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厲害的

武學搏殺當中,有一種廣為人知的經典說法,叫做“泥牛入海”。

是以某種類似移形換影的手段,將對手向自己遞送過來的殺伐招式,巧妙化解。

使得那些足可令人骨斷筋折的巨力,瞬息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便好似一頭用泥巴糊起來的大牛遊入了海水之中。

那麽等待它的結局,無疑就是快速消融,直到徹底化在海水裏麵,再也凝聚不起身軀形體為止。

用此等生動且形象的比喻,來描述那一招術法手段的高妙,簡直再貼切不過。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成語,才能被那般廣泛的使用,人們可以從不少說書先生的口中,聽到那四字。

真正耳熟能詳。

在錦繡王朝南麵疆土,靠近南海一帶,有一座以“泥牛”二字命名的大山。

倒也並非是有什麽武人之間的傳奇佳話在此發生。

僅是因為這座高山山勢連綿,整體形狀如同一頭巨型巍峨的大牛,且每每有瓢潑大雨,極易產生山體滑坡,常有泥石流順沿而下,故稱“泥牛山”。

這日傍晚,落日尚未西墜,淩真和八姐淩瀟瀟來到了此地。

他們已做好了明日動身前往南邊白骨灘,傾力討伐魔派白骨劍宗的準備。

既然有心於魔教巢穴血戰一場,那麽理應好生養精蓄銳。

二人打算這日晚上,在山腳下的民宅裏,要間上等客棧,舒舒服服歇息一日。

待精氣旺盛,體力徹底恢複充沛,達到了十足圓滿的狀態,就往南動身。

殺向相距此處並不算多遠的那一片白骨海灘!

下山的路上,淩家姐弟就已經沒有再騎乘那一條被起名“小紅”的赤色巨龍了。

那麽大條龐然至極的火龍魔蛻,進入村莊裏,容易把路人百姓給嚇得半夜睡不著覺。

或者再誇張點,把小屁孩兒的褲子給當場嚇得尿濕了。

招搖顯擺過了頭,那可就不太好了,非他們所願。

姐弟二者不騎龍,徒步下山。

到達了山腳的時候,但見那方位置,立有一處十分高大的石碑牌坊,而那座高足數丈的石築碑坊上方,挺身立有兩名腰間懸劍的年輕男子。

腳下都很是沉穩,身姿玉挺,保持著宛若山崖勁鬆般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巋然而立。

就那樣守在牌坊最高處的左右兩邊。

好像兩尊腰裏有寶劍,其貌堪稱威風霸氣的門神……不,牌神!

待稍微靠近一些後,淩真看見了高處立著的,是兩名容貌氣度都可稱“俊美”的公子哥,大概和東方即白年紀差不多。

一左一右,青衣白衣,作對峙之狀。

青袍客淩真兀自暗中思量。

覺著這兩個高高在上的家夥,或許是在此地約好了比武,想要一較高下、分出雌雄,比比究竟誰的劍術造詣更高一籌。

否則誰家好人吃飽了撐的,站在那麽高的地方?

四年時間,神元藩王淩璞帶領鐵騎大軍,踏步王朝各地,親手覆滅武林宗門無數。

這事件,直接導致了錦繡國內部,那座原本風水鼎盛、欣欣向榮的“江湖”,以近乎斷崖式的速度,轉變得尤為式微。

大有世風日下的慘淡光景,嗚呼哀哉。

與劍聖嬴春昔年大發宏願,殷切所期望的那種“人人有功練”的武林世道,越行越遠。

盛世氣候百年內,隻怕是再難崛起!

那之後像這種原本比較常見的武人約戰,在某時某地兩人約著單挑一場的戰事,在中原地界,已算是頗為稀罕的某類事情了。

而年輕劍修淩真,雖在赤煉歸墟內閉關了四年整,但其出關後,在了解到父親四年來的所作所為後,也多多少少能明白王朝武林,目前嚴重的衰敗狀態,到底是個怎樣越來越差的情況,也能猜出個一二來。

淩真也當然知道。

路見劍客鬥劍,該是件多麽值得瞧上一瞧的有趣之事,精彩好戲不容錯過!

