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宮廷裙子10

10

開始與法國打仗,當時國家急需資金而民間都不願借貸給國王,害怕已經被立憲的國王賴賬或者戰敗無法償付。英格蘭銀行成立並以高息籌集到了資金,當時他們發行的借據就是一種紙幣,名叫英鎊但是很快,急促的戰爭就令英鎊迅速貶值泛濫,最終英格蘭銀行償付並回收了所有英鎊,仍舊沿用金幣交易製度。在此次事件中,英國議會兩大黨派都備受非議,並且還直接免職了一位首相陛下,若是您要發行紙幣,回收黃金,這等於是搶劫平民會引發帝國大亂的請您三思”羅伊上校也表示反對:“陛下,請您務必再三斟酌。試想若是您發行紙幣,回收黃金,那常年駐守在邊境的部隊每年收到的軍費都是紙質貨幣的話,會招致他們極大不滿,甚至引發兵變的。白女皇在位時經常拖欠軍餉,但是無論如何年終的時候還是能夠補齊的。當兵的在外拚殺,要求他們都是為了帝國奉獻那不現實,絕大多數是還是為了錢,現在您若是用紙幣來發餉,會令他們覺得自己的血白流了,以命換取的都是不值錢的紙張啊”琳娜揮揮手,放下空酒杯,安撫他們道:“你們所說的我都會考慮的,今晚就別在糾纏公務了吧。你們看,舞會已經開始了。”

兩人方才轉過身,卻發現此時音樂大廳已經人滿為患,樂隊在海頓的帶領下奏起了小步舞曲,人們已經紛紛下了舞池拍成了兩列,正等著女皇陛下開舞。

“讓我們共同歡度今宵。”琳娜大聲說道。

掌聲紛紛響起,琳娜女皇陛下瞥了人群中的某位一眼,將手伸給了羅伊上校。

羅伊挽著女皇陛下下了舞池,站到隊列正中央,樂曲換了個歡快的調子,開始了前奏。

水晶吊頂反射著白蠟的光芒,將溫暖的大廳照耀的宛如白晝,貴族們花團錦簇的圍繞著他們的女皇陛下排好隊列,優雅的宮廷舞蹈現在開始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八章?吃醋

第一百一十八章?吃醋

尼爾站在舞池一側,他看到了琳娜女皇陛下領舞前的一撇,但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和眼神。

也許是離得太遠,又或者她臉上根本沒有表情。

她是在示威?還是僅僅是隨意的用眼角餘光掃過而已?

尼爾突然覺得興意闌珊,他推開簇擁的人群,應和著敷衍了幾句,走到靠牆的餐桌邊,拿起個盤子準備吃點東西。

突然一個滿身酒氣的女人猛的撲過來,一把挽住他的手臂猛烈的搖晃起來。

尼爾轉過臉驚訝的發現竟然是老熟人黑森公主殿下。

此時的英倫公主殿下顯然已經喝高了,她臉色酡紅,兩眼迷離,紅潤的嘴唇打著顫。假發和鴕鳥羽毛早就不知道上哪去了,衣領也不雅觀的敞開著,露出她雄厚的資本。她嬌媚誘人卻又楚楚可憐的望著尼爾,激情難抑。

“……我……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她含含糊糊的念叨著。

麵對高聳的**胸脯和深深的乳溝,尼爾感到一陣尷尬,他的目光不知該停留在哪裏,隻得望向四周。舞會剛剛開始,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池內。但仍然有不少年輕少女們虎視眈眈的盯著撲倒在尼爾懷中的黑森公主,隱藏在折扇後麵咬牙切齒的低聲議論著。而尼爾最關注的那個舞池中的人影卻一個轉身,旋轉著踏著舞步,銀色的裙子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尼爾歎了口氣,掙紮了幾下沒能擺脫黑森公主,隻得半拖半拽的將她扶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招喚來侍從,給她要了杯熱水。

“我……親愛的尼爾”黑森公主突然借酒裝瘋的高叫一聲,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尼爾慌忙端住水杯,方才避免自己被熱水燙傷。

“公主殿下,您還未回國?”尼爾努力想扶正她,沒話找話的說道。

“……我……我不回去……你答應過……要娶我為妻的我一直呆在冬宮等你回來……”黑森醉態可掬的嬌嗔。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娶你?”這下輪到尼爾驚訝了,他瞪大眼睛,微張著嘴唇,不可置信的望著麵前的女人,見鬼的,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七年前當……當時你說隨便什麽條件我才同意派……派人給琳娜看病的。你知……知道的,我……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嫁給你”

“……”尼爾無語望天,見鬼的,難道說她還記得那時候求醫時的陳諾嗎?當時他們才多大?十三歲?十五歲?‘答應任何要求’什麽時候能被曲解成約定結婚了?

“公主殿下,我想你是喝多了。”尼爾努力扶正她的身體。

“沒有我……我清醒……清醒的很我等……等了你五年了,五年啊我……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女人的青春……有幾個……幾個五年可以等待?”說著黑森公主竟然扒著他的脖子嚶嚶的哭起來了。

尼爾鬱悶了,他這是招誰惹誰了?搞得像是他始亂終棄似的。說道始亂終棄,他不由又想起某人,雖然在他來說是情非得已,但是從她的角度看就是始亂終棄了吧?所以她才無法原諒他……

不由的,他的眼光再次轉向舞池中央。

她優雅的躬身,手臂伸出與那個該死的上校交錯糾纏,她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目光直視著她對麵的舞伴

尼爾隻覺得心口一陣憋悶曾經,她的舞伴隻有他一個人,而如今……

“還……還看什麽啊……你的女皇現在……已經……已經投入他人懷抱了。隻有你還傻……傻乎乎的癡心不改。”黑森公主不知什麽時候停止了哭泣,反倒是諂笑著扒著他的肩膀繼續說道:“女皇的新歡,羅……羅伊*別斯托傑夫上校,開國功臣之後,別斯托傑夫公爵的弟弟。出身西軍老元帥麾下,目前是禁衛軍統帥。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琳娜是靠著他才能打敗彼得篡權成功的,兩人關係可不簡單。”

黑森公主似乎酒也醒了一半,口齒愈發清晰起來。

“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尼爾發現自己脫口而出心中害怕被確認的問題。

“情人關係唄你說半年前白女皇逝世之後,琳娜的皇後頭銜即將不保。彼得皇帝抽風的隨時能廢除或者流放她,要不是她識時務的爬上羅伊上校的床,鬼才會冒著生命危險幫她奪取皇位呢嘖嘖嘖琳娜從來都不簡單,一向最會審時度勢、勾搭男人……”

“閉嘴”尼爾猛的突然起身,正說得歡快的黑森公主失卻了依靠哎呀一聲躺倒在沙發上。

“請你尊重我們沙俄帝國的女皇陛下,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請考慮考慮大英帝國的利益。”尼爾冷冷的說完,拿起外套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廳。

然而他心中卻遠不如他表麵上的冷靜。

她已經有了別的情人了嗎?是啊,任誰處於那樣危險的境地,也會奮力一搏的。

他不該怪她,也沒有立場怪她。是因為他,她才必須獨自麵臨危機……可他又無法不怨懟,她招他回到聖彼得堡冬宮,究竟是為了什麽每每看到她衝著他人微笑,尼爾就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

冬宮物是人非,卻總是能令他痛徹心扉。

幾天前他偶然間遇到了王儲亞曆山大,男孩肖似他的模樣令他心中柔軟成一片。可理智卻指示他衝著男孩行完禮後即刻離開,因為有那麽多雙眼睛在看著,琳娜初登王位絕不能流傳出任何繼承人的醜聞。

走出宮外,已然是漫天大雪,尼爾豎立衣領,耳畔仿佛又想起多年前白女皇惡毒的聲音:身份一旦暴露,那他將什麽都不是……一切都將取決於你的表現。

這仿佛就是他與她之間的魔咒,將他的心徹底逐出了她的世界……

舞廳內,不斷旋轉的琳娜女皇陛下突然停下了腳步。

音樂還在繼續,她卻靠著羅伊的胸膛喘著氣。

“我累了。”她收斂起臉上燦爛的笑容。

“跳舞跳累了?還是裝的太辛苦?”羅伊挽著她走出舞池。

“嗬嗬,被你看穿了?”琳娜苦笑。

“您還是坦率點比較可愛。”羅伊笑著回答。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您對我永遠不必說對不起。您知道的,別說是擋箭牌了,為了您做任何事我都願意。”羅伊凝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的宣告。

這倒令琳娜無言以對了。

她在他麵前隱藏不了秘密,從來都是如此。是的,擋箭牌,她的確是無恥的在利用羅伊當擋箭牌,不是為了隔絕某人的感情,而是為了隔絕自己的感情蔓延。

整場舞會,她清楚的察覺到了發生在角落的事情。黑森公主和尼爾的親密舉動,他們的竊竊私語和哭泣勸慰……雖然她一再的告誡自己,這些都與她無關但是仍舊無法抑製住心中騰騰燃燒的火焰。

她拉著羅伊跳了一曲又一曲,沒完沒了的旋轉、微笑,就仿佛在證明什麽,又或者的確有那麽丁點報複的含義。

她,琳娜*布斯特,帝國的女皇陛下,絕不是當年那個鄉野女孩,能任人玩弄舍棄她不能再讓感情左右自己的理智,如今是她先放的手先說的拒絕

然而麵對羅伊,她卻不能不感到抱歉。在已經心知他的感情前提下,自己的利用就是種傷害,無恥的令人不能原諒的傷害。

她握緊羅伊的手,跟著他走到角落坐下,心中煩亂的無以複加。

侍從們端過來各色飲料和點心,她心煩的揮揮手讓他們撤下。可羅伊阻止了他們,他從托盤中挑選出幾個她平素愛吃的,強塞在她手中。

“您晚餐就用的很少,又跳了幾曲舞,總需要補充點能量。”

上校先生的態度令人無法拒絕。

“聽你的。”琳娜苦笑了下端起盤子,心不在焉的吃起來。

“若是您如此在意他,又何必招他回來?”羅伊突然問道。

琳娜埋著頭,幽幽地歎了口氣。

“我缺乏可用的人。帝國的舊臣不夠可靠,很多也拿不上台麵。而尼爾我是了解的,若是光從學識方麵來說,我都遠不如他。”

“帝國的君主原本就不在於學識,更重要的是眼光和遠見。”羅伊說道。

琳娜笑了:“哦,我的羅伊。你能如此信賴我真令我汗顏,我隻能說我會盡力不讓你失望了。”

“陛下,您和我都是同樣的人,我們厭惡虛偽,不願費時間精力去揣測他人。人事部長原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擔任的職位,我敢說尼爾*費伍德的城府很深,比您了解的要深得多。作為帝國的廷臣這沒有問題,但是若作為……”

琳娜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我理解你的意義。的確如此,他有很多事都隱瞞著我,而我在他麵前卻暴露無遺。我不希望再度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的身份和責任也不能容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信任是感情最關鍵的部分。”羅伊又補充了一句。

“你說的很對,我們今天不要再提他了好嗎?”琳娜最終歎息道。

是的,信任,羅伊一語中的。

她和尼爾之間所有的問題源頭其實就是缺乏信任,他欺騙過她,無論事情真相如何,是善意?還是惡意?她已經無法再信任他了,僅此而已。

但對於愛情而言,這已經是注定沒有未來的結局……

琳娜突然覺得屋內悶熱的令她難以呼吸,眼淚像是要被熏落般正蔓延過眼簾。她猛的站起身,推開窗戶,屋外的冷風呼呼的刮進來,將她的情緒瞬間凝凍壓抑下去。

十一月的聖彼得堡,極夜漫長。冬宮廣場遠處的宮牆仿佛將整個世界隔絕在了喧鬧和絢麗之外。

她和他的愛情,起始於極晝,終止於極夜。橫跨了那麽多歲月,終將了結。

他天生城府太深,他不適合她,原來僅此而已……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九章?挑釁

第一百一十九章?挑釁

女皇陛下:“你給我滾開我再也不願意看到你的臉你就給我永遠消失吧”

尼爾:“陛下,請寬恕我陛下”

羅伊:“陛下,您不能心軟,留我在身邊就足夠了,完全不需要這個多餘的家夥”

女皇陛下:“我也不需要你,羅伊,回西軍去吧別再賴在禁衛軍了。”

羅伊:“陛下……”

女皇陛下:“我隻要有奧蘭就可以了,他是萬能的,是最美麗的,是最貼心的,是最無敵的……”

門猛的被打開,奧蘭條件反射的一抬手,手中的女皇陛下娃娃一下磕在桌角上,腦袋掉在了地上咕嚕嚕的滾到門口。

琳娜彎腰撿起娃娃頭,隻見雕刻的五官確有那麽點像自己,上麵金色的頭發是用絲線綴成的,非常精致。

“奧蘭,你在做什麽呢?”她好笑的望向自己的首席侍女。

手持無頭娃娃的二少爺已經傻了,他大張著嘴巴,心中若擂鼓般猛烈跳動。見鬼的女皇陛下沒聽到他方才說的話吧?

