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車之鑒帝王夢繼

煬帝被弑後,蕭皇後居然委身於宇文化及,於是宇文化及立秦王楊浩為帝,同時又草草下葬了煬帝。煬帝的又一個寵妃吳絳仙意欲謀殺宇文化及,但在計劃實施的過程中,被蕭皇後給破壞了。然後宇文化及就在蕭皇後的唆使下,用最為恥辱最為血腥的殘酷方式處死了吳絳仙……

宇文化及勒逼少帝離開江都,一路上為禍百姓,又發生了政權的內訌……

李淵乘天下大亂之際稱了帝,不久就把他一手扶植起來的傀儡皇帝楊侑謀害。此舉一下子就引發了無數強雄稱帝……

宇文化及被夏王竇建德打敗而生擒,蕭皇後雖然受到了竇建德的優待,卻被竇建德的妻子和女兒給進行了一場極為致命的羞辱。蕭皇後隻好出亡塞外……

隋王朝的最後三個少年皇帝都是被三個野心家硬扶起來的傀儡,最後他們都同樣地死於非命。至此隋政權宣告結束,從此開始了國力強盛的唐王朝的大一統天下,可是這個短暫卻繁華富足的一代隋王朝,正是國祚長達其近十倍的李唐王朝的前車之鑒……

1、隋宮遭塗炭

殺死了煬帝的消息被報給了宇文化及,他同組織這次叛亂活動的主要幾個人物商量說:“昏主已死,宜立新帝。前蜀王楊秀現在正好也在江都,不如迎他為主!”可大夥卻都不以為然,喧嚷著斬草須除根,再立楊氏人為帝,豈不是自取其禍嗎?於是不待宇文化及命令,叛黨就四處搜尋楊氏皇族王親,捉著便殺,無論長幼。隻有皇侄秦王楊浩,因為平時與宇文智及關係密切,宇文智及全力保護,他才得以免於在這次的政變中被殺。叛黨又殺了禦史大夫裴緼、左翊衛大將軍來獲兒、太史令袁充、右翊衛將軍宇文協、千牛宇文皛、梁公蕭钜等,他們或為煬帝寵臣,或為叛黨所忌,於是這數十位大臣就全都慘遭大禍,被公然殺死。

到了這天的天色黯暮時候,宇文化及卻不想回自己家,而是帶了親丁數名入宮了。剛走到正宮,就見一群女子,圍住了蕭皇後在啼哭。宇文化及立時就朗聲問道:“你等在此哭什麽?”蕭皇後抬頭見是宇文化及,隻當是前來殺她,頓時魂飛魄散,慌忙向後躲避。宇文化及見她玉容慘淡,通體顫抖,已覺可憐得很,再瞧左右的那群女子也都是釵橫鬢亂,淚眼愁眉,於是忙溫和地安慰道:“聖上無道,故遭橫死,與你等本無幹涉,不必慌張。”那群美人聽了宇文化及的話,你瞧我,我瞧你,沒有一個敢說什麽的,還是母儀天下的蕭皇後先鎮定了下來,輕啟朱唇,柔聲回答道:“望將軍饒命!妾等命在須臾,幸乞恩開格外,曲與保全。”

蕭皇後說著就低頭拭淚,恰好露出粉白的脖頸,而她的雲髻也耀得宇文將軍眼花,讓他不禁暗暗稱奇:怎麽蕭皇後四十多歲的人了,望上去卻與盛年無二,依然容如花膚如雪,真的秀色可餐。宇文化及不知不覺就伸手去扶起她來,本來就嫵媚動人的蕭皇後,如今在燈光之下,越發勾起了本來就不懷好意而入宮的宇文化及的一片邪念。

此時的蕭後隻求能在九死一生時得以保全性命,一見宇文將軍留情,馬上就向他含淚帶情地凝望了幾眼,一下子鼓動得宇文化及馬上就近前一步,含笑輕聲對她說:“倘不見棄,願共富貴。”

蕭皇後聽了,不禁紅飛雙頰,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宇文化及情不自禁,伸手就拽蕭後的翠袖,蕭皇後嬌羞萬分地急忙拒阻,悄聲說:“將軍尊重些,未亡人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了。”宇文化及這才鬆開她的翠袖,哈哈大笑,吩咐親丁說:“快到禦廚中去,命他們準備豐盛的酒肴,來與後妃壓驚!”

親丁奉命而去,其餘的宮人妃嬪見蕭皇後和宇文化及的情景,也都不象剛才那樣驚慌了。蕭後乘機對宇文化及說:“將軍既然出心為公,那何不立隋室楊門後代,以彰大義。”宇文化及道:“臣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如今且與娘娘入寢宮去商議國家大事要緊。”說著,也不顧蕭後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也不顧宮門前許多的親丁甲士,宇文化及隻管擁著蕭後,進內寢宮去了。

心花怒放的宇文化及邊走邊故意向蕭皇後笑道:“皇後內室,可能觀光?”蕭皇後尚未開言,一個湊趣的宮女,馬上去打起了內室的垂簾道:“將軍請進。”宇文化及再也等不及了,一把拽住蕭皇後的翠袖就往裏衝,蕭皇後慌移蓮步緊緊跟上,總算沒有被他拖倒。

宇文化及一進了內室,就把將門掩上了。打簾的宮女看得舌頭都拖出了唇外,她回過神來,好笑的感覺和好奇心讓她大著膽子,趴在室門往裏麵仔細地瞧,從那細如發絲的一條縫隙裏,隻見宇文化及情急氣喘地伸手就去勾蕭後的粉頸,蕭皇後閃身躲向榻旁,說:“將軍且等幾天吧!未亡人感德將軍,理應以身侍奉,但主上的屍身未殮,賤妾怎能遽薦枕席!還望將軍垂憐。”說著就盈盈欲涕,看得出來,她絕不是做作。

宇文化及不要說再等幾天,就一會功夫也哪裏能等:“主上屍身,明天即當禮葬。今夕良宵,必須皇後賜允,共效於飛。”邊說邊將蕭皇後推倒在榻上。榻上的蕭皇後也就不再掙紮,乖乖地自己將羅襦寬了,繡褲卸了,一任她那撩人的雪膚,映於燈前。那個宮女眨眼間,一床錦被就派上了用場,宇文化及與蕭皇後一同失蹤於其中。

那群親丁甲士在宮門外直直守候了兩個時辰,宇文將軍才滿臉滿足,滿意地從內宮中大踏步出來。在他離開前,蕭皇後猶扯住他的衣袖道:“賤妾已是侍奉了將軍,還望將軍不要食言,速立楊氏後人,以慰百姓。先帝屍身,也請從速安葬。”

宇文化及一離開內室,數個宮女就忙進來倒身下拜,一齊給蕭皇後道喜。又愧又羞,讓蕭後再次粉臉飛紅。宇文化及這時還沒離開正宮,一點也不愧更不羞地笑著,命眾宮女速起,又喚過來親丁,打發他們取了金帛來賞賜。眾宮女歡聲道謝,一個個更是爭獻殷勤,搶著上前來侍候宇文化及。

