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似玉一聲獅子吼,救了二俠一命。這還沒完,似玉心說,敢吃你老娘的男人,看老娘我先吃了你,特麽餓死我了。

書接上回,似玉摟住大蛇的身子,拳打腳踢,張嘴“嘡嘡”就是兩口,居然把妖精那柔軟堅韌,刀劍都捅不進去的外皮,給啃破了。

什麽原因呢?主要有三個。其一,是因為,咬合的力量實際上是相當大的。牙齒外加下顎的威力,其實是遠勝拳腳甚至鈍器的。這我可不是瞎說,是有科學依據的,不信您上網搜搜去。其二,是因為似玉咬的這個地方,咬對了。她咬的哪呢?大蛇精的七寸位置,也就是金維和道長一直連捅帶刺上百下的位置。正所謂繩鋸木斷水滴石穿,拿到現在來說就是磚頭厚的防彈玻璃他也架不住機槍可著一個地方打啊,那似玉正好也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誤打誤撞,正好咬在此處。其三,從方才那聲似玉獅子吼,您也該聽出來了,此時的她是悲憤至極,是真玩了命了。

說回似玉,她幾口就把大妖精的皮給啃下一塊,那蛇血也進了似玉的嘴裏。哎呦……各位,之前我可說過,這似玉的兜裏,早就沒錢了。這些天吃不上喝不上,餓瘦了四五圈。在加上她晚上也沒吃飯,剛才還這麽大的運動量外加肺活量。現在她的狀態,再加四字形容,那是饑渴難耐。

似玉咕咚一口蛇血進肚,精神就為之一振!她心說,哎呀!沒想到蛇血這東西可真好,又解渴又解餓!哎呦我的媽,這十來天光吃素了,這下我可開葷了!好麽,似玉再也不打這蛇精,而是用手腳摟抱住大妖精以防他跑了,玩了命的大口大口吸吞蛇血,一眨眼的功夫,她好似鯨吞海飲一般,十來斤的巨蛇鮮血,已經下了肚了。

這大妖精,終於吃大虧了。趕緊使出身上最後的力氣,用力一摔,便將那似玉摔下身去,隨後好似一列奔馳的列車一般,“呼”的一下,往二龍山的方向上山逃去。眾人有再心追,可誰都站起不來,隻得眼睜睜,瞅著那妖精逃命不見。

當夜,再也無話。天還沒亮,一行人終於全都回到了石堡。石堡裏邊其實全都是人,這時候也不知道怎麽了,誰都不敢出來。隻有九月姑娘一人,敢給他們開門。

回去後,先說那似玉,雖然她被那大蛇摔得不輕,皮糙肉厚的卻也無事。隻不過盡管她喝了十五六斤的蛇血,一泡尿,水嘩嘩,全都尿了出去,肚子又餓了。大家都忙著照看二俠,喊餓也沒人搭理她,怎麽辦呢?自己找吧,找來找去,找到死去斷山龍那屋,哎?找到了不足一升的糙米。那糙米,可真糙。裏邊沙子也有,小石頭子兒也有。再仔細一瞧,嗬!裏邊這黑乎乎芝麻粒大小在米中亂爬,哦,這是生米蟲了。這時候拿這米,淘出來再做成飯,她也等不了啊?實在是餓極了。似玉心說,幹脆!我直接抓生米兒吃吧!得,這貨在斷山龍那屋往地上一坐,抓起生米兒就吃。

嘿,那位說問了。那米中有沙子還行,那小石子兒,她吃著硌牙嗎?嗨,就這麽跟您說吧,她是真餓極了,慌不擇食才這樣。反正作者,當初困難的時候,也親自試過。幹嚼生米,裏邊有點沙子啊,小石頭子兒啊,小米蟲啊什麽的,那是嚐不出來的。反正都嚼不爛往下咽,管飽解餓就得。沙子小石頭子兒全當是擱在裏邊的作料,米蟲就當她又開葷了!

郝俊給打下手,悠然道長幫二俠將膀子上的兩根銀筷子取了下來,金維又給他上了隨身帶的金瘡藥。幸好,二俠身穿皮袍子,銀筷子釘進肉裏不深,傷也不重,隻算皮外傷。

采菊在外頭,遠遠兒地躲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才回來。看著他們又聽說她昨晚臨走時捅的婁子,十分懊惱。二俠安慰姐姐說:“嗨,都過去了,沒事了。”他們幾個正說著呢,外邊吵起來了。

怎麽回事呢?方才郝俊出去倒水,之後沒回屋。他這下可終於得著機會了,拿著打傷二俠的銀筷子,一個勁地點指數落小俠肖魁。

肖魁呢,蹲坐在犄角旮旯。挨了說,不辯解也不言語,隻是低頭掉眼淚兒。

郝俊越說還越來氣,最後將那雙還帶著血的銀筷子摔在地上,用手戳著他的腦門是破口大罵:“你說你有個什麽用處!?大家豁出老命打妖精的時候,你尿急!一頓瞎瞄準,打妖精打不中!反把師父給害了!”