“真可愛。”琳娜走到桌前,拿起剩餘的幾個娃娃仔細端詳:“這個有點像羅伊,這個有點像你,奧蘭,這個……”她放下娃娃,詫異的望著奧蘭,“你究竟在幹嗎?”

奧蘭慌忙將桌上的娃娃一股腦的塞到個布口袋裏,端上準備好的宵夜:一碗小米粥、番茄炒雞蛋還有盤炒土豆絲。

琳娜幾乎是眼淚汪汪的看著麵前的宵夜,雖然是小米粥不是白粥,雖然番茄炒雞蛋,那個番茄都非常大塊並且雞蛋都是規則的正方形塊狀體,雖然土豆絲由於油放多了近乎於炸薯條……但是但是這是多年來第一次看到這麽熟悉的菜式啊

“奧蘭……你真是太萬能了奧蘭”琳娜感動的端起碗,開始糾結怎麽用刀叉勺子吃番茄炒蛋。

還是最美麗的,是最貼心的,是最無敵的……尼爾和羅伊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奧蘭暗自心中補充道,雖然這話女皇陛下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用完了宵夜,琳娜走到寢室的隔間內,此地過去曾是白女皇陛下打牌的地方,現在已經是晚間辦公室了。凡是白天積留下來的公文,琳娜都會在臨睡前批改完畢。

辦公桌上,文件已經分門別類的給分好了,財政內務和司法案件的各放一摞,重要和次要的都做了不同顏色小紙片標注。

琳娜飛快的翻閱了一下,發現分類很科學有效。她不由讚歎的望著奧蘭,比起囉嗦的洛科夫人和不識字的凱特,她真是太完美不過了,如此說來,自己還可以充分‘壓榨’她的潛力?

“你會幾國語言?都讀過什麽書?”琳娜問道。

拉丁語、法語、俄語、英語、意大利語、德語、土耳其語、印度語等等,看過的書已經數不清了,陛下。奧蘭掏出便簽紙寫道。

“這麽說,你現在的工作還真是大材小用……”琳娜笑著讚許道。

陛下請不要把我派往別處,我很滿意現在的職位。奧蘭緊張極了。

“當然,我也很需要有你在我身邊。”琳娜地給她一張紙,“你目前每天主要負責哪些事務?列個清單給我。”

於是奧蘭就洋洋灑灑的開始表述自己每日工作內容:1、監督宮內各個部門的侍從侍女的工作,對他們進行考核獎懲、任用調配;2、安排陛下您的行程計劃,以及負責籌辦各種宴席;3、通報並代為答複陛下的私人信件;4、負責陛下的衣食住行;5、安排各個慶典時期的活動……

等他寫完,琳娜拿過來掃了一眼,接著衝得意的二少爺問道:“你覺得你現在的工作量飽和嗎?我知道你的事務很多,但是是否還能擠出點時間?”

奧蘭瀟灑的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那以後我所有的公文都由你草擬吧,按照我的意思寫好了再給我審核修改,沒有個私人秘書,每天的公文實在太繁多了。”

奧蘭開心極了,他就是喜歡這種被她需要的感覺,越是能幫助到他的女皇陛下,也越是能貼近陛下的心。

於是,琳娜開始口述明日議會內容,由奧蘭將其組織成官方語言撰寫出來,最終女皇陛下很滿意,她驚喜的發現自己的首席侍女還真是擁有無限的潛力啊

第二天的議會在孔雀石大廳舉行,事實上自從議會產生之後,每日的朝會就被改成一周一次了,其他時候都是由議會成員在孔雀石大廳內向女皇陛下稟告各部門梳理好的政務。

早晨七點差十分,十位議會成員魚貫入席,七點整,琳娜女皇陛下帶著首席侍女奧蘭也到場了。

奧蘭今日捧著一摞文件,挨個放在議員們的麵前,輪到人事部長尼爾時,他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的從尼爾腳上踩過。

尼爾猛然吃痛,強忍住沒叫出聲,他詫異的抬起頭,望向妖媚的首席侍女奧蘭,卻見奧蘭臉色如常,仿佛剛才踩到的不是人腳而是個樹樁。

怎麽最近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古怪鬱悶的美男子心中想道,但很快他就恢複正常,拿過文件翻閱起來。這是關於成立帝國銀行和股票交易所的擬建方案,他看完了一頁,翻到第二頁時卻發現是張白紙。

怎麽回事?尼爾繼續往下翻了幾頁,結果發現除了第一頁其他都是白紙,再看看左右幾位部長手中的文件,則是內容詳實的文稿。

難道是自己這份印刷失誤?他剛想開口詢問,圓桌最頂端的女皇陛下卻已經整理好了文稿,開口發言了。

“我想,諸位都知道我準備用四百萬做啟動資金,成立帝國銀行以及股票交易所的事。今日我們就是要對該項目的具體內容展開討論,昨晚財政部長約翰和羅伊上校以及向我闡述了歐洲諸國銀行業的發展情況,以及我們沙俄帝國目前的形勢。我結合他們的意見,擬定了這份計劃書,現在我給諸位十五分鍾的時間閱讀,然後挨個發言,闡述各自的看法。”

女皇話音剛落,奧蘭就掏出金懷表,放在桌子上。

幾位重臣都是清楚的,他們的女皇陛下及其講究效率,自己效率高,對下屬部門要求也嚴。她說給你十五分鍾看文件,就絕對不會等上十六分鍾,要求各位發言,也絕對不能容許空洞無意義的言論。

於是各人都悶頭仔細閱讀起來,隻有尼爾很鬱悶,他除了第一頁,後麵都是空白的,要怎麽看?可他又不願意貿然提出來招致琳娜對他的關注。

他悄悄的環顧四周:女皇陛下也在閱讀文件,還認真的在上麵標注批注;幾位武官們汗流浹背的看著文稿,估計對於馬上即將開始的發言心中發怵;羅伊已經了解情況了,但他還是認真的重新翻閱文件,並在文件的第三頁停住了,擰起眉頭似乎在思考;約翰財政部長也在第三頁停住了,反複研讀;

外交部長凱亞斯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隨後掏出手絹開始擦汗;司法部長馬克倒是逐字逐句的用手指指著紙頁閱讀;而建設部長薩奇簡直是兩眼放光,興奮異常。

同一份文件,為何會造成諸位迥然不同的反應?

尼爾心中暗自盤算,他再次看了遍第一頁,上麵是個提綱:帝國銀行成立後擬向全國範圍內發現紙幣,命名為盧布,暫定為一盧布等同於一金幣;輔幣為戈比,一戈比等價於一銀幣。今後凡是在帝國領土上進行的貿易,均需兌換成盧布交易,否則將被視為非法交易,不受帝國法律保護。

帝國股票交易所則製定一係列的交易監管製度:凡參與者必須實名製,也就是必須由股份公司所在地政府部門出證明證實買賣雙方的真實身份,個人暫不得參與股票交易。凡倫敦交易所和阿姆斯特丹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均可在聖彼得堡皇家交易所上市交易,沙俄帝國本國符合要求的股份公司股票也可上市交易……

尼爾心中逐漸有了盤算,軍部的人暫且不說,約翰和羅伊是知道具體情況的,但他們都在第三頁停留下來思考,說明第三頁是女皇陛下後來新增的細節,而且至關重要。外交部長考慮的可能是對外事務方麵,也就是發行盧布之後與歐洲各國的金幣兌換問題,他很緊張說明這方麵問題在文件中沒有明確闡述。司法部長那是在研究法律條款,他的反應也可以忽略。而建設部長極為興奮,說明成立銀行發行貨幣,和股票交易所將會給建設部提供更多的資金,或者更多的發展空間……

十五分鍾很快就過去了,琳娜女皇陛下掃視眾人,開口道:“時間到了,我們就按照座位順序吧,尼爾,你先發言。”

尼爾隻得硬著頭皮開口道:“對於開立帝國銀行和股票交易所的提案,我是表示讚同的。帝國長久以來在金融方麵是一片空白,歐洲諸國基本都有很多私人銀行家,英國和法國還成立有皇家銀行,而我們沙俄帝國連私人銀行都很少,基本全是不合法的高利貸商人在支撐著帝國貿易的借貸資金供給。這非常不利於帝國的經濟發展,改革勢在必行。在帝國銀行成立方麵我的提議就是:不要僅局限於皇室出資,雖然是皇家銀行,但也完全可以以股份的形式,將帝國幾個大貴族囊括進來,拉攏他們共同出資,減少風險和阻力。其次,在發行貨幣方麵,財政部長約翰大人?”

“尼爾大人?”約翰*勞站起身回應道。

“方才我注意到您對文件的第三頁非常關注,是否您和我的意見一樣?對於那個條款有些看法?”

“的確如此,”財政大臣約翰轉身對琳娜行了個禮,說道,“就像尼爾大人所說,昨天我向您提出了紙幣發行的風險和貶值問題,今日我看到文件中強調了金本位製以及紙幣的防偽措施等細節,我有理由相信陛下您的構想已經很好的規避了紙幣的弱點,我對此再無異議。”

說完他幹淨利落的坐下了,而尼爾接著說道:“我和約翰大人的看法是同樣的,紙幣容易被仿製,如果有妥當的防偽措施,則能減少很多麻煩。此外就是貨幣的兌換問題,歐洲國家實行的是金幣,要兌換成我們的盧布才能在帝國交易,是否會增加帝國對外貿易的成本?”

“完全不會。”琳娜解釋道,“我文件中所說的通兌業務,也就是皇家銀行將對所有送達的紙幣按照規定比例兌換金幣。對於外國商人也是一樣,到達帝國之後,在財政部下屬的工商部登記備案了方才有資格進行貿易往來,但兌換盧布以及歸國時將盧布兌換成黃金都是沒有成本的。”

“那麽,女皇陛下,我沒有疑問了。”尼爾發言完畢,鬆了口氣落座。

“方才人事部長的發言很好,我會考慮讓貴族參股的事項,奧蘭,你記錄下來。接下來司法部長……”

會議進行了很長時間,從上午到下午中間還倉促的吃了頓便飯。

議會成員針對每個條款都做了仔細研討,文件被塗改多次,尤其是司法部長,甚至提出了很多針對帝國銀行和股票交易所的立法要求。

最終,帝國銀行及股票交易所成立法案通過,各部門帶回去針對各部問題召開部門大會研討細節,財政部負責擬定規章製度條款,聖彼得堡皇家銀行和皇家股票交易所預定於三個月後成立。

會議結束後,各位部長又領到了厚厚一打的材料,尼爾這才拿到了四十頁文件的正式版本。

他瞥了眼麵無表情的發文件的首席侍女奧蘭,開始暗自擔心,是否是琳娜的授意,她才故意如此刁難自己?