正如天橋底下說書人耗費口水,唾沫飛濺講述的那樣。

月圓之夜,宮廷之巔,一劍襲來,天外飛仙……那等壯觀景象,想想就覺得戲劇性著實不凡。

雖然現在不是有圓月的晚間,這裏也不是什麽皇宮大院,而淩真的劍術,也決計算不得弱。

但能借此戰,稍加排解些無聊煩悶的情緒。

在百無聊賴的下山途中,駐足觀景這麽一場突如其來的“比武”,也實在不亞於普通人不花錢,飽覽一出精彩至極的舞台大戲!

可那二人,並沒有打起來。

甚至都未曾拔劍出鞘。

根本不存在什麽你來我往的鬥爭硝煙,出乎意料的同時,自然也是令人大感沒趣。

雷聲大,你倒是下點兒雨啊?

當淩真、淩瀟瀟二人,步子緩慢的完全走近後,意外發現淩家姐弟存在的那兩名劍客,一齊將不甚友善的目光投射了下來,速度不慢。

其中一名穿青色衣衫的劍客,朝著下方大聲“喂”了一下,沒好氣的叫道:“哪兒來的富貴人家公子和小姐,還不快些離開此地,你們不要小命了嗎?”

原是淩真所穿那件法袍,造型十分精美,而淩家八女淩瀟瀟那一身雪色白衣,也是尤其絕美出塵,叫人一看就把他們誤會成了是出門遊玩的貴族公子和富家千金,家裏賊有錢的那種。

這種說法,其實並無多少過錯,出身天神山莊,出門遠行的這一對年輕姐弟,對此話,並沒有做出什麽駁斥。

這時,牌坊之上另外那名穿有白衣的年輕劍客,他眼更尖一些,看見了淩真腰間別著的那一柄雪白長劍,精美絕倫,頓時眼前一亮。

他當然沒辦法辨析出那柄出自涅槃爐,由軒轅殷專門為淩真打造的極樂劍,是何等與眾不同的極品神物。

隻是很單純的從外觀上審視,判斷一番,覺得既然能夠漂亮到這種程度。

那麽即使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也決計不會便宜到哪裏去就是了!

男人就用相對而言要中聽很多的口氣,對青袍年輕人淩真喊道:“這位公子,瞧你腰間也別著把劍,莫非,你也是個劍客?”

原是劍客後,又通過修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劍修”的淩真,聽聞此言後,咧開嘴,笑了笑,隨意扯了個無傷大雅的謊。

出身天神山莊的年輕人朗聲回應:“初入江湖沒多久,也算不得甚麽劍客,就是稀裏糊塗,跟人偷學過幾招三腳貓的劍術,都些沒用的把事而已。出門的時候腰眼裏揣柄劍,裝裝樣子嚇唬人的罷了。”

立在高處的那名劍客,被淩真這番謙虛之言給逗樂了,哈哈一笑,“那你實不該整這麽一把花裏花哨的劍啊,太惹眼了,跟一塊價值連城的羊脂美玉似的,走在街上,反倒過分招搖,很容易引人惦記的!都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可得防著一些。”

淩真表示讚同的點點頭,“兄台所言有理啊,在下出門時候考慮不周,光顧著給自己撐場麵,胡亂請人做了這麽一把忒漂亮的劍,下次一定注意,盡量低調些,換成沒那麽容易招賊的佩劍!”

頓了頓,青袍加身的年輕劍修淩真,又發問道:“二位在此,是約好了要比武鬥劍嗎?那在下是否唐突了二位的雅興?”

上頭的另一名青衣劍客,再度開口:“沒有,不比劍,我與趙兄於此,是想要抵禦此地一年一度到來的那場‘獸潮’。”

淩真聽了這話後,愈發奇怪,挑眉問道:“何為獸潮?”

