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The World’s End 夥伴 阿醬

我和阿壯麵對麵坐在麵檔裏,大口吃著重慶酸辣麵。

我點的是中級辣度,他吃小級辣。

我們都吃得汗如雨下,連發根都在冒汗,鼻腔裏也充塞著鼻水,但就是要吃出這份勁兒才夠爽。

而且可能因為心裏不爽,所以我們在找借口發泄。

相比起垂淚,倒不如流汗。男兒有淚不輕彈。

“到底為什麽沒有我們的份兒?我也算了,沒找阿醬你實在太過分。”

阿壯一邊吸著麵條,一邊吸著鼻涕,一邊老實不客氣地從我的碗公裏挾走一塊他沒點叫的冬菇。

“誰知道他們想什麽。”

我努力撿拾碎了一地的自尊,輕描淡寫地回應,但心裏直到這刻依然無法置信。

《金箭俠》開拍續集,拍攝在機場開機了,竟然沒有我和阿壯的份兒?!

我們什麽時候得罪了監製、導演或者日哥嗎?

對了,發牢騒前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名性格演員,真名叫雷將。

但有一次發電影拍攝通告的副導,開玩笑地把我的名字寫成雷醬,大家都覺得很好玩,紛紛喚我阿醬。

從此我在通告上的名字,正式變更成阿醬。

感覺蠻親切的,我也無所謂。

但從大家對我的昵稱,可想而知我並非擁有票房號召力的巨星,而是電影裏的“肉醬”角色。

雖說是肉醬,我人緣頗好,演技也不差,比很多大明星要忙碌,一年大概有十出電影找我演壞蛋肉醬之流的角色。

觀眾對我印象最深刻的,首選我在《基因突變之子:異能者Dragon》中飾演的不死邪笑改造人軍團首領。

大家對於我的標誌式邪笑似乎相當受落。

每次我被Dragon踢凹或踩扁臉孔後驚人的複原能力(當然是特技畫麵)和重現更誇張的邪笑(當然是我的演技)都令小孩子看得相當驚恐。

雖然我屬於紙板身型,但少年時集過武術,身手相當敏捷靈活。

我今年二十六歲,與大明星日哥同齡。

他的出道作《金箭俠大戰吸血鬼黨》,也是我第一部由大臨記,正式被擢升為大配角的電影。

我飾演的自然是不死邪笑吸血鬼黨首領。

那年我和日哥都是二十二歲,他作為新人出道,我當臨記的演出經驗比他豐富得多。

雖然他是主角,但沒有架子,由第一次合作到之後每次合作,我們在片場都有傾有講,有說有笑。

我們私底下算不上是朋友,但我一直以為日哥蠻喜歡和欣賞我的。

畢竟他主演的每部英雄電影中,我都是那個被他踢扁或射扁的專屬邪笑壞蛋。

就連他主演的愛情電影《幽靈,我愛死你》,導演都特地找我去客串無緣無故開車撞死可憐盲眼少女主角的邪笑司機一角,可見日哥主演的電影永遠少不了我的份兒。

至於跟我一起在公共屋邨長大的阿壯,真名是莊俊。

但作為一個可愛小胖子,他的外表與英俊完全沾不上邊,從小大家無論如何無法啟齒喚他的真名,就昵稱他阿壯。

我和阿壯由十六歲開始一起在片場混臨記,被戲稱“出雙入對的臨記Babies”。

雖然阿壯身手有點笨拙,演技也有點生硬,但對當電影臨記充滿熱情。

當我總算混到大配角層級,我有份演出壞蛋的電影,戲組都會很有人情味地預留一個大臨記角色給阿壯,讓我們出雙入對的Babies傳說在片場延續下去。

這次《金箭俠》開拍續集打喪屍,我們竟然沒收到任何風聲,而且電影都開拍了也沒被召喚進組,就是成為棄卒了。

誰可以代替我當不死邪笑喪屍黨首領?我和阿壯到底得罪了誰?