走到冬宮門口,尼爾剛準備登上馬拉雪橇回自己的臨時府邸,突然一個禁衛軍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封信。

“我們的羅伊上校給您的。”說完那個士兵就轉身離開了。

尼爾展開信,上麵寫著:晚上八點整,聖彼得堡東門。知名不具。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章?布局

第一百二十章?布局

十一月在聖彼得堡郊外露天而行,是件及其痛苦而殘忍的事。

由於缺乏清掃,路麵上的積雪能漫過膝蓋,即使穿著高筒皮靴都避免不了冰冷的雪灌入靴子內,將腳趾頭凍得如同冰塊般僵硬。

尼爾獨自一人坐著馬拉雪橇,出了城門,往約定地點行去。他對今晚的約見心中有數,羅伊就是個軍痞五大三粗當慣兵的人隻會用拳頭粗暴的解決問題,他無非是想約他到僻靜的地方教訓教訓、泄泄私憤罷了,還能耍什麽花樣?

同時尼爾隱隱也有些自暴自棄的念頭,他帶著期盼回到聖彼得堡,卻最終被絕望籠罩。他從來都不是個在意權勢的人,而今莫名奇妙的身處高位。

命運總是奪取他最珍視的,而將對他而言毫無意義的東西強塞給他……

心中泛起苦笑,若不是為了琳娜,他根本不會回來,也不會參與廷臣考核,更不會擔負重責。他過去對沙俄帝國沒有絲毫感情,而今卻由於他的女皇陛下違背了心意。

他已經決意當好帝國的廷臣,為琳娜女皇陛下效力了,至於其他他已然不再奢望。隻要能遠遠的看著她,護衛著她,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吧?

可是每當他看到那個上校和琳娜親近的談笑,相擁而舞的時候,卻忍耐不住心中的嫉妒,他不是個大方的人,從來不是

風刮過他的臉頰,將他凍得渾身冰冷。羅伊想揍他?他何嚐不想也痛扁他一頓?即使他天生比不上他強壯,流放生活又令他的身體愈發單薄,但是這世界上的傷害永遠不隻有拳頭才能夠形成

郊外的小樹林,光禿禿的樹丫子在黑色的夜空中變得猙獰,遠遠的,馬兒還在狂奔、雪橇還未靠近,尼爾就看到高大魁梧的禁衛軍上校獨自一人站在林邊等他。

羅伊的頭頂和肩膀已經覆蓋上厚厚的白雪,他深陷於雪堆中的雙腿習慣性的站的筆直,一地的煙頭半埋在雪裏,看來等待的時間已經很長了。看到尼爾的雪橇,上校抖了抖肩膀,弄掉身上的積雪,從雪地裏拔出腿朝前邁步迎上。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上校洪亮的聲音響起,諷刺的意味及其濃重。

尼爾跨下雪橇,踏著厚厚的積雪,蹣跚的走到前頭,將馬兒拴在樹上,接著才不緊不慢的朝羅伊走過去,卻並沒有開口回答。

“小子膽子挺肥,竟然敢一個人來?”羅伊再度發話。

“都是一殿之臣,我憑什麽怕你?”尼爾冷冷的回答道。

“很好”羅伊抽出口中的煙屁股,一甩手扔在地上,接著突然猛的一拳揮了過去,狠狠的擊中了尼爾的鼻梁。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是對方閃電般的動作令尼爾沒能反應過來,他隻覺得眼前猛的一黑,巨大的力量令他直接往後摔倒在雪地裏,身體深深的陷入雪堆,冰冷刺骨的雪水浸濕了他的皮裘大衣。接著劇烈的疼痛伴隨著腥熱的**從鼻腔內嘩嘩的湧出,染紅了他的衣襟,並滴落在雪地上印出一朵朵嫣紅的痕跡。

“咳……咳……你就這點本事?”他坐在地上,沒有立刻起身,半捂著臉嘲諷般的衝羅伊笑道,鼻血將他的笑容變得猙獰而凶狠。

“這是隻先打個招呼。”羅伊倒也沒再跟進,他朝衣服上蹭蹭手,似乎是嫌尼爾的血弄髒了自己。

接著羅伊又傲慢的說道:“我約你並不是想把你怎麽樣,要不然方才那拳我直接就能打斷你的鼻梁,你信是不信?”

“呸”尼爾朝雪地裏吐了口血沫,艱難的自雪堆中站起身,“我相信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軍隊流氓隻會用拳頭說話,你還能做些什麽?”

“弱不禁風的繡花枕頭我對你客氣,你還真橫起來了啊?”羅伊不由的心火再起。

“怎樣?還想動手?那就來啊?約我到窮鄉僻壤,你是想打殘我還是殺了我?”

“我不和你爭論沒用的”羅伊克製住自己的衝動,揮舞著拳頭,卻沒再動手:“我隻是想警告你無論過去你和女皇陛下之間發生過什麽,現在你都隻是個臣子,別成天想賣弄小聰明難得女皇陛下既往不咎,你就應該好好感恩拜德,為帝國效力白天的會議上耍手段忽悠財政大臣約翰*勞?你以為沒人瞧得出嗎?拿別人的建議給自己增光,你詭計還真多啊?”

“財政大臣需要勞煩你出頭討公道?”尼爾冷笑道,“還是根本就是假公濟私?你嫉妒好奇我和女皇陛下過去的關係?為什麽不幹脆直說?可惜我不會告訴你,因為你不配知道”

“你……”羅伊怒意沸騰,是的,他就是看不慣他每次看到他都想揍他一頓尤其是白天他款款而談招人顯眼之後,羅伊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忍耐了。嫉妒,瘋狂的嫉妒女皇陛下明顯是受過感情傷害,這麽多天以來,她極力的克製自己的情緒,高傲的維護自己自尊的舉動,都令羅伊恨意難平。

他的女皇陛下,帝國的女皇陛下,如何能被這種繡花枕頭般的軟弱男人所傷害?

“我沒有興趣探聽你的過去我了解女皇陛下,她的堅韌和偉大是你無法想象的。同殿為臣,我今天就是提醒你,務必恪守你的本分你應盡的義務也是為帝國效力”

“為帝國效力?”尼爾嗬嗬的笑了,“好一個義正言辭的禁衛軍統領,你說的為帝國效力原來就是空喊口號而已嗎?放著最該做的事情不做,卻來這裏教訓我,你對帝國還真是忠誠無比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羅伊詫異的皺起眉頭。

尼爾不緊不慢的拍幹淨身上的雪,跺跺凍得冰涼的腳,方才開口說道:“據我所知,前皇帝彼得三世至今還被軟禁在洛浦莎的鄉間別墅,由你的人看押著。這可真是件好事啊你口口聲聲說為帝國效力,卻放任最大的毒瘤存在於世間,你是想給帝國留個定時炸彈嗎?”

“屁話”羅伊大聲斥責,“女皇陛下的命令誰能違抗?”

“別找借口了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彼得是所有麻煩的來源,他身上流著開國大帝的血脈,雖然短期內他昏庸無道的行為招致大多數人的不滿,但是誰知道幾年以後、幾十年以後會有什麽變化?人心叵測,甚至不需要他想如何,隻要某一天有人想揭竿而起折騰點是非,彼得就是他們最佳的擁立旗號,也是攻擊女皇陛下的最好借口。你會不清楚這點?”

“你是說……”羅伊開始遲疑了。

“女皇陛下有些事是不方便親自動手或者下令,而這些就是我們身為臣子應該替她去做的事情。若你真要像你自己所說的那麽愛你的帝國和女皇陛下,你就該為帝國利益著想舍棄自身利益”

羅伊的心亂了,雖然此時他心中怒意沸騰,但他隱隱明白尼爾說的不錯。彼得,那個倒黴的傻帽活在世間多一天,就有一天的風險,而這個風險是琳娜女皇陛下所處的帝國所無法承受的,隻因為她是個外國人,身上沒有半點沙俄皇室血統。目前雖然通過收買和整頓吏治獲得了大多數人的擁護,但是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事情?陰謀的**勢力無論什麽時代都是存在的,一個再偉大再英明的君主都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野心家從不缺乏滋生的土壤,而彼得則是最佳的催化劑

是這該死的尼爾提醒了自己,羅伊想到,他也認識到尼爾此舉甚為歹毒,他的確是站在帝國利益角度上思考,但也同時想一石二鳥除掉自己。

無論如何,殺死前任皇帝,帝國皇室血脈繼承者的罪名足以令自己上絞刑架了。

羅伊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跨上馬背,猛抽了一鞭子往城內行去。漆黑的夜裏,他的身後響起尼爾的冷笑,笑聲令他脊背發涼。

是的,被他算計了,而自己的確無法放任能預見到的危機存在。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該做些什麽,即使要付出昂貴的代價,隻要帝國安全,琳娜女皇陛下安全,那其他就都不重要了……

樹林邊,站在雪地裏的尼爾,笑聲越來越大,他心中陰鬱卻隨著羅伊的離去愈發濃重了。他彎下腰,抓起一把雪按壓在臉上,將鼻血止住。刺痛和冰冷瞬間令他整個人打了個寒顫。

他贏了,羅伊的選擇正如他所料,但同時也證明了羅伊對琳娜的愛不比他少該死的,這贏的感覺還真他**糟糕

他寧可羅伊是個偽君子,是個膽怯懦弱的自私小人,如此一來自己還有立場去再度爭取她的感情。可如今看來,即使羅伊因為殺死前任皇帝而上了絞架送了命,恐怕到頭來隻會造成琳娜對他的恨意更加深遠吧?

他苦笑的跨上雪橇,趕著馬兒踏上返程的路。這該死的聖彼得堡,該死的人生,還真是令人寒冷無比啊……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一章?擊殺

第一百二十一章?擊殺

寒冬洛浦莎,彼得*何魯亞正坐在溫暖的火爐邊逗著狗。

這年頭什麽都是假的,隻有這些可愛的狗兒是真的人都是趨炎附勢自從他退位之後,以往那些逢迎拍馬的人都不知道上哪去了連琳娜後來給他派來的侍從也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對他敷衍之極

要知道他可是開國大帝的唯一外孫普魯士何魯亞家族的唯一血脈他們竟然扔給他冷肉當晚餐這些隻配去喂狗

他又撈起塊肉片吊得高高的逗引他那三隻鬥牛犬,小型犬蹦躂著撲騰的努力往上竄,越發令彼得有種自己掌握生死大權的幻覺。

隔壁就是看守他的禁衛軍,他們成天都在對麵屋子裏踱步來踱步去,三班輪倒從不休息。這令他晚上的睡眠質量急劇下降真是不像話他們難道還防備他越獄嗎?

其實遲早巫婆琳娜都是得把他送回普魯士去的,何必還要關著他好幾個月?她能怎麽樣?謀殺帝國血脈還是謀殺親夫?再怎麽說他也是她的親表哥啊

彼得自說自話的籌劃自己的未來,沙俄帝國壓根不好玩,天寒地凍的沒有一點意思等回了普魯士,他就想辦法把伊娃也救出來,該死的琳娜,肯定是她派人把伊娃抓起來了,不然他的伊娃怎麽會突然消失不見了呢?

然後他該幹什麽?恩……衝著他對普魯士的支持,腓特烈大帝一定會很賞識他,要是國王陛下給他個將軍做做,他還有沒有必要去瑞典當國王呢?

倭瓜彼得望著熊熊的爐火,奇異的想法跌然而生,越琢磨他越高興,幾乎都要跳起來了。突然外麵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接著房間大門猛的被推開,寒冷的空氣一股腦兒的湧入室內,令烤的火熱的彼得不由打了個哆嗦。

他詫異的站起身,隻見那個閃耀的像太陽神阿波羅般令人討厭的禁衛軍統帥羅伊上校站在門口,他風塵仆仆麵色凝重,進了屋就一眼不發的緊盯著自己看。

不知為何彼得突然很害怕,當然其實他畢生已經習慣了懦弱和害怕。

“您……您是來……是來送我回普魯士的嗎?”他鼓起勇氣問道。

然而他沒聽到羅伊上校的回答,隻見上校手中寒光一閃,彼得覺得喉頭突然一涼,接著仿佛有種強大的力量正從他體內噴湧而出。他看到了紅色,鮮亮的紅色從他的喉頭飆出來,濺到了對麵的那個冷硬男人臉上,血紅一片。

他不是應該會回到普魯士的家鄉嗎?