這時外麵的酒肴已是紛陳齊備,蕭皇後為討他高興,又召來了幾個肯前來的煬帝當初的寵妃美嬪。在煬帝那麽多的寵妃中,尤其以十六苑夫人而讓宇文化及垂涎不已。但在這些絕世佳人中,除了被殺死的朱貴兒,還有兩個因為害怕而自殺,現在隻有三四個肯來,其他人都推病不肯。宇文化及很是不高興,隻是未便發作。蕭皇後看得明白,急忙化解道:“她們之所以沒來,是因為深懼虎威的原故。隔日待未亡人傳諭她們,讓她們也知道知道將軍的厚情美意,那她們就一定會齊來謝罪的。”

宇文化及這才高興起來,說:“皇後真是體貼人啊,要知道,我的本性可是憐香惜玉的!”說著,他的兩道目光就在那三四位肯前來的煬帝寵妃們臉上細瞧了一個飽。六個人飲了一會兒,起初的那種羞恥感、畏懼感漸漸轉化成了談笑自如。蕭皇後趁宇文化及開懷的空子,再次婉語道:“將軍因主上無道,為民除暴,原是大義滅親,無可厚非的。現在隻要早立了楊氏後人,就可以向天下人自明無私,以示坦白了!”

宇文化及在美色與美酒的軟化裏,腦子也軟得讓怎麽轉就怎麽轉了:“皇後說得是,明天我就辦這事。現在楊氏親戚中所存的,隻剩一個秦王浩了,明日就立他為帝吧!”蕭皇後忙起身拜謝,那幾個夫人也一齊湊趣說:“將軍若能如此,英名更將遠布了,百姓必定會都說將軍一片忠義之心原是為國為民啊!”宇文化及聽了這樣的諛言,更是歡喜得心花怒放,得意忘了形,不覺醜態畢露,蕭皇後等幾位煬帝的愛後寵妃也是奉承得醜態盡現。

第二天被伺候得心滿意足的宇文化及果然下達命令,說奉皇後懿旨,立秦王楊浩為帝。於是秦王楊浩就在那一日坐了正殿,接受百官的朝拜,這個小孩子就算是做了皇帝。可一下殿,他就被遷居到尚書省,由衛士十餘人監守,和囚犯沒什麽區別。所有國家大事均有宇文化及兄弟專斷,隻不過遣令使到尚書省,逼迫楊浩畫個敕就是了,文武百官誰也不能見楊浩一麵。這種囚犯式的皇帝,其實比一個平民還不如。並且在不久,宇文化及就率兵十萬返回長安,他也被裹脅同行。宇文化及在鞏縣為李密擊敗後,率殘部逃入魏縣。公元618年9月,宇文化及在魏縣稱帝的同時派人毒殺了這個可憐的傀儡小皇帝。

但這個時候,宇文化及隻是自稱大丞相,總掌百揆,令其弟宇文智及為左仆射、宇文士及為內侍令,裴矩為右仆射,司馬德戡與裴虔通等,各有封賞,此外他所有的心腹也都重重封賞;又殺牛宰馬,大宴群臣。酒過數巡,宇文化及得意洋洋地對大夥說:“我本無壓眾之心,君等謬推我為主,我自諒德薄,不足以當大位,故承立新君,以表我無篡奪之心。”百官聽了,馬上齊聲拍逢迎和說:“丞相之心,日月光明,丞相之命,誰敢不遵!”說得宇文化及喜歡不自勝。

2、狼藉流紅人間慘酷

前麵立了秦王楊浩,後麵蕭皇後就命宮女拆了沉香木雕床,做成棺材,暫時裝殮了煬帝的屍體,不久,宇文化及將他草草葬於江都宮西麵的吳公台下。唐朝建立後,遷葬於雷塘旁邊。

第二天晚上,宇文化及又入宮了,蕭皇後含笑相迎,他輕薄地戲語道:“我果能守信,立了秦王,你可怎麽謝我呀?”蕭後忙折身下拜,宇文化及雙手扶住,哈哈大笑道,“皇後何必如此!你也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蕭後會意地向他媚笑一下,然後就命設宴。酒肴紛呈後,兩人並肩同坐,還沒等蕭皇後吩咐下去,宇文化及就迫不及待地說:“隻有我們兩個對飲,似乎太寂寞了。”

蕭皇後聞言,笑得花枝亂顫:“你呀,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說著她就命宮女,宣召各院夫人,讓她們務必得前來,與宇文將軍陪飲,宇文化及高興得手舞足蹈:“怪不得先皇總是誇讚皇後賢德!”

片刻工夫,那幾個前天曾來過的昔日得寵、素以美貌而聞名天下、煬帝封作十六院夫人中的三四個就又先後到來了。隔了不多一會兒,又來了幾個因為美麗而曾深得帝寵的夫人,其中就有吳絳仙,她不僅來得高高興興,不僅濃裝豔抹得妖冶萬分,且還特意帶來了美酒,說是要獻給宇文將軍。宇文化及一點也不疑心,反倒得意萬分,看吳絳仙雙手捧了一個銀盤,盤中一隻玉杯,堆起了滿麵笑容,嫋嫋婷婷地走到他麵前,蕭皇後卻靈敏地嗅出來了情況,因為她特意注意到吳絳仙在走近宇文化及座前,將銀盤呈上時,緊張得粉臂顫動,以至於玉杯中的酒都漾出了杯外,在盤中流出了不少。

就在宇文化及早已喜得直站了起來,含笑向吳絳仙招手道:“卿真多情,還有美酒帶來給我!”而吳絳仙也柔媚地盈然一笑道:“將軍仁德感人,賤妾特獻一尊長生仙液,祝將軍萬歲!”

宇文化及早已心花怒放,伸手就端了起來,正要往嘴裏送時,蕭皇後卻堅決地用胳膊觸了一下宇文化及。見宇文化及還不明白,隻是向蕭皇後瞧了一眼,蕭皇後就又明白無誤地使了一個眼色。

吳絳仙見宇文化及杯子都靠近了嘴唇,隻差了那麽個往裏一吸,卻被蕭皇後給暗示得動了疑心,就近前一步,含笑接過宇文化及手中的玉杯說:“妾好意敬酒,將軍怎麽不快飲?”說著,就將玉杯送到宇文化及唇邊,然後就假意親熱地用力挾扶住宇文化及的脖子。

宇文化及頓時更是動疑,將頭兒一偏,沒有被她強行灌入一滴酒,然後他一把搶過玉杯放在桌上,佯笑道:“卿怎麽這樣急性?”然後他向蕭皇後瞧了一眼,會意地讚同著笑道:“皇後果然細察秋毫呀。”吳絳仙頓時臉色慘白,急忙伸手就去取那個玉杯,欲將杯中的酒潑去。哪知宇文化及早將玉杯搶入手中,故意問吳絳仙:“卿意欲何為呀?”

