影而已。而最後那個注定和你一輩子的人或許此刻還在與你相會的道路上馬不停蹄著。

何堏感覺到袁末來的呼吸,便轉身露出了一個很好看的微笑,溫柔地道:“醒了啊!昨兒基本沒睡吧?你洗漱完差不多就可以吃早餐了。我們家這片學生多,一放假就沒什麽可吃的,所以隻能勤勞致富,希望客官一如既往給五顆星的好評哦!”

袁末來應了一聲,便一溜煙兒撒到了洗浴室開始洗漱,生怕錯過了最佳餐點。她刷著牙,腦子裏迫不及待的閃現的卻不是早餐,而是她和何堏婚後的小日子。

在袁末來設定的婚後生活裏,何堏肯定會天天好吃好喝好在的伺候著她,寵著她,恨不得寵上天。還會時不時帶著她來幾個說走就走的旅行,還會……

越是想,她的思緒就越是沒了邊際。單純的人總是會把自己的小情緒表現在諾大的臉上,而不是放在小小的心裏。所以當袁末來看見何堏靠在門邊看著她傻笑的時候,嚇的“口吐白沫”,一臉驚恐狀,生怕何堏看出她花癡的樣子。

“何堏,大白天的你能不嚇人嗎?”

何堏用手擦拭著自己臉上的牙膏沫子,並沒有抓狂發飆以示抗議,而是抓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道:“那個。我就是來看看你洗好沒?這不,剛到門口就看見你對著鏡子傻樂嗬。哦對了,這個水,不用就趕緊關了,浪費可恥知道不?你還想不想讓我們的後代多活幾年了?”

“我根本就沒有浪費好麽?發呆也犯法啊?你一五星級賓館還克扣客人水電費,至於麽?差評,必須差評。再說了,誰要跟你有後代,想的美。”

何堏就知道袁末來要誤會,所以急忙避重就輕道:“好好好,差評。你洗完趕快到餐廳來,我先去給你舀粥。”

“知道了,大廚。”

餐桌上,放眼望去都是袁末來最愛的餐點。皮蛋瘦肉粥,雞蛋煎餅,鹹菜四小碟,水果一大盤。她迫不及待的拉開椅子坐下,拎起筷子就開始狼吞虎咽,完全忽略了一旁忙活許久的何堏。

吃到一半,袁末來才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便抽了張紙,抹抹嘴,對著何堏道:“大廚,你不吃嗎?”

“嗯,看著你吃我就很開心了。要是以後你能天天陪我吃飯就好了。”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袁末來應該拍著胸脯給何堏一個大大大 Yes以示肯定,可萬萬沒想到她這個吃貨,完全沒有沿著何堏套路前進。

她遞了一個空碗到何堏眼前,眯笑道:“粥!還要粥!”

“喏。先把我的這碗吃了,就知道你食量大,特地給你涼的。不過話說我剛才醞釀了好多肉麻的話,總是被你打斷,你倒是說說看,以後會不會天天和我一起吃飯?”

袁末來想了想道:“過年過節不可以,七夕、生日除外。寒假暑假不可以,你來找我除外。大吵小鬧不可以,你哄我除外。”

何堏聽著,伸手揉了揉袁末來的腦袋,莫名的幸福感突襲而來。

不一會兒,袁末來酒足飯飽後,終於開始致詞答謝:“謝謝何小堏同學,你趕快吃,吃完我去給你當洗碗工。不過話說你們大廚是不是都不吃自己做的東西?”

“當然不是。”

“那你為什麽對放在你眼前的這些美食無動於衷?”

對於袁末來的疑問,何堏真心不知道該如何解答,隻能實話實說道:“不是我無動於衷,是你吃的太忘我。要不要我送你一麵照妖鏡測試一下,看看你上輩子是不是二師兄下凡?我瞅著就您這吃相拉出去人家都不能確定你是真大爺還是假大妞。天天喊著胃疼,吃東西卻跟倒垃圾一個樣,除了對食物穩準狠之外,你說說還能用什麽詞形容你那無與倫比的吃貨樣?”

