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回

說二俠,怎麽沒人幫呢?那當官的領著人一會兒不就追上來了嗎?扯淡!二俠施展輕功一個時辰的腳程夠他們跑半天的。那位說,不還有采菊嗎?待會兒真打起來,采菊得躲的遠遠兒的!說怎麽回事啊?二俠手中寶劍和身上正氣那是厲害的緊,她怕被誤傷了。

還有的說,那田村就沒人了麽?問得好!那時候天還早,人都沒起呢。再說了田村的人那都是些凡夫俗子,他們不來還好,來了也幫不上什麽忙,竟添亂,還不如不來。所以說,二俠現在就得靠自己。靠他這身能耐和背後那把驚龍擎天劍!

情況緊急,采菊引二俠穿房過屋,又花了不少時間,這才找到了事發當院。采菊指明那無頭屍魔在那間屋行凶之後,二俠艾歌讓幹姐姐暫避一時,隨後輕身,從房上飄落當院。方才沒瞧清楚,等二俠來在院裏,在轉圈這麽仔細一瞧,謔~~!

那位說,什麽毛病?艾歌也是有見識的人,他就沒見過修得比這還好的院子!咱們沒時間說得太細,一句話!這戶人家的這座大院,就等價於一座金山!

嗨!那位還說不明白,問什麽意思呢。也就是說,在當時,除了皇宮大內,除了十三進的王府,也就數他們家院子修的這麽豪華這麽漂亮了!至於什麽樣,你就閉眼想吧,反正是要有多豪華有多豪華,要多奢侈有多奢侈!那真是一株蘭花千金不換,一塊湖石白銀萬兩,一根房梁能抵十頭牤牛外加十匹好馬,地上一塊磚房上一片瓦,扣下一塊就能當二兩真金子使喚!

誰家這麽有錢啊?!書中帶言,還記得遼東最大的那家錢莊,隆昌錢莊嗎?這戶人家,就是隆昌錢莊老板,田旺他們家!所以說,方才田旺令宇他們倆,就不能被捆著。

這時候,都四更半了。按照西洋鍾表時間來算,再過一個鍾頭,天就亮了。可正當這麽個時候,有個提著燈籠的看夜的,剛想上茅房……呀!正撞見二俠飄從房上飄落當院,四下張望!那人一看,呦!這是,進來賊了!這還得了?嗷了一嗓子:“來人哪!快來人哪!東西南北四大護院快來啊!後院進來賊了!抓賊呀!”好麽,拿二俠當賊了。

二俠怕他驚走屍魔,趕緊示意他小點聲。那看夜的誤會了,以為二俠做賊心虛!好麽,他這嗓子是隻大不小,整個後院就嚷嚷動了。不大會兒的功夫,好幾夥人,大多數都是衣冠不整,有空手的,有抄家夥的,有的拿著燈球火把,來了能有七八十人。呼啦一下子,就把二俠圍在當院。

說,這些人都是幹什麽的?老田家這麽大的家業,這些自然全都是看家護院的。這夥人,為首的一共四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穿一身白,矮的掛一身青,胖的是一身紅,瘦的一身寶藍!還沒等二俠說話,領頭那白衣人,先張嘴了。二俠一聽,好麽,寸點!

“老合!這窯裏,可有支杆的!倒有鐵金剛,列有開碑手,陽有地靈魔,漠有連環腿!一齊擋風,你扯不了!”

那位馬上問,什麽意思?就是說,朋友,這戶人家有人護院。分別是鐵金剛,開碑手,地靈魔,連環腿東西南北四大護院,也就是領頭的這高矮胖瘦四位。我們把你包圍了一起上,你跑不了了!

二俠聽的是稀裏糊塗,大概齊也猜出什麽意思了,可他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急的他一拍大腿:“我……我……我……”情急之下,連說了三個我字,也沒想起來該怎麽答。

對麵白衣人一看:“兄弟們上!拿了他朝翅子去!”

