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變了

更慘的是詩荷發現自己的腳踝被地上的樹枝給困住,像是報複先前把它們全部砍斷似的在此刻做出小小幹擾。

詩荷身體處於無力化,在驚險間又遇上這種麻煩的幹擾。

“可惡,這樣……”詩荷的抱怨聲消失,連同殘存的力氣……一同躺在支離破碎的地麵中。

背水一戰、奮力一搏的防禦色盔甲已經從詩荷的身上消散,而她那身輕甲也已經不敵超常的破壞力碎了大半,隻剩下幾片金屬掛在身上了。

受外力擠壓的樹幹化作木屑紛飛與沙塵交融在大氣中,空氣中還摻雜著青草被**淌出的汁液令空氣變得濕黏,同時還突兀的飄逸著自然青香味。

“GAME OVER。”像禱告一樣的說著,軒嵐將交握成槌的雙拳抬起,離開詩荷的胸口。

“觸感、嗅覺……都做得這麽逼真,卻看不到太多血跡,真是健全的無語啊。要滿足健全精神又要重現真實,製作出所謂的烏托邦?確實隻要去相信虛擬的東西也可以是真實,不過那僅在於精神上。”

“抓住……你……了……”詩荷手指微弱的停在軒嵐的手腕上,非常勉強的扣著。

“我說——『GAME OVER』!”軒嵐又是一拳,腥紅的暴力在半徑五公尺的大坑洞中再掘出了一個深坑。

詩荷的手,落下……又抓住,她被軒嵐抓起,像是吊起準備宰殺的小動物似的把詩荷給抓了起來。

“玩遊戲是為了快樂,那麽你快樂嗎?”

“當然……很開心。這是第一次軒嵐全力跟我戰鬥……”

“……”

她背上的金色雙馬尾都已經淩亂不堪,一身英勇與美麗並行的盔甲也已經破碎到**出底下的衣物,而她自豪的長劍粉碎了、象征自由的翅膀被拔了,即便如此,那雙紅寶石色的眼眸卻還是無比燦爛。

耀眼的讓人無法直視啊!

“為我準備這麽多的計謀,真開心軒嵐可以這樣看待我……也讓我見識到遊戲的另一番景色……嗬嗬……好不服氣……玩了這麽久這麽輕易就被超越……不過我不會認輸的……『勇者不是勝者,而是勇於冒險,勇於麵對失敗!』”

“……”

對於軒嵐來說,詩荷最後喊的這句話不但刺耳,更是從記憶深處竄出荊棘刺向心髒。

這是過去沉迷遊戲的軒嵐,向陪自己玩遊戲的詩荷所述說的話。

——明明當初隻是把遊戲中很帥的話背起來自以為是的耍帥。

——卻被詩荷視為聖經一樣的成為精神支柱。

警告警告警告警告警告數個述說精神狀況不穩定的告示牌跳出,而且不是初期征兆的小小字體,而是閃爍危險紅光,用聲光與鬥大的字眼告知該名玩家身心極度不穩定——對象是——軒嵐。

“嗬嗬嗬……”

“軒嵐……!”

“哈哈哈,真以為拿下眼鏡就可以看不見一切了,自欺欺人也是有極限的,哈哈哈,想不到現在的我還會有罪惡感這種東西……這是當然的啊!”詩荷被軒嵐隨手的扔到一旁,一次的彈跳及數次的翻滾才停下。

“……軒嵐!”軒嵐手指成爪,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臂上抓出五道清晰疼痛的紅痕……

五、十、十五、二十,一道道的傷痕交迭在手臂上繪成血肉模糊的可怕模樣,光是看就感覺毛骨悚然,然而他的笑容卻是露出白牙的開心。

警告字眼似乎因為疼痛轉移注意力,消失了。

“喂……軒嵐……”詩荷站起來,並且下意識的跑了過去。

她再次伸出手,伸向那個走向瘋狂的背影。

宛如探進黑洞之中——

“行動演繹思緒——”

詩荷伸出的手完全沒能碰到的被閃過,軒嵐不快的動作所展現的是令人詫異的精準,像散步一樣的走到了側邊,然後伸出手重重搥在詩荷的肩膀上。

“啪擦!”詩荷發現自己的右手沒感覺了。

“恐懼而退卻——”詩荷反射性的想向後退,但是腳卻像是黏在地麵的無所反應。

腳板被踩住!“將殺意武裝在雙手上,朝目標前進——**!

”拳頭,不是多變的技巧、不是壓倒性的強度、也不是迅如雷霆的速度,但是軒嵐看穿對手行動後,讓拳頭變得精準,而殺意更是讓每一拳的質量變得很可怕。

詩荷倒地,也暫時爬不起來了,她的右腳跟右手斷了,而胸口與背部都遭受一記重拳,宛如來無影去無蹤的雷陣雨一切都隻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她了解到很絕望的感覺,軒嵐現在才是真正動真格!

“這樣也好,手感回來了。在開始對付GM以前,先去殺個一輪。”軒嵐越過躺在地上的詩荷,走向那個照亮夜晚的戰場。

“等等……”詩荷無力的聲音響起,不放棄絲毫阻止的機會。

而軒嵐宛如奇跡似的停下了腳步。

這一刻,詩荷用僅存的左手勉強撐起身體,開口了。

並不是阻止的言語,而是一個過去她一直埋藏在心中,很害怕碰觸的傷痕,但為了軒嵐不得不攤開了,她深深害怕自己的畏懼又會錯失機會。

“對不起……三年前我隻是說氣話,沒有任何道理隻是想挖苦軒嵐而已。『在那種虛假世界沒有意義的,要把時間用在有意義的地方。不要一直依賴我,我不可能幫你一輩子,而你更不可能一輩子都在玩遊戲——』這些都隻是遊戲玩輸的氣話,然後人小鬼大的想找些東西表現自己……我當時居然還以為這是在幫助軒嵐呢,明明什麽都不懂還說教,嗬嗬嗬。”

詩荷笑出聲來,為自己初中時的幼稚後悔的笑著。

她永遠忘不了,初一時的軒嵐表現出的絕望神情……

圓眼鏡下褐色的眼珠中瞳孔放大,張開的嘴閉上了,沒有再說任何一個字。

詩荷當下從眼神與嘴形看出端倪,卻自負的以為過了幾天一切都會回到原樣,回到兩人玩遊戲時的開心時光……

而再次見麵已經三年後了。

一晃眼三年了,一切都在那一刻改變了。

這是她人生中最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