我從阿壯碗公裏挾走我沒點叫的雞肉塊大口嘴嚼起來。

“我沒有失望,沒有失落,沒有不甘心,沒有激動,一絲都沒有。”

“既然你這麽失望,這麽失落,這麽不甘心,這麽激動,就打個電話過去求個明白吧。”

“都說沒有。。。。。。。。。”

“但你在吃你從不吃的牛肉啊。”

“我在吃雞肉。”

“我沒點叫雞肉。那是牛肉。”

“你為什麽要點叫我不吃的牛肉?”

“因為每人吃一碗麵的意思就是各點各吃的。”

“那你為什麽挾我的冬菇?”

“因為原本不想吃冬菇,但放在你碗裏的東西總好像特別好吃。”

“變態仔。”

“這是愛你的意思,Baby。”

我舉起筷子作勢要丟他。阿壯傻氣地嗬嗬笑。

“打電話吧。”

阿壯不由分說地拿起我擱在台麵上的手機,開機解鎖密碼是我的生日,他當然知道。

難怪那麽多人以為我們是Couple。

其實我也好想問個明白,但放不下自尊打電話。

阿壯當然也了解,所以我掛個不情不願的表情,由得他按開我與導演WhatsApp的對話窗口錄音鍵。

“潘導你好你好。我是阿壯,邪笑阿醬的兄弟阿壯呀。

知道你應該忙著拍戲,打擾了。我和阿醬在一起。

聽到《金箭俠》開拍續集了,怎麽不留個小角色給我們兩兄弟呀?

演喪屍我一定行啊。觀眾看不到阿醬的邪笑也會有點失落吧。”

然後,阿壯開始結結巴巴地說起謊來。

“阿阿阿醬的手機之前砸砸壞了。就想問問會不會是製片找不到他?溝溝通上有什麽誤會?”

錄音完畢,阿壯用力吐一口氣,用手背擦著臉上猛冒的汗。

“酸辣麵的餘勁真厲害。”

他此地無銀三百両地解釋一番。我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

“謝謝你鼓起勇氣找導演,為我做醜人。

但即使那樣厚臉皮地問,恐怕也沒用。

都不打算找我合作了,我是他就懶得回覆懶得解釋。”

“可是我們拚了這麽多年,你才終於稍為出頭。

潘導棄用你的消息傳出去,其他監製導演可能會想,阿醬一定犯了什麽錯才被撤走。

想在這圈子繼續混,就算不為這出戲,有什麽誤會也要盡快化解澄清。”

“話是這麽說沒錯。。。。。。。。。欸?”

還以為潘導在拍攝現場,錄音他也不會即時回覆,甚至永遠不會回覆,沒想到立刻就有WhatsApp錄音訊息進來。

我戰戰兢兢地開啟播放鍵,與阿壯一起側著頭靠向手機的播音器。

衝入耳鼓的是一長串粗言穢語。

我和阿壯把耳朵移離手機,你眼望我眼,神情慘澹。

我臉上也冒出酸辣汗。(酸辣麵的餘勁真厲害!)

我們一定嚴重地冒犯了大導演,臨記Babies在電影圈以後沒戲唱了。

但粗言穢語告一段落後,潘導卻說出令人費解的話:

“這個生金蛋俠版權明明在我手上,有誰敢拍?找死!我告死他!鐵定上演不了。

向日這個叛徒,捧金磚給他哄他拍續集都說要割腕,現在給我在機場射飛箭打喪屍,他也不想在這圈子混了。

叫阿醬放心,真拍續集的話,我怎會忘了邪笑阿醬和Baby阿壯?

到底哪間白癡電影公司哪個白癡開的戲?我正在查。”

導演的WhatsApp錄音就此中止。

我和阿壯繼續你眼瞪我眼。

“全世界都知道版權在潘導開的電影公司手上,沒有這麽笨的同行吧?

日哥也沒這麽笨,會接拍明知侵犯版權的電影啊。”

“到底怎麽回事?”