他睜大著眼睛最後想到,耳邊是鬥牛犬嘈雜的鳴吠聲,隨著鮮血不斷噴出,聲音也越來越低,最終陷入永恒的沉寂……

當隔壁的禁衛軍們衝進屋的時候,隻見滿牆滿地的血,三條狗歡哧的滿屋子撒歡,一片狼藉。

他們的上校正坐在壁爐邊的扶手搖椅上抽著煙,也是滿頭滿身的血跡,眼神卻平靜而鎮定,臉上毫無表情。

前皇帝彼得三世扭曲的躺在地板上,睜大著眼睛,明顯已經斷了氣。

“頭……”看守慌亂的開口詢問。

羅伊擰滅煙頭,長長的吐出口氣,接著側過身張開雙手:“我和他發生了口角,衝動殺人,沒有預謀,沒人指示,帶我去警察局吧。”

“頭”幾個禁衛軍惶恐的喊道,“您趕緊的跑路吧頭,我們……我們誰也不會說……不我們跟你一起走”

“糊塗”羅伊站起身,“禁衛軍是永遠效忠女皇陛下的,犯了錯,就不要怕償付代價。”

說完他已經走到那幾名發愣的士兵麵前,雙手握拳伸到他們眼前。

“走吧,別扯廢話了。”

壁爐的火焰燃到半夜,突然的滅了。

屋內的溫度驟降,將琳娜凍醒了過來。

她迷迷糊糊的縮縮腿腳,又磨蹭了一會,直到無法忍耐了,方才閉著眼睛喊人。

不到兩分鍾,奧蘭披著大衣跑了進來。

“好冷……火爐好像滅了。”琳娜躺著說道。

奧蘭走到壁爐前,用鐵杵捅了捅爐灰。爐灰都結成了塊,掩蓋了火苗燃起,煙道裏隱隱傳來呼嘯的風聲,這是暴雨將至的征兆。

沒過一會凱特也進來了,還帶來了新的幹燥木柴。

一陣搗鼓之後,火爐被再度燃起。奧蘭又從櫃子裏翻出條毛毯子給琳娜蓋上。

橘紅色的火焰,將昏暗的寢室照出隱約的暖光。他的視線落在女皇陛下紅潤的臉頰上,幾乎無法移開。

溫暖的床鋪,甜睡的少女,淡金色的發絲隨意的散亂在枕頭上,仿佛是種無言的邀請。她的睡袍領口鬆散的低垂著,露出粉嫩飽滿的胸脯輪廓,光滑細嫩的香肩露在被子外麵。當奧蘭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撫在了她的肩頭。

光潔細膩的觸感,震顫著他的心魂,逐漸又暖和起來的空氣,令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難平。朦朧中,他看到他心愛的人魚公主殿下微笑著朝他伸出手臂,瑩白的臂膀在火光下泛出蜜色的光澤:奧蘭,我好冷,陪我一起睡。

哦,我的公主殿下,我會暖和您的

遐想中奧蘭的嘴角微微翹起……

“恩……我暖和了……奧蘭……你回去睡吧。”床鋪上琳娜閉著眼睛軟軟的說道。

她的聲音將奧蘭從幻夢中驚醒,他抽搐般的收回了手,笑容在臉上瞬間凝結。

他的愛戀,近在咫尺,卻又遙遠如天際一般。

身為首席侍女,他在她用餐前替她品嚐,他慶幸的對自己說這算是間接接吻;他每天時時刻刻跟在她身旁,他安慰的對自己說這是近水樓台;就連睡覺的房間他與她也是最靠近的,隻隔著一道薄薄的牆壁。

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湊近她、借故輕撫她、在工作中與她交心……可是就是這種被他自己稱之為福利的機會,卻常常令他難以忍耐。

他鼻端總是能聞到她甜美的氣息,他耳邊都是她妙曼的嗓音,他的視線之內除了她,沒有別人。可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一個年過二十的成年男人,身體往往最先出賣他的內心。要不是寬敞的蓬蓬裙,他甚至難以隱瞞自己的真麵目。

痛並快樂著,就仿佛是絕望的旋舞曲,明媚的火焰總是能勾引飛蛾衝往死亡,他感覺自己就是那微不足道的、被命運緊緊控製的飛蟲,早已無法掙脫,也不想掙脫……

突然已經出了屋子的凱特慌裏慌張的又衝了進來。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侍女驚恐的大喊道。

琳娜剛剛又沉入睡夢中的思緒瞬間再度被驚醒,她煩悶的皺皺眉頭,睜開眼睛,半撐著上半身抬起頭。

睡衣從她肌膚上滑落,令一旁的奧蘭再度猛咽口水。

“陛下羅伊上校他……他被抓到警察局了”凱特神情慌亂的喊道。

“什麽?究竟出了什麽事?”琳娜隻覺得腦袋還沉甸甸的,凱特尖細的嗓音甚至令她滿腦袋漿糊。

“彼得皇……彼得三世死了,被羅伊上校殺死了,就在洛浦莎關押他的地方”凱特終於說出了事情的重點。

“彼得死了?”琳娜猛的清醒了過來,“怎麽回事?”

“禁衛軍有人快馬來報,說是當時具體情形沒人親眼目睹,當他們衝進去的時候,彼得已經流血而亡了,而羅伊上校就在房間裏,自稱是因為口角失手殺人。他們……他們還說目前沒人知道,隻有禁衛軍的幾名看守和幾個少校了解情況。是羅伊上校自己要求被帶到警察局的,其他事務還請女皇陛下示下。”

琳娜心中一沉,她明白這話中的含義了。雖然羅伊在禁衛軍隻待了半年多,但是他的個人聲望很高,尤其是政變成功之後,崇拜他的士兵和軍官比比皆是。

看守彼得的是禁衛軍,現在他們控製了事發地點,隻要處理得當,就能做不少手腳……

轉念想到彼得的死,琳娜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喜還是怒。彼得,最終還是死了嗎?那個令她憐憫不屑的人,也是令她感覺棘手無法處理的家夥,結果還是死了啊。

不是沒有輕鬆的感覺,但是後續會造成什麽樣的反應,連琳娜自己都無法估量。

怎麽說彼得都是開國大帝的血脈,自此沙俄帝國阿列克謝家族的血脈到此為止了,她,一個異國女人頂替了帝國皇室的位置。

無論是廷臣還是軍隊,貴族還是平民,他們是不願意彼得當皇帝瞎搞一氣的,但是對於彼得的死亡則非常有可能報以同情,尤其是非自然死亡。

一直以來,對彼得如何處理,就是她心中難以抉擇的問題。她並非不清楚彼得的存在對她的統治來說是極大的威脅,但是她不得不顧慮各方反應。

而今羅伊幹脆利索的給她斷了糾結,然而卻把自己陷了進入。

“去,下令禁衛軍封閉洛浦莎,務必妥當處理彼得的遺體,保持皇室尊嚴。今晚所有在場的看守和警察局的獄卒都給他們發薪,但暫時留在警察局,以協助調查的名義斷絕他們和外界的聯係。”琳娜女皇下令道。

凱特得令出去通報了,奧蘭扯了件披肩給琳娜圍上,又拔高了些壁爐的火苗。

琳娜摟緊被子,靠著枕頭半倚在床上,她呆呆地望著爐火,心中煩亂不堪。

對於羅伊,她心中的愧疚感很深,他是她最信賴的人,但也是她辜負最多的人。她總是依賴著他,利用著他,卻拒絕他走入自己的內心。

或者這是源於她打定了注意,不讓任何人進駐她的心,因為她已經是帝國的女皇陛下,需要的是理智和堅定,而不是感性和軟弱。

可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是個天生冷血的人。

羅伊,從最初自發的放棄高官厚祿投身危險的宮廷鬥爭,她尚可以將其理解為他對帝國的忠誠。但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她不惜犧牲性命,琳娜是做不到無動於衷的。

若是個冷酷稱職的君王,最佳的選擇莫過於將罪責推到羅伊身上,就像羅伊所希望的那樣,借口失手誤殺,撇清自己。如此一來,整個朝廷的反應、民間的反應、甚至是歐洲其他國家皇室的反應都將集中到謀殺者的頭上,沒有理由和借口攻擊帝國君王。

可她是琳娜,琳娜*布斯特,她力圖做好的一代女皇,絕不是冷酷的如同白女皇陛下,為了利益可以舍棄一切的非人怪物

她是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

必須讓羅伊脫罪

沒有其他選擇,她必須做到這點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二章?開庭

第一百二十二章?開庭

雖然洛浦莎已經被封鎖,但是不知為何,消息最終還是走漏了。

三天之後,人們奔走相告,甚至連報紙上都刊登出了前皇帝彼得三世身亡的消息。好在對於彼得的死,沒有詳細的情況,到底他是死於疾病還是謀殺還是自殺生亡,眾人都一無所知。

然而帝國司法部卻是再清楚不過的,馬克司法部長簡直一夜之間急白了頭發

上帝啊為什麽會出這種事呢?一位皇室成員的身亡就夠讓他心煩的了,竟然還牽扯進女皇陛下的情人、禁衛軍統帥、軍部最大的大佬西軍老元帥最看中的年輕人

同為議會十大成員,羅伊的影響力馬克部長再清楚不過了,不說女皇陛下對他的倚重,光從輔佐之功來說,羅伊的地位都無人可及。

更可怕的是他出生顯赫,他是海軍司令凱恩公爵的弟弟,還有軍部的力挺,這讓他們司法部要怎麽辦案啊?

而罪犯羅伊上校本人倒是非常配合,進了警察局他就坦率的說自己是因為愛慕女皇陛下,與看押的前皇帝彼得發生了口角,激動之下失手殺人。沒有預謀也無人指使,簡單說就是個意外

你妹的意外您老能不能低調一點啊?馬克部長看到案宗簡直想破口大罵

要是羅伊自己矢口否認殺人,反正當時在場的都是禁衛軍的人,這事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啊為何他要自己招供的如此詳細?似乎生怕人家不知道是他動的手

其實在第二天天還未亮的時候,馬克部長一得到消息就跑到冬宮請求覲見女皇陛下。可他的要求未被批準,女皇陛下沒有見他,隻傳令說:依法辦事。

你妹的依法辦事沙俄帝國從來都是皇室第一、法律第二的麽幹嘛要我如此為難呢?

馬克部長當場就差點跳腳起來罵街。

好吧,他隻得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可他剛從冬宮無功而返,就被警察局長抓住了一頓哭訴:洛浦莎被封鎖後取證困難,暫時留在警察局的幾位中,送羅伊上校來警察局的那幾個禁衛軍士兵壓根是不買警察的賬。按照他們的說法:女皇陛下登基後重新開立的警察局都是些二流貨色集中營,聖彼得堡的治安尚且還要他們禁衛軍來協助維持,還有什麽資格審問他們的禁衛軍統帥羅伊上校大人?

OK禁衛軍大爺們昨夜那哪是押解犯人來警察局啊,壓根就是跟著他們的羅伊上校來警察局視察幾個大老爺們直接要求警察局給他們的頭騰出條件最好的牢房,還嫌棄的掃視了一圈,然後直接把警察局長辦公室的長沙發和茶幾寫字台都給搬了進去

然後他們得到了協助調查的命令,就賴在警察局不走了,從早到晚的要吃要喝,和他們的羅伊上校隔著牢門還打起了撲克沒事上個廁所還要鄙視一下警察局的環境衛生

祖宗哎警察局長都已經挪到馬克部長的辦公室小廂房辦公了,說是實在無法在自己的地盤待下去了,那窩囊氣簡直不是人受的

問他們案發當時的情況,都說不知道,細節竟然是嫌疑犯羅伊上校本人提供的。不問他們情況吧,那幾個兵痞就指責警察辦事效率太差,造成諸多冤假錯案,說他們要敢冤枉羅伊上校就馬上帶人衝了警察局,讓警察們都關門回家

你看看,這都有沒有王法啊?分明是你們羅伊上校自己說他殺了人?關我們警察什麽事?

