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六
“滎鏡地域不同其它秘境,天眼入內,白天還好,夜間就是灰蒙蒙的一片。”玄衣高瘦男子雙手朝天一撐,水聚成的光幕天書般化開。
身旁身披彩霞羽衣,狐裘繞身的美麗女子,手指靈光一閃,另一手拿出一個灰色珠子。
影像投射到水幕上,回放過去一天的景象。
白天還好,快到傍晚,沙漠上忽然卷起沙塵暴。卷席著試煉弟子全部送給了烏合創立的鐵骨錚錚門。
“怎麽會如此!”
隨後景象被灰霧覆蓋,這些長老們也不知道,鍾離玖使用了什麽方法,最後讓那些個試煉弟子心甘情願地加入。
“滎鏡地域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才能作弊,就算你我進去,恐怕也不一定活著出來。”
紅袍袒胸胖道士,給自己打著扇子,笑眯眯地問候。
“東林道人,你自己不行,可不代表別人不行。”金新遠身後斜背著人高的大刀。
刀柄吊著三個金環,隨著金新遠走動,發出金屬碰撞脆響。
“排榜是做不得假的。事實就是如此,此關烏合就是第一。”
......
鍾離玖正準備騎著大蛇,去搜尋江侑安。
哪知沙漠一陣地動山搖,卓群龐大身子消失,鑽進井沸卷成的褲腰帶中,纏繞在鍾離玖腰間。
所有沙漠上的人,都被傳送到一個破敗廣場上。
廣場裂紋橫縱,周圍空虛一片,隻有一條石階路,通向遠方,隱沒在盡頭。
“無盡路。”
眾人齊齊出現在此處,看清楚周圍後,都將惡狠狠的目光,落在鍾離玖身上。
“烏合,你拿命來。”一個曾被鍾離玖小刀拉屁股的少年,拔出長刀,一個跨步就要揮砍過去。
鍾離玖自是不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嚇傻了吧!”其他人恨不得拔刀相助,這第四關的無盡路,最需要體力,隻得忍下這口惡氣。
那少年踏入鍾離玖天秤範圍,刀尖就要劃傷他的鼻尖,突然停住了。
“褚公子,你是要攔我殺他嗎?”
少年血氣上湧,雙眼含煞,這招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褚知白輕鬆接下。
“並不是,而是這無盡路需要體力。”
褚知白神色冷漠,他已經恢複真正的意識了。
“轟隆。”廣場正在崩塌,逼著他們走上無盡路。
眾人爭強的要登上無盡路,幾個倒黴蛋被擠掉,整個人尖叫的消失在虛無中。
崩塌來到鍾離玖腳下,江侑安閃身來到鍾離玖身後,打出一掌。
狹長的眼睛閃出陰光,滿臉都是要得逞的笑容。
鍾離玖倒真像是真的被打到肩膀,身子向深淵倒去。
褚知白伸出手,卻連鍾離玖衣角都沒有碰到。
眼中閃過,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懊悔。
天秤之內,沒有鍾離玖不知道,不能躲過的攻擊。
腳步扭轉,身子反轉一百八十度,站到了江侑安對角線上。
同時出手揪住江侑安一宿,橫腿勾住對方膕窩。
江侑安的逞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驚然代替。
鍾離玖也不準備久留,飛火步踏出,一步竄上無盡路。
無盡路顧名思義,沒有盡頭的路。
一眼望不到頭,就連身後的路也隱藏在虛無。
不知爬了多久。
兩側是無盡黑暗,如果說幻境是把你發生過恐懼,重新展現給你。
那麽這條路帶來的恐懼,就是對未來不可知的恐懼。
失去了對空間,時間的概念。
惶恐彷徨逐漸爬上他們心頭,有的腿腳已經顫抖冷汗直流。
有些早有準備的大族子弟,掏出了時間沙漏,擺弄多次,將自己心態搞崩了。
瘋狂之下跌下台階,消失在虛無。
鍾離玖低頭,一個台階也不落地往上邁步。
台階每一層都不一樣,或高或矮,或長或寬。
剛開始鍾離玖走得十分費勁,每一步都像是被無形的大山壓在肩頭。
“呼。”
鍾離玖穩步前進,超越了不少人。
他現在胸腔滿是力量,一呼一吸,心髒蹦跳有力,竟是越走越輕鬆。
這無盡路恐怕不是那麽簡單。
當初他想差了,以為誰能壓下心中恐懼走得遠,誰就是第一。
現在看來,這條路,不僅磨煉了心境,對未知的恐懼,對自己選擇道路的堅定。還傳授了一種呼吸之法。
在一步步向上爬中了悟,每一個台階都不一樣,隨之呼吸也有所差別。
吐納之法就在其中,少踏上一個台階,此呼吸法就不成了。
其環環相扣,做不得偷懶。
鍾離玖腳步越發輕快,吐納之法越來越熟練,最先爬上無盡路的人,已經被他遠遠拋在身後。
耐力,心境,對未知的恐懼的克服,對自己大道的堅定。
......