吳絳仙隻得吱唔道:“將軍不飲,妾倒想自己喝這一杯呢!”宇文化及冷笑道:“哼!卿若飲此,性命恐怕就難保了。”

聽宇文化及這樣一說,在場的人立時全向吳絳仙瞧。吳絳仙當即咬了咬牙,狠跺了跺腳,一副豁出一切的樣子,怒目噴火地點指向著蕭皇後,朗聲大罵道:“你這個喪盡廉恥、毫無心肝的**婦!你怎麽也不想一想,現在和你並肩同坐的叛賊,殺了你的丈夫、你的兒子,你不能報仇雪恨,也當身殉主上。如今貪**苟活、戀愛新歡不算,還又壞了我殺賊除禍害的大計!我今天毒不死叛賊,不過一死而已,可我看你這個**婦,他年死後,有何麵目見先帝於九泉!?”

吳絳仙罵得蕭皇後無地自容,悲傷和羞愧讓她的眼淚如開閘水般狂流,而宇文化及早惱羞成怒,喝命親丁速將吳絳仙拿下。吳絳仙厲聲叱道:“住手!我乃貴為皇妃之人,你們這群賊子不可以動我。我既然敢前來行刺,就早也不想活了!快將鴆酒給我,待我自盡好了!我可不要這些臭男子近我的身子,壞了我的清白!”

這話觸到了在場很多人的痛處,尤其是蕭後,她聞言,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眼淚早在不知不覺中幹了。發了一下子呆後,重又哭了起來,比剛才更為傷悲更為羞愧。宇文化及看在眼裏,疼在心上,於是他當即就向吳絳仙獰笑道:“自作自受,害人害己,你也不能怨我歹毒!”說著,就要將玉杯授與一個宮女,遞給吳絳仙,讓她喝毒酒自殺。

不想又愧又悲正在哭泣的蕭皇後卻一把搶住了玉杯,然後她收住了淚,恨得眼中生針地直刺了吳絳仙兩下,就附在宇文化及耳邊,咕噥了一陣子,隻見宇文化及頓時高興得眉飛色舞直點頭,將玉杯依舊放在桌上,向吳絳仙笑道:“卿欲飲鴆自盡,我偏不讓你遂心。”

吳絳仙依舊強硬地憤然說道:“任憑你如何將我慘殺,我也不怕,快些來殺吧,休得囉嗦!”吳絳仙又指定了蕭皇後罵道,“你這個**婦,老厚著一張臉皮,靦然高坐,恬不知羞!我生不能手刃了你,死後也不容你安穩!”

蕭皇後聽了,氣得全身亂抖,怨聲地對宇文化及說:“你怎麽還不施行?”宇文化及忙安慰她不要生氣,然後咬牙切齒地向吳絳仙道:“你不要自負談什麽清白,那要看我讓不讓你清白!”這一下果然擊中要害,吳絳仙頓時大驚失色,慌向殿柱上撞去,卻早被宇文及化喝令親丁攔住了。吳絳仙知道不妙,她拚命地哭罵叫喊,卻早十數個健壯有力的宮女一擁上前,強拽住了她。

在蕭皇後的內室,跟來的宇文化及命宮女們分別按住了吳絳仙的手腳,將她的衣褲強行向下剝去。吳絳仙雖是死命抵抗,卻一點用也不起,早被脫得赤條條一絲不掛,吳絳仙猶是奮力掙紮,百般痛罵,直到力竭聲嘶。而這時宇文化及早在十數個宮女的幫助下,將榻上不能動彈的吳絳仙大肆汙辱了一番。吳絳仙悲痛萬分,早哭得血淚紛披。望著那個在她身上強行肆汙的臭男人,她恨得幾乎把眼眶睜裂,一陣焦急,竟暈了過去,直到宇文化及下了榻,她才悠悠醒來,恰看見宇文化及得意洋洋地說她:“吳絳仙,怎麽樣啊,現在你能說嘴嗎?你也和皇後蕭娘娘一樣不清白了!”

吳絳仙怒目噴火地說:“你這畜牲不得善終!清白不在身,而在於心!我身雖受辱,可我的心還是清白的!可蕭皇後她是從裏到外,都髒得讓人惡心!”說畢,吳絳仙又要奮身而起,宮女慌又用力按住。宇文化及憤然道:“你這個賤婢,都這樣了,還敢嘴強無禮!”當即一聲喝令,喚進來八名親丁,命他們輪流行奸。

可憐吳絳仙弱如嬌花,怎經得起這樣的摧殘,身底下早一片狼藉流紅。而宇文化及卻意猶未盡,他又命人抬了氣息奄奄下身流紅不止的吳絳仙到前麵給大夥看,嚇得眾位美貌的夫人盡皆掩目,蕭皇後也不禁淒然落淚,但她的難過卻並不純粹,那裏麵摻雜進了太多的羞愧。

宇文化及狂飲了數杯後,朗聲對大家說:“吳絳仙太放肆,我才如此懲戒。你們從此記著,誰敢再行無禮,我就以此為例!”說著,他就命親丁拿刀子、釘子,還斧頭來,然後吳絳仙的兩個雪白豐滿的**就都被活活地切割了下來。因為宇文化及的那些親丁不是專業幹這種活兒的,所以下手時不僅不利索,反倒還因為害怕引起的生理上的不適,他們就一邊顫抖著一邊惡心著地切割。不及割完,疼得心肝俱碎的吳絳仙就張大了嘴,直噴出一大口鮮血,接著她的身體超越了捆綁的強製,而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後軟綿綿地攤開了。

可是宇文化及並沒有對氣絕身亡的她就此住手,他又命親丁將幾顆巨大的釘子,釘進了吳絳仙的下身,然後才在一個個在場美人嚇得花容慘白嬌軀顫抖中,命人把吳絳仙的屍體抬了出去。接下來宇文化及就開心地端起一大杯酒,公然勾了蕭皇後嘴對嘴地哺酒,蕭皇後也在這場血淋淋的慘劇裏嚇得麵無人色,一見宇文化及來親熱,嚇得忙將櫻唇送上。

很多女子實是不願瞧了,忙借機就要離座告退。蕭皇後畢竟是取寵有術,不待宇文化及開言,她就說:“你們不要去,今夕就須陪侍將軍。”然後格格一笑,向宇文化及說:“將軍可否滿意?”宇文化及已有了七八分醉意,哈哈大笑道:“皇後之言甚是,這正是我的心意!”