馬克部長硬著頭皮安慰了一頓老警察局長,隨後飛也似的躲進自己的辦公室,望著桌子上輕飄飄的三頁紙案件詳情發起了呆。

一樁謀殺案,三頁紙,大部分的內容還都是描述嫌疑犯羅伊上校背景說明

你妹的這是人總結出來的案宗嗎?

其實若是真秉公處理,也很簡單,畢竟嫌犯本人算是投案自首,時間地點情形他交代的無比詳細。殺人償命,這是最基本的法則,死的又是皇室成員,前皇帝陛下、開國大帝的唯一血脈。

從貴族階層來說,皇室被殺,無論是什麽情況都不得減免罪責。這不但是帝國一家的事,說大了還是整個歐洲皇室的事,歐洲皇室之間盤根錯節親屬關係複雜,彼得除了是沙俄帝國的前皇帝,還是普魯士親王之子,普魯士國王的表親。由於普魯士腓特烈國王的皇後又是奧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雖然他們的夫妻關係不和,但是如此一來彼得又牽扯上了歐洲最古老的皇室家族哈布斯堡。而倒黴的哈布斯堡向來以多子女婚嫁全歐洲著稱……上帝啊為啥歐洲皇室之間都他**是親戚呢

我該怎麽處理?馬克部長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可憐巴巴的楸著自己的假發,拖延時間?不行越拖延暴露的情況就會越多,雖然目前洛浦莎還在封閉中,但是夜長夢多……那隻有立刻開庭辦案了

依法辦事女皇陛下說依法辦事,就是說不看情麵,也就是說既不用估計女皇陛下的情麵,也同樣不用顧忌死者彼得的身份理應當做一樁普通的凶殺案,依法辦事

想通了這一點,馬克部長差點激動的跳起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曙光,至於判案的結果……不是有陪審團嗎?關我**官什麽事?

一周之後,皇家法院以最驚人的效率開庭了。

周四上午九點,皇家法院裏人山人海。大部分是湊熱鬧的聖彼得堡市民:女皇陛下特令所有公開審判都可以有市民參與旁觀。還有很多人是禁衛軍士兵,他們脫下軍服,以常服打扮來旁聽對於他們頭領的審判。維持秩序的警察們都要費盡力氣才能從人群中擠過去。

哥特式的審判大廳,由非常多漂亮的大理石立柱圍攏成半圓形,正中央坐著法官席,今日是馬克部長親自主持審判。

左側是律師席,坐著控方律師和辯方律師已經他們各自的助手。兩位律師都明顯沒睡好覺,充滿了紅血絲的雙眼似乎在控訴這場審判太過倉促,但打了雞血般的神奇卻將他們的興奮情展露無遺:要知道這恐怕是有史以來帝國最高級別的一次審判了死者是位皇室成員,而嫌犯也是帝國大貴族。無論是誰打勝了這場官司,那簡直就是名聲大噪飛黃騰達啊

右側是一溜排的陪審團,十二名陪審團成員清一色的是貴族,這是帝國長久以來的司法習慣。

羅伊上校身穿簡單的黑色燕尾服和白襯衫,鎮定自若的走入審判庭,與其說他是被押進來的嫌犯,還不如說他是走在兩名警察前麵的帶路者。

在場的眾人都能清楚的看到這位年輕的帝**人:他麵目俊朗、身材高大、陽光的氣質令人心折,短短的頭發現在已經是聖彼得堡年輕人的效仿的對象。

不知是誰帶的頭,在場的禁衛軍士兵們突然鼓噪起來,他們高呼著口號,喊著上校的名字,門口甚至已廝打起來,警察們壓根無法讓人們安靜。

“肅靜”帶著厚重的法官假發的馬克部長敲了敲小木槌,可大廳裏的兵痞們壓根不買賬,直到羅伊上校轉過身朝他們抬起手臂,眾人才安靜下來,馬克部長翻了個白眼,你妹的這是誰審判誰啊?

“今天我們開庭要審理的是,前皇帝彼得三世被殺案件。先請控方律師發言。”

控方律師站起身,他是個個頭矮小的中年男人,他掏出幾頁紙,匆匆又翻看了一遍,隨後開口衝著對麵的陪審團說道:“在場的諸位,我今天要向你們揭示的是一樁性質惡劣、影響極大的謀殺案。十一月二十八日,也就是事發當夜,距離首都聖彼得堡不遠的洛浦莎,帝國的前任皇帝彼得三世被人謀殺。凶手就在我們麵前他:禁衛軍上校羅伊*別斯托傑夫因為私人利益與前皇帝彼得三世發生口角,隨後動手殺人,割斷了彼得三世的喉嚨謀殺了一位帝國皇室成員按照律法羅伊上校必須得到嚴懲,殺人償命理所當然我的發言完了。”

嗡的一聲,法庭內炸開了鍋,前皇帝彼得三世的死亡原因引起人們議論紛紛。前來觀摩的市民們雖然對這個短暫卻無厘頭的皇帝沒什麽好感,但是聽聞是被謀殺的,都不由自主的議論起來。

此時辯方律師站起了身,微微一笑開口道:“諸位,諸位,請安靜,現在我們姑且不論羅伊上校是否如控方律師所說的有罪,我們先來了解一下這位上校。羅伊*別斯托傑夫,是隨同開國大帝鑄造我們沙俄帝國的別斯托傑夫公爵的後人,是當前皇家海軍司令別斯托傑夫公爵的弟弟。他十四歲參軍,一直在西軍效力,從一名普通的列兵做起,成長為魯緬采夫元帥麾下第二軍團上校。後來他回到帝國首都,調任禁衛軍,並擁立琳娜女皇陛下登基,是帝國的有功之臣。

我們來看看這位上校先生:他年輕有為、氣度不凡、擁有帝國西軍慣有的高尚品質,怎麽可能是個謀殺犯呢?又有誰親眼目睹了這場謀殺?人證物證何在?”

辯方律師正說得口若懸河、吐沫橫飛,突然他的助手收到個侍從打扮的人遞過來的紙條,掃了一眼,急匆匆的塞給了他。辯方律師隨意的打開紙條看了一下,立刻滿麵激動的接著說道:“法官大人這個案子應該被撤銷因為我要宣布個最新消息:前皇帝彼得三世,也就是該案的被害者,已經被證實並非謀殺他是死於疾病”

嗡的一聲,法庭內再度喧鬧起來,什麽?什麽?又改口了?不是謀殺是病死的?究竟是怎麽回事?

此時連羅伊本人都驚訝的站了起來。

一周的牢獄生活,算不上辛苦,禁衛軍兄弟們的照拂,他坐牢簡直像是在度假。

他打定了主意交代事情的實情,就是為了避免子虛烏有的猜測,將嫌疑扯到女皇陛下身上。他,羅伊*別斯托傑夫,一個粗人,帝國少了他照樣可以實現輝煌。從政治角度考慮,女皇陛下隻要秉公辦事,按照實情判案,就可以既甩掉彼得這個包袱又洗清自己、獲得個大義滅親維護法典的好名聲,這可是成為一代明君萬古流芳的絕好機會。

他是個微不足道的人,他也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帝國一帆風順、讓琳娜一帆風順而已。

可如今禁衛軍同僚們找來的這個律師究竟在胡說什麽?死於疾病?開什麽玩笑,脖子斷了血流了一地怎麽掩蓋成死於疾病?這是要把事情搞大嗎?

“我認罪”他突然衝著馬克部長大聲喊道,“我不求任何的寬怒,也絕不存在幻想,陪審團的先生們,這是場簡單的情殺案,沒有什麽預謀,我該當被判處死刑。”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三章?辯護

第一百二十三章?辯護

“我認罪我不求任何的寬怒,也絕不存在幻想,我該當被判處死刑。”

隨著羅伊上校的認罪聲,馬克部長又開始流汗了,他甚至感覺假發內黏糊糊的捂著腦袋令人難以忍受

你妹的認什麽罪?我要是真判了你我以後在女皇陛下麵前還怎麽混?

“法官大人”辯方律師適時的又開口道,“請不要聽羅伊上校的個人言論,據我所知,這位帝國的英雄,我們的羅伊上校不幸患有一種特別的疾病:戰後心理綜合症,又叫創傷後精神緊張性障礙。這是一種由於戰爭引發的心理疾病。主要症狀包括情感分離、過度警覺、失憶和幻覺。也正是由於這種疾病,他才從西軍第二軍團調任禁衛軍的。我有可靠的人證能證明彼得三世的死因,請法官大人允許我的證人上廷。”

馬克部長迅速敲了敲小木槌,直接無視準備再度開口的羅伊上校。

接著從法庭的大門口走進來一位蒙著麵紗的女人。麵紗完全遮住了她的臉,但從她的身材和她身上的香味判斷,她顯然是一個年輕而高貴的女士。

她是誰?她如何能證明死者的死因?眾人竊竊私語了起來,而羅伊本人則看到這個身影的時候,就全然呆住了,他認出了她的身份。

琳娜女皇陛下揭開麵紗,在所有人的驚呼跪拜聲中走到法庭中央。高高在上的馬克部長感覺到屁股火燙,他幾乎坐不住了,但是女皇陛下抬起手,說道:“不必行禮,馬克**官。在法庭上,您就是王者。我們今天是按照司法程序辦事,不是以皇權淩駕法律。”

隨後,女皇陛下走到證人席,衝著在場的所有人嫣然一笑。

“諸位,我身為帝國的女皇,但是我依舊尊重法律。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這是上帝賜予我們的,不變的定律。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能隨意冤枉一位好人,一位對帝國有功的軍人”

她的話立刻招致了所有人的讚同,不知是什麽人帶頭,大廳裏開始鼓起了掌,掌聲雷動,激動的人們雙眼鋥亮滿臉通紅的望著他們的女皇陛下。

人們不禁想起女皇所做的好事,女皇陛下就任以來,雖然隻有短短的半年時間,但是彼得三世皇帝在位時的諸多無厘頭的政令都被取消了。帝國警察局重新開立,聖彼得堡的犯罪率在警察和越來越勇猛的禁衛軍的通力合作下得到大幅度降低,商人們都敢揣著巨額金幣出門做生意了,而普通平民也再也不用擔心被毆打搶劫。

女皇陛下開創的彩票行業也大肆發展,每個月都有人在彩票活動中大獲成功,經常有一屆貧民一夜暴富的神話誕生,給所有貧苦的人帶來了無限希望。

此外最主要的就是教會,女皇陛下是虔誠的信徒,東正教會也重新獲得了自己的土地,而信徒們能夠再度安寧的在教堂內禱告,凝聽上帝的聲音,這一切都是女皇陛下給他們帶來的

因此,既然女皇陛下說了,不能冤枉一位好人,那就絕對不能誤判女皇陛下怎麽會犯錯呢?

