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飛翔
第18章 飛翔 女皇紀事 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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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的時間是令人愉悅的，經曆了漫長的環湖漫步，諸位女士們的胃口大開，即使是平時小心翼翼控製食量以保持腰身姿態的年輕女士們也都忍不住大肆吞咽起來。
酥脆微甜的香濃起士塊、粉紅色的奶油小球、巧克力混合了咖啡味的歐培拉……伴隨著上等的波爾多紅酒、還有伏特加、琴酒、威士忌和龍舌蘭各種混合搭配而成的繽紛雞尾酒，皇村林蔭地的野餐會的貴婦們開懷暢飲。
高舉的酒杯、四溢的笑容，幾杯下肚之後女士們對女皇陛下的敬畏便隨著酒精變淡了，她們舉杯的頻率越來越快，上等的美酒和精致的宮廷糕點，最主要還是宜人的自然風景以及沒有男人涉足的野餐會，令女士們可以完全放鬆不必有所顧慮。
女皇陛下卻並沒有喝多少，事實上她僅僅是沾了沾唇，她的眼帶微笑掃視眾人，最留意的還是那四位嫌疑人。
老太太幾杯下肚便歪著頭靠樹休憩起來，幾分鍾之後她甚至開始打起了呼嚕，她半張著嘴，露出缺了幾顆的牙床，一張一合的隨著呼吸顫動，是不是的還砸吧砸吧嘴，似乎在睡夢中還在品味美食。女皇陛下暗自給她減去了兩分：一個深藏不露的情報人員通常情況下不會在公眾場合允許自己醉倒的。
相比之下另外三位就突出的多了，瓦特的夫人喝的也不少，但估計是酒量不錯的緣故，她除了臉色微紅眼中一點醉意都沒有，還不時舉杯與左右兩邊的貴婦們相碰致意。她談笑風生的模樣很怡然自得，看起來為人圓滑善於社交，完全具備一名密探的基本素養。
女數學家半躺在草地上，用書本蓋著臉曬太陽，她很好的控製了食量，喝的酒也很少，從一方麵說這是作為一名數學家嚴謹的性格使然，但從另一方麵也可以看出她擁有極佳的自控能力。
小姑娘則更是沒到喝酒的年齡，即使她想喝邊上的幾位關照她的研究員夫人也不會允許她拿起酒杯。她此時正與幾位未嫁的少女打著撲克，似乎還贏了不少錢，笑的燦爛極了：若非本質那便是最好的掩飾。
女皇陛下搖搖頭，看來僅憑簡單的觀察是無法區分出對象的。
午餐過後，不少人都醉態可掬的倒在了樹蔭下，女皇陛下突然站起身說道：“接下來就是我們今天的特別活動，現在我邀請諸位跟隨我漫步到樹林的另一邊，在那兒有一項奇跡等待著你們，有膽量的女士就隨我來吧。”
說完她就拎起裙擺繞過林蔭道朝另一側的草坪走去。
女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糕點和撲克，除了一部分醉的太厲害的，大多數人都起身跟隨女皇陛下。
穿過樹林，在一邊更為開闊的草地上，女士們看到十來個碩大的帆布球正在冉冉豎立，球下方拴著藤編吊籃，侍從們正忙著點燃一種特別的氣體，氣體燃燒著灌入球中令帆布球逐漸成形。
女皇陛下介紹說：“人類從出生開始就雙腳踏在土地上行走，但幾乎每個人都擁有個飛翔的夢。像自由的鳥兒一樣在天空中翱翔，也許過去是夢，而今天我要告訴你們我可以將夢變為現實。”
女人們捂著嘴巴，有的人甚至不顧形象的尖叫出聲，不知道她們心中此時究竟是驚喜還是害怕。飛翔，多麽美妙的詞語，上帝賜予人類兩條腿卻沒有賜予翅膀，人類難道也能憑借這個奇怪的球體飛上天空嗎？
“你們看到的就是名為熱氣球的飛行器，它是一種安全穩定的飛行工具，已經經曆了軍部的實戰測試，沒有任何危險。今天我帶領大家就是來體驗一次空中飛行旅程的。諸位，隻要你們敢於鼓足勇氣，就請跨入吊籃內，相信接下來的旅程會令你們畢生難忘的。”女皇陛下扶著奧蘭的手率先跨入了一個最先充好氣的吊籃，一名駕駛侍從迅速翻身躍入籃筐內，砍斷了外部的栓繩。在驚呼聲中，五層樓高的碩大氣球冉冉升起，女皇陛下望著腳下的人群摘下帽子拋了出去，仿佛是無言的邀請。
事實上熱氣球上升的速度並不快，緩慢的逐級爬升，就像是在空氣中流淌。大地一點點逐漸遠去，氣球緩緩攀升從樹林上方經過，女皇陛下伸出手從樹叢頂部扯下一把樹葉，嗬嗬笑著扔到對麵奧蘭的臉上，愉快的大笑起來。
地麵上的不少貴婦人都被這浪漫的情調所感染，幾名膽大的女士便相約著跨入了後續的吊籃內。
一個個熱氣球冉冉升起，帶著驚呼或者感歎，世界從平麵變成立體的，從空中看到的皇村、以及皇村中心那瑰麗的宮殿仿佛都變幻的愈發神奇美麗。