這些美人們聽了,不禁各自低下頭,都將蕭皇後恨得牙根癢癢,暗暗咒罵不停,卻沒一人敢於再反抗,親眼目睹了吳絳仙的慘死,她們的膽子都嚇碎了,老老實實地由著宇文化及快活。見眾人畏服,宇文化及從此十分恣意放肆,竟公然搬進迷樓住下,天天和蕭後等無拘無束地取樂。

3、楊廣第二:宇文化及

這樣的日子不過月餘,那一天宇文智及入宮來見宇文化及,憤憤地說:“眾人都思鄉之念甚切,這一點你是明知的,兄若任意流連下去,恐怕你就要做楊廣第二了。你可知道,現在外麵的將士已是嘖有煩言了。”蕭皇後也在一旁,討好地說:“妾也屢勸將軍速離江都。”

宇文智及聽了,一臉反感地轉向她,冷笑道:“皇後也會勸諫!?如此賢明,真不可思議啊。”說罷,拂袖而出。蕭皇後憑空受辱,難堪得隻好掩麵悲啼,宇文化及慌忙追著趕著去溫存,同時憤憤地罵宇文智及,匹夫無禮,又說要懲戒他。蕭皇後賺足了麵子,這才止住了哭泣。

可隔了兩天,宇文化及到底還是聽從宇文智及的建議,勒逼少帝同意離開江都,命左武衛將軍陳棱為江都太守,領導處理這裏的後事,自己則擁六宮妃嬪,帶著皇帝的傳國璽,拔隊西行。其餘宮人珍寶金銀緞帛,盡用騾馬車輛裝載。因船隻不敷應用,宇文化及竟命兵士奪取江都百姓的船隻,取道彭城水路,向西進行。一路上宇文化及竟然公開用煬帝的玉輦儀仗,且和蕭後等眾美人,調笑**,毫不避人;也不知道愛惜兵士,專恣暴厲,怨其之心四起,他的將為楊廣第二的預言應驗了。

那天到了顯福行宮,宇文化及入宮後,流連富麗舒適而不忍去。虎賁郎將麥孟才、虎牙郎將錢傑,和折衝郎將沈光,就商量妥了要夜襲宇文化及,為煬帝複仇。哪知關防不密,走漏了消息,宇文化及知悉後,就秘密命司馬德戡引兵圍了三人部隊。結果三人雖然奮命拒敵,到底寡不敵眾,全部當場戰死,其部卒也全都星散了。宇文化及不敢再逗留顯福宮,當即就起程進發。哪知到了彭城,水路淤塞,船隻不得通行,隻得舍船登陸。宇文化及又命兵士瘋搶百姓的牛車,竟然弄來了二千輛,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相對飲泣。

而這二千輛牛車,卻都被宇文化及用來裝載宮人與珍寶。所有軍用器仗、車甲行李,悉令兵士自負而行。迢迢長途,兵士們負重而行,哪得不力疲,不免怨心再起。就是司馬德戡和元樞等也非常後悔,那天司馬德戡對元樞說:“化及匹夫,肆**宮廷,殘暴不仁,大失人心,我與公助彼成事,原欲除暴立明,以安眾民。萬不料我們冒天下之大不違所推起的這個宇文化及,卻是這樣的一個暴戾之人,比之煬帝暴虐愈甚,這豈是我們的初衷?不久諸侯起兵除暴,此賊必死,我等也是免不了要陪著掉頭的,若不早圖脫禍之計,將來必死無葬身之地!”

元樞點頭道:“可不是嗎?外人指斥宇文老匹夫,我們也難推辭其咎。如今追悔已是不及,馬上想法子挽救,還未為遲。”

司馬德戡輕聲問道:“公之意莫非是要除了他?!”元樞道:“誅了宇文化及,以謝眾人,我與公的罪名就也可以掩飾了。”司馬德戡道:“此事必須慎密,若漏了出去,你我的性命馬上就要不保了。別忘了,前車之鑒呀!”

隔了一天,大隊人馬走到了天壽宮,宇文化及又入宮安息,元樞就打算引兵圍宮,謀殺宇文化及。司馬德戡自然讚同,他和自己的部隊一說,部眾也盡皆讚允。卻萬不料有一個偏將,因為曾受過司馬德戡的嚴責,一直懷恨在心,此刻一看借刀殺人的機會來了,於是就向宇文智及告發。

宇文智及大驚,忙入宮告知宇文化及,宇文化及也是非常吃驚,同時更是非常怨憤:“司馬德戡和元樞,我一向待他們不薄,可他們怎敢這樣負恩!”然後宇文兄弟倆商量,由宇文智及帶領衛士埋伏在宮門,宇文化及遣人誘他們入宮,然後圍而殲之。

果然,到宇文化及命內侍二人,分召司馬德戡和元樞入宮議事,這兩人還蒙在鼓中,全不知機謀已泄,隻管坦然入宮,卻不想突然伏兵齊起,二人措手不及,當場就被殺了。宇文化及讓兵士把他們二人的首級,傳示部眾,然後宇文化及又喝令將裴虔通等二十餘人押赴市曹,一齊斬首,理由是他們也或許是參與了謀逆。從此宇文化及目中無人,越發橫暴起來。而部眾們雖不敢再有什麽輕舉妄動,卻全已離心離德了。

宇文化及在這所華麗的行宮裏盡興玩了多天後,又帶領部眾,向鞏、洛進發。因為途中,多次為李密率兵所阻,不得向西行進,隻好暫入東郡,藉圖休養,再與李密交鋒。

4、李淵手段高

當時宇文化及弑君的消息,不僅讓魏公李密屯兵在鞏水、洛水一帶,好一頓迎頭痛打,其他的地方官也是十分憤怒的,其中吳興太守沈法興就借著這種憤怒,乘機占了江表十餘座城池,聲稱討伐宇文化及。

李淵的部下將領也在這種聲勢氣氛裏,為各自富貴計,積極勸李淵也自立稱帝,李淵依舊是遲疑不決。本來李淵當時得了長安後,也頗有稱帝之心,卻又恐李密得了東都,也仿而效之,那樣於己有礙,爭鹿中原局麵難更。於是就沒敢那樣做,同時又特命長子李建成為撫寧大將軍,次子李世民為副,渡河南下,名義上援助東都,實則為牽製李密,使他不敢專攻東都。

這時正是宇文化及起變之際,到得了江都傳來的急報,說煬帝被弑,宇文化及雖說另立秦王楊浩為帝,但其自己稱尊之意圖日益明顯。李淵馬上召集將士,當眾失聲慟哭痛不欲生,且泣且說著:“我不能救主,怎得不哀慟?!”將士們都被李淵的成功表演感動得士氣高漲。

李淵又恐宇文化及奉了秦王楊浩回東都,於他的稱帝計劃不利,就想利用兵強馬壯的竇建德,於是就決定邀他夾擊宇文化及,使宇文化及不能北還。李淵這一計可謂妙哉,竇建德若能擊敗宇文化及,那樣最好;若竇建德反為宇文化及所敗,那麽李淵也可以少個勁敵,也同樣未嚐不是件佳事。

5、李淵受禪公然稱帝

這時的天下,自隋室滅亡後,四方起義的豪傑越聚越多,內中有幾個勢力浩大的,都已稱帝稱王了。其中竇建德,起義數年,占據了許多地方,手下兵精糧足,在河北可稱得上一霸,且早已自稱長樂王,現在就幹脆自稱了帝,在樂壽城中,即皇帝位,改元為五鳳元年,國號大夏,立曹氏為皇後。一時間,夏國的威勢很是強盛。竇建德本欲攻打宇文化及,恰這時李淵方麵差劉文靜送書來,約同會兵黎陽,征討弑君叛黨,於是竇建德的出師就更快了。

