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大娶親 三十七回

南柯一夢醉,

一枕黃粱淚。

老鬼東溝去,

重明新生回。

二俠異聞錄,接演前文。

上卷書說到,二俠艾歌騎驢趕奔馬家集途徑馬村,斬屍魔破怪案之後,繼續踏上尋親之路。

話說艾歌那身上好的白衣,已經爛的不成樣子,實在不能穿了。他隻得扔掉破衣服,換上隨身帶的一身舊衣服。雖然這身舊衣略顯寒酸,但艾歌借此隱藏了身份,樂得逍遙自在。

一路上,二俠騎著毛驢,一邊練劍一邊還跟他幹姐姐聊天。他幹姐姐呢,是個女鬼,附體在艾歌隨身帶的那個蛐蛐兒身上。當然,二俠練劍的時候,劍不出鞘。不然那寶劍煞氣太重,他幹姐姐可受不了。

那他們,聊的什麽呢?

二俠說:“從馬村出來,我啊,得出兩個經驗。”

采菊就問:“什麽經驗啊?”

“哎!行走江湖,能隱不顯,薑大嫂說得太對了。”

“嗯,我覺得也對!等有機會真要見見大嫂,還有各位英雄。”

“姐姐您,還是不要見他們的好。”

“為什麽啊?”

“免得被您嚇到啊!”

“哎呀!”

“哈哈哈哈!”

這一人一鬼笑罷,采菊又問:“弟弟,剛才不是說兩個經驗嗎?還有呢?”

“從此以後,劍不離身!”一邊說,二俠一邊將手中寶劍背在身後。

可不是嘛,在馬村的時候,二俠忘帶寶劍就吃了兵器上的虧,差點丟了性命。

兩人邊走邊聊,又提起二俠曾經做過的那場夢。夢到什麽了呢?二俠在馬家集找到親人了。采菊說,她也希望能認祖歸宗,這樣他倆就更親向了。

說到這,一定有人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麽,咱還得往回倒兩句書。這個二俠艾歌,是本套書的書膽。他本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兒,這趟出門就是因為聚仙酒樓拜師武林神話釣魚翁後,得知身世線索踏上尋親之路,四處尋找姓艾的人家,找到親生爹娘,認祖歸宗。

這個采菊是二俠在尋親途中,從另一戶艾家解救下來的一個冤鬼,後來結為幹姐弟。采菊提供線索,說自家在馬家集還有家,不怎麽走動的親戚,這才帶二俠來看看。

說著話,遙望馬家集,就要到了。二俠艾歌是熱血沸騰。他心說,到底會不會像他夢裏夢到的一樣呢?那麽多的人都來迎接自己,跟自己的親生父親擁抱痛哭……

正想著呢,采菊又說話了:“我說弟弟,天一點點涼了。這蛐蛐兒可不能別在腰裏了,去鎮上買個促織筒吧。”

艾歌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尋思道:“除了買個促織筒,還得另外買身好衣服。哎?對了。自己那雙銀筷子也不成樣子了,還得找個銀匠給我好好拾掇拾掇。”

二俠騎驢尋思著,驢忽然停住了。艾歌回過神,嗨!原來是小毛驢停在路邊正撒尿呢。抬頭一看,一個大牌坊。哦!這馬家集,已然到了。

但見:千家百戶連成片,街路縱橫皆鋪麵。

敗葉鋪道門羅雀,集市空空人不見。

二俠一看:“這是……怎麽了?”

沒人來接自己,很正常。因為二俠隱藏了身份。但是,偌大一個馬家集,那麽多戶人家,那麽多條街道,那麽大個集市,怎麽連個人影都沒有啊?

