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囍煞

雙喜棺也叫婚棺,是指在結婚當日意外橫死的新人。

通常會由婆家將其合葬。

但這種亡魂可謂是相當凶。

其實細想也能明白,大喜之日遇上大悲,二人原本帶著美好的期盼開始新的生活,正在高興之時遭遇意外,自然是心中怨氣不散,且難以渡化。

大紅變大白,二人的怨氣恐怕有滔天之勢。

一般講究一些的人家,會選擇請高人連做七日法,七日之後渡化二人一起投胎,讓其放手人間再合葬。

但這種節骨眼上絕對是不能刺激到這兩人的。

我回頭看去,隻見六合村那紮眼的紅色和鼓吹,這就好似站在人家的墳頭上蹦迪一樣。

一旦出事,後果不堪設想,恐怕非得鬧出人命。

我看著辰龍,咽了口口水,有些緊張的問道:“你確定嗎?”

辰龍回頭看向靈堂:“你自己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我皺著眉頭,朝著靈堂走去。

展蘭兩女也打算跟著我過去。

我盯著二人,十分嚴肅道:“你倆就在這待著,不許亂動。”

倆人一愣,也不再動了。

我緩緩靠近靈堂,一眼看去,果然是一對龍鳳棺。

但這棺沿上貼滿了鎮煞符,還有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站在中間,麵色凝重。

男人一眼就看到了我,但也沒說什麽,繼續朝著棺材看去。

我擠進靈堂,對著中年男人開口:“囍棺?”

男人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我指著六合村正在敲鑼打鼓的喜宴,疑惑的看著他。

男子歎了口氣:“早上就交涉過了,誰都不肯讓。兩邊差點打起來。”

我朝著這棺材看去,許是貼滿了鎮煞符,所以並看不到太多的煞氣,可這樣下去終究會出問題的。

我再次看向男子,抱了道禮,問道:“我叫張封,在青城山入道。請問師兄貴姓?”

他也立刻回禮,麵色悵然道:“叫我木義就好,是主家上茅山求我師父,我才來的。”

我看著這場麵,著實也有些麻煩。

“木義師兄,那這……”

木義突然冒出了一句髒話:“還特麽理他?一會兒再讓他們交涉一圈,兩邊不配合的話我就走了。我才不願意在這承擔這些因果呢。”

我有些尷尬,道士說髒話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

但木義這種情況確實有些不太道德,畢竟人家主家請他來鎮煞,他要是撂挑子走了,萬一有人出了事,那才是真正的背上了因果。

不過這不配合的情況,著實是也不太好辦。

就在我思索之際,以幾個年長的老頭為首,一眾十幾個男人走進了靈堂之內。

為首一個白胡子老者朝著木義開口:“道長,這……是不是真的沒辦法了?”

木義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我就這麽說,你們過去通知那結婚的現在立刻取消。並且讓新人一家來這靈堂前下跪道歉,這事還有挽回的餘地。真等這囍煞成爆發,死多少人也說不好。”

幾個老頭一聽,頓時間麵麵相覷。

一個壯漢突然開口:“六合那邊不配合怎麽辦?”

白胡子老者突然冷哼一聲:“拉哨子喊上全村丁子,到村口並肩子,好話說了不聽那就讓他們付出點代價。”

我聽出了這老頭的意思,是說讓喊上全村的男人,要是弄不好就武力解決。

突然有些茫然,這裏的民風都這麽彪悍的嗎?

隨後,幾個壯漢退出了靈堂,估計是去喊人了。

幾個老頭還在靈堂裏,拚命的安撫著木義,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村子。

自然這些人也全部都沒有理我。

木義坐在板凳上,十分惆悵。

約莫十幾分鍾的時間,村口的空地上就烏央烏央的聚集了一大群男人,各個手持木棒之類的東西。

我看著這群人的熟練程度,不用猜也知道這不是第一次。

但這還沒完,聚集的人是越來越多,有老有少。

對麵六合村估計是見勢不妙,馬路對麵也出現了大量的男人,雙方劍拔弩張,似乎一觸即發。

見此情況,幾個老頭也走了出去。

木義突然看向我,聲音壓低開口:“道友你聽話,一會兒等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咱趁亂趕緊走。聽我一句勸,千萬別淌這渾水,六合和文村的事我聽了十幾年,從來沒有達成共識過,這囍煞不爆發才怪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道袍脫下來,急忙的疊起。

我聽的一愣一愣,皺眉道:“那就真不管了?這囍煞爆發輕則對麵新人丟命,重則兩個村子都沒有好下場。你說不管就不管了?”

木義驚訝的看著我,還是強忍著急躁開口:“小師弟,你聽我說。我當初也和你一樣,對自己的本事有著足夠的自信,抱著一副濟世渡蒼天的心下的山。但這不是趁英雄的時候,你知道囍煞,你應該知道要麵對的是什麽?那玩意它不是怨靈不是小鬼,更不是什麽煞氣。我就拿了主家六百塊錢,我拚什麽命啊!”

不得不說,我竟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我點了點頭,不再攔他。

隻見他立刻將法器之類的東西裝在了包裏,隨後朝著靈堂外走去。

可前腳踏出去的瞬間,他又扭頭看著我,疑惑道:“你怎麽不跑啊?”

我搖了搖頭:“您要跑,我無權管。更不能拉著你。可這的囍煞,我要渡。”

說實話我想清楚了,我確實沒有資格強行拉著別人來解決這囍煞,木義是人,有自己的選擇,為了保命無可厚非。

可讓我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村子遭災,我真的做不到。

若是我無能為力也就罷了,自不多說。

可是我覺得我能搞定。

救的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村子。

木義看著我,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你說,你要渡這囍煞?”

我十分堅定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爺爺跟我說過,出手救世,肉身當而後之。”

木義震驚了好久沒說出話來,最終隻豎起了大拇指:“牛*”。

說完他轉身便跑走了。

我歎了口氣,看著這兩口棺,我咧嘴笑了起來。

當年紅白雙煞對我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陰影。

今日,就由你們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