什麽意思呢?就是先將他拿下扭送官府,有話你見了官再說去吧!話音剛落,這東西南北四大護院分別施展鐵布衫、開碑手、輕功、還有腿功四大絕技,一躍而上,來抓二俠。

艾歌實在沒辦法,隻得一叫聚元功腳踩踏浪步施展聯璧拳法三大神功,接架相還,五個人這就鬥在一處。

那位說,這武林比武不是都講究單打獨鬥嗎?你這個說的怎麽跟其他人不一樣?嗨,這你得分時候。他們這又不是比武打擂,這些人誤以為家裏進來賊了!都說了這家院子裏什麽都值錢,雇了這麽多人可千萬不能有一點閃失。要真弄丟了、打壞了東西他們誰都賠不起。保險起見,這四大護院這才一起動手。

書中帶言,這四位乃是從外地請來的高人。他們四個除了各自有各自的名號之外,在一起還有個四俠之名。那麽說,這四俠厲害嗎?就這麽說吧,挺厲害。哪怕來他一百來號強人,他們四個領著這夥人也能打退。所以之前鐵佛山那夥賊人,也一直沒打過這兒的主意。

可縱然這四位武林高手十分厲害,那得分跟誰比!這才十幾個照麵,就讓二俠找到機會,照著領頭白衣人,自稱鐵金剛這位的前胸,“啪”!拍了他一掌。

二俠現在是跟人打,再說麵前這些人,都是好人!他們是誤會自己了。所以艾歌出手實在是迫不得已,隻用了三成力道。

雖說二俠沒使勁,那也受不了啊!隻見白衣人“噔噔噔”連退七八步,好懸沒坐在地上。幸虧這人有鐵布衫護身,不然可有的瞧!

那三位一看,哎呀!你還敢打我們大哥,我們跟你沒完!

二俠一邊打一邊喊:“別打!別打了!這是誤會!你們聽我解釋!”

“不聽不聽我就是不聽!有話你上官府說去吧!”青衣人舞動雙臂,身形轉動,呼呼掛風:“接掌!接掌!接掌!”

“你在這吧!”藍衣人身子離地雙腳“啪啪啪”連環踢來。

“哪裏走!”紅衣人施展輕功,閃躲騰挪,圍著二俠伺機偷襲!

二俠雖然有的是能耐,真要動了殺心收拾他們這一院子人,寶劍出鞘一式劍法,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但是,這可是七八十條好人的性命啊!就算再怎麽萬不得已,事情也千千萬萬不可這麽辦啊!別說要他們的命,在場的任何一人都不能讓他們傷著!所以二俠跟他們打,不得不放了水。哎呀,那水放的,簡直放出了一片汪洋大海。

對麵三大護院,是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連同二俠他們紅白青藍四個人,四條人影快似猿猴在院裏打了個難解難分。

領頭的那個白衣人挨了打,心說幸虧沒讓主人們看見,這要讓他們看見我們四個人打一個,打不過人家不說,我還挨了打,咱這飯碗就得砸啊!但是,這鐵金剛可算久闖江湖之人,他看出來二俠這小子,練武是個行家裏手,不是個正點,也就是碰上硬茬子的意思。他雖然心裏不服不憤,也朝二俠一抱拳:“朋好!好俊的身手!道個萬兒吧!”

二俠一邊打一邊心裏起急,正好聽見領頭那人問話,趕緊回答:“哎呀!我是蒿子萬兒,江湖人稱二俠艾歌!”

“啊?!”在場眾人隻要跑過江湖的,有一個算一個。聞聽此言,不由得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聽到二俠艾歌的大名,那是如雷貫耳啊!這三位一聽見二俠艾歌這四個字,全都虛晃一招跳出圈外,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打量著二俠。

艾歌趕緊趁機說明來意:“隔壁馬村鬧了妖怪,我追一個專吃人腦子的無頭屍魔追到此地!屍魔現在正在那間屋裏行凶!大家快快閃開一旁,容我先除掉那個怪物再說吧!”

正在這麽個時候,事發當屋的後窗戶那:“啊!”傳來一聲極為驚悚的尖叫。那聲音,就好像半夜裏走路,猛一抬頭,見了鬼一樣!

