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九域經為景一受儀
在五靈閣住了一陣子以後，九域經問我願不願意受儀。我很感激他們那樣慈善的對待我，立刻一口答應。
他說他會是我的儀父。我問他儀父是什麽意思，他解釋說從此以後我們的關聯會非常密切，仿佛有血緣關係。
不過，他又補充說，實際上這份關係比血緣還親，是神聖的聯係。能有他當我的儀父，我覺得十分榮幸。
但首先，他要我有受儀的準備，他還要讓我對其他那些我完全沒有概念的東西有準備。
接著，他提到一個人，這個人是個小將，後來成為了王。
老仙師說因為我的夢，所以他要跟我說這個人的曆史。他半閉著眼睛，仿佛想起了什麽在記憶深處燃燒的東西，緩緩開口了。
“景一，南蒼有遼闊的海域和數不盡的城池，城池用磚和石頭營造得很堅固，城池裏的百姓分成四種人：東翰人、東方半神族、無諾人、古老的南寧族。”
“我在淨樂島出生，東翰領土的極北方，我外祖父告訴我，我的祖先就是你剛才提到的不周山東方半神族和東翰人……而我父親這邊是也國人。”我對老仙師說，回想起遙遠的過去，不由得產生一股混雜了痛苦和恨意的感覺。
“孩子，我看得出你有羽士的血統，”老仙師用微帶諷刺的口吻說：“東方半神以不周山為中央，四麵擴展疆域，占領了南蒼左岸的土地，在那裏定居了很久，控製三分之一的島嶼，很久以後，東翰人出現了。在此之前，無諾族人口十分稠密，勢力擴及四蒼。”
我專心聆聽，因為我喜歡了解自己祖先的故事。看見我興致勃勃，老仙師又繼續說下去。
“無諾族在開元之際來到南蒼，到了開元四時，東翰人占領了凜江沿岸。無諾族並不覺得東翰族是永久的威脅，所以沒有任何防備，從此西北兩方就永無寧日，東翰人和東方半神族總是不斷的入侵滋擾。”
“您是說他們從來就不反擊嗎？”
“他們想反擊，可是東方半神和東翰人太驍勇，他們不是對手。不過你也別忘了有一段時間是陌神統治，你一定聽說過他們。”
“我知道陌神人的力量來自於他們軍團的紀律，我聽過一些傳說。”
“好幾萬年前，陌神統治世界，也征服了南蒼，為了保護這些地域不受他族的侵擾，陌神族建立了一道天之門，那是一道極長的圍牆，把無諾族、東翰族、半神族隔開，天之門從東岸延伸至西岸，共計五萬四千裏。”
“天呢，”我很詫異：“那一定很長很長。”
“那是當然，”老仙師說：“這麽說吧，如果一個人想要繞開這道天之門，那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的事情。”
這樣解釋讓我印象非常深刻了，然後他又接著樣下說。
“在長期統治、連年征戰以後，陌神族的勢力在南蒼也慢慢沒落了。那時暴君汪煦在位，東翰人和半神族不斷犯境，百姓苦不堪言，所以當有三艘龍船從東女國遭到放逐，抵達了南蒼以後……”
“東女國是什麽地方？”我打岔問道。
“那是海域的另一邊，靠近東蒼的地方。那是一塊非常遼闊的區域，有許多王國、部族，都是很善戰的，其中有三個部族來征服了這裏海上城，組成了今天的大幽國。”
“仙師，我以前都不知道，我還以為他們本來就是那裏的人呢。”
“他們在南蒼定居已經有五百年了。第一批來的人是由一對兄弟率領的，這對兄弟叫做嚴辛和嚴恩，是嚴銘的兒子，據說嚴銘是東女國的戰神的子孫。”
我覺得有人會是戰神的後裔簡直就荒唐可笑，不過我沒有打岔。
“南蒼王汪煦把他們當朋友一樣歡迎，還把一座海上城送給了他們聊表心意。交換條件是他要他們幫忙抵抗半神族和東翰族。”
“這一招管用嗎？”我問道，本以為他們全都敗給了東翰族，現在很高興聽見了作戰的事。
“一點作用都沒有，聽聽祭司寫的東西，你就會有概念了。”
於是他翻開手裏的書，念了起來。
“於是，剛愎自用的暴君汪煦以及大臣們盲目無知到自以為是在保衛領土，其實是引狼入室，叫彪悍無情的東女族去擊退北方各族的入侵，他們等於是親手簽下了死亡契約。東女族對天父和人類心懷怨恨，讓他們定居下來，就跟在羊入虎口一樣危險。我們的家鄉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麽可怕、這麽不幸的事情，百姓的心裏必然是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所籠罩了，那是多麽絕望冷酷的黑暗地獄。首先，他們應這個愚蠢的王的邀請，在海域的東岸登陸，從此他們的魔爪就緊抓住那裏不放，表麵上是為了南蒼而戰，實際上根本就是為了自己！他們的祖國看見了第一批子民的成功，又派出了更多的餓狼橫渡海域來加入他們可惡的組織。”
“你聽聽，祭司在這裏記載了當時所發生的一切，使自己的國土和百姓陷入精神蒙羞狀態，不但淪於魔爪，還把王國拱手奉送給浩劫。”
“我猜他們確實是犯下了大錯，”我說：“他們實在是太大意了。”
“沒錯，景一，既大意又愚蠢！”他倨傲的說：“於是有些幸而逃過一劫的人在深山被逮，大批人送了性命。活著的人，因為饑寒交迫，冒著會當場送命的危險，不得不向敵人投降，成為了奴隸。但天父並沒有放棄這些敬重他、遵從他，從他的座下凝聚力量的人。”
這時，阿沈端著茶進來了，這種茶是用凝露、荷葉、花蜜浸泡出來的，沒有經過其他的發酵，而是煮過以後放涼，味道甜甜的。
他喝的時候，我想著麵向五靈閣的樹林，和這些使人平靜的師兄們作伴，喝著這種茶，總是非常愉快的事情。
我這個一心想體驗冒險的人在這些一點也不古板的仙家子弟之間感到無比的快樂。沒錯，九域經是有點嚴肅，但他所到之處仍然是一片寧靜祥和。
“謝謝你，阿沈，我都沒有注意到我也渴了。”我謝過他。
九域經繼續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