而這時,李淵卻把李建成、李世民兄弟兩人喚回長安,和他們商量說部下都欲推舉自己為帝的事。這兄弟二人一聽,比誰都高興。本來當初唐王李淵攻打並占領了長安的時候,李建成和李世民就力勸其父稱尊,以帝王身份來號召天下,李淵當時卻猶豫了好久,最後隻是決定立代王楊侑為皇帝,遙尊楊廣為太上皇,改年號為義寧,自為相國,職總百揆。

這時一見其父李淵已動了帝王之心,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不由分說,立刻就帶劍進宮去,立逼著代王楊侑這個傀儡小皇帝禪讓帝位。才不過十四歲的代王本來就年紀太小,加上本性庸懦,當場就被這兄弟二人威嚇得唯唯從命。馬上就有一群攀龍附鳳勢利眼的臣下,聞風趕來替代王擬詔,什麽今日加唐王李淵九錫,明日許唐王李淵戴十二冕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延挨到五月戊午日,這個小皇帝終於被逼得最後宣告禪位了。與之同步的是,他還下達了一道禪位詔書,違心地闡明隋之當失國,李淵之當得國,言辭誠懇,切切感人。

代王發下這道禪位詔書後,刑部尚書兼太保蕭造和司農少卿兼少尉裴之隱,馬上就捧著皇帝的傳國璽綬,屁顛屁顛地跑到李淵府中。接著李淵的部下就在府中大堂上,以最快的速度築起一座受禪台。唐王李淵到了此刻,才算應天順人,公然稱帝了。

李淵到了受禪台上,蕭造和裴之隱把幼主遜位詔書奉上,李淵態度嚴謹表情忠誠地再三推讓,揖三回,讓三回,才拜受了。接下來他就被用全副的帝王儀仗,迎接進宮去,把大興殿改稱太極殿,定在甲子日登基。

這時李淵年已五十二歲,須發花白,推算五運是土德,朝服都用黃色,戴黃冕,穿黃袍,到了甲子日的辰刻,先派蕭造祭告南郊,再行即位的典禮。然後由侍衛簇擁著,李淵登上了帝座,殿下那群宗戚大臣,紛紛趨蹌上殿,爭相排班朝賀,頓時丹墀下跪伏了一大片,都在三呼萬歲。

於是唐朝第一代的高祖皇帝李淵就下詔改義寧二年為唐武德元年,大赦天下;官員各賜爵一級;義兵過處,豁免三年賦稅;廢郡改州,改太守為剌史。退朝後,唐高祖李淵又在便殿上賜百官筵宴,賞齎金帛。第二日又下詔授李世民為尚書令,從子李璦為刑部侍郎,裴寂為右仆射、知政事。劉文靜為納言,竇威、蕭瑀為內史令。李綱為禮部尚書,竇璡為戶部尚書,屈突通為兵部尚書,獨孤懷恩為工部尚書。自殷開山以下,各加給官爵;又在都城裏建立四親廟,追尊高祖李熙為宣簡王,曾祖李天錫為懿王,祖父為景皇帝,廟號太祖;父李昞為元皇帝,廟號世祖;祖妣和母後,俱稱後;追封元配夫人竇氏,為太穆皇後,追封已逝皇子李玄霸為衛王,立世子李建成為太子,封李世民為秦王,李元吉為齊王。又降故廢帝楊侑為酅國公,在長安京師給他一座邸第住著,追封隋太上皇為煬皇帝。對於楊氏宗室,盡加優待,量才選用。這樣,李淵總算是和前麵的那個篡國的宇文老兄,專以滅絕失國的宗室為能事之做法,稍稍有所不同。可在李淵的內心深處,他明白若是正名立論,自己的得有天下,恐終難免一個篡字。

6、可憐的傀儡小皇帝

就這樣,李淵終於用部將們的生死廝殺和實在算不上光彩的政治手段,搏來了這個皇帝做,那是在著名的公元618年5月甲子日,這時距離隋煬帝被殺的3月3日不過兩個月餘,李淵終於拋掉他苦心扶植起來的傀儡皇帝、當年的代王、現在的恭帝楊侑,而自己正式稱帝了,國號唐,建年號為武德,定都長安。

一年後,那個被廢的恭帝楊侑就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不過官方的說法是病死了。據說他在死前,曾流著淚對旁邊人說,但願來世不要再降生到帝王家了。作為隋煬帝長子楊昭的第三子楊侑就這樣,在他十三歲那年被李淵一片忠心並美意地扶持上了皇帝寶座,可僅僅不過一年,他就完成了這個李唐王朝開國皇帝交給他的曆史使命,而退居到了一個降封為國公爺的地位上,閑居於長安。再僅僅又是一個一年以後,他就死了,死得世人不明不白,死得李淵明明白白。

7、末代王朝無臣道

這時占據巴陵、自稱梁王的蕭銑,也自稱皇帝,封置百官,徙都江陵,修複園廟,以岑文本為中書侍郎,委任機密。一時間,如蕭銑之流的,自行稱帝幾乎成了時尚。而東都的留守官員們,初聞煬帝的凶耗,尚因關中李淵擁代王楊侑為帝,這個隋室的小皇帝雖然不過是個李淵手中的傀儡,可畢竟名正言順,大家就都還沒有什麽舉動。此刻聞知侑帝被廢,李淵自稱為帝,於是東都洛陽的文武官員,馬上就推越王楊侗嗣皇帝位,改元皇泰,進用段達、王世充為納言,元文都為內史令,共掌朝政。

可憐這位隋室的小皇帝皇泰帝的命運仍舊是政令不出都門,雖然這時的天下仍號稱隋室江山,其實早已改天換地了。不久王世充兵變,他率領驍勇的將士一路衝殺而來,勢如破竹,無人敢當,很容易就攻進了紫微宮門,理由是欲殺元文都,因為他私通李密,其心叵測。

皇泰帝尚是不忍,可為了保全自己性命,不得不含淚下了逮捕令。臨刑前的元文都麵如土色,淒然對皇泰帝道:“臣如今朝死,隻恐聖上也不能得暮啊!”

皇泰帝聽了,隻是默然垂淚,然後就默然垂淚地看著元文都被推出殿去,在紫微門外被王士充的兵士槍刀齊下,頃刻間命赴黃泉。接著,王世充又大肆殺戮元文都的黨羽。

經過這次兵變後,本來就已大權在握的王世充則幹脆將所有軍政大權悉據於自己手中,誰讓皇泰帝封他王世充為左仆射,總督內外諸軍事。王世充勢傾朝野,所有奏議,皇泰帝隻須拱手畫個諾,根本談不上什麽依不依一說,這就是王世充的臣道。

8、亂世梟雄終

不久一向藐視王世充的李密,就因為大意,被王世充麾兵殺入,李密幾乎一下子就潰敗不成軍。李密隻得率領了殘軍,遁回洛口。哪知據守洛口的手下邴元真,已經變節降了王世充。萬般無奈中,李密隻得依了他的心腹王伯當的計劃,入關往降唐室。

