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命如此脆弱
上午的超市，楊佳麗站在進口零食櫃麵前，目光有些糾結，伸手好幾次，還是將昂貴的零食放了回去，然後低頭看著自己購物籃裏麵的那些打折菜，重重歎了口氣。
突然，一隻髒兮兮手突兀地伸了過來，直直朝著她的胸前襲擊過去！
“嘿嘿嘿嘿……”
楊佳麗被嚇了一跳，連忙朝後麵跳了一步，雙手護在身前大喊著：“你幹什麽？！”
“嘿嘿嘿……裙……裙裙！”傻子口水流了一地，他還傻笑著伸手朝楊佳麗走過來。
“啊啊！抓流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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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研猛然睜開眼，呼吸變得很是急促，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紀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紀研從回憶中蘇醒過來，看了眼滿臉擔憂的靳裴舟，說：“她似乎想買進口黃油蘇打餅幹……購物籃裏麵是打折菜，有西紅柿和芹菜，價格看不清……”
“她頭發披散著，帶著珍珠耳環，那個耳環光澤不對，根據我在樹上看到的珍珠鑒賞，那個應該是假的……”
“她穿著碎花裙，穿著涼鞋，那個裙子應該是四年前雙十一某寶蘇達尼旗艦店的打折款，單品滿一百減九十九，我曾經碰巧見到過，當時的券後價格應該是七十九塊九，不過我沒買，因為評價不是很好，容易紮鎖骨……”
“她被一個傻子襲胸了，然後她很慌張地喊著抓流氓，我就是那個時候被吸引的注意力，後來傻子還想摸，楊佳麗就往後麵退了四步，又大喊了一聲，後麵保安來了，打了傻子的後膝蓋，把傻子趕走了，上述的那些細節，加上這一部分總共花了差不多一分鍾的時間，前後誤差不會超過五秒。”
說到這裏，她低頭苦澀地笑了一下。
“我隻見過她一分鍾而已。”
“之前還活生生的人，第二天再次見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她語速不快不慢，和平時一樣，不過當她認真地說著這些細節的時候，神情會變得很緊繃，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正前方，眼神沒有聚焦……
然而更讓人們震驚的，是她那跟人肉照相機一樣的記憶，死者身上的任何一個細節都記了起來，甚至連幾年前一些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人的大腦嗎？
靳裴舟直勾勾地盯著紀研，最在意的還是她最後一句話。
生命如此脆弱……
紀研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將自己從那個狀態裏拉出來，恢複冷淡的常態說：“還有一些更細節的東西，比如她臉上的痘痘之類，但是我覺得對案子沒什麽幫助了，你們需要聽聽嗎？”
蔡陽搖頭：“不用了，你就說說關於那個傻子的細節吧，幫助我們找到他。”
“那個超市的保安似乎對他很熟悉了，傻子應該是襲胸的慣犯，如果能夠找到那個保安的話，或許就可以找到那個傻子了。”
“成，我們這就去找，中午了，你們去吃飯吧。”
蔡陽沒有吃飯，帶著兄弟們繼續去查了，紀研推著靳裴舟去了局裏的食堂。
身為市局，食堂雖然沒有太富麗堂皇的裝修，但是也是幹淨敞亮至極，現在正是飯點，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之前紀研跟了靳裴舟幾天，也有不少人知道她是誰，所以見到兩人這樣來到食堂的時候，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你吃什麽？”
“你來決定。”
紀研看著靳裴舟，目光似乎很是糾結。
靳裴舟：“我臉上有東西？選擇恐懼症。”
“靳先生，你生了病就會很容易依賴別人嗎？”
紀研糾結了很久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你也是讓我幫你倒水幫你削水果，這些我可以當做是你身體不便，但是吃的飯你也總是讓我決定，連喜好都不說……”
靳裴舟啞然失笑。
紀研這個人啊，有的時候還真的是軸得讓人覺得可笑，不過好在她自帶天然呆，不然就是個傻子了。
不對，傻子也應該懂了。
“我選擇恐懼症，你幫我吧。”
事已至此，靳裴舟隻能隨便撤了一個理由去搪塞紀研。
紀研了然，臨走前回頭說：“對於警察來說，這習慣不太好，希望您能盡快克服。”
靳裴舟又笑了。
吃完了飯回到刑二的時候，蔡陽已經把保安的口供拿到了，正在交代手下的人去找傻子。
靳裴舟驚訝：“這麽快？”
“那個保安正巧陪著媳婦來旁邊的醫館，我們一打電話就來了，很配合，包括自己打了幾次都記起來了。”
紀研往旁邊看過去，旁邊的幾個刑警正在對照楊佳麗的社交圈，篩選可疑的人，整個辦公室裏麵大家各司其職，絲毫看不出是平日裏那些大大咧咧的刑警了。
靳裴舟看著紀研的眼神，突然心神一動，腦子裏麵冒出了一個念頭，直接問紀研：“你什麽學曆？”
紀研回答：“本科。”
蔡陽連忙說：“誒？那夠了，要不然來我們局裏當協警，攢兩年基層工作經驗，然後報考招警啊？公務員很吃香的哦~！我們的大法醫也是很吃香的哦~！”
紀研聽不懂他語中的調戲，直接說：“我不想當警察，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擔不起服務人民的責任。”
她一番話，蔡陽也不知道該怎麽接了，撓著頭走了。
靳裴舟活動了一下胳膊，問：“你覺得什麽樣的人才算是可以照顧自己的呢？”
“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有穩定的住所，有穩定的交際圈，有穩定的伴侶，家庭關係和睦，這些我一個都沒有。”
“誰教你的啊？”
“書上說的。”
“不要經常看書，對腦子不好。”
其實紀研的情況是個死循環，身為自閉症，她無法和外界穩定的交流感情，所以隻能通過書本來了解世界，但書中的世界太過於自我封閉，上麵的知識大多刻板老舊，無法與時俱進，所以有的時候，紀研會給靳裴舟一種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