白衣劍客平靜回答道:“就是每一年的這一日,迫近黃昏時分,這泥牛山之上,總有會成百上千頭野獸,成群結隊的下山,踩踏良田溝渠,摧毀民宅房屋,害人無數,對山下百姓的安危,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故而我與張兄約定好,兩人聯手,在此山腳牌坊處,靜靜等候獸群的到來,等大潮一至,一同出劍,瞧瞧誰能殺掉更多的野獸……”

青衣劍客登時放聲大笑,意態明朗,好似渾不在意即將到來的那一場山野浩劫,他又朝著位於下方的淩家姐弟說道:“你們兩個也算是運氣不錯。若是再晚上那麽小半個時辰,不用多說,肯定就已經被那陣獸潮吞沒,淪為兩攤肉泥了!”

淩真絕非什麽小肚雞腸之人,對此等略顯無禮的言論,絲毫沒放在心上,隻是有點不解,他問道:“那麽二位兄台,就不害怕那一陣獸潮了嗎?”

白衣劍客亦是高聲而笑,邊笑邊道:“兄弟啊,你剛剛說你初涉江湖沒多久是吧?你有所不知,我這人,從一十八歲那年,就踏入了這座江湖,至今跌跌撞撞,已有整整九年了!這九年來,再凶險的事情也都遇到,還會害怕一大群的畜生不成?”

另一位青衣劍客,轉過頭笑道:“趙兄,我比你早了一年,十七歲入的江湖,至今十年整,哈哈!”

淩真有點吃味,想不到這兩個家夥看著年紀沒比自己大上幾歲,卻是已經混跡天涯這麽些年了。

也難怪給人一股子江湖“老油條”的感覺,老成而老練。

出身於北方藩王府邸的青袍年輕人,此時抱起拳,行了個十分標準的禮節,“在下淩直二,與家妹淩小小出門遊玩,有幸在此見到二位大俠,敢問大俠名諱,該如何稱呼?”

所謂“直二”,就是那將“真”之一字拆分成了上下兩半,取一個直,再取一個二。

就此所得了一個如此簡易的新名字。

至於“淩小小”,無疑正是淩瀟瀟的名字諧音了,很好理解。

“哎呀,你這話說的……‘大俠’二字,我們可擔不起啊,喊我們兄台便是了。”

白衣劍客臉皮薄,對此稱號有點惶恐的意味,“你要真想知道我叫什麽也行,告訴你無妨。我姓趙,單名一個先字……”

那人想了一下,覺得這樣回複,顯得忒不硬氣,不夠自信,就多補了一句,嗓音提高後說道:“敢為天下先的‘先’!”

另一名青衣劍客相對臉皮更厚,被淩真高抬了一聲大俠,心裏那叫一個美滋滋,樂開了花,想法呈現於臉上,麵部笑得合不攏嘴。

他拍著胸脯,朗聲道:“大俠二字,趙先他擔不起,那便讓我擔一擔!”

白衣劍客皺著眉頭,瞪眼瞧著和自己一同立在牌坊上的另一人,“張兄,有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咱還是稍微低調一些為妙啊。”

青衣劍客則說道:“怎的?咱們在此立誌要扛禦猛獸來襲,這等行徑,難道不算是俠義之舉嗎?為何沒資格稱一聲‘大俠’?我看很有資格!”

白衣劍客趙先竟是無言以對,默然不言。

張姓的青衣劍客,在言語上說贏了好友後,胸中意氣愈發不凡,低下頭,用與趙先自報家門一樣的格式語句,對著淩真高言道:“想知道我叫什麽?那告訴你好了。我姓張,單名一個境字,如入無人之境的那個‘境’!”

趙先,張境。

一個敢為天下先,一個如入無人境。

這牌坊上立著的這兩人,不知劍術如何,霸氣是真的霸氣。

口氣,也真的是算不得小!