隨便郝俊說什麽都行,唯獨他說到這的時候,肖魁的心頭就好像被人拿刀紮了一樣,嗷的一嗓子:“我不是故意的!”

郝俊嚷嚷聲更大:“對!你不是故意的!是成心的!”喊完伸手照著肖魁的雙肩“啪啪啪”就是一套連環組合拳,沒想到肖魁不招架不閃避,嘴上隻說了三個字:“你打吧。”好麽,任由他來。

郝俊一聽,心中暗笑,哼哼,正合我意!他這幾拳,可就打上肖魁了。“啪啪啪啪!”一邊打他還一邊嚷嚷:“就你也配當大師哥!”

二俠金維還有悠然道長出來一看,馬上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艾歌趕緊叫聲:“住手!”上前一把拽過郝俊將他拉到一邊。

小郝俊還不服氣呢:“師父!他……”

“貼牆根站著去!”二俠一聲令下,得,郝俊隻得站牆根去了。

艾歌一哈腰,蹲在肖魁麵前。肖魁一臉眼淚,眼睛都哭腫了。抬頭再看他師父二俠:“師父!我!我!我對不住……”一邊說身子往前一傾,就要跪下給師父賠罪。

二俠趕緊伸手一扶,肖魁身子重心不穩,雙手不小心碰到了師父的傷口,艾歌一咬牙輕聲悶哼,“呀!”嚇得肖魁更加的不知所措,身子一顫又向後倒去,卻被二俠給抱住了。

“嗨!別哭了,這點傷都不叫事,你看,都不疼了。”

“師……師父!哇!”哎呦,肖魁終於忍不住,抱著二俠哭成淚人了。

艾歌伸手,拾起地上的銀筷子,另一手拍了拍肖魁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那都是無心之過,再說我也沒事了,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來,把這個收好,快起來吧。”二俠一邊說,一邊將肖魁拉起來,將他那雙銀筷子遞給他。

“哎?對了,以後打銀筷子的功夫,你可得好好練練。”

“嗯,知道了。”

悠然道長也過來了,說:“你打的那小銀戒指我挺喜歡的,有空你也給我打一個吧。”

“好啊。”肖魁終於一抹眼淚,不哭了。

郝俊一看,嘿!現在他倒沒事兒了,我還罰著站呢。心裏是一百二十個不高興,把頭往旁邊一扭,把嘴往上一撇,眼望屋頂。

肖魁擦幹眼淚,說:“師父。我不想當大弟子了,現在就讓給郝俊當吧。”

二俠一聽大徒弟這話,回頭又看見郝俊那樣,回想起方才他打肖魁的時候說過的話。拉著肖魁的手,來到郝俊麵前,說道:“從現在起,不管你這記名的弟子,將來能不能轉為正式弟子。以後他小俠肖魁,都是你的大師哥,我的頂門大弟子。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不得更改!你,記住了嗎?”

郝俊一聽,腦袋耷拉下來了。他還能說什麽啊?點點頭:“嗯。”

“我念你昨晚降妖有功,方才發生的事情,全當沒發生過。但是以後,不許跟你大師哥這麽說話了。否則,你以後就回龍王鎮去在家待著,還給我當管家吧。”

郝俊聽完這話,淚在眼中打轉。心說,師父啊師父,您可太偏心了!可嘴上,卻不敢說出來,怕真惹怒了師父,攆他回家可怎麽整。隻得扭頭一抹眼睛,假裝眼裏進灰擦掉眼淚,轉回頭強裝一張笑臉:“嗨!師父哎!大師哥哎!都是我不好,我的錯!我給大師哥,賠不是了!”一邊說,一邊給他大師哥,深鞠一躬。好麽,九十度的!

肖魁哪受得了這個,趕緊雙手攙扶。見他倆終於冰釋,大家都十分高興,麵露笑容。隻有金維是真樂了,開郝俊的玩笑說:“嘿!你小子可真不錯,看樣子,以後都能給你大師哥養老送終了!”