這時候,我發現原本頗為吵閙的麵檔,籠罩著一股異常氣氛。

所有食客都停止了對話,微張著嘴,下巴往上仰,注視著同一方向。

坐在我對麵的阿壯也一樣。

我回過頭去。大家都盯著懸掛在牆上的電視畫麵。

電視調校在新聞台頻道,畫麵沒什麽異常,女主播坐在播報台後對著鏡頭說話。

但畫麵下方亮出的字幕“網上熱傳市內多人突然神秘消失”的確很吸睛。

“老板,打開聲音聽聽。”

坐在我們旁邊桌子獨自吃麵,看起來約十四、五歲的少年嚷。

老板拿起電視遙控器解除消音鍵。

女主播字正腔圓的聲音響起。

“由昨天下午開始,網上突然湧現大量相似傳言。

警方發言人承認,昨日至今日,陸續收到數量不尋常的失蹤人口報告,目前正在調查。

我們的記者特別走訪了其中幾個個案。首先是XX大學男生宿舍。”

畫麵切換到一個大學宿舍休憩廳。

六個穿休閑T恤短褲,臉色看起來有點糟糕的青年,圍坐大廳一隅的沙發上。

男記者拿著米高峰走向他們,在他們身旁一張單人扶手椅上坐下問:

“你們昨晚在大學漫畫社的網頁上寫,關於同學華仔在你們眼前消失的事件,可以向新聞台的觀眾說一遍嗎?”

最接近男記者的高瘦青春痘男,有點緊張地清清喉嚨,神情僵硬地回答:

“我們絕對不是惡作劇,也不是危言聳聽。

昨日大概下午六點多,華仔在我們六個人眼前突然消失了。”

青春痘男指指沙發範圍。

“當時我們就圍坐在這兒。華仔坐在你現在的位子。”

他有點猶豫和顧忌地指向男記者。

“一秒鍾之前還在,一秒鍾後就消失了。我們六個人,六雙眼睛都看著。”

其他五個男生,有的微微點頭,有的垂著眼睛像不敢望向鏡頭或男記者坐的椅子,其中一個除下眼鏡,像不知所措地用T恤下䙓猛擦著。

“消失了?”

男記者以煽動的口吻問。

青春痘男在膝蓋上握緊拳頭,以毛毛的神情用力點頭。

“消失了。”

他舔舔嘴唇再說一遍,聲音暗啞。

“當時你們在做什麽?”

男記者追問。

“沒做什麽特別的,我們在分享大家最近喜歡的漫畫橋段、對白和分鏡。

很普通地東拉西扯閑聊。我們都是漫畫社成員。”

原本一直擦著眼鏡的男生,忽然激動地抬頭大聲說:

“我們不是開玩笑,是真的!華仔真的在空氣中消失了!

又不是漫畫世界,到底搞什麽鬼啊?”

男生用手指捂著眼睛,像快要哭出來。

麵檔裏傳出兩個OL模樣女生的爆笑聲。

“神經病。”

“是不是漫畫中毒?”

一個坐在角落的中年男人也不以為然地啐道:

“現在的新聞才是搞什麽鬼?這樣無稽的報道也敢播放出來?”

雖然麵檔的食客對著電視議論紛紛,但大家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鏡頭又切換到一間狹窄的公共屋邨公寓內部。

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少婦形容憔悴地哭得死去活來。

她坐在雙層碌架床的下方床鋪上,身旁坐著頭發漂染成淺粉紅色的短發少女。

她們麵前是一張攤開的折疊式桌子,旁邊的地上放著一張塑膠櫈。

台麵上擺放著大概吃到一半的豉椒蒸排骨、煎䲝魚、炒豆角和兩碗約剩下三分一的白飯。

少婦似乎哭得無法說話。

少女對女記者說:

“昨晚我跟朋友出去玩不在家。我也不明白,但我媽不會說謊的。

她一直不肯把晚飯收起來,說一切原封不動,弟弟也許會『被變回來』。

她說弟弟在吃飯時,突然在她身邊消失不見了,就是在這張塑膠櫈上。”

少女的神情看起來很迷惘。

“你弟弟多大?”