見她沒吭氣兒,何堏隻好繼續說教道:“在學校,每次吃飯就屬你最快,跟慢了一秒碗裏的糧食會飛走一樣。吃完以後還經常捂著胃,你算過貨幣時間價值沒?我覺著要是將你的胃折現,估計還沒有到盈虧平衡點,你就已經宣告破產了。”

還別說,袁末來聽著何堏的一連串財務管理專業名詞,胃瞬間就開始抽抽。她將手慢慢挪到自己的胃部,把頭放倒在餐桌上,弱弱地對毒舌的何堏道:“何小堏,借你吉言,姐的胃真心開始疼了。”

何堏歎了口氣,從衣服口袋裏變出了一盒健脾胃的藥,抖出兩片塞進了袁末來的嘴裏,嘟囔道:“看看,我說什麽了?報應來的快啊。別裝無辜,把藥吃了就滾回沙發上休息去。”

「意外之“吻”」

伴隨著廚房傳來的各種瓷器碰撞的聲音,袁末來抱著她那加速折舊的胃,終於癱倒在沙發上。

沒多久,收拾完冷飯殘羹的何堏走到沙發前,見袁末來像個花卷造型,蜷著身,便拿了床毯子給她蓋上。之後就往地板上隨意一坐,腦袋往袁末來臉頰處一靠,也準備小憩一會兒。

可能是由於昨天晚上沒有合眼的緣故,這一覺袁末來睡的尤為的踏實。快到飯點時,袁末來的生物鍾把她的睡眠神經給戳醒了。她睜開眼,看見算是和自己共枕眠的何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離得是那麽的近,近到連呼吸的粗細頻率都整齊劃一。

此時,袁末來的食指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完全沒有抵住何堏睫毛的**。可這剛要觸碰到,可堏卻不知道是不是天線寶寶變的,居然接收到了信號,瞬間睜開眼,眯笑道:“袁末來,你想幹嘛?”

“我。我。我就是想驗證下你這又長又密的睫毛是不是屬於純天然零添加的。”

“嗬嗬。醒了就開始作怪。從豪華大床房搬到真皮沙發,你的睡域夠寬啊!你是不是在哪都能睡啊?”

“才不是。安全的地方才能安心的睡著好嗎?”

“那你的意思就是昨天晚上你不睡覺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

“不然呢?我才一個不留心,你都跟我共枕眠了。話說你沒有對我做過什麽吧?”

麵對袁末來的質疑,何堏似乎有些生氣,他直起身,一臉不爽道:“我倒不會像某人,人麵獸心的。一天心裏不知道YY些什麽,嗬嗬。”

袁末來知道何堏口中人麵獸心的家夥是自己,便一頭子坐起身,推了何堏一下,很是不滿道:“你夠了。”

“哎喲。你個小妮子,竟然敢推我。速速扶我起身,不然有你好看的。”

袁末來看著何堏的可憐樣兒,不忍拋棄,便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可兩隻手才交匯,袁末來就又開始腦補了接下來應該會發生的故事情節。

她覺得下一個情節他們應該會如電視劇中演繹的那樣。男主角一個站不穩,女主角一個拉不住,兩人就基本保持重疊的姿勢倒在地上,然後你儂我儂,半推半就開啟著對方的初吻。這樣的劇情重組導致的後果很明顯,袁末來驚慌失措腦補過頭,直接甩開了何堏的手腕,蹲下身,口裏喊著“不要,不要”的口號。

被扔回地上的何堏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安撫自己的心,所以隻能捂著自己受傷的尾椎骨爬起身無奈道:“袁末來你腦袋裏裝的怎麽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什麽不要不要?居然還捂住了嘴。你不會以為我無聊到要和你製造什麽意外之吻吧?你這樣半路把我扔回深淵,讓我以後還如何陽光的活著?”

袁末來自知自己的漿糊腦袋惹怒了何堏,便低頭委屈道:“我認錯成嗎?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倒是你,以後能正常思考嗎?”

“當然能啊。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剛才想對我做出的不軌行為。起來吧!”說著,袁末來便把手伸向了何堏。

何堏握住袁末來的手,勉強起身,忍痛道:“到底是誰不計較誰的過錯?到底是誰想對誰不軌?哎,算了,說多了也是你贏。把毛毯疊一下,弄完我們出發去壓馬路。”

整理完畢後,雙手端著一個類似豆腐塊兒的毛毯,得意的對著何堏道:“首長同誌,這是我的拿手好菜——工整豆腐塊。要不要嚐嚐鮮?”

何堏掃了一眼,故作領導樣提了提嗓子說道:“這位同誌,活幹得還算漂亮,這是打賞,不要嫌少。”

袁末來接過何堏遞來的一角錢硬幣,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她知道何堏這枚硬幣應該與他畫中的含義不謀而合—— 一心一意。所以,在她靈機一動,將昨晚盜來的那枚硬幣從錢包裏拿了出來,反饋給了何堏。

“喏。正好,我也賞你一個。謝謝你的愛心早餐!”

兩枚硬幣就如他們的兩顆心,交換著彼此的未來,各自許著一心一意的願。雖說世間情感向來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以用“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來詮釋的愛情也隻是套著一心一意的馬甲,混淆著大眾的視聽。但青春的愛卻不太一樣,誰能肯定,那時候他們以為的一心不是他們認定的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