琳娜將手放置在聖經上開始宣誓:“我在此鄭重的向上帝宣誓:我所說的證詞,都是真實的,沒有一句虛言,阿門。”

接著她轉過身,麵對陪審團,朗聲說道:“我,琳娜*布斯特,作為前任皇帝彼得三世的妻子,我可以證明他患有嚴重的痔瘡宿疾,經常引發劇烈的腸絞痛。事發當日晚彼得三世再度突然發病,由於洛浦莎離聖彼得堡有一段距離,而駐守的衛兵無法在深夜抵達冬宮。因此他們向他們的隊長羅伊上校稟告了情況。我於第二天淩晨五時抵達洛浦莎,親自驗看了事發現場:彼得躺在地上捂著肚子,身上沒有任何創口,鮮血從他下身流出,弄得屋內都是血跡。在此我可以證明彼得三世是死於嚴重的肛腸疾病。”

琳娜女皇陛下發言完畢,步出證人席朝觀眾席走去,前排的凱恩司令和他的孩子們立刻為女皇陛下讓出個座位。琳娜朝他們微微致意,隨後落座,大廳內所有的人方才跟著紛紛落座。

辯方律師轉身朝女皇陛下行了個禮,感謝她的證詞,接著說道:“就像女皇陛下所說,那天晚上當羅伊上校趕到洛浦莎時,彼得三世已經開始出現出血性休克症狀,在場的禁衛軍士兵可以作證,他們看到的場麵是彼得躺在地上,到處都是血,而羅伊上校坐在火爐邊。既然女皇陛下都說了,彼得身上並無傷口,那麽控方所說的割喉殺人自然無法成立……”

羅伊兩耳已經聽不進律師的辯護了,他自打琳娜進了門,就激動的心意難平。

他做好了為之犧牲的準備,可女皇陛下竟然為了他在上帝麵前、在大眾麵前撒了謊什麽腸絞痛?什麽戰後心理綜合症,他羅伊是不懂的,但是如此一來,世人對彼得的死就會永遠存在猜疑,而謀殺者的帽子將會一直扣在女皇陛下的頭上。

不她能為他出庭作證,已經足夠了,他死而無憾

“法官大人”羅伊再度打斷了辯方律師的發言,“我的的確確是親手殺死了彼得,我沒有什麽綜合征或者幻覺……”

琳娜再度從席位上站起,於是全體在場的人也紛紛站起身。

“那你是在說我說謊嗎?羅伊?”她威嚴的聲音在大廳裏回蕩。

“我……”羅伊發現自己進退兩難。

“好吧,你說你親手殺人,而且沒有戰後心理綜合症。那麽我問你,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麽?你的凶器呢?彼得身上為何沒有傷口?”琳娜一句接一句的追問令他無以招架。

“我……”羅伊凝視著她,心中的火焰滕然而起,他的女皇陛下,他唯一愛的女人此刻,他所有的顧慮都一掃而空。“我愛您,陛下”他大聲的宣稱道,琳娜猛然臉上微紅,而大廳內叫好聲、鼓噪聲、口哨聲迭起。

“因為我愛您,所以我不能容忍彼得對您的侮辱和謾罵在巡視的時候我和他發生了口角,後來才動手殺人,這就是我的動機。至於凶器,是一把折刀,被我丟在壁爐裏了……我,至於彼得身上……”羅伊開頭的示愛暢快淋漓,可到了後麵他也圓不下去了。

“你錯了,我在現場未發現任何折刀,彼得是死於疾病,而非凶殺。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你進門的時候彼得腸絞痛已經發作,他痛苦的在地上輾轉呻吟,口中辱罵著我,因此勾起了你的憤怒。你看到的鮮血又引發了你的戰後心理綜合症,產生了幻覺,自以為殺死了彼得,僅此而已。”琳娜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說你沒有戰後心理綜合症,那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的美好夜晚嗎?時間、地點、細節,……你都還記得嗎?請回答我”

嗡嗡嗡大廳內簡直要爆炸了豔情傳說啊沒想到原本是來旁觀一場謀殺案的,結果竟然看到了百年難遇的皇室秘史先是眼前這位俊男向女皇陛下公然示愛,接著女皇陛下竟然……哦……我的上帝竟然公開承認了他們的私情

多麽令人震驚多麽令人激動至於那個倒黴的前任皇帝彼得三世?他是誰?死都死了,還管他怎麽死的呢

“我……”羅伊簡直驚呆了,他沒想到琳娜會在公開場合以子虛烏有的桃色新聞轉移公眾的注意力。雖然關於他是女皇陛下的情人的傳言,在聖彼得堡流傳極廣,但是與女皇陛下親口承認還是有極大差別的

更何況他壓根與她之間沒有親昵關係,要他怎麽證明自己沒有失憶症呢?

羅伊苦笑,好吧,看來隻要是琳娜女皇陛下堅持的事情,她最終總是會贏。

“法官大人,”琳娜接著衝馬克部長說道,“現在可以證明我所說的事實吧?羅伊患有嚴重的戰後心理綜合症,他將當時血腥的發病狀況幻想成了自己殺死了彼得,所以全部事情是真相就是:彼得死於疾病,根本沒有什麽謀殺。”

“當然我敬愛的女皇陛下,您親自驗看的現場,怎麽會有錯呢?非常感謝您在政務百忙之中還參與司法審判,也非常感謝您按照司法程序合法的為我們的當事人進行辯護。”馬克部長歡快的敲響了小木槌,隨後也不要辯方律師和控方律師做結案陳詞了,直接表示撤銷此次審判。

羅伊百感交集的從嫌犯席上走出來,迎麵和他的大哥及侄子侄女們擁抱在一起,禁衛軍的兄弟們也紛紛湊上去賀喜,而琳娜女皇陛下則衝他微微一笑,轉身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了法庭。

前任皇帝彼得三世謀殺案就此落幕,第二天帝國日報頭版整張版麵刊登了法庭的判案全過程。羅伊那句‘我愛您,陛下’成為了本年度最流行口號,而琳娜女皇陛下的言論,雖然人們不敢隨意複述,但報紙上不都登了麽?簡直可以堪稱大膽絕倫啊

禦道街三十號人事部長臨時府邸內,尼爾醉醺醺的癱坐在沙發上,地麵上的酒瓶一溜排的鋥亮。

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滑落到他的嘴角,洋溢起心中的苦澀。嗬嗬,他自嘲的冷笑出聲。算計來算計去,最終反倒成了羅伊示愛的催化劑

還有什麽比他的琳娜公開承認與羅伊的戀情更打擊人的呢?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現在已經永遠不再屬於他了……明日起,他依舊是帝國最精明的人事部長,但今夜,請容許他放縱自己的感情,宣泄出心中的難以抑製的痛苦和絕望……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四章?掃尾

第一百二十四章?掃尾

彼得的遺體被下令運往皇家大教堂進行最後的下葬前的禱告儀式。琳娜女皇陛下宣布全體貴族和平民都有權利去向遺體做告別儀式,但並未親自主持他的禱告儀式。畢竟雖然彼得是開國大帝的血脈,但也是位被廢黜的君王,他的遺體上沒有覆蓋任何皇家裝飾物,用的棺材倒是最上乘的,哀榮也就到此為止了。

依照女皇陛下的命令,彼得的遺體被穿上了藍色鑲紅邊的普魯士軍裝,這是他的怪癖和愛好,琳娜女皇陛下仁慈的表示在他死後再滿足他一次。

前去告別的貴族和平民都能清楚的看到他們的前任皇帝身穿他**服做‘最後亮相’,許多人都不禁投去輕蔑的目光。有人因此也懷疑其女皇陛下的用心:是否這也是故意在向帝國臣民們提醒,彼得三世死不足惜,他其實是個帝國的叛徒

的確,這種暗示所產生的作用非常明顯,原本單純的平民們就對彼得不甚了解,他在位時間太短而又口碑極壞,所以大多數人對他的死活是不大關心的。而貴族們看到彼得的普魯士軍服,不由又想起他在位時傾向故國,羞辱沙俄帝國的事情,於是對他的感情越發淡薄了。

結果就是,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彼得的脖子上。宣揚的轟轟烈烈的前任皇帝凶殺案精彩紛呈,其中最關鍵的莫過於女皇陛下的證詞,羅伊上校說是親手殺死了彼得,割斷了他的喉嚨啊而女皇陛下卻說彼得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此時又公開讓眾人去參加他的告別儀式。

因此幾乎所有人都是衝著親眼見證屍體狀況的目的前往教堂的。

在幽暗的教堂內,女皇陛下的縱多支持者們看到:彼得的臉色灰白,雙眼大睜著,臨死前仿佛極為痛苦。但他的脖子如同陛下所說:光滑滑的,什麽傷痕都沒有。

如同吃了定心丸的眾人幾乎是帶著歡喜的心情參觀完了全程儀式。最終主教大人為彼得三世合攏了眼睛。

教堂後院內,二少爺奧蘭多躲在角落裏,惡狠狠的拿著縫衣針使勁的戳著‘羅伊’小木人

該死的家夥,都是你殺了人就殺個人,竟然折騰的那麽凶殘還要少爺我去收尾整理爛攤子見鬼的給屍體做整形實在太令人惡心了,簡直讓人三天都吃不下飯

在帝國內部,彼得的死並未造成什麽不利影響,眾人也都隨著自己的心意,相信了女皇陛下的說辭:彼得是死於一場疾病而非凶殺或者陰謀。但帝國之外的口風卻迥然不同。

英國大使在寄往國內的密信中寫道:由於缺乏有效的檢驗,我無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對於彼得三世的身亡既得利益者唯有沙俄帝國的女皇陛下,而這場疾病又來的如此湊巧如此恰當,不得不讓我們有理由懷疑女皇在此事上究竟應該承擔何種責任。

意大利大使表示:我敢肯定羅伊*別斯托傑夫上校的行為是獲得某種授意的,有人擔保了他的安全和脫罪,因此他才敢於肆無忌憚的行事但猜測永遠是猜測,在女皇的領土上我們是無法找到真憑實據的。

法國大使則更為露骨:……對於國家本身來說,這是一幅什麽情景呢?人們居然還在冷眼旁觀開國大帝的外孫被廢黜,並被陰謀致死,而一個普魯士布斯特的小公主卻殺夫篡位,搶走了正統皇室祖先遺留下來的皇權……我不猜疑這位琳娜公主心腸如此殘忍歹毒,但是所有有眼睛和理智的人都將會永遠懷疑她。

女皇休息室內,隻有琳娜與羅伊兩個人。

“……陛下雖然我無以複加的感激您,但是我還是要說您這麽做算不上明智。我是個微不足道的軍人……”

琳娜微笑著放下手中的書,望著那雙真誠的藍眼睛回答道:“為什麽要感激我?你難道不是為了我而去這麽做的嗎?理當是我感激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的,你不要妄自菲薄,帝國需要你,我更需要你,彼得不值得你以命抵命。”

羅伊煩躁的走到窗口,拉開窗簾望向宮外。

“帝國有千千萬萬個我這樣的軍人,可隻有您一位女皇陛下您的名聲至關重要,歐洲個皇室對您的看法也至關重要。一個真正的上位者會懂得舍棄應該舍棄的東西,換取最重要的利益。”

“可你認為的重要,並非是我理解中的重要。”琳娜反駁道,“名聲?那是什麽東西?不能帶來任何好處和實際利益,隻有虛榮才會在意名聲。競爭者和對手會因為你的名譽而對你仁慈嗎?不會,敵視的仍將敵視、訕媚的仍將訕媚。隻有發展自己,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堵住全天下的嘴巴,讓他們的惡毒言論隻能淪為嫉妒。”

“可是……曆史將會怎麽寫您?”羅伊還是耿耿於懷。

“政治都是黑暗的、肮髒的,但隻有勝利者才會被記錄在案。”琳娜走到窗邊,握緊羅伊的手,靠著他的肩膀說道:“羅伊,我不能沒有你。也許我做不到愛你,因為我的心已經給了帝國,但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

羅伊聞言瞬間被狂喜淹沒,長久以來他就顧慮著為將愛訴之於口,原因就是他明白她最在意的是帝國而不是私人感情。他害怕被拒絕後難以與她共事,而今,在法庭上她為了救他承認了他們的關係,此刻又如此坦誠的說出心裏話,他畢生還有何苛求呢?

