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唯太陽和人心不可直視
鬥獸台上，時間所剩無多,幾名偷渡者麵露絕望，他們不知道漆姑是一種什麽毒，也不知道毒發之後會怎樣。隻知道自己快死了。
他們大多已經力竭，圍著鍾離玖喘著粗氣。其中一個男人暴起，衝向拿著銳利物品的少年。
身軀被尖銳物品貫穿，心髒破裂，血液噴湧而出。少年被鮮血濺了滿身滿臉。
“還有最後一刻鍾。”座山雕的聲音再次提醒著每一個人。
鍾離玖冷漠的環視剩下幾個人，又看向站在窗前觀望養蠱的聶柯。
遊戲規則是活著，現在不知道已經死亡多少玩家了，他一直被困在鬥獸場的牢房裏麵，對外麵的信息隻有隻言片語。
不過可以想象，在外界不見得比鬥獸台上簡單。他們的敵意不會像如此，擺在明麵上，隻會在看不見的地方無形發酵，就像那個莫名恨他的少年。
鍾離玖注視著拿著尖銳物體的少年。他看著身前倒下的屍體,雙目驚愕連濺到眼睛上的血跡，都沒有擦掉。
“鐺鐺鐺。”座山雕被威亞吊著，跳到鬥獸台中間“哈哈，各位，時間到了。你們九個都活下來了。”
“想不到吧,漆姑隻是一個調味料，真正中毒的是你們的內心。”座山雕的話語像一擊重拳，砸在活著八人的心窩上。
觀眾們也爆發出熱烈笑聲。有什麽比人性的醜陋更加好玩好笑的演出嗎？
“我宣布，烏合，是這場群戰的蠱王。烏合你有什麽要說的嗎？”座山雕把話題遞給鍾離玖。
鍾離玖抬手接過“觀眾們,請記住這是我活過的第十場比鬥，希望大家幫我計數，以免我忘了活過第幾場。”
“我們幫你計數”某個角落，一個女子竄出來大喊。
“烏合好帥，我也幫你數著。”又一個女孩不甘示弱的大喊。
“我給你所有的比鬥都錄了下來，不會存在不認賬的。”
女性觀眾們激動無比，實在是因為烏合太帥了。按耐不住自己的小心髒。
偷渡者們被攆回牢房，個個神情呆滯。隻有鍾離玖神色如常，還有少年滿懷恨意的目光。
少年是除鍾離玖最先清醒的，趁還沒進入牢房，走到鍾離玖身邊，滿含歉意的開口“烏合哥哥，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對不起。”
鍾離玖撇了一眼少年，淡然的開口“下次把你眼中的恨意藏好，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說罷率先進入自己的牢房。
少年愣在原地，抬手撫上雙眼，隨後狠狠咬住下唇，甩袖進入自己牢房內。
剛踏入牢房，就看見雲冉在另一頭含笑看著他。
鍾離玖也發現了雲冉，他天秤的能力範圍由於上次群戰，拓展了很多。不過對他來說無所謂，隻是在腦海中複盤飛火步。
少年被雲冉帶到一個裝潢華麗無比的房間。來到這裏之前，先沐浴更衣了一番。
他好奇的打量著屋子裏的一切，四麵牆壁雕刻著繁複的紋路，一些紋路覆蓋著金箔，有些圖案的中心鑲嵌著各色寶石。地板上鋪著巨大的地毯，繡著雲霧山峰。兩旁待客的木椅和桌子，都雕著龍飛鳳繞。
少年還在觀察，屏風後走出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聶二爺。”雲冉彎腰行禮。
少年也學著行禮。
聶柯撐開折扇，扇麵圖畫美輪美奐。每扇一次，絲絲靈韻向上升騰。
聶柯笑著開口，嗓音清潤“起吧。叫什麽名字？”
少年緊張的無法自製，嘴張張合合，發不出聲音。
聶柯眯起眼睛，出聲安慰“別緊張慢慢來。我又不是什麽吃人的怪物。怎得這樣怕我。”
少年突然昂首，跪在原地，聲淚俱下“我沒有名字，我是個孤兒，請二爺賜名。”說完拜向聶柯，腦門磕在地毯上。
“哦、如此這般。”聶柯目光詐冷，開口卻無比溫和，讓人聽了卸去所有防備“我這倒有一個名字，就叫暮光可好。”
“謝二爺賜名。”暮光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被聶柯扶起。
聶柯看著暮光眼中的淚水，雙手扶住兩側肩膀，眼神十分溫和“你是個聰明的少年，我不想把你一輩子都埋沒在牢房裏，所以想讓你當牢房管事如何？”
暮光趕忙再次跪下“多謝二爺提攜，我一定銘記二爺的恩情。”
“快起快起。”聶柯示意雲冉帶他退下。
隨後抬步，來到屏風內側，看著雙眼哭的通紅的剛青，麵露譏諷，嘲笑般的說“如何，能代替你的有很多。你卻以為你自己不可替代。”
剛青把臉轉到一邊，眼淚不爭氣的落下，眼神早沒了之前的陰翳，滿含著悲情，麵龐也柔和了許多，分明是個女兒相。
聶柯單手鉗住剛青的下巴，使力掰過來讓她與自己對視“你對烏合動情了？那我就讓他死。他隻是個窪地來的難民，都能得到你的心，還有我那可笑的大哥。”
剛青眉毛緊蹙，雙眼憤怒的要噴出火焰。
聶柯一把將剛青推到在地，抬高下巴，斜眼看向剛青。這一刻什麽溫潤如玉，什麽謙謙君子都化作烏有。“討好我，我高興了，就放他一馬，你那個叫烏合的小情郎。”
“我和他根本沒有關係，我不喜歡他，一切都是你的臆想。”剛青大聲嗬斥，渾身氣的發抖。
“那又怎樣，我讓你討好我。”聶柯淡然的說，仿佛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另一頭，暮光換上了管事服，住在上好的房間裏。剛才雲冉帶他去測了靈根，他沒有靈根。不過沒靈根可以靠基因改造，獲得一些特殊能力，也可以安裝機械臂來增加力量。
雲冉答應他，試用期三個月後，給他轉正，就可以免費獲得一瓶基因藥水。可以把每月工資存下，去換機械臂。
暮光此時像是活在夢裏。
雲冉打斷他的美夢，意味深長的笑著對他說“恭喜啊，這個管事位置，可是有很多人打破頭都想要坐上的位置。二爺看中你，你可不能辜負他的期望。一會兒就到分發晚飯的時間了。你知道要怎樣。”
“我現在就去準備，我知道如何做。”暮光點頭，匆忙離去，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烏合看到他驚訝的畫麵。
雲冉看著他的背影，呲笑到“暮光的意思是飛蛾。真是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