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悲慘童年
我感覺距離旋渦中心越來越近了,不斷的被水流撕扯著。
趙方博他們因為去救黃伶伶,而躲過了這一劫,我又覺得意外,又覺得有些驚喜,眼看著黃伶伶被他們帶起來,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再次嚐試推開平江和舒紀文,讓他們逃命,可是這兩個人吃了秤砣,鐵了心,死活不肯鬆手。
我無奈了,隻能任由水流繼續撕扯著我們,最終我們都被卷入了漩渦中。
到了這裏,被撕扯的力量更加強大了,我感覺到靈魂都快要跑出身體,眼前的白光閃過,父母的形象在我眼中逐漸變得清晰。
那是我三四歲時候的模樣,我看到母親的身體日漸消瘦,而父親早出晚歸,母親每天都吃藥。
我記得父親回來了之後,還要趕緊用藥罐子熬藥。
那時候我經常圍繞在父親的身邊,囁嚅的問,我能夠幫些什麽忙。
每次都被父親嗬斥。
“你能幫什麽忙,你不要添亂就好了,趕緊離遠一點,免得一會兒燒著了。”
當時還以為父親是關心我,後來才知道,那是徹入骨髓的厭惡。
好像隻要我靠近,就會給他和母親帶來災難一樣。
當時我很懂事的,拿著熬好的藥給母親喂藥,母親一臉無奈的看著我,淚流滿麵。
父親趕緊衝過來,搶過我手中的藥,嗬斥我離開。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讓你靠近的嗎?你怎麽不聽話,趕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願意玩就玩,不願意玩,就回去睡覺。”
母親咳嗽著製止。
“你不要這麽說,這是我們的孩子。”
父親無奈的搖頭歎息。
“可是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生這樣的一個兒子呢?為什麽我就不能像別的父親一樣,享受為人父的快樂?”
母親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一邊擦眼淚一邊歎息。
“可能是上輩子我們沒有修福,這輩子才會受這樣的苦難,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我們過得這麽不好,是因為孩子帶來的厄運。”
父親立刻著急了起來。
“你怎麽這個樣子?我們兩個都被這孩子害成這樣了,你還在替這個孩子說話。”
母親顯然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一邊咳嗽,一邊用手指了指熬好的藥。
“還是不要說這些讓我們都煩惱的話了,你把那藥遞給我,我先喝了吧,要不然一會兒就涼了。”
父親隻好不再說別的,順手端起了那碗藥,遞到了母親的唇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得想個法子,脫離這樣的困境,要不然我們的日子恐怕過不下去了。”
母親一口一口地喝著藥,喝一口,歎一口氣。
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某一天,父親帶著母親離開了我。
那時候我還很小,每天就隻知道哭,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周圍的街坊鄰居,說我是什麽天煞孤星。
他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這小子根本就不值得可憐,他可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能夠克死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一切,試圖親近他的人,你們要是不想死,就離著孩子遠遠的。”
這是村子裏德高望重的老者說的,我本來看那個老人家還慈眉善目,聽到了這番話,頓時覺得他的臉變得醜陋了起來。
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反駁,年幼的我根本沒有辦法向人們訴說什麽。
我隻覺得那一段時間我非常的迷茫,走到哪裏都遭受人們的白眼。
我甚至不記得是怎麽熬過那一段時間的,回憶起來,隻覺得當時的自己非常的可憐。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對每一個對我好的人,都格外的珍惜。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黃伶伶,在心中哀歎。
你應該會安然無恙的吧?你們的人已經把你救起來了,並沒有被卷入漩渦之中,雖然你受了傷,顯然並不致命,在醫院將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當你知道我已經死訊,會不會傷心難過呢?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黃伶伶對我是有一些真情實意的,這個毋庸置疑,否則就不會幾次三番的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
可是想到她對我別有用心,我的判斷就變得不是那麽牢固了。
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實際上當時身體沒有一處不感覺到疼痛的,我覺得有什麽東西拉扯著我。
我心中對這個力量充滿了憤怒,感歎老天對我的不公。
你為什麽不肯對我好一點呢?我曆經了磨難,好不容易長大,最終在舒紀文的照料下考上了大學,為什麽就不讓我過得舒服一點,平淡一點呢?
我吃過所有人難以想象的苦,最終卻留了個這樣的下場,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我之前經曆過幾次死裏逃生,難道就是為了等著落在這個漩渦裏?
沒有人告訴我答案,實際上我自己也沒有辦法想出答案來。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少年時候的場景。
鵝毛大雪,北風蕭蕭,而我身上穿的衣服非常的單薄,腳上甚至沒有穿鞋,腳趾頭凍得紅彤彤的,赤著腳在雪地上走路。
我甚至無法相信那就是我,但是那偏偏就是。
我一個人離開了村子,流浪到了另外一個村子,被一些實在看不過眼的人收留。
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憎恨過父親,為什麽那麽狠心留下我,而不是直接把我一起帶走。
我可以理解母親生病,父親無能為力的那種感覺。
可是即便如此,我仍然無法原諒,為什麽人家那麽小的我?
“那孩子是天煞孤星,千萬不能可憐,也千萬不要接近。”
老者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響起,我不由得想起了舒紀文和平江。
這兩個人的確是因為離得我太近,所以被我害死了。
雖然現在可能還沒有死,但是被卷入了漩渦,生還的可能性就相當的少了。
我在心中暗暗的發誓,隻要我能活著,我就一定遠離這些人,千萬不要再讓任何人因為我的緣故,受到絲毫的傷害了。
隻可惜,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活,有很大的概率,我是非死不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