他顫抖著手捧起她的臉頰,猛的吻住她的嘴唇。他的唇緊貼著她的,**般地緩緩移動,仿佛是給她時間感覺她是否喜歡。他的唇溫暖而柔和,與他硬朗的麵容迥然不同,他的味道帶著甜甜的伏特加和淡淡的煙草味。接著似乎是受到鼓勵和肯定,他側過臉更深入地吻住她,他的舌撥開她的貝齒,點燃了一團令她從內到外滾燙的火焰。

琳娜隻覺得混身發軟,雙手像爪子般緊緊抓著他,揉皺了他柔軟的絲質襯衫,他雙手愛撫著她的背脊,摟住她的腰,大力的抱著她、吸吮著她,狂熱的程度令她呼吸急促,而理智則有如小舟殘骸漂浮在一片**洶湧的大海上。

他的手從她的肩膀滑落,深入她的衣襟,滾燙的手掌包裹著她的**。琳娜隻覺得一種難言的脹痛感從身體內噴湧而出,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燒成灰燼。

不知什麽時候,他和她的位置已經退到長塌邊上,他猛然帶倒她,隨後飛快的撤掉身上的馬甲和襯衫,露出光潔雄壯的胸膛。他熱情蒸騰的再度擁她入懷,覆蓋著她的世界,使得她眼前的天花板似乎都開始變得模糊難辨。

他的手撫摸上她的小腹,滾燙的溫度隔著宮裙幾乎都能燙傷她細嫩的肌膚。接著那雙神奇的手逐漸從腹部上移,輕撫著**的圓弧邊際。一種難以形容的刺激傳遍了琳娜的每一寸肌膚,她心中的渴望驟然而起。

她不由自主的發出輕吟,卻又迅速被他的吻掩蓋住,他狂熱的掠奪她的芬芳,將她最後殘留的思緒攪的紛亂。

他抬起膝蓋,分開她的雙腿,昂揚的下身已經抵著她的**,雖然隔著皮褲和襯裙,但僅僅是滾燙的摩擦,已經令他和她均失魂落魄了。

然而就在這緊要關頭,突然門**發出一聲巨響,仿佛炸雷般將兩人從**中驚醒。

隻見首席侍女奧蘭鐵青著臉,直挺挺的站在門口,地上是碎裂成堆的盤碟。

琳娜突然感到羞意襲來,的確,這裏是女皇休息室,半公開的場所。她急促的推開羅伊,坐起身,拉攏好衣襟,卻擰著雙手,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不習慣於發火,也不喜歡責罵身邊的人,因此麵對突然闖進來的奧蘭,她窘迫了。

羅伊倒是大方的站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他此時yu火焚身,而女皇陛下身邊這個首席侍女,似乎總是對他有敵意

“你先退下吧。”最終琳娜開口吩咐道。

她說的含糊,結果就是羅伊和奧蘭誰都沒有動,惡狠狠的盯著對方,等著對方先離開。

琳娜長歎口氣:“你們都下去吧,我要一個人靜靜。”

羅伊一跺腳,隻得撿起地上的襯衣和馬甲,搭在肩膀上踏著大步子離開了女皇休息室。

奧蘭顫抖雙手著彎下腰去拾地上的碎瓷片。

眼淚突然滴落在地板上,啪嗒一聲,格外清脆。

琳娜猛然一驚。從窘迫和羞怒中醒轉過來。她長歎了口氣,說道:“怎麽了?奧蘭,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奧蘭聞言僵住了,他緊緊的握住碎片,甚至從手掌的邊緣都滲出了鮮血。不是害怕,而是悲憤,滿腔的怒意和沮喪無處宣泄,幾乎要衝破他的胸腔。最終,他沒有抬頭,隻是匆匆的行了個禮,便飛快的也離開了,隻留下琳娜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望著他的背影。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五章?爭鋒

第一百二十五章?爭鋒

女皇休息室外,二少爺奧蘭雙腿無力的靠在牆壁上,抬著頭,閉上了眼睛。

他想抑製眼淚蔓延出來,可這仿佛艱難的無法完成。

不由得,他輕笑出聲,淚花夾雜在笑聲中,美得令人心疼。

過去是尼爾,現在是羅伊,可她心裏卻從來沒有我奧蘭多的一席之地。我的人魚公主啊,為何您就不能依靠我就足夠了呢?這世間還有什麽我做不到的嗎?我願意去學隻要您能睜大眼睛看看身邊的我,隻把眼神停駐在我身上,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啊

奧蘭轉過身狠狠的敲擊著牆麵,一下又一下,企圖宣泄出心中的鬱憤。若是可以他甚至想現在就脫去這身偽裝,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安慰她、照顧她、給她自己能給的一切……

然而在冬宮,他身份隻有一個那就是首席侍女奧蘭夫人……

多麽可悲?多麽可怕他自以為的絕頂聰明,到頭來禁錮的卻是他自己。連羅伊都能用默默付出來博取她的感情,而自己甚至連被她正視為一個男人的機會都沒有上帝啊為什麽要如此捉弄人?

作繭自縛的二少爺發出嗚咽的悲鳴,在冬宮無人的走道內回蕩遠去。突然一隻拿著手絹的手伸到他麵前,奧蘭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發現他忠實的仆人亞當穿著宮廷禦膳房的製服,正站在他麵前。

“少爺,回家吧。”亞當總是在最不恰當的時刻說出最恰當的話。

被他看到丟人的眼淚,奧蘭惱羞成怒了,他狠狠的拽過亞當的手絹擦了擦眼淚,然後撲哧一聲還擤了個鼻涕,隨後重新塞回他手中。

“回你個頭我是不會放棄的”二少爺舉起拳頭信誓旦旦的說道。

兩個禮拜之後,籌備已久的聖彼得堡皇家銀行及皇家股票交易所開業了。

其實原本女皇陛下的提案文件就非常詳盡,主要是由於彼得三世死亡事件突然冒出來耽擱了,兩大金融機構的開業儀式才被一拖再拖。

琳娜女皇陛下采納了人事部長尼爾*費伍德的意見,公開招商,邀請帝國各大貴族參與到了皇家銀行的籌建工作中,最終由皇室出資四百萬,其他貴族出資兩百萬構成了聖彼得堡皇家銀行的股本結構。而對皇家股票交易所,琳娜女皇陛下破天荒的容許帝國商人入股。

這一舉措開始遭到了貴族階層的強烈反對,但是後來女皇陛下表示,既然你們都相信歐洲其他國家所說,股票交易就是個最大的賭場,那你們自然是不願意入股的。如此一來我向資本家們招商又有何不可呢?

於是乎,貴族們紛紛閉上了嘴巴,反正他們都不看好聖彼得堡皇家交易所的未來,這種提供合法賭博的機構遲早都是要像其他國家那樣關門大吉的。

十二月十五日,國王廣場人海雲集,聖彼得堡皇家銀行與皇家股票交易所同一天成立,選址就在國王廣場二十八號的聖喬治大廈。

聖喬治大廈聽起來很宏偉,其實不過是個占地僅僅五百平方的兩層小樓,它原本是家旅社,被財政部購買下來改造成了個一層對外營業,二層辦公的‘大廈’。

琳娜女皇陛下親自主持開幕儀式,皇家銀行和皇家股票交易所共同在狹小的聖喬治大廈內辦公,由財政部長約翰*勞臨時擔任銀行行長及股票交易所所長,兩套班子也基本都是從財政部通過考核的人員中選拔出來的。

當身穿白襯衫紅色馬甲的股票交易所辦事員和身穿金色馬甲的銀行辦事員魚貫入場的時候,人群中爆發出了響亮的掌聲。

帝國歐洲土地麵積最大,卻也是最為貧窮的沙俄帝國終於有了自己的國家銀行這本身就是件值得誇耀的事情。帝國的大商人們在對外貿易中經常需要擔保和資金墊付,卻總是遠渡重洋去阿姆斯特丹或者英國倫敦尋求私人銀行家的幫助,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冷遇?如今,屬於帝國自己的銀行成立了,以往的不便和委屈都將結束

早就應邀前來的三十多名資本家當堂就表示,將全部身家都存入聖彼得堡皇家銀行,他們昂首挺胸排著隊進入銀行辦手續,並率先取得了編號極為靠前的‘存折’。

甚至連女皇陛下本人都親自在他們的存折上簽了句:‘謹守承諾、上帝同在。’的字樣這令出身平民的資本家簡直激動的欣喜若狂

貴族們坐不住了,有錢的也紛紛去辦手續,領到存折時女皇陛下同樣親自在上麵留言紀念。一時間聖喬治大廈的左半邊排起了長龍,無論銀錢多寡,隻要是今日的存款都有女皇陛下的親筆簽名啊

相對的,右半部的股票交易所卻冷冷清清。身穿紅色馬甲的辦事員們滿臉嫉妒的望著對麵的同僚,暗自悔恨怎麽就被分到股票交易所來了呢?

琳娜卻心中好笑,日子長著呢,以後你們就明白了,股票交易所的紅馬甲可比銀行業務員要有價值的多

銀行和股票交易所開業之後,聖彼得堡就陷入到了即將到來的聖誕節的籌備工作中。

這可是女皇陛下即位來的第一個聖誕節人們比往年有更多的期盼和追求,整個聖彼得堡仿佛活了起來,馬路上到處都是馬車和行人,飯館和店鋪也大肆開始節前的促銷活動。雖然外麵已經開始下起了雪,但仿佛愈加激發了人們過節的狂熱。

雜技團和歌舞團已經在皇後大道上占據好了地盤,從早到晚的都有人圍攏著想偷看他們的節日表演彩排。裁縫店的店門都幾乎要被擠破了,聖彼得堡所有貴族府邸的夫人小姐們都趕著節前縫製最新潮、最奢侈的宮裝舞裙。

涅瓦河畔,冬宮。

一千多名宮廷侍從和侍女個個忙的跟個陀螺似的,每個房間都要打掃、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要擦幹淨、天頂油畫要拋光補損、窗簾被褥墊子椅套都要清洗幹淨,還有所有大廳的白蠟都要換上新的……冬宮內到處都是搬運東西的侍從、站在高高的木梯子上用雞毛撣子撣灰的侍女、端著湯水路過吆喝的廚房幫傭……首席侍女奧蘭捧著花名冊和記錄本正在到處檢查,由於他不能說話,凱特便跟在邊上按照他的指示吩咐仆人們,而他們後麵則跟隨著尊貴的小亞曆山大王儲殿下。

對,各位沒看錯,的確是我們的小可愛亞曆山大三歲的小朋友對盛大的節日籌備工作非常感興趣,另外由於他的三個奶媽最近都被奧蘭放假回家過節去了,小家夥暫時由奧蘭親自代管。

兩名侍從抬著被砍下來準備做聖誕樹的冷杉從他們身邊走過。

“奧……奧蘭姐姐……可以由我掛聖誕裝飾品嗎?”小亞曆山大拉著奧蘭的裙擺問。

奧蘭回過身,微笑著摸摸他的腦袋點點頭。

“我最最最最喜歡奧蘭姐姐了”小家夥樂不思蜀的蹦躂起來:奧蘭姐姐最棒人也最漂亮而且什麽都會玩

這就是二少爺的最新策略:親情防守戰。

自從琳娜女皇和羅伊上校的關係挑明之後,羅伊開始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每天早晨他都會在議會開始之前來女皇寢室,送上最新摘下的鮮花;用餐的時候也幾乎都是緊挨著女皇陛下坐,他貼近女皇陛下的耳畔說逸聞趣事的姿勢令一旁服侍的奧蘭簡直想把飯勺扣在他腦袋上每天晚上的各種宴會、舞會那就更別說了,羅伊上校堂而皇之的占據了女皇男伴的位置,任誰也別想從他手裏邀請到女皇陛下共舞。

至於私人獨處的時間……奧蘭采取了盯人、盯時、盯地的三盯政策,隻要他們一獨處,奧蘭就會找理由衝進去,實在不行就開門放王儲

反正羅伊是別想再有動手動腳的機會

也正因如此,奧蘭才特意放了小亞曆山大的三位奶媽回家過節,按照他的計劃,三位奶媽一個是庫爾傾人、一個住在俄土邊界,最後一個家鄉遠在貝加爾湖畔,一趟來回起碼得一兩個月,其實最好就別回來

至於王儲小亞曆山大,奧蘭僅僅用了兩個小時,就徹底贏得了小家夥的心

萬能的奧蘭姐姐啊會做娃娃、會做玩具馬車、會蓋木頭大樓、會踢球、會刻木馬和木頭手槍還會做各種各樣的好吃零嘴

三歲的小男孩平時被母親管的很嚴,文化課、禮儀課、政治課、數學課……基本塞滿了他所有的時間,而今有了奧蘭做玩伴,他簡直要樂瘋了,過節期間女皇陛下也特準他可以不寫作業呢

於是就在奧蘭的灌輸下,小家夥對羅伊的逐漸產生敵意:那個是要和他搶媽**大個子真令人討厭他自己沒有媽媽嗎?