淩真笑眯眯的再次抱拳道:“見過趙、張二位大俠。”

趙先正準備繼續反駁幾句,卻當即被張境給打斷了,青衣劍客對著與自己視線相平的白衣劍客笑言:“趙兄,你就受下吧,你我二人行走江湖十年,打打殺殺,風裏雨裏水裏火裏的,吃了那麽多苦頭,圖個什麽?不就圖個讓人高看咱們一眼嗎?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肯喊你我一句‘大俠’了,你反倒拉不下臉了,不敢去接了,這可不行!”

聽完張境的這番話語,趙先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也做了個抱拳的動作,看向地麵上站著的那個自稱“淩直二”的青袍年輕人。

白衣劍客衝下方叫道:“那麽就多謝淩兄弟抬舉了。”

淩真麵帶微笑,儀態自然的道:“二位俠肝義膽,肯在此為老百姓出力,伏擊即將到來的那陣獸群,英雄行徑,在下由衷敬佩,喊的那大俠二字,實乃心甘情願,悉為肺腑之言!”

忽然,心情大好的青衣劍客想起了些什麽,他轉頭,看向了和自己一並立在高處的趙先,出言感慨道:“話說趙兄啊,這十年來,你是否與我一樣,也未曾拜入過任何一家宗門?”

趙先先是略微一愣,接著點頭說道:“是啊,從來沒有過,一直都是孑然一身遊曆四方。”

張境笑了一會兒,笑道:“得虧是沒有啊!你想想,咱倆若是拜了師,在某一宗派內部幹事,那現在,會是個什麽下場?宗字頭山門被那神元藩王給帶兵攻破後,我們這些門派的成員,十有八九就都得殉難,死得可老慘了,半分天理都沒有的!”

趙先若有所思,對此言論比較認可,“有理,我聽說那個青城派,就是因為誓死不願降那淩璞,結果全派上下五六百人呐,都給滅了,一個活口沒留……藩王對外傳出的消息就八個大字——‘劍派青城,全體殞命’!唉,想一想就覺著瘮得慌,可憐可悲可歎啊!”

“可不咋滴,那淩璞的手段,何其之凶暴歹毒,號稱人族十大高手裏拳頭最硬的一個,這等人發起狠來,那殺個人,不是跟碾死隻螞蟻似的?要多容易有多容易!”

張境同樣也表情扭曲,恨恨而言,他又低眉看向了下方位置,“淩兄弟,你這姓……是真的沒起好!姓什麽不行?非得姓‘淩’,唉,跟那武林第一巨寇淩璞一個姓,這不是成晦氣了嘛?!太倒黴了你。”

淩真聽聞此言,不動絲毫聲色,年輕劍修水波不驚,隻是淡然一笑,很沒所謂的表示:“確實是沒姓好,奈何姓氏這東西吧,打生下來,便也改不了了,我實在沒法,隻能接受。”

張境自顧自嘟囔了一嘴,“要換我和淩璞撞了姓,早臊得沒半點臉麵出門了,太羞愧太丟人。”

趙先音量不高,嗓聲溫潤的道:“對了淩兄弟,你修為幾何了?可有入品?”

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入品”。

顯然就是指擁有了一階修身境以上的修為境界,初次邁入武學品級。

淩真決意騙人騙到底,撒謊要撒個全套,便昧著良心的道:“天資駑鈍,苦練數年,始終不得邁入初品。”

淩瀟瀟聽完弟弟的這極度喪良心的話後,也沒有拆穿,不過在腹中暗罵一句,“你淩真若算是天資駑鈍,那這天底下,就沒有資質好的人了!”