古時候的集市,並不是天天有的。有的地方五天一個集市,有的地方半個月一個集市,一個月一次的也有。來之前早就打聽過了。馬家集是個人來人往,天天都有集市的大鎮店啊?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采菊也跟二俠說,她也覺得這裏好像出了問題。但問題出在哪,還不好說。再說這馬家集,這麽多年沒來,變化也太大了。她實在想不起來,叔父家在哪了。

艾歌一笑,這不稀奇。這路讓她幹姐姐帶的,那是錯多對少,見天翻山越嶺,晚上連露宿帶住黑店的。但是,二俠一點都沒怪姐姐。再怎麽說,姐姐那是好心。出了事,姐姐救過自己一命不說,還找回了驚龍擎天劍。

抬頭看看天,還得半個時辰才到午時,二俠肚子也不餓。心說,集市雖然沒了,店鋪大多數都開著門。對了,先把需要的東西買一買吧。

二俠騎驢,來到一個雜貨鋪。看雜貨鋪的,是個老太太。老太太一看二俠走進雜貨鋪,眼神怪異,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呦!您是從外地來的吧!”

“啊!是啊。”

“您是來趕集的嗎?集市前幾天就沒了,你快回去吧。”

你說一個雜貨店,進來客人不招呼,也不問人家買什麽,還把人往鎮子外邊攆的,這什麽毛病?

“大娘,我不是來趕集的,我是來買東西的。”

“哦哦!那你趕緊看看買什麽吧,買完了趕緊走!”

說完,這老大娘好像打雷下雨往家收衣服一般著急,幫二俠找到他中意的一個小促織筒。

什麽是促織筒呢?就是專門裝蛐蛐兒用的小竹筒。當然還有大個的促織罐,二俠嫌帶著不方便。艾歌來到一處背陰不見光的地方,讓幹姐姐和那隻蛐蛐兒搬了新家,將促織筒納入懷中。

付完錢臨走的時候,二俠順嘴問了一句,知不知道艾家在哪。那老太太搖搖頭,說她是剛過來,開店沒幾天,什麽都不知道,還勸二俠趕緊離開馬家集。

艾歌疑惑不解,問她為什麽,馬家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可她眼神慈祥急切還帶著幾分恐懼,卻又偏偏不肯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沒辦法,二俠隻得離店。

騎驢走著走著,走進一家成衣鋪,得給自己重新買套衣裳啊。這家鋪子裏看店的,是個臉上掛著兩行淚痕,抽抽涕涕的中年婦人。

這婦人,一見有客人來了,驚訝道:“咦?這怎麽還有一個……哦!您一定是外來的客人吧。哎呀,失禮,失禮了……”

這婦人一邊擦幹眼淚一邊強打笑臉,招呼二俠。艾歌在這家店裏,挑了一整套上好的白色衣裝。這身衣服,比原來的那身還要好。一打聽價錢,十五兩。嘿,比原來那套還便宜呢!

二俠尋思,看樣子,這馬家集一定有事!方才問那老太太她不說實話。可能是因為我買的那個竹筒也不值什麽錢。這下我花了十五兩紋銀買了東西,問你話你該告訴我了吧。

艾歌買完衣服,單等過銀子的時候,小聲向她探問虛實。誰料這女子寧願不賣給二俠貨,也堅決不肯吐露半個字。問她艾家在哪,她眼珠一轉,也說不知道。

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沒辦法,什麽都沒問出來,二俠隻得買完衣服打好包袱讓毛驢馱上。等臨走前,那婦人才悄悄叮囑二俠一聲:“年輕人,莫在集上逗留,你快往外跑!”說完,人就回去了。

二俠愣了半晌,越來越糊塗。問問采菊,她說她也糊塗。嘿!艾歌也不知是不是跟自己這頭毛驢學的,你們攆我走,我偏偏不走。我又不是來玩的,我是來尋親的啊。這馬家集要真是我的故鄉,不管出了什麽事,出了多大的事,我一定要管到底。就算我找錯了,馬家集的艾家跟我扯不上關係,大小我也是個俠客啊,鋤強扶弱行俠仗義,本是我應該做的!

想罷,二俠左右一看,嘿!他看見個銀匠鋪。正好,他想把薑大嫂送自己那雙銀筷子拾掇拾掇。

走進銀匠鋪一看,好麽。看鋪子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學徒,正在打磨一隻小銀戒指兒。

“哎?小兄弟,銀匠師傅呢?”