到了關中,王伯當通過李靖、秦瓊、程咬金諸人,他們看舊主失依,顧念前情,便在唐主李淵麵前一同薦舉。劉文靜卻暗奏李淵,說李密反複無常,聖上萬不能收容他。

李淵也深知李密不易駕馭,可這些對他現在打江山至關重要的人物紛紛請求,他又不便推卻,且李淵想當然地考慮到,李密雖狡猾,可如今手下無兵也少將,豈能成得大事,因此不足慮。於是李淵就授李密為光祿卿,賜爵邢國公。

李密開始的時候,也很是感恩,加上唐王溫慰有加,李密也沒太多恥辱的感覺。可時間一久,李密就開始了不甘心。他自起兵以來,聲勢不可說不盛,威望不可說不強,哪知一個東都就讓他到了兵潰眾散、霸世空圖的地步,現在臣依他人、屈居人下,本來就感覺狼狽不堪了,誰知一遇到大朝會,李密總是被李淵指派為當進食的職司。

那天退朝後,李密在他的密室裏秘密地對王伯當,憤然地說:“大丈夫不能自謀卓立,卻在朝堂之上,跪獻飲食,宛似婦人一般,我豈能常受此辱!”王伯當也因唐王對他一直未加重用,深深不滿,如今一見李密懷怨,當即就挑撥說:“我也看公宜早自為計,若能掌握兵馬,不患大功不成。”

常思再起的李密於是就開始動起了腦筋,他到底琢磨出了一個妙計,王伯當聽說後也很讚同。於是那天早朝,李密就對唐王說:“臣蒙聖上不棄,厚加恩寵,但未立寸功,常常受君厚祿而深深自愧深深不安。如今在山東聚眾造反的,皆為臣舊日的部下,臣願率兵前往,願降者撫,違背者誅。然後憑藉大唐國威,臣帶領這些舊日臣下往討東都的王世充,易如拾芥,臣也可借此一雪深恨大恥。”

雖然唐室群臣都不讚成李密的說法,可李淵卻聽不進去,不僅決定派遣李密前往山東,且還將李密引到禦座旁,賜酒賞帛,又命王伯當為其副手,一同收撫山東。

兩年後,這個收複山東的李密,與王伯果然收複了山東,隻不過他是給自己收複的,就在他厚植勢力、欲圖再起的時候,唐行軍總管盛彥師探知真情後,飛奏唐主,說了李密圖謀不軌。李淵這才明白過來,頓時勃然大怒,痛罵李密匹夫是個反複小人,然後敕命盛彥師率軍聲討。

李密本欲起事,如今就此挑明了叛唐,卻不想每戰必敗,盛彥師乘勝步步進逼,到最後,李密與王伯當聯騎竄逃,途中兩人都死在了伏兵的亂箭下。

9、皇帝癮

而西行的宇文化及當初因為和李密交鋒,每戰每北,被迫退到了魏縣。魏縣也有一座行宮,宇文化及就毫不客氣地進了行宮。兵勢日衰的宇文化及知道來日不長,深深的不安和恐懼籠罩著他,宇文化及感覺自己的精神都快要崩潰了,心情越來越不好,情緒也越來越糟糕,那一天,宇文化及一見到宇文智及就無名三丈高,兩句話不到就厲聲埋怨他當初不該無故發難,使自己徒負弑君惡名。宇文智及也不甘示弱,畢竟在他的理解中這件是宇文化及在受益,而自己不過是幫助他成了大事,如今不被領情,反要受埋怨,當即就也反唇相譏。這次兄弟間的平常衝突卻引發宇文智及率自己部下悄悄離去的嚴重後果,導致了宇文化及的兵力更見單弱。

宇文化及聽了,隻是把一雙通紅的醉眼,向蕭皇後一瞟,接著舉起杯,盡飲後又是一陣狂笑。蕭皇後隻得起身勸他不要再喝,早些休息。宇文化及搖了搖頭:“唉!如今我哪裏睡得著,除非……”他說到此處,卻又忍住了,不再往下說。蕭皇後卻忙帶驚含疑地問道:“除非怎樣?”

宇文化及停了半晌,才忽然一笑道:“說了出來,皇後諒也不惱。”蕭皇後道:“我還惱你作什麽?”宇文化及道:“真的嗎?”蕭皇後微笑道:“哪個說假?”宇文化及道:“俗話說千日為臣,不如一日為君。人生終有一死,但能得做一天皇帝,就算是馬上死了,我也甘心!”

蕭皇後聽了這話兒,不覺萬分著急道:“你此刻手中的權勢,早在萬眾之上,其實就和天子差不多,何必定要那個皇帝的虛名呢!”宇文化及道:“實權雖得,虛名也終須還是要的,你看那個李淵不就自己稱帝了嗎?竇建德也公然稱孤道寡了,為什麽我就不能過把皇帝癮?!”蕭皇後呆了半天,苦著臉說道:“你果然要稱帝,也是無人能攔阻得了的,但憑你處置好了!”宇文化及皺了皺眉道:“隻是那個秦王如何處理?”蕭皇後道:“立也是你立的,廢也是由你廢了,他還能把你怎麽樣嗎?”

宇文化及點頭道:“這話是事實,不過依我看來,將他廢去留著終究不妥。索性除去了他,免得日後有麻煩。”蕭皇後苦笑道:“那又何必呢?他就是有那條小命兒,也不能怎麽樣你,他還是個小孩子,你就饒了他吧!”宇文化及搖頭道:“那可不行!”蕭皇後聽到這樣一句,知道自己是挽回不了什麽的了,頓時眼淚湧滿了眼眶。

第二天一早上,宇文化及就命人帶著鴆酒,去見那位少帝秦王楊浩。這位小皇帝一見宇文化及的來使,滿麵肅殺地奉上酒來,雖然他們說話的口氣非常和善客氣:“宇文大人派我們來請皇上飲酒解悶。”當即秦王楊浩就嚇得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在他的哭聲中,隻有一個被逼到了生命末路的十幾歲少年,而不是一個頂了皇帝名義的隋室最末一位君主。

秦王楊浩咽下了最後一滴苦澀的毒酒後,他的眼淚也幹了,他直著眼喃喃地重複著“但願來世不要再降生到帝王家……”,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10、日暮途窮帝王夢斷

秦王楊浩被藥殺後,宇文化及就公然僭稱許帝,因為他將國號改稱為許,同時,宇文化及又改年號為至道元年,發下許多詔書,上麵都蓋著傳國璽印,頒布四方,總算是過了把皇帝癮。

轉瞬半年就過去了,宇文化及的皇帝癮還沒過夠,魏縣就被李淵的從弟淮南王李神通所破。宇文化及慌忙帶了蕭皇後等逃往聊城,未及安頓就緒,夏王竇建德已親率六萬大軍殺來了,小小一個聊城,怎能經得起這樣的勁攻猛擊。不過幾天工夫,聊城就被攻破,宇文化及被生擒了,蕭皇後等人自然也逃不了。

竇建德進了聊城後,安民剛畢,他的左右就有人向他聲請要求殺了蕭皇後,以謝天下人心。竇建德說什麽也不答應,他的理由是蕭後雖是失節,但終究曾為母儀天下之隋室皇後,且還扶起了一個小皇帝,我們畢竟曾為隋室臣民,斷不能加害於她,否則就是同宇文化及一個樣了。至於宇文化及,和逃跑在外、好不容易才抓捕回來的宇文智及,如今則理應受誅。