越來越多人掉落出來,在滎鏡地域的關卡其實隻有四個。
第五個是傳統擂台拚殺。
“人員都差不多了,開始擂台比吧。”
這次長老換成一個方臉,身形幹瘦的長老。
按照先後出來的順序,首尾依次上擂台。
“烏合,還沒有出來,我看見他走上無盡路了。”
褚知白相救江侑安上台,哪知江侑安借著力道一甩,二人位置對調。
褚知白落下了虛無,江侑安飛身上了無盡路。
“還請須臾長老等待一下。”
褚知白躬身行禮,十分鄭重。
須臾長老點點,將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向下順這胡須。
“可。”
擂台四角上,各燃起一柱香。
從東開始燃燒,直到完全燃盡,順時針下一柱香,才會燃起。
“一順完成,烏合並未出現,取消擂台資格。”
須臾長老對時間把握極為準確,最後一點火星燃滅,淡淡張口。
褚知白還想再說,被身旁人拉住。
“根本就沒人在無盡路上走了那麽久。烏合可能被虛空風暴泯滅了。”
......
鍾離玖現在處境真的不太妙,周圍罡風越來越多,腳下的台階越來越窄。
剛開始兩人可並排通行,到隻能行走一人,再到現在鍾離玖腳下,隻有一掌之寬。
一陣罡風吹過,鍾離玖彎腰朝後一躲,一截發梢被削掉。
腳下抖動,再挪一毫,便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長籲一口氣。
吐納之法已經熟練於心,這又是什麽?
鍾離玖不肯放棄,穩住身形,繼續向前。
罡風密集,四麵八方同時飛來。
鍾離玖使出渾身解數,還是飆出來幾朵血花。
現在腳下的路已經成拇指粗的麻繩一樣。
鍾離玖化身雜技演員,兩條胳膊抬與肩膀平行。
心中忍不住的吐槽。
這是怕他玩遊戲耽誤時間,出了遊戲直接下崗再就業。
這路也該走到頭了。
無盡路是有頭的。
現在到了頭發絲的位置,鍾離玖不敢有絲毫分心,要不是天秤發生作用,他總能先一步發現罡風。
他早就掉下去了。
“快了。”鍾離玖看到了一方石台。
汗珠額上滴落,身上也都聚滿了冷汗。
“大道盡頭,是緊張,是惶恐,是冒冷汗嗎?”
“大道不應該被這些束縛。”
“道,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繳。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刹那渾身通靈,鍾離玖穩穩踏上石台。
黑門浮現。
鍾離玖沒有猶豫直接推開。
腳下失重傳來,身子跟著跌進去。
“嘔。”鍾離玖憋不住吐了,我這是被什麽生化武器攻擊了嗎?
又是屍臭!鍾離玖之前在船上聞到過。好不容易忘記那個味道。
“是喪屍,快跑,我們沒有彈藥補充了。”
“王德發,這邊,快快快。”
遠處傳來喊聲,鍾離玖才看清,自己剛才嘔吐的位置,一個圓滾滾的頭顱,發著紫青的臉,僵硬的張合嘴巴。
“去吧,皮卡丘。”
鍾離玖一個飛腳,還在張嘴巴的喪屍頭顱,打在一個喪屍身上。
喪屍脖子被打歪了,頭顱貼在肩膀上,生硬的扭轉關節,朝鍾離玖走去。
喪屍晃晃悠悠,從各個角落冒了出來,從廢城各個角落朝他進發。
鍾離玖隱隱有些興奮,生化危機,喪屍圍城,就沒他沒看過的喪屍片。
學著拳擊手蹦噠兩下,彎腰撿起一根鋼管,顛了兩下。
還算趁手。
鍾離玖抄著鋼管,如砍瓜剁菜。幾隻較近的喪屍倒下。
身法被罡風煉的輕快無比,幾招下來滴血未沾。
這是一個模擬廢城,喪屍病毒爆發,活著並且擊殺的喪屍越多,排名越高。
這裏是西大陸入學考場,喪屍模擬。
鍾離玖不知道,他打的起勁,把剛學的吐納之法,身法,通通用上。
警報紅燈閃爍,警鈴發出刺耳尖叫。
“怎麽回事?”
穿著製服的男人驚慌跑進調度室。
“考官不好了,喪屍模擬區域,突然出現極高能量。”
“還有一個叫烏合的考生,擊殺數量已經遠超第二名上萬數量。”
許修深眼窩,高鼻梁,薄唇一抿“升級喪屍等級。”
“這...”
製服男有些猶豫,警報一直在響,提醒他不能再拖延了。
他看到大屏幕的指數不斷增加,咬牙下去傳遞消息。
升級喪屍帶來的後果就是......
無人生還。
西大陸,最不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