小銀匠一抬頭,這孩子長得還挺帶人喜歡。圓腦袋圓臉蛋一雙小圓眼睛,彎眉小嘴,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

“我就是啊。”

二俠一愣:“你?你行嗎?給個活你能做嗎?”

話音剛落,那個小銀匠順手將剛做好的小銀戒指,遞給二俠:“當然能啊!不信你看,這是我做的。”

二俠接過來一看,哎呀!這個小銀匠真是好手藝,這個小戒指讓他做的,鋥明刷亮,那真是漂亮極了。往手指頭上挨個一套,隻有小拇指能套上。可往上一戴,二俠喜歡的舍不得摘下來了。

“這個賣二百錢,給紋銀二錢也行。”

這小戒指,其實總共也就用了一錢銀子打出來的。二俠心說,有個手藝確實好啊,直接翻番賺一倍。

“我要了!”一邊說,二俠一邊掏出自己那雙銀筷子和一兩碎銀子放在桌上:“另外幫我把這雙銀筷子修好。一共給你一兩白銀,怎麽樣?”

小銀匠沒著急回答二俠,先是拿起銀筷子轉圈看了看掂了掂,又拿起桌上那塊碎銀子掂了掂,這才認真回答:“好!包在我身上。”

二俠問他:“那,什麽時候來拿呢?”

“嗯……一頓飯的功夫吧。”

小銀匠“一頓飯”這三個字剛說完,二俠就聞到了一股香味。用鼻子一找,哦,原來旁邊爐子上煮著菜粥呢。甭問,這是孩子給自己做的午飯。沒想到艾歌這肚子是真不爭氣,咕嚕嚕一陣響,餓了。

“好吧!我請你吃菜粥,等你吃完,活就做好了!”小銀匠一邊說一邊咽了口唾沫。二俠和他對視一眼,孩子那真誠的眼神,讓艾歌盛情難卻。

小銀匠拿過一隻大海碗和一把湯勺,將所有的菜粥都倒進碗裏,一並端給二俠:“大哥,您先喝粥,我去做活了。”

“把粥給我吃了,你怎麽辦啊?”

“快點做完這個活,我就有錢吃好的了。”說完,小銀匠已經開始做活了。

二俠一笑,心說,多好的小兄弟啊,然後低頭喝粥。

人在饑餓的時候,馬上就有口熱粥進肚,是件非常愜意的事情。這碗粥還放了鹽,喝起來挺有味道。二俠也不怕燙,一眨眼的功夫,這一大碗熱菜粥就下肚了。

吃完了一擦嘴,小銀匠正在拿著一個小木槌“叮叮當當”給筷子矯形呢,一抬頭又跟二俠對視一眼。

“這麽快就吃完了……”

二俠一點頭,小銀匠卻說:“……時間算差了,這樣,銀子我隻收一半。”說完小銀匠又低頭繼續做活了。

嘿!艾歌心說,現在像這孩子一樣忠厚老實心地善良,言出必行的人,不多了。說句實在話,二俠打頭一眼見到這個小銀匠,就非常喜歡他,順嘴跟他說了幾句話。

二俠從他口中得知,這孩子命也挺苦,跟自己極為相似。說怎麽相似呢?這個小銀匠姓肖名魁字銀江,白銀的銀江河的江。他是打小還不怎麽記事的時候,跟家裏大人出去逛廟會,被一個花子拍了花,大老遠賣到銀匠鋪的。

說這孩子本家姓什麽呢?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小名叫魁兒,來這以後跟這家人姓肖。問他多大,他是自己大概是四歲被賣到這兒的,在馬家集上呆了十一年,就當今年十五了。

聽這孩子說,他在馬家集呆了十多年了,二俠就問他知不知道這,有個艾家。孩子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光聽說過,沒去過。他師父極少讓他出門,少讓他跟人打交道,怕他跑了。艾歌一聽,他還有師父呢!就問小銀匠,他師父哪去了,還有鎮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銀匠說,咱們這有個鐵劍幫,就前天,來了一大幫人,把他師父給架走了。臨走前師父叫自己在家看鋪子,不許出去亂跑。從那天起,街上隻要有壯丁也全都被抓走,也不知道幹嘛去。還有,以前抓壯丁不抓弱書生,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連書生也都抓走了。別的,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艾歌聽到這,也實在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這時采菊也說:“對!確實是這麽回事。我看這周圍男人都沒了,都隻剩下些老弱病殘,這孩子沒說謊。”