竇建德又恐怕蕭皇後被人悄悄暗殺,就派重兵,日夜護衛著她。第二天,竇建德就請蕭皇後出禦正殿,並且還向她行了臣禮朝見,羞得蕭皇後不敢抬頭。接著竇建德又命人立了煬帝和秦王楊浩的神位,令百官一齊穿著素服發喪。

諸將陸續進宮,很多人都手提著顆人頭,那正是宇文化及的許多重要部下將領及官員的首級,上殿來報功。同時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弟兄二人也被推到煬帝和秦王楊浩的神位前,竇建德吩咐武士,拿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兩人來活祭煬帝和秦王楊浩。這兩個曾八麵威風不可一世的兄弟被綁在殿柱子上,一把快刀將他們全身的皮肉,細細碎剮,在滴滴鮮血和慘嚎痛叫聲中祭祀了煬帝和秦王楊浩,也嚇暈了蕭皇後。蕭皇後被叫醒後,她的眼淚奔湧如泉,可誰也分不明她是在哭前麵的那個隋室的皇帝丈夫,還是後麵的這個許室的皇帝丈夫。

對於那些活著的宇文化及部下的重要將領及官員,竇建德讓他們排列著跪在煬帝靈座前,然後宣布,願降的就赦免一死,不願降的則立即殺死。同時,竇建德一麵排宴在龍飛殿,慶功賞群臣;一麵收拾隋宮裏的國寶圖籍和珠玉金銀,他將許多的隋宮珍寶分賞給各功臣,而國寶圖籍則交他的女兒大夏國通安公主竇線娘收藏好,待凱旋回程時帶回他們的領地樂壽去。

竇建德素不好色,將所有隋室妃妾悉數遣歸,可那個蕭皇後卻無從安頓,隻好前來問她現在想到哪裏去。蕭後道:“妾已國亡家破,今日生死榮辱,悉聽大王之命!”竇建德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隻好笑而不言。退出去後就吩咐人,將蕭後遷居別室。

但竇建德的做法卻讓很多人忿忿不平,其中就有一個昔日的隋宮寵妃、會舞劍的薛冶兒,她氣得發瘋般要衝去殺了蕭後;還有大夏國的勇安公主竇線娘也非常不理解父親的做法,可她也無法說動父親。不過勇安公主線娘很會辦事,她雖然生氣,卻並不衝動。進城後,勇安公主線娘朝見過非她親生母親的曹後,先將隋室皇宮裏的國寶圖籍奇珍異寶呈上,在曹後的大喜中,勇安公主才又奏稱:“那個蕭皇後現在客館中,請母親懿旨定奪。”曹後聽了,冷笑道:“什麽皇後,現在不過是一隻喪家犬罷了。要這個亡國**婦來咱們樂壽做什麽!”

勇安公主線娘於是趁熱打鐵,又說上了一番大大有勁的話,什麽蕭後最無廉恥,專會委身事於得勢之主,然後她就可以再繼續當她的皇後了。這話果然厲害,曹後當即就擊中了最痛處,雖然她深知自己丈夫的為人,可到底還是將蕭後視作最危險的大敵。她沉吟片刻,笑著對線娘說:“你父親這樣,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當然得聽。現在我們雖不能將她處死,但羞辱她一番倒使得。我們隻須如此如此,已是夠她受的了,不愁這個**婦到時候不自己知趣地滾開!”

勇安公主線娘聽了,禁不住鼓掌稱善,忙派人去告知了薛冶兒,薛冶兒頓時也高興起來。這裏曹後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擺宴宮中,有請蕭皇後。

曹後的懿旨到了行館,蕭後沒料想會受到這樣的優待和禮遇,忙歡歡喜喜地坐上來接她的鑾輿,向宮門走來。蕭後在寶輦上,忽然腦中閃過當初隨著煬帝在各處遊幸時,扈從如雲,笙歌繞耳,那不可一世的八麵威風,與今日的冷淡情景一比較,她不覺傷心淚又滾滾滑落。尤其是進宮後,蕭後一眼望見曹後鳳冠高髻,金佩霞衣,眾宮女前呼後擁,高高在上,扇羅齊護,她的心不覺早痛得滴血,但她明白此刻得把眼淚回流到肚子裏,誰讓現在她不過是個奉召入宮、仰人鼻息的前朝廢後呢。及至走到跟前,蕭皇後看曹後和公主線娘都含笑相迎,十分殷勤,心裏頓覺非常欣慰。

在四個宮女的簇擁下,曹後端莊凝重,絲毫不露輕浮之態,四個宮女扶著她下階來,迎接蕭後進殿。曹後又請蕭後上坐朝拜,蕭後如何肯坐,推讓再三,才依賓主之禮相見。禮畢,大家一齊進龍安宮。

隻見龍安宮正中擺著兩桌盛筵,兩位皇後,分賓主坐下。曹後舉杯對蕭後說:“草創茅茨,殊非鸞鳳駐蹕之地,暫爾屈駕,實是褻尊。”蕭後忙謙恭地答道:“流離失所之人,蒙上國提攜,已屬萬幸,又荷盛情,實深感激!”公主線娘也連連勸酒。

曹後點點頭,又問道:“聽說十六苑中,各有一個夫人主持,此說可真?”蕭後道:“的確是有。”曹後故意歎息道:“不知那如今十六苑夫人,都怎麽樣了?”線娘接著道:“聽說有幾個夫人已經殉節了?”蕭皇後不能說沒有,隻得點頭說是。曹後就追問道:“是哪幾位夫人?”

蕭皇後隻好說:“綺陰苑的謝夫人和儀鳳苑的柳夫人,都在先帝受害的那天自縊身死。”曹後和線娘同聲道:“難得難得!這般的節烈,實在令人可敬。”蕭皇後不知深淺,也順著她們的喜好往下接著道:“還有那個仁智苑的朱夫人,在寢殿裏麵罵賊,也被當場慘害。”

曹後馬上就說:“象朱夫人般節烈,真是替隋室增了不少的光輝!”線娘也馬上就笑道:“也有削盡隋室光輝的人呢!”曹後立刻就笑得非常起勁,然後又意猶未盡地加了把火:“哎呀,這位朱大美人也真是太癡了!她怎麽不想想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何不學學皇後娘娘,枉自到處快活多好,何苦講什麽節烈,罵什麽賊呢!”

這每一句話,在蕭皇後聽來,都宛似當頭一個霹靂,震得她的思維都頓住了,直呆呆了好半天,不知該說點什麽,而臉上早白了又紅,紅了又白。這時曹後又不依不饒地問她,此外還有什麽人殉節?蕭皇後不敢再說出吳絳仙的事,以免自找沒趣,於是就說沒有了。線娘卻冷笑道:“我倒是聽人說,還有一個吳絳仙,為了給先帝報仇,就冒著生命危險去獻鴆酒。不幸這個謀害宇文化及的事沒能成功,又讓一個無恥的賤人獻了個極歹毒的計,害得吳絳仙受盡了折磨才慘死,此事可真?”