小姑娘和瓦特夫人都各自登上了熱氣球，女數學家卻靜靜的站在草地上，站在羨慕卻又不敢上前的貴女們中間。
藍天之上，女皇陛下坐在吊籃的乘坐席位上，一手扶著籃框，一手舉杯與奧蘭碰了碰杯，笑著說道：“你說乘氣球的是，還是在下方仔細觀摩的是？”
奧蘭微笑著搖了搖頭，他明白女皇陛下此時並不是在詢問他。
果然，女皇陛下再次往下方掃視了一眼，自語道：“也許都是，親身乘坐，可以很好的感受下熱氣球的性能，還能近距離觀摩駕駛員的操作。而在下方觀摩，卻能客觀的分析熱氣球的實用性。或者所謂的最傑出的諜報人員，並非是對一個人的讚美，而是對一個團隊。”
她再次押了口酒，感歎道：“第一次的航天飛行，對她可以說是極其富於誘惑的，我相信我們的這位密探小姐一定會有所行動。然而她恐怕根本不會明白，熱氣球始終不過是項有趣的旅行工具罷了，對國民經濟和軍事實力沒有任何實際效用。真正的飛行還是要看飛機，也不知道研究部航天係的人什麽時候才能參透圖紙造出來啊。”
對麵的奧蘭露出的好奇的神色，女皇陛下見了笑著說：“對了，上次和瓦特談論起此時的時候你不在，還不了解什麽叫飛機吧？不少字”
女皇陛下站起身伸開雙臂：“我說的飛機是一種有翅膀的飛行器，不是靠熱氣升空的，而是靠機器動力升空。熱氣球相比而言速度太慢，飛行路線也無法準確控製，無法真正應用在航空上。不過對於英國間諜來說，熱氣球就足以令她們驚奇了，要知道人類飛上天從宗教角度嚴格說起來那可是瀆神的。”
“我希望看到的是能迅速升空，對地麵產生製空威懾的飛機，應用在民生方麵還能提供更便捷的交通模式，對我們這樣一個擁有龐大領土的國家而言，交通和通訊始終都將是治國之本。原本我以為既然有圖紙，航天係的人應該很快就能造出實物來，是我對他們的要求太高了嗎？但是我真的有點等不及了，凱恩司令一直對我壓著他不許他新造戰列艦很有意見，他覺得僅憑幾艘蹂躪號不足以保衛帝國的海域。可我總不能看著當飛機問世之後，單純的火炮軍艦便麵臨退役，那可是多大的浪費？所以有時候我的耐心還真的不多了。”
此時的熱氣球已經升到了距離地麵三百多米的高空，俯瞰大地一片綠色的海洋，皇村的宮殿建築已經瞧不清楚了，連那碧藍的湖泊都變成了一小汪水澤。
奧蘭湊近煩躁的女皇陛下，從身後摟住了她，將自己的頭擱在她的肩膀一起遠眺大地。氣球順風旅行，緩慢而悠然，空中格外的寂靜，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們兩人。
科研、國家、軍事、經濟……就讓這些煩人的事務暫時離開一會吧，至少在此時此刻。
宮廷大總管奧蘭狠狠的瞪了眼駕駛氣球的侍從，那名侍從識相的背轉了身。
緊接著他就勾過頭猛然吻住了女皇陛下。
侍從輕輕一拉懸繩，氣球跟隨著一股新的氣流轉了個向，球體內的氦氣逐漸被放出，熱氣球開始下降。
與升空相比，下降的速度要稍微快一點，但也並不是想象中的急速下墜，更像是被一個無形的手托住了緩緩下行。
風帶起了女皇陛下的長發，與奧蘭多的金發纏繞在一起，吊籃隨著氣流微微左右搖擺，不知道會降落在何方……
女皇陛下隻覺得心跳的很快，或許是因為初次的空中旅行、或許是因為某人的吻……
從熱氣球上下來的時候，女皇陛下嘴唇微腫眼神略帶懊惱，而首席侍女奧蘭夫人臉色紅燦燦的一個巴掌印卻樂嗬嗬的笑著，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侍從們尷尬的挪開好奇的眼神。
“公眾場合，你得注意點形象。”女皇陛下小聲說道，她看到奧蘭臉上的巴掌印，心中略微後悔。
方才在氣球上，被吻住的自己突然想起旁邊駕駛位上的侍從，才惱羞成怒的甩出了巴掌，她還是第一次打奧蘭呢，真是……
不過在看看奧蘭這幅偷了腥的貓咪模樣，看樣子他一點都不在意。
侍從領班走過來，恭敬的遞給女皇陛下一張紙，上麵記錄著上天之後諸位女士的對話和問題，其中用筆特意畫出了三位女士對熱氣球構造的提問。
兩位主要是問這神奇的氣球怎麽能飛起來的，而另一名則詢問的是熱氣球內究竟充入的是什麽氣體。
前麵的問題可以簡單的視為對首次空中旅行的好奇，而後麵的提問卻很有深意。
這名提問的女士不是別人，正是瓦特的新婚妻子。
女皇陛下將紙條揉成一團，心中略微懊惱，瓦特的新婚妻子凱瑟琳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懷疑對象，她若真是那名間諜，對天才機械師的打擊該有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