說著說著,“咕嚕嚕”小銀匠的肚子也叫了。

二俠看看麵前的空碗,就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小兄弟,你放心,那一兩銀子都是你的。我不著急,你就慢工細活的把我那雙銀筷子拾掇好了就行。我這人飯量大沒吃飽,先出去吃點東西,一會兒再回來。”

“好嘞!”小銀匠答應了一聲,“……叮叮叮當當當……”頭也不抬,手裏活兒也沒停。

二俠一笑,離開了銀匠鋪。騎驢往前走出一條街,哎?有個馬家大酒樓。正好,去吃點東西。喝了人家的菜粥也怪不好意思的,順便也給小銀匠捎點什麽好吃的回去。

沒想到二俠進了酒樓子一看,二樓還不知道,反正一樓大廳裏邊一個客人都沒有。就在櫃台上,有個老頭兒趴在那衝盹兒呢。也沒個人招呼,二俠隻好徑自拴好牲口。來在櫃台前,伸手“啪啪啪”敲了敲櫃台,輕聲說道:“掌櫃的,勞駕,我想打個尖兒。”

連呼三遍,這老爺子終於一身懶腰:“哈~~~哎,哎?怎麽還來客人了?咦?”

“掌櫃的,我想打個尖兒,另外我外頭還有個牲口,想煩勞您幫我喂喂。”

那位說,二俠說話怎麽這麽客氣。嗨,那時候的人,都這樣。

誰知道那掌櫃的耳朵還不老好使的,好像沒聽見二俠說話,光顧他自個說了:“哎?哪來的人啊?”

二俠心說,廢話!你開買賣還不讓進來人啊?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老伯,我想打個尖。”

“啊,你要鐵鍁啊?去鐵匠鋪吧!”

“嗨!我要什麽鐵鍁啊?老伯!我就是想來吃點飯!再煩勞您幫我弄點草料喂喂牲口!”

“什麽?你腰裏長個悶頭?去醫館吧!上回,我屁股上長個火癤子都能治!”

“哎呀!”二俠實在沒轍了,直接掏出二兩銀子“啪”拍在櫃台上。

誰知那老翁一見到銀子,馬上啊,精神為之一振!剛才還耳聾眼花身子沉重,現在眼睛也亮了,耳朵也不聾了,飛也似地收了銀子,抄起抹布出了櫃台,給二俠找了張桌子擦抹桌案:“哎!客官!您是要打尖兒啊還是要住店啊!呦!您還騎著牲口呢?馬上!上好的草料伺候!”

二俠往桌旁一坐,樂了。心說話,還是錢好使啊!真是有錢能使磨推鬼,聾子啞巴張開嘴。人性,本就見錢眼開。其實不止眼開,心,也開。這老掌櫃的見到銀子一開心,是耳不聾眼不花馬上返老還童了一般。

“掌櫃的,揀好吃的特色的,給我來四樣小菜。主食嘛,什麽包子饅頭麵條什麽都行!”

“哎!好嘞!”

真不錯,老爺子屁顛屁顛跑下去,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回來了。老掌櫃使了一方棗紅色的漆盤,托來四碟菜一壺酒,放酒布菜是手腳麻利。可二俠一看上桌的酒菜,就一皺眉。

說,怎麽了?因為喝酒誤事,二俠根本沒要酒。沒要的酒上了,要的主食卻沒給上。其實這也不算什麽,興許一會就能端上來。再看這菜,得!怪不得不上主食呢!您知道這老爺子給二俠上的什麽菜?幹炒黃豆,鹽鹵黃豆,蛋炒飯,外加一個飯炒蛋!那位說,你整個老醋花生炒個玉米粒兒也湊活事兒啊,不好意思,那個時候還沒有花生也沒有苞米呢。

二俠一抱肩膀,不高興了:“老爺子,這不對吧。”

說怎麽不對了?艾歌方才可給了二兩銀子啊。二兩銀子在當時可夠一個農民種地掙上小半年的,拿到現在來算這可是一兩千塊錢呢!怎麽就吃這麽點破玩意兒啊!?