蕭皇後此刻隻恨沒個地洞,躲了進去,可人家公主追著問,她又不能說沒有,隻得點了點頭兒。曹後接著又道:“聽說有個舞劍的薛夫人可還在嗎?”蕭皇後是怎麽也想不到薛冶兒此刻就在簾後等待時機出場呢,於是心安理得地說:“她因刺賊不成,被逐出宮去,如今也不知到哪裏去了。”蕭後言猶未畢,隻見內室的垂簾一掀,薛冶兒仿佛從天降般地走了出來。蕭皇後頓時驚得呆如木雞,薛冶兒向她咬著牙冷笑道:“想不到又在此地遇見了娘娘。賤妾還以為娘娘跟了宇文反賊,總算是可以長享富貴的了,不想竟然還會流離失所到了這個地步?”蕭後聽了薛冶兒的話難受得無以受,她本來就因為曹後和線娘母女兩個,熱一聲,冷一句,被諷刺得如坐針氈,又加上了薛冶兒,這才明白原來今天是她們刻意安排停當的,目的就是為了羞辱她。蕭後正在考慮如何應對這種場麵,勇安公主就又說道:“既已別抱琵琶,何妨一彈三唱!”蕭後被她們譏刺得實在難當,不禁惱羞成怒,老厚著臉皮子強辯道:“未亡人並非貪生怕死,此中苦情,娘娘、公主有所不知。隻因那夜諸逆入宮,變起倉卒,當時先帝被害,陳屍寢殿,無人顧問,若非妾主持,將沉香雕床改了棺槨,先殮了先帝,後再把那些殉節的夫人們逐一收殮,不然那些屍首必至腐爛……唉!未亡人當時真的是不得不忍辱含汙,否則那叛賊怎肯禮葬了先帝,又立秦王浩續大位?所以還須多多體諒未亡人。”

蕭後垂淚答道:“當時未亡人連自己的一命尚懸於賊手,就是說了也無濟於事。”曹後冷笑道:“‘未亡人’三字娘娘倒是可以勉強如此稱謂,隻是不知娘娘口口聲聲的未亡人,是指誰人說的?娘娘今日是算楊氏的未亡人呢?還是應該算宇文氏的未亡人?這倒還須請問娘娘一下!”一句話問得蕭皇後啞口無言,無地自容,不禁傷心萬分,隻得掩麵悲啼。

恰巧這時夏王竇建德回宮,一見這種場麵,忙命兩名宮女,送蕭皇後回自己居處,又背後勸曹後說:“她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夠她受的了,你們就不必再去羞辱她了!”

竇建德雖然將許多隋宮中的珠玉金銀彩帛綾羅及宮娥侍女,當時就分賜給有功將士,卻還有不計其數的珍寶帶了回宮,曹後見了自然高興,於是就著這開心,笑著對竇建德說:“如今還有一個活寶在此,不知陛下將置之何地!”竇建德道:“禦妻休將朕也當作宇文之流!朕之所以將蕭後帶回來,隻是怕蕭後留在中原,又被別人奸汙,於先朝麵子上太不好看。俗話說知夫莫若妻,咱們多年夫妻了,禦妻何必如此見疑呢!”

12、蕭後出亡塞外

蕭皇後回到寢室,剛才受的羞辱讓她越想越傷心,也越想越犯愁,若是久留在此,怎經得起曹後和公主線娘她們的羞辱磨折,可到哪兒才能得個安寧的去處呢?蕭後整整哭了一夜,到底在天明時候,她想出了個辦法,那就是嫁與突厥始畢可汗的女兒義城公主,一定會幫她解脫這個困境。於是蕭皇後馬上修書,盡言自己的悲慘和痛苦。然後密密封就,又從自己那些極品上等的珠寶首飾裏拿出幾件來,賄通了一個宮女,讓她幫著找個可靠的人,將這封書信送到塞外。

真是錢可通神,蕭皇後通過破費些金珠,她的那封書信就果然到了塞外的義城公主手中。她哭著讀完後,馬上就去找丈夫始畢可汗。始畢可汗一口應允,立遣使者,來樂壽接蕭後。竇建德正因沒法處置蕭後而為難,一見突厥遣使來迎,真是求之不得,立刻滿口答應,同時一麵派人通知蕭皇後,叫她整備行裝;一麵命部將一路相送。

整天急切地巴望著這一聲兒的蕭皇後一聽突厥遣使來迎,哪裏能遲慢,馬上就收拾行裝,向竇建德告個別,就隨著突厥使者上路了。母女二人在塞外一相見,千語萬言不知從何說起,隻是一個勁兒地抱頭痛哭。

13、死於非命

東都的王世充自從打敗了李密,一切朝政都入其掌握後,驕恣不法也越來越甚。初則自封太尉、尚書令,繼又自稱鄭王,加九錫。可王世充仍不滿足,如同那些這種處境中的權臣一樣,他也在一天裏,突然又必然地將將皇泰帝廢去,自己做了皇帝,國號鄭皇;皇泰帝則被降封為潞公。當然事情也同樣不會到此為止,不久,就有王世充的侄子、日後被零刀碎剮的王仁則帶了鴆酒來到皇泰帝的住處,也是請他喝了解悶。皇泰帝也同那幾個楊室子孫一樣,知道自己末日來臨,這個無辜的少年也是痛哭著說,想要見親生母親的最後一麵,王仁則既不仁也不義,他斷然拒絕了皇泰帝的一再哀求,隻管催促他喝了鴆酒。

14、興衰的預演

隋室楊姓的秦王楊浩死了,死於非命;東都的皇泰帝楊侗也死了,還是死於非命;而在西京的廢帝楊侑也是一命嗚呼,當然也一樣地死於非命。好似造化弄人,在一個年頭上,不約而同的這三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因為生於帝王之家,就分別在三個不同的地方,被三個不同姓名卻共同著勃勃野心的野心家,以共同的手段和共同的方式扶上了帝王位,然後這三個少年,又因為共同的原因而被打發了一個共同的結果。

這三個不同的皇家少年在臨死,共同地說過一句話,那就是但願來世不要再降生到帝王家。是的,生於帝王家是可怕的,舉凡隋皇室共有的五位皇帝,他們在三十八年的國祚中,有的被親子謀殺,有的被部下發動的兵變縊死,有的國亡後被勒殺,有的被公然毒殺,有的被謀殺,死得不明不白。

總計隋氏江山自文帝篡周,共曆五主計三十八年,就宣告終結。隋王朝政權結束了自西晉末年起長達二百多年的大分裂局麵,統一了以黃河、長江兩大流域為中心的中國,繁榮程度超越了兩漢,將中國曆史推進了一大步,為日後強盛的唐王朝的興起準備了充分而必要的條件;同時這個短短的繁華富足的一代王朝,正是國祚長達其近十倍的李唐王朝的前車之鑒。這一時段的興衰榮枯富貴繁華與血腥戰亂,其實不過是國力強盛的大唐王朝的一個小小預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