與此同時,“啪嚓”一聲,有一怪物從那間屋子的前窗,破窗而出!眾人定睛一看,正是那無頭屍魔。

站在後窗戶那人還喊呢:“老太爺!老……喔……”

說,誰在這喊啊?就是喊人抓二俠那位!這人,本家姓王。名字呢,叫王劍為。寶劍的劍,作為的為,瞧這名起的。要說,這個王劍為,人怎麽樣呢?反正平日裏挺賤的,長那模樣還特別猥瑣。

方才他喊人抓二俠,一看來人了,心才放下來。按理說,他也得去幫忙抓賊,因為他就是吃這碗飯的。又一尋思,反正來了這麽多人,那小子一定跑不了,懶驢懶馬屎尿又多,他是屎也急尿也急,所以他借著屎遁,就轉到房後奔茅房了。

可他剛轉到房後,猛然間發現,老主人那屋的後窗戶,破了!他緊走兩步扒窗戶往裏一看,我的媽呀!

借著燈光,他正撞見那無頭屍魔趴在**,打碎一個老人的腦袋瓜兒,用脖子上一個黢黑的窟窿眼湊上去,往裏吸人腦子吃呢!

他哪見過這個啊?嚇得他上邊嗷了一嗓子,下邊“庫嚓”一聲,那真是聲、淚、屎、尿俱下!

當時那屍魔剛吃完飯,還沒等站起身子,猛然間聽得後窗這有人喊!也嚇了他一跳。說這屍魔剛才那麽喊都不怕,現在怎麽怕了呢?因為院裏那通喊,跟他也沒關係,他正低頭吃飯呢,也沒理會。可後窗外頭這聲喊,可跟他有關係。這時他剛吃完東西,而且事發突然。

那他直接從後窗跑不就得了,幹嘛跳前窗?書中帶言。其實這些個妖魔邪祟非常討厭汙穢之物。後窗外頭那人嚇得屎尿拉了一地,腥臭難聞!這屍魔才扭頭,撞破前窗戶,飛身來在了當院。後窗戶打燈籠的那位:“老太爺,老……喔……”好麽,剛才沒怎麽瞧清楚,等借著燈籠瞧清了,肝膽俱裂,嚇死了。

那麽死的這個老太爺是誰呢?田旺他爹,田貴。他還是沒等到田旺把藥湊齊,當晚一命嗚呼。緊接著這無頭屍魔就來就餐了。

這屍魔用完了餐很高興,搖脖子晃屁股,還打了個飽嗝!滿院子全都是凡人,那經曆過這個?全都麻爪兒了,都聽二俠的吧。人群趕緊往左右一分,艾歌終於再次直麵那無頭屍魔。

二俠再不多說,寶劍出鞘,這院兒裏馬上就打了一道厲閃!那無頭屍魔的身子顫了一下,登時一愣。

艾歌哪能放過這個機會,一叫聚元功腳踩踏浪步,以最快的速度,瞬閃上前,分心便刺!院子裏那麽些人,看的全都看傻了。說怎麽看傻了?二俠身手太快,他們沒一個人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的。

二俠一劍刺來,就差三寸便要刺上那無頭屍魔的前心,艾歌眼看一擊得手!“嗯?!”誰料二俠一劍刺空,院裏馬上有人喊:“在你身後呢!”猛回身,隻見那無頭屍魔跟二俠互換了位置,站在了院子正中!

艾歌大吃一驚。方才他那一劍,雖說不是源自師父那套絕世劍法,那也是淩厲無比!院子裏這麽多人,除了二俠,還有那四俠,他們也看出來了,這無頭的屍魔,實在是厲害。尤其四俠中穿紅衣服,仰仗輕功成名的那個胖子地靈魔,更是驚的不輕!他心說,還以為自己這身輕功已是登峰造極!現在跟人家一比,宛若三歲頑童跟人家八旬老叟比見識,自己什麽都不是啊!

這五位明白沒伸手,院子裏還有那麽些不明白的呢。其中有那膽子大的,一晃手裏的家夥:“上!上!咱們人多!一起上,不怕他!”好麽,那七八十人是一擁而上,想要一齊製服這個無頭屍魔!

