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堂對簿

歐陽林得了歐陽太平的令,徹底放飛自我,四處宣揚這首詩含沙射影侮辱朝廷。

上朝。

謠言已經四起,歐陽太平看時機成熟,在夏文帝準備退朝時突然上參。

“臣有一事秉明。”

歐陽太平表麵平靜,背地裏卻偷偷撇向秦尋。

“但說無妨。”

夏文帝知道他不安好心,無奈擺手,示意繼續。

歐陽太平歎息。

“陛下,秦家可出了個好兒郎,一首詩做的極其好,隻是臣見識淺短,不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兩句是何意?”

此話一出,一片寂靜。

周圍大臣你看我,我看不敢接話。

這兩句詩已經風靡全城,作為學士的他怎麽能看不出背後的含義。

但在朝廷的地盤上說,朝廷的壞話。

這不純純找死嗎?

周圍人屏息凝氣,準備看好戲。

但歐陽太平一說,他周圍的同黨也開始起哄。

“前一句我看不懂,但後一句路有凍死骨,依我拙見應該是反應民間多災多難,百姓淒苦,隻是我們朝中哪家錢最多來著?”

“哦,應該是秦家吧!隻是我們大夏國應該也不像詩句中形容的那麽慘吧?不然他大夏富商的身份,是從何而來的?”

“這您就小看秦兄了吧?商人哪有嫌錢少的,隻是發發牢騷也好,有那個心也罷,這詩這句可火遍大街小巷,民眾口口相傳,寒門學士對這句詩可是大加讚揚,對朝廷,對我們可是有了極大的影響。”

夏文帝一頓,瞬間抬起眼眸,直勾勾的看向歐陽太平,眸子裏是萬裏深潭。

大夏的現狀,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歐陽太平一看夏文帝的眼神,便知他在想什麽,不過在這個世家大於皇權的時代,他根本不怕。

“陛下,秦家公子,我記得之前可沒這麽大的才能,猛然間,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句子,是不是有些過於巧了?這件事往小了說是酒後戲言,往大了說可是禍亂民心,要斬頭的罪呀!”

歐陽太平一直在試探夏文帝,看其對此事有所反應繼續深 入道:“這幾天,秦家公子和他的一首詩,兩句名言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一會兒,如果秦家再出點幺蛾子……這民間啊,可要變天了!”

歐陽太平甩起一個尾音,語氣戲虐無比。

現在民間滿是傳言,歐陽林可是忙活了好幾天,才從那一堆受到過秦家恩惠的賤民裏麵找出幾個願意造謠的。

在聖上麵前造謠完,歐陽太平又轉過身,隻是目的正戲正式開始。

“口說無憑,臣帶了證人,這些人想必諸位大人也認識,到時候對證就一切明了了!”

說完他朝後拍了拍,一個身材瘦小,穿著破舊的老人被帶了上來。

這是歐陽林手下帶來的老人,他手帶著枷鎖,畏畏縮縮的衝了上來,撲通一聲跪在大殿上,眼神裏滿是畏懼。

歐陽太平:“李老漢,五十有餘,曾經受秦家多次恩飯。”

歐陽太平不屑的向下撇了一眼,躬身說道。

“是草民,草民見過陛下,見過諸位大人,草民年歲已高,腰不能扛,手不能提,家中還有一個待嫁閨中的姑娘,幾次三番都快過不下去,都是靠著秦家糧財過濟。”

李老漢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

“如果不是秦家犯了滔天大罪,老漢我也不至於這麽恩將仇報。”

“秦公子的那首詩,現在民間人人傳唱,甚至有窯子把它編成小曲,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以往下去,可就不止夏城人人可知,天子腳下已是如此,若是外地,隻怕更甚啊!”

歐陽太平勾起唇角示意他不必再說:“還請陛下明鑒,就連他救濟過的人都這麽說,可見秦家令郎這首詩有多麽影響惡劣。”

“再者,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以秦家的財力,到時候招兵買馬,嘖嘖嘖,還請聖上定奪。”

公主府。

夏雲震驚坐起,語氣不可置信:“秦家一商賈之家,還被抬上了朝堂?”

“是,歐陽家那位來勢洶洶,以擾亂民心為由,正在給秦恒扣帽子!”

夏雲語氣瞬間慌亂,帶著緊張道:“那秦恒人呢?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可知道?”

“宮中已有人通告,這會怕是應該到了。”

……

“哎呦,正主來了啊,有意思。”

歐陽太平笑了笑,夏文帝眯著雙眸勾起一抹冷笑,看著下方背著光的秦恒,懶懶的揮了揮手。

“請安先就免了,秦公子不妨一起討論討論你那兩句名流千古的詩。”

秦尋冷汗當時便隨著這一句話一並下來,縮著身子瞪了一眼秦恒。

心中暗罵:“這臭小子,這下事大了,世家門閥早就看他不爽。”

“不過頂了天了,也就流放流放,這要是被安上個謀反的罪名,到時候全家可得一起升天啊!”

歐陽太平冷冷的看著秦家父子,朝廷的人一大半都是世家的,區區商戶,嗬嗬,有什麽能耐和他們鬥?

相比於他們,秦恒和夏文帝心情很平靜。

秦恒靜靜的看著李老漢。

“李老漢,真別說,你還真有一套,昨個才被我救下,你那姑娘可是被……”

秦恒話還沒說完,歐陽太平便打斷了。

“秦公子,陛下說是讓你與我對峙,在這朝堂之上,你公然恐嚇我的證人,怕是不好吧?”

秦恒怎麽可能受這鳥氣?當即回嘴。

“閉嘴,一天天就你破事多,寫個詩怎麽了?用你家筆墨了?”

歐陽太平一愣,臉色立刻鐵青起來,轉過頭看一下夏文帝,後者卻全當沒聽見。

“太傅大人,你說你見識短淺,不知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什麽意思?那我在這邊給你好好解答!”

這句話侮辱性極強,太傅是什麽?

那可是太子的老師啊!

太傅還需要一個毛頭小子來教他,嗬嗬,有意思。

“我雖是商人,在大夏是賤籍,可我也深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你,不,是你們!你們所有人,一個不漏的有一個算一個,全是貪富愛財的貪官!”

死寂!

全場陷入了可怕的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