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到底哪出了問題
天亮了。
林川和天亮之後回來的馬樂背著鋪蓋卷，拎著裝滿鍋碗瓢盆的木桶，腋下夾著掃把，有些發愣的看著那大批在漕泥碼巷不停進出的王府兵卒。
就在昨夜，林川院子裏的水井之下，發現了一個麵積頗大的地下洞穴。
非但在那洞穴之內又抓到兩名黑衣人，更是發現了大量刑具和人類骸骨。
在發現白骨的那一刻，林川就被夏邑昉從小院裏趕了出去。
隨著和他一起被扔出小院的，除了他的鋪蓋和昨晚添置的小零碎外，還有十兩白銀和一串鑰匙。
而馬樂早上一身飄輕的回來之後，也被從他家的院子裏趕了出來。
因為那處地下洞穴，貫穿了林川的小院和隔壁的馬樂家的院子。
當然，馬樂也被賠償了十兩白銀。
這銀子是給他們的補償，而那串鑰匙，則是相鄰不遠另外一處小院的鑰匙，當做是賠給他們的安身之所。
又看了一會之後，林川和馬樂悻悻轉身朝著新家的方向走去。
馬樂一臉的不舍。
因為這間院子是他爹娘留給他的念想，如今被征用，再回來祭奠爹娘就難了。
而林川則是滿臉的凝重之色。
昨晚在他徹底清醒過來之後，從夏邑昉和他屬下的對話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下發給怡萊縣衙對自己進行褒獎的，並非是林川所想當時指揮作戰的夏邑昉，而是寧王世子。
這裏麵的區別就太大了。
自己根本就沒見過寧王世子，而自己那晚除了和寧王郡主合力斬殺了夜狸外，就什麽都沒做過了，那這褒獎從何而來？
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位寧王郡主。
是她把事情告訴了寧王世子，但想來一定未說出全部實情，不然等待自己的絕不是褒獎，而是夏邑昉腰間的長刀。
這樣想來，林川的心裏也算鬆了口氣。
最起碼來自郡主那裏的危險可以告一段落了，至於以後，那隻能以後再說了。
而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林川也隱隱聽到了三個字--夜龍衛！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林川感覺自己的肝都跟著顫了一下。
在這封建皇朝為主的年代，能以龍命名的勢力，想都不用想就能猜測出他們背後的主子是誰。
可自己卻被這群人給盯上了。
那被釘死在牆壁上的女人，用夏邑昉的話說，是因為自己幫助王府高人斬殺了他們一位頭目，所以來暗殺自己尋仇的。
可林川根本不這樣想。
夏邑昉能說出這樣的話，那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知了什麽樣的消息，更不知道自己幫的是他們王府的哪位高人。
否則讓他知道自己從夜狸那裏得來的消息，估計最先對自己下殺手的就是他了。
而那個被釘死的女人除了隨身帶的短劍之外，竟是還帶著幾樣逼供用的刑具。
你見過誰暗殺的時候還帶著刑具的？
這隻能說明，那夜龍衛很有可能已經猜到了自己得知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他們是來滅口的！
想到這的林川，感覺天上的太陽都無法驅散自己後背升起的那一股股陰冷之氣。
再有就是，自己是昨天剛剛搬進那處小院的。
而那處小院地下就是夜龍衛其中一處秘密洞穴，這是不是太巧了些。
而據夏邑昉無意間說出，他們的暗哨無意間發現了那個進入自己小院的黑衣人，從而一路跟隨才到了林川所在的院子。
那如此說來，那黑衣人定然知曉自己的一舉一動，那麽又是告訴他的呢？
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極為熟悉自己的人。
知道自己搬進這處小院的人並不多，基本全是縣衙之內的人。
那麽這個人，肯定就在當時縣令賞賜自己時的現場。
可想了一圈之後，他實在是想不出誰是那個最有可能的人。
正因為這樣，他的心裏才越是不安。
因為明知道有熟悉你的人想要害你，可你卻不知道是誰，就連想要提前防備都是做不到，這讓林川感覺極為難受。
而現在他不但要防備那個隱藏在自己身邊的人，還要時刻防備夜龍衛神出鬼沒的暗殺。
更讓他擔心的是，如果那些被王府抓走的黑衣人說出，自己很有可能從夜狸那裏得知了寧王要反的消息後，那第一個要滅自己的，就是寧王府。
想到這的林川抬頭看著那耀眼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的天陽，嘴唇顫抖的長出了一口氣。
他娘的，自己隻想苟起來過個小日子，怎麽就混到現在人人都想整死的地步了呢？
到底哪出了問題呢？
我啥也沒幹呢！
無論是寧王府還是那夜龍衛，他根本就沒有主動接觸，也接觸不上，自己就是一個啥也不是的小衙役而已。
可就是這麽螻蟻一樣的小衙役卻卷到了那兩位龐然大物的暗流之中，你說冤不冤？
冤！
比竇娥還冤！
看著眼前依舊繁華無比的怡萊大街，林川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安全感。
生怕哪個迎麵而來的狗屎突然給上自己一下，送自己回了老家。
正因為看著每個人都像是來殺自己的，所以林川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開始蛇形走位。
隨著他快速的蛇形走位，背上的鋪蓋、手裏的木桶和腋下的掃把也就成了靜街的武器。
但凡他走過的地方，所有行人都驚恐的紛紛避讓，然後便對著他的背影破口大罵。
對於那些身後噴口水的貨，林川不屑冷哼。
爾等小民懂個屁，我這叫打草驚蛇。
與其被動防備有人下黑手，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讓自己成為這街上最受矚目的人之後，任誰想對自己下手都有了顧忌。
就這樣一路蛇行，一刻鍾之後，來到了他們的新家。
這裏叫胭脂街，是緊靠怡萊城南碼頭的一條街。
正因為緊靠怡萊漕運碼頭，所以這條胭脂街上人更多也更為嘈雜。
之所以叫胭脂街，是因為僅這一條街上就有著十幾家青樓。
又因為這條街上樓子裏阿姐們的主要客戶群體，都是在碼頭上討生活的漢子們，所以這裏的收費要低一些，所以生意更好。
所謂薄利多銷便是如此。
但在這條街更出名的，是那些上了些年紀卻風韻猶存，獨自站在街邊招攬生意的大姐姐們。
不但為人熱情、技術精湛還便宜，所以這條街不管黑夜還是白天都是行人不絕。
看到新家後的林川很滿意。
因為這條胭脂街就是他以後主要負責值夜巡街的區域，上班夠近不說，這整日人來人往的，那些想要暗殺他的人也不好下手。
但讓他不太滿意的是。
他的新家居然和一棟名叫--春來院的青樓相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