那位問,他們真不怕嗎?能不怕麽?不過再害怕,他們那也是七八十個打一個!再說了,這夥人能留下就是要他們看家護院。老太爺子田貴死了,腦袋瓜兒還被打碎了!他們要不把真凶在現場拿下,手裏那個頓頓有肉鑲了金邊的飯碗,一定得砸啊!再往小裏說,這屍魔,也撞破了前後窗啊!光賠這前窗後窗,一千兩金子都下不來啊!不抓住這屍魔,這夥人傾家**產都陪不起啊。

一看眾人都伸手了,四俠一咬牙一跺腳,“噌噌噌噌”不得不一躍而上!隻見那屍魔“哼”了一聲,二俠嚇了一跳!這……這是男人的聲音!隨後那屍魔壓低身形,用脖子上的那個黑窟窿眼對準衝上來的眾人!

二俠頓覺不好!一個令他膽寒的想法直撞腦門,讓他渾身發冷!艾歌再想把大家都喊回來,來不及了。隻見一道超長的積屍氣劍,從那脖子上的黑洞往外噴射而出!

“快閃開!閉住呼吸,有毒呀!”艾歌一嗓子喊完,趕緊用手遮住口鼻閉住呼吸。可等到眾人聽見,為時已晚。那屍魔噴出氣劍,身子在原地轉了七八圈,按照現西洋鍾表的時間來算,也就三秒鍾的時間,整個院子便被那墨綠色的積屍氣所籠罩!好麽,估計這東西,終於趁機把肚裏的屍氣放了個幹淨。在場眾人閃避不及,將屍氣吸入體內,頓時就喪失了戰鬥能力,咳咳的咳嗽,都中了屍毒,身子發軟,倒了一地!

再看二俠,他已發動降魔劍式正氣護體!可不知為什麽,他手中的那把驚龍擎天劍,不但不放金光,反而倒吸取二俠身上的正氣!至於什麽原因,二俠也不清楚!反正因為這把劍有吸正氣的特性,艾歌才能借此練功,讓他這招降魔式維持更長的時間,這是後話。

二俠使出降魔式之後,倒抽了一口冷氣!說怎麽回事啊?二俠明顯發覺,這無頭屍魔體內的屍毒,比方才猛了能有三五倍!之前的毒氣,人要聞上,兩三個時辰之內好歹還能行動,現在則是當場就倒!

正在二俠納悶的時候,那無頭屍魔,居然從腔子裏又說話了,男人的聲音!

“多謝你打我的那一下!哈哈哈哈,現在,該輪著我,找你報仇了!”

艾歌不聽則可,一聽忽然茅塞頓開,同時又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怎麽呢?方才他果然沒猜錯,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說,怎麽回事?還得聽我細細道來!聽過頭一卷書的人都知道,這無頭屍魔的肉身,乃是鐵佛山上的山賊頭領閻羅王,可元神卻是一個找閻羅王報仇的無頭女鬼。一個多時辰前,二俠大戰無頭屍魔,借火銃甩出一根金光閃閃的筷子,那一下便將這屍魔體內,女子冤鬼的元神徹底打滅,那冤鬼當場化作黑氣被二俠脖子上的項鏈墜子吸走!

照理說,這屍魔應該完蛋了。沒有!別忘了,這無頭屍魔的肉身閻羅王的腦袋,卻是被二俠砍下來的!這閻羅王也是個枉死之人,變成怨鬼,卻被那無頭女鬼壓製,一直在身子裏出不來。那位問了,同樣是無頭鬼,這閻羅王怎麽就幹不過那女的呢?那是因為,這閻羅王別看活著的時候厲害,他卻是剛死。那女鬼早死多年,人家怨氣深,道行高可比閻羅王高!

那為什麽這屍魔噴出來的屍氣更厲害了呢?那是因為二俠那銀筷子直接打穿了這屍魔的腸胃。本來這屍魔的屍氣,隻是從胃裏噴出來的。現在好了,什麽大腸小腸盲腸裏邊積壓已久的屍氣,都能借著二俠那根銀筷子打穿的窟窿眼裏噴射出來。所以這屍氣的毒性啊,比原來猛了好幾倍!方才那無頭屍魔麵對二俠一愣,那是因為他手中拿著屍魔生前最愛的寶劍,驚龍擎天劍!

好麽,現在二俠在想對付這無頭的屍魔那真是難上加難!坎上加坎!

這正是:隆昌錢莊遍遼東,養了一群大飯桶。

忙幫不上淨搗亂,二俠獨戰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