“九歲。”

“報警了嗎?”

“昨晚我收到媽媽什麽都說不清楚的電話,就趕回來,也報警了。

但警察似乎不相信我們的話。有一個警察把我帶到走廊外麵,問我媽媽有沒有試過體罰或虐待我和弟弟,似乎懷疑發生了什麽事件。

但媽媽連罵我們都不會。弟弟最近沉迷打手遊,隻有我會說說他,媽媽都由得他。

我媽真的不會說謊的,我們才是被嚇慌了,弟弟到底去了哪兒?”

少婦哭崩的臉和少女噙著淚水的大特寫臉孔相當有說服力。

麵檔裏霎時變得鴉雀無聲。

剛才還爆笑的OL二人檔倒吸一口氣。

家訪片段應該還沒播放完畢,但電視畫麵突兀地轉回新聞播報室。

女主播神情凝重地說:

“為大家插播一則即時新聞。衛生管理局長剛剛召開緊急記者會。”

鏡頭切換到緊急記者會。眼鏡男局長神色彷徨地對著鏡頭。

“市內有。。。。。。。。。有。。。。。。。。。有。。。。。。。。。”

局長一臉為難地好像說不出話來,在鏡頭前低頭陷入沉默。

“喂,到底有什麽啊?”

麵檔老板沉不住氣地大聲說出我們眾人心底的疑問。

“唉。。。。。。。。。”

電視畫麵上的局長深吸一口氣後再度抬頭。

“有突發性疫、疫症在快速蔓延。衛生局正全力想、想辦法應變。唉。

我在這裏呼籲所有市民,如果你目前在室內場所,不要離開你身處的地方,盡快鎖上門窗,總之鎖上門窗。

就算是你認識的人,如果是從外麵,特別是機。。。。。。。。。(咳咳咳)。。。。。。。。。

總之鎖上門窗不要打開,陌生人或者認識的人向你求救也不要開門。

唉,自從我打電話向首長報告了今次。。。。。。。。。疫、疫症事件,就再聯絡不上他。

我希望。。。。。。。。。唉,我希望首長盡快決定如何處理危機,向公眾交待,不要躲起來或者自己逃跑喇。唉。

不好意思,暫時我隻能說這麽多。不好意思。祝大家好運。”

鏡頭再次回到新聞直播室。女主播滿臉錯愕,失神地自語:

“祝大家好運?”

電視畫麵立刻被切換到廣告。超級日常又正常的洗腦廣告。

但有接近一分鍾時間,麵檔陷入一片死寂。

一下子接收到太多怪異資訊,大家都像喪屍那樣反應遲緩。

一分鍾後,整個麵檔的氣氛又變得活絡起來,大家紛紛低頭狂刷手機。

“喂喂喂,不是吧?網民在瘋傳機場出現的是真喪屍,很多人被咬被感染了。”

剛才對漫畫迷神秘消失事件嗤之以鼻的中年男人跳起來大喊。

在他大聲嚷嚷前,刷著手機的每一個人,都看到了市民瘋傳到網絡的機場錄像。

隻是因為畫麵太過震撼,或者太過荒唐,大家不知道該如何詮釋。

金箭俠掛在背後那袋金箭,似乎真的永遠用不完。

他以一如電影中,永遠不會疲累的酷帥姿勢,發射出一支又一支淩厲金箭。

金箭命中之處,喪屍一一乖乖倒下。

中箭喪屍跟我曾飾演過的吸血鬼黨一樣,體內冒出煙熏之氣,化為一灘噁心血水。

但我在錄像中看不到有道具人員為日哥補充那袋“魔法”金箭。

沒有經過剪輯的錄像,當然也來不及請電腦特效技師,把臨記的身體用橡皮擦軟件抹走,變換成血水。

雖然金箭俠看似所向無敵,但他要應付的喪屍數量實在排山倒海,在電影中擅於拯救全人類和全世界的他,似乎也有點束手無策。

被喪屍發狂地噬咬的人有增無減。

“是真喪屍,太勁爆了!”