這邊開玩笑,後邊似玉也吃飽了。那位說,按照他的飯量,那點米就夠吃了嗎?嗨,夠吃了。餓了她這麽長時間,早都把她的胃腸餓小了,人也瘦了五六圈。再者,她昨晚喝了那麽多的蛇血,可是大補啊。把她這些天身上缺的營養全都補回來了。還有,剛才都說了,那米裏邊可加了作料,還養了小動物。除了之前我說的頂飽解餓,還特有營養呢。

她一出房門,正撞見二俠在這訓徒弟。見二俠沒事了,情緒十分激動。肚裏有食兒,身上也有了力氣,聲音就更洪亮了:“謔謔哈哈哈哈哈!麥辣舞!邁哈特!相公!你可想死我了!”也不知她在哪學的那麽多洋文,張開雙臂,就撲了上去!

二俠聞聲不善,扭頭就跑!誰料那似玉經過這些天,不但體重大幅下降,居然把身法練的更快。

艾歌跑似玉追,二俠飛身下樓,那似玉一動腦子,居然不走樓梯,直接往下一蹦,一個大撲殺借著重力加速度,“啪嚓”一聲,將艾歌壓在身下。

好麽,二俠沒讓那老妖精弄死,好懸被似玉這招大撲殺給壓死啊。

似玉終於抓住二俠摟住他,也不管他一臉的無奈,心裏邊怎麽想,可就再也不敢撒手了:“相公啊!你可知我,尋你尋得好苦,追你追得好苦,想你想得好苦哇!”好麽,那似玉咧開大嘴,也哭開了。

那位說,這似玉怎麽也哭開了呢?一來她是真動了情,二來方才她聽見那肖魁一哭,二俠馬上就跟他好了。混人自有混想法,所以她心說,一哭就好使,幹脆,我也哭吧。

這時,眾人一齊追下樓,本來想把他倆拉開的。可一看這個場麵,哎?這人是誰啊?怎麽還管二俠叫相公啊?這怎麽話兒說的啊?嗨,幸虧金維在鐵劍幫的時候知道二俠跟似玉倆,烏龍大娶親的那些事兒。跟采菊肖魁他們你一句我一句,把這些事情都跟道長和郝俊說明白了。其實有關這些事情,他們仨知道的都不全,現在匯聚到一起,這才全乎。

說會那似玉跟二俠。嘿,沒想到這似玉一哭,居然還真把二俠的心腸給哭軟了。

畢竟現在,似玉是二俠的救命恩人,也算大家的救命恩人。為什麽這麽說呢?如果方才似玉不出現,二俠必被那妖精生吃了。二俠若死了,剩下這些人,估計現在也都進了妖精的肚子。

哎?又有人問了。早該說說,這似玉怎麽來的了,不過咱們得簡短結說。從哪開始說呢?宣城衛。

二俠匆忙出城,以為官府追來,仔細一看,還不如讓官府追呢。追她之人原來是似玉,嚇得他們快馬加鞭,中間遇見人家都沒敢停。其實他們沒停就對了,當晚似玉還真追到那了。

別忘了,似玉那兜比臉都幹淨。可天下間還是好人多。這家人還真不錯,有兩口剩粥一口鹹菜拿給她吃了,還留她在四麵透風的柴草房裏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清早,臨走前,不光大人沒管她要錢,家裏小孩兒看著她可憐,還給了她一個銅子兒。

等再上路,似玉不跑了,改慢慢走了。因為什麽呢?餓。那家好心人,等到日上三竿也不拿早飯出來,他家人說,我們直接吃午飯。

那時候都這樣,一天兩頓飯,中午晚上幹稀兩頓飽。似玉實在等不了,就先走了。當然了,其實他們家等似玉一走,馬上就把飯端出來了。這個我不必多說,反正這似玉是真的又累又餓啊。

從這戶人家,到二俠他們住的小客店,本來隻有一個來時辰的路程,似玉走到下午天都快黑了才到,實在走不動了。她渾身上下,就那小孩給的一文錢,這能吃點什麽呢?

沒想到開買賣的那一老一少說,不好意思,別說您沒錢,就是有錢也啥都吃不到,怎麽回事呢?之前,小店裏凡是能吃的東西,全讓二俠他們買走了。不過看她也挺可憐的,天也黑了,怎麽辦呢?