沒想到那老爺子一說話,差點沒把二俠鼻子氣歪了。

“沒……沒錯!這四個小碟還有外邊驢吃的草料都是白送的,唯獨這壺酒,是咱們這的特色,逢來必點的馬家老窖,正好二兩銀子一壺!”

“謔!”二俠這火騰的一下可就上來了“啪!”一拍桌子:“老人家!莫要欺人太甚!自打我一進來,你就不好好說話!花了那麽多銀子,你就給我上這個。您自己說說,這是開酒樓幹買賣的待客之道嗎?”

這老頭子一驚,看二俠真生氣了,這才滿臉賠笑:“哎呀,朋友!其實啊,真不是老朽我跟你玩笑,這壺酒真值二兩銀子。我也不怕您笑話,現在咱們酒樓啊,後廚外加跑堂的都不在,現在隻剩下這幾樣吃食,我自己都吃的這個……”

“嗬!”二俠心說話,這老頭兒牙口還真好,都這個歲數了,還能吃炒黃豆!這不是扯淡嗎?!

二俠又想發作,采菊卻說:“弟弟,他說的沒錯。這麽大個酒樓,上上下下,就剩他一個人了。”

“哦……”艾歌一聽姐姐這麽說,就冷靜下來了。一反思,不管怎麽樣,其實剛才真沒必要跟人吵吵。在者說了,對麵這老人年紀也不小了,自己出言冒犯那就是缺了教養,二俠也有點臉紅了。

“老掌櫃,我誤會了。這樣,我原來也是混夥房的,我去炒兩個菜,請您喝點酒,給您陪個不是。”

“嗯?”掌櫃的一愣,你這叫躍鍋台上炕啊!酒樓的夥房那可是機關重地,能讓你隨便進嗎?可轉念又一想,算了,隨他去吧,就一點頭。

二俠也沒多問,聽采菊姐引路,沒費事就找到夥房。夥房一直有火,一捅就著。轉圈一穴摸,唉,有個魚池子,裏邊有好幾條活魚。艾歌抓出一條大魚來,往案板上一摔使勁,魚就不動了。緊接著橫著一刀一切兩開,一半切片一半打成魚蓉,大蔥泡水生薑切末,點上大鹽提味,燒酒老醋去腥,魚片醃好了粘上澱粉過油澆汁,魚蓉摔成丸子加點青菜葉子汆湯,點上香油。不大會兒的功夫,一菜一湯上桌,那真是色香味俱全,二俠給老掌櫃倒上一杯酒,當麵賠罪。

那還有什麽說不開的?尤其是二俠這手藝,實在是太好了。吃的老掌櫃差點咬掉了舌頭,眼淚橫流,連鼻涕都下來了:“小夥子!你這手藝太棒了,是擱哪學的啊?”

走江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二俠不想告訴他那麽多,就胡謅說:“我這是,家傳的手藝。”

說著說著,二俠又問:“老伯,中午都到飯點了,酒樓子怎麽也沒個客人呢?”

沒想到二俠說到這,那老爺子的耳朵,又不好使了:“哎!你怎麽罵我膈應人呢?”

“嗨,不是!我是說,這鎮子上怎麽淨剩下些老弱病殘,健壯男人都哪去了?”

“好啊!你敢罵我賤老男人,看我不抽你!”說著話,那老掌櫃又翻臉了,吹胡子瞪眼氣的呼呼直喘,“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伸手要打。

二俠趕緊“啪”,又是一塊二兩碎銀拍在桌上。

嘿嘿!還是這招好使。這老爺子“嗖”的一下收起銀子,登時來了精氣神,什麽毛病都好了。還別說,這回二俠問他什麽,他還就答什麽了。艾歌一聽,這馬家集,還真出事了!

這正是:馬家集上怪事多,老弱婦孺家裏窩。

買賣冷落路人少,壯丁上街必被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