我忍不住雙眼放光地大喊。

“所以、所以首長才當縮頭烏龜,衛生局長才咬著舌頭說話吞吞吐吐?”

阿壯看著手機屏幕雙眼發直。

“世上怎可能有真喪屍?”

阿壯一逕搖頭。我抓抓鼻頭邪笑一下。

“阿壯,你相信鬼隻會在電影中出現,不會在現實世界或你身邊出現嗎?”

“鬼?你是說幽靈?Ghost?”

“嗯。Ghost。”

“世上當然有鬼。”

“為什麽?”

“根據科學界的超弦理論(Superstring Theory),宇宙至少有十個不同次元或以上,跟我阿婆說的鬼界異曲同工。

阿婆老早就說鬼就像是住在異界的人。

現在是農曆七月鬼節嘛,鬼門關大開時,鬼就可以在人界出入自如。

阿婆以前常說,鬼門關大開時不可以亂說話,不可以得罪鬼,否則就會被拉到鬼界回不來,就是死翹翹啦。”

“既然有鬼住的異界,為什麽沒有喪屍住的異界?”

“喪屍界?”

“對呀,跟人和鬼一樣,喪屍、吸血鬼或者妖怪,也可以住在另一個次元的空間呀。

既然有鬼門,為什麽不可以有妖怪門?”

“妖怪門?”

“說不定,所有閘門都打開了。”

“所有閘門?”

“通往任何異次元空間的閘門。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那些突然失蹤的人,是跌進了別的異界。

比如那個大學生宅男掉進了漫畫界,那個九歲小弟弟掉進了手遊界。”

“阿醬你是不是打手遊中毒?如果這是真的話,等於宇宙大亂,世界末日。”

“那又不一定。”

“為什麽?”

“金箭俠不是來了?”

“金箭俠?”

“錄像裏的人不是日哥吧。

我們都認識他,現實生活中的日哥,完全不是逞英雄型的人。

而且他運動神經很差,沒有特效,不可能懂得射魔箭打喪屍。”

“不是日哥?那麽,那個白色緊身衣怪男是誰?”

“電影世界的人跑進了現實世界?又或者,可以這樣打喪屍的,是真正的超人。”

“超人?”

“既然有人界,鬼界,妖怪界,漫畫界,手遊界,當然也可以有超人界啊。”

“嗄?你是說在機場打喪屍的,是真超人?”

“唏,要證實那些喪屍是真是假,超人是真是假,最好的方法,不是親自去看看嗎?”

“阿醬,你不是認真的吧?衛生局長呼籲大家留在室內,鎖好門窗。”

“阿壯,你什麽時候變成這麽聽話的孩子?真沒趣。”

“我這是保命。”

“哈,所以你明明就相信有真喪屍嘛。”

“噢,這。。。。。。。。。”

“人生苦短,去看看吧。”

“去看看的話,人生會變得更加苦短。”

“那我自己去囉。我已經決定了。”

“會搞出人命的。這又不是在拍電影,導演喊Cut後我們就可以重新活過來。”

阿壯苦口婆心地勸說,但我聽不進去。

“如果這是世界末日的話,躲在屋子裏然後死翹翹,不是很掃興?”

“阿醬!”

“我叫阿將,不是阿醬。”

我把雙手放在阿壯肩上,輕輕拍了一下他圓嘟嘟的臉頰。

“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這就是永別。我們都要一路走好啊。”

“阿將(醬)!”

其實“將”和“醬”的發音都一樣,我分不清楚我的童年摯友,最後到底有沒有喚我一聲威武的“阿將”。

但都不重要了。因為我用額頭碰了他的額頭一下,跟他行了別離儀式後,他深深歎一口氣,還是跟在我身後走出麵檔。

永遠出雙入對的臨記Babies,英姿勃發地一起前往機場。

我阿將好歹是個性格演員,不能抹掉自己的個性。

誰敢搶我的壞蛋角色和風頭,我就要他好看!

我誓要去機場抓出不死邪笑喪屍黨首領,跟他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