看她渾身上下破衣囉嗦凍得渾身發抖,手上隻有一文錢。大冬天的把她往出攆,跟要她的命一樣。算了吧,當晚那大通鋪也沒人住,就她自己一個人,睡去吧,也沒要她錢。

躺到二更,這似玉是饑渴難耐,實在睡不著了。怎麽辦呢,我起來找吃的吧。聽過前文的都知道,這一老一少真沒撒謊,夥房裏啥吃的都不剩,缸裏也沒水了。是,人家還剩點糧食自己吃,在被窩裏摟著呢,她也弄不去。這怎麽辦呢?

正在這麽個時候,外邊從遠處,傳來了一陣巨響!哎,對了!這時候二俠他們跟那大妖精幹上了。

似玉出門遠眺,好麽,“叮!咣!轟!嗒!”一根七扭八拐的大銀條子口吐道道精光,正在鬥一個活蹦亂跳的小金豆子。尤其是那精光和金豆,她就覺著看著眼熟。隔老遠,看的也不老清楚的,往前走走看吧。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看著覺得不遠,可怎麽走都不到。似玉走了整整一個時辰,嗨!怪不得看著眼熟,她終於看清是怎麽回事了。這正是她的心上人,二俠艾歌,領人打妖精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可把她給高興的。

似玉張牙舞爪衝上前去,想要擁抱她的拉烏,她的哈特,她的哈斯本德。就這時候,正趕上二俠他們遭難了,情急之下,似玉忽然大吼一聲,那是響徹雲霄氣吞山河悲憤至極,飛奔而去救下大夥。她剛悟出來的這一招,後來還成了似玉的一大看家本領,起了個名字,叫似玉獅子吼!

似玉將他追二俠經曆過的種種苦難,趁機講述一遍,聽得大家都挺感動。最後還是悠然道長心軟了,說二俠:“三弟啊,你還是,從了他吧。”

二俠一聽,臉兒都綠了:“不!當初跟你拜堂之人根本就不是我!我寧死不從!你你你快鬆開我,快給我走!”

“不!我偏不鬆開,偏偏不走!”

“你!”

列位,那時候可是封建年代。沾衣裸袖便為失節,似玉摟抱二俠那麽多人看著呢,時間也不短了。

終於,艾歌實在忍受不了,也顧不得什麽救命之恩了。猛一叫勁掙脫束縛,腳下一絆抓住似玉的胳膊就是一個背口袋,“啪!”將其摔在了大門口那,疼的似玉“嗷”了一嗓子,卻馬上一咕嚕身坐了起來,放聲痛哭:“我……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現在學好了,壞毛病都改掉了,再也不做壞事不欺負人了,你看我現在,爹也死了家也沒了,實在沒地方去了……你……你不要趕我走啦……”

二俠實在看不得這個,無奈他轉過身去,背對似玉。

似玉一看,跟二俠說沒戲,看見金維了。在鐵劍幫的時候,這金維本就是似玉的近身侍衛。

“哎!你!我!我是似玉大小姐啊!你……你快幫我說兩句話啊!”

金維嘿嘿一笑:“鐵劍幫都沒了,我也不歸你管了。往日你欺負我的帳,沒找你算,就不錯了。”好麽,現在人金維,翻身當家做主人了。

似玉看向郝俊,郝俊衝她做了個鬼臉,嚇了她一跳,心說,這是個什麽鬼啊?看肖魁,人根本就不看他。

實在沒辦法,似玉跪爬幾步,來在了悠然道長的麵前,拉住他的手說:“求求你,幫我,跟他說說吧。”

道長一聽這話,又看了看似玉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歎了口氣:“唉……”又看了看二俠,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怎麽說呢……我覺得我,也該幫她說句話了。因為什麽呢?一來,她對我們,都有救命之恩。不叫她,我們現在,應該都葬身在那妖精腹中了。二來,她肯認錯悔改。雖然我,不知道她犯過什麽錯。但應該也錯不至死。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頭金不換。為了你,她都能豁出命去,可見她對你是真心實意,所以我覺得,應該給她一個機會。”

似玉一聽,終於有人肯幫她了,趕緊說:“謝!謝謝!謝謝你幫我說話!相公!您就給我一次機會吧。”

“不!”二俠那回答是斬釘截鐵。

似玉一聽,眼淚又下來了:“那……那你說吧,你怎樣才肯接受我,讓我留在你身邊哪?”

二俠說什麽也不敢留她啊?可他二哥的話也沒錯,怎麽辦呢?

這下,可把二俠給難著了。

這正是:道長所言句句理,認錯救人真情義。

似玉去留真犯難,難為二俠幹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