牌坊上的張境,一聽淩真未有入品,卻不曾加以嘲笑,神色淡然,用勉勵的態度道:“沒事兒沒事兒,再多練幾年,總一天能邁入修身境的,休要灰心。你看看我,辛辛苦苦練了十幾年劍了,都還隻有一階大圓滿的境界,連本命劍竅都開不出來,做不成劍修……”

趙先則好言安慰自己的這名好朋友,“真正厲害的劍客,根本用不著什麽本命劍的,我不也沒有嘛!張兄,樂觀些,你不是去年的時候,劍刃之上,煉出了一些‘劍芒’嗎?這就證明,你距離那所謂武學已入化境的階段,所差不遠了!”

由於淩真先前也有過死活煉不出本命劍的階段,故對趙先的這半段話頗為認可。

隻是後半段,練出劍芒就已接近化境的那個說法,便不甚同意了。

心裏不以為然,青袍年輕人臉上的表情,仍是未有任何變化,眯眼而笑,平易近人。

張境明顯有被趙先的勸慰之言鼓勵到,他聲音提高,“趙兄所言有理,過會兒且看我張境,如何用劍上之芒氣,盡誅野獸大潮!”

趙先仰著下巴,爽朗笑道:“其他的都好說,擊潰獸潮這事兒,我可是專門提前了大半年,費心費力的打熬體魄,幾個月來吃了那麽多苦頭,你可別想跟我搶這頭功!”

張境梗著脖子,大聲道:“抵抗獸潮,靠的是劍道殺力,和體魄有甚大關係?今個兒你趙兄的體魄,縱然是能與那青靈寺的百珠大師相媲美,也必然不會比我殺掉更多的野獸!”

趙先頗有骨氣,自然不甘示弱,“那咱們就好好比上一比咯,空口無憑,劍客當用劍來說話,這才最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淩真笑吟吟的當起了所謂的和事佬,“二位皆有大俠之姿,俱是世所難見的俠義劍客,一同出劍禦獸便是,分出高下一事,也不見得有多麽重要。”

趙先覺得這年輕人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也沒多加理會,不再言語。

張境隻是斜眼眼瞥了一會兒淩真的衣著打扮,道:“淩兄弟,你這身上的袍子好生漂亮啊,遠勝尋常綢緞莊的上等品,隻是,還差一些,決計算不上真的極品……不瞞你說,我這輩子,見過最是華麗的一件護身法袍,是有一次,機緣巧合,被我偶然間遇上了那‘青檀劍俠’尚正氣,對,就是那位江南頂級大俠,他那件名為‘青帝’的青色法衣,嘖嘖,紋彩亮麗奪目,金光四溢,可比你這美多啦!”

淩真胸中了然,當即明白過來。

這個姓張的家夥,肯定是在胡亂吹牛,搞不好從未見過尚正氣一次也說不定。

隻因那件名氣極大的青衫法衣“青帝”,根本不像張境所說的那樣華麗絕倫。

正好相反,其外觀樸素異常,完全談不上什麽美不美觀的,哪兒來的什麽四溢金光?

這下子算是牛皮被當場看破。

看破不說破,淩真依舊微笑著。

“穿衣什麽的都是虛的,有些頂尖高手就不喜穿得太招搖,講究一個樸素為先。張兄,你可見過那位縱橫江北的著名大俠,號稱‘獨孤劍’的馮山白沒有?告訴你哈,我見過!”

趙先此刻尤為得意的道,“那是八年前的事了,那會兒我才踏步武林沒多久,有幸遇上過馮大俠一次,若是單看其外貌,委實不值一提,但那獨孤天下的劍術……可太無敵了!草木竹石均可為劍,人劍合一,那一道道劍氣淩厲的,‘嗖嗖’兩下,即可殺人於無形!那劍術,好像是叫千鈞劍訣吧,多霸氣的劍名,真的是太絕了,要讓我能學到其中一兩式,那此生無憾了呀!”

牌坊上的那兩位劍客,情緒都甚是高亢,振奮且快意。

憶往昔,崢嶸歲月何其濃稠?

而底下的那名青袍年輕人淩真,卻滿臉盡是雲淡風輕。

他不過是稍微抬了下頭,僅僅象征著的朝高處應和了一句:“嗯嗯,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