在大個子和媽媽單獨相處的時間進去攪局,成了三歲丁豆最喜歡的活動,每次攪局完畢,還能獲得奧蘭姐姐的‘豐厚’獎勵哎

好吧,就這樣,可憐的羅伊自從首次親密接觸被打斷之後,就沒逮到和他心愛的女皇陛下親近的機會,僅僅是晚宴上的共舞,實在是太令人難以忍受了

終於,在奧蘭的偷笑、羅伊的憤懣和小亞曆山大的快樂期盼中,聖誕節到了……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六章?聖誕驚魂

第一百二十六章?聖誕驚魂

年後趕稿,存稿終於出來一些了,若是今天能有30位朋友留言希望我雙更,下周我就雙更一周,嘿嘿。

與歐洲其他天主教國家的聖誕節不同,沙俄帝國的東正教聖誕節是每年的1月7日。

在這一天之後,聖彼得堡的極夜就會慢慢消失,而白天會逐漸變長。所以聖誕節對於沙俄帝國的人們來說也是春天的希望,萬物複蘇的開始。

1月6日早晨,琳娜女皇陛下按照平時的習慣七點起床,但是今天自然是不用去參加朝會或者議會的,因為聖誕節,冬宮廷臣已經提前一周放了假。

奧蘭給她拿來了白色鑲金絲花紋的宮裙,替她梳好了頭發,白天要做聖誕彌撒,所以是不能夠佩戴任何首飾的。

琳娜用過早餐走出寢室,迎麵而來的貴族和侍從們紛紛向女皇陛下問候聖誕快樂,琳娜女皇也麵帶微笑著向大家送出祝福。

大門口,馬車已經備好了,與女皇陛下同行的還有聖彼得堡全體貴族,他們早已等候多時。

眾人簇擁著女皇陛下來到皇家大教堂,大主教和他的老頭軍團早就準備就緒了,教堂內千萬根蠟燭已經點燃,燈火通明宛如仙界,熏香的味道縈繞鼻端,令人心曠神恬。

唱詩班開始吟唱進堂頌歌,貴族們伴隨著歌聲走入皇家大教堂,按照慣常的位置落座。琳娜女皇陛下緊靠前方,就正對著主祭壇的位置。

大主教向上帝的畫像行過禮之後,走到聖壇上,說道:“預祝各位聖誕快樂主佑平安”

眾人跟著說道:“阿門”

接著便開始冗長的聖誕彌撒,琳娜強打精神,保持一貫的虔誠態度,實際上心思早已飛出了教堂幽暗的空間。

在她模糊的記憶裏,曾經有聖誕大餐和聖誕老人的那個歡快的聖誕節,沒有彌撒和禱告儀式的聖誕節,似乎更加令人愉悅。

彌撒持續的時間比以往要長,甚至橫跨過午飯時間,人們匆匆用了頓簡單的午餐,接著凝聽上帝的福音。最終,祭禮儀式結束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了,天都徹底黑了。

貴族們帶著興奮而期待的心情和饑腸轆轆的肚子返回了冬宮,皇家宴席已經準備好了。

八百平方的宴會大廳,被裝飾成了紅白綠三色世界。紅色的是聖誕花和聖誕蠟燭、白色的是象征白雪的剪紙、綠色的則是大廳中央那顆高大的水杉樹。

上麵綴滿了各色彩紙、金銀粉、小薑餅和點心,還有用絲線懸掛著的細蠟燭,看起來色彩繽紛、簡直美極了

樹下堆放著女皇陛下送給帝國廷臣們的聖誕禮物,大大小小的五色紙盒內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驚喜。圍繞著聖誕樹,則是長條餐桌平成的橢圓形席位,紅色鑲金邊的桌巾無比喜慶,銀餐具和水晶杯已經擺好了。上千名宮廷侍從們身穿白色金邊製服,頭戴白色假發,恭候在大廳周圍。樂隊也已經到場,身著華麗禮服的海頓情緒激昂的準備給女皇陛下及諸位大人獻上他的新曲。

“不用客氣,請各位就坐吧”琳娜一抬手,率先在首席落座,她左右兩邊是王儲彼得和年紀最老地位也是最高的A親王及親王夫人,接著就是帝國的三十多位親王及親王家眷,然後才是公爵、侯爵、伯爵……羅伊雖然是上校,但他隻是別斯托傑夫家族的小兒子,一名子爵。因此他的位置距離琳娜女皇陛下極為遙遠,而尼爾就更別說了,基本是坐到了從男爵的行列中。

在帝國的正式年度慶典中,位次是完全按照貴族血統爵位高地來排列的,與帝國朝廷的職務無關。

人人紛紛落了座,卻驚異的發現麵前的擺著的餐巾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怎麽回事?難道是什麽奇異的魔法嗎?餐巾竟然會動

“讓我們放飛對未來的希望吧。”琳娜女皇陛下開口說道,隻見她拉開自己麵前的餐巾,一隻豔麗的七彩文鳥飛了出來,鳴叫著飛上大廳高高的穹頂。

於是所有的人也跟著都拆開了餐巾,畫眉、文鳥、小型鸚鵡……五顏六色成千上萬的鳥兒掙脫了布質牢籠、撲哧哧的飛上高空,在場的人都被這種新奇而豔麗的視覺效果驚呆了。

侍從們打開了宴會廳的落地窗,鳥兒們尋找到了自由的方向陸續都飛了出去,人們望著它們逐漸消失於黑夜中的身影,不由被愉悅的氣氛所感染。

“接下來,就請大家正式入席。”琳娜女皇宣布道。

侍從們端上聖誕大餐,出人意料的是,並不想人們想象的那麽豐盛,沒有數不盡的美酒和令郎滿目的各色佳肴,每個人麵前隻不過是一杯伏特加和一個蓋著餐蓋的盤子。

“諸位。”琳娜端起酒杯站了起來,於是所有人也紛紛跟著站起身。

“今日讓我們改變以往的庸俗習慣,用精致代替繁瑣、用品味更改奢侈。請看,你們麵前這道聖誕節布丁,就是用水將米煮上整整一個晚上,再放置於火上烤幹使得穀粒分開,然後加入杏仁奶和剁碎的雞肉以及糖,接著撒上白色的糖粉,最後用藏紅花染成金色並用丁香和石榴子裝飾而成。從頭到尾一共有十幾道工序,這樣烹製出來的美食,才配得上諸位高貴的味覺和食欲,不信,你們就請嚐嚐。”

說完琳娜女皇陛下帶頭打開盤子,挖了一勺金黃色的聖誕節布丁。於是所有人立刻也坐下嚐了一口,果然極為美味

老親王帶頭唱起了讚歌:什麽絕世佳肴皇室享受令人陶陶然回味無窮……其他的貴族也爭先恐後的開始讚美。

琳娜心中暗笑,實際上每年的聖誕夜都是巨額消費期,聖彼得堡全體貴族都要來冬宮用餐,一頓飯吃下來花掉幾十萬金幣都是常有的事。

但從今以後,她所在的宮廷將不會發生諸如此類的事。聖誕夜,理應是普天同慶的日子,而不僅僅是貴族們的節日。

今天,她於皇室聖誕夜省下的資金,已經被用於在聖彼得堡設立聖誕節流水席了。能確保窮人在聖誕節吃上口飽飯的流水席,才真正值得花費金錢的地方。

她望向窗外,熱鬧的聖誕夜已經開始了,雜耍團和露天舞蹈演出一定很精彩吧?變魔術和噴火槍的也肯定很好看,那是屬於平民的歡樂世界,無拘無束的歡樂世界,有時候真的有點令人向往呢……

一道甜點、一道開胃湯、一道頭盤、一道正菜還有一道水果餡餅,冬宮皇室的聖誕大餐就宣告完畢了。雖然數量少了點,但無可挑剔的口味令所有在場的貴族讚美聲層出不窮,琳娜女皇陛下不是說了嗎?貴在於精而不在於多,這每道菜都有十幾道工序,繁瑣的調味和裝飾呢這才是貴族品味和格調的體現。

用餐過後,琳娜女皇陛下就要去大廳中央的聖誕樹旁,將代表神聖的金色天使裝在聖誕樹頂端,這是聖誕夜地位最高的人才有權利做的事。然後大家就可以拿到女皇的禮物了,這又會是一場地位高下的爭奪賽。

因此,當琳娜女皇陛下最後放下刀叉,用餐巾抹幹淨嘴角的時候,所有人也都紛紛放下刀叉,表示用餐完畢。除了王儲小亞曆山大還在由奧蘭喂著飯,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琳娜女皇陛下身上。

琳娜站起身,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站起身,她微笑著示意大家落座,接著穿過長桌走到大堂的中央。

兩名侍從已經拿來了梯子,琳娜一手拿小天使裝飾,一手提著裙子踏上梯子。侍從扶的很穩當,這仿佛又勾起了封塵已久的某個回憶……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爬上了梯子的頂端,五米高的水杉樹頂端,修剪的尖尖的樹丫子,隻要把小天使放上去就算完成了。可就在琳娜伸手放置裝飾的時候,突然不小心碰到了樹幹,原本應該安裝的極為牢固的聖誕樹竟然搖晃起來上麵懸掛的細蠟燭火苗猛然一跳燒到了女皇陛下的裙子

人群中發出了尖叫,隻見琳娜的紗裙迅速被點燃了,接著火焰又直接燒著了樹幹短短的十秒鍾,五米高的聖誕樹就成了個噴著濃煙的火炬整個大廳瞬間就亂了,人們尖叫著、嘶喊著、推擠著往門口逃竄,而大廳中央的火焰樹甚至搖搖欲墜倒了下來

羅伊從座位上猛然跳起,飛也似的撲將過去,可是他的位置實在是太遠了;奧蘭摔下碗,不顧亞曆山大的驚恐哭叫也撩起裙子奔了過去……然而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高大的火焰樹在滿場混亂的尖叫聲、暴喝聲中轟然倒塌,琳娜隻覺腳下一空,兩個扶梯子的侍從驚慌失措的鬆開了手。跳躍的火苗將她團團圍住,她奮力的撲打身上的火焰,本能的抓住了正上方的水晶吊燈

可裙子上的火還在燃燒,透過厚厚的宮裙,灼燒的她腰腿一陣疼痛她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整個人往下方倒塌的火焰樹堆裏掉了下去。

完了要被燒死了嗎?琳娜驚慌失措的閉上了眼睛。可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發現自己被抱著打了幾個滾,身上的火焰也被撲滅了,她最終停留在個溫暖的懷抱中。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那張熟悉的臉,以及那翡翠般深綠眼眸中的狂喜之情。

“跳下來吧,我會接住你的。”尼爾在她耳邊低聲親喃,一如當初他第一次對她所說的話。

琳娜聽到這話便愣住了,直到羅伊衝過來拉起尼爾,尼爾發出痛苦的呻吟方才驚醒了她,似乎他的胳膊受了傷,而奧蘭也衝上前上將她一把拽開,上下下仔細給她檢查了一番,幸虧宮裙夠厚,除了幾處輕微的灼傷,琳娜女皇陛下什麽事也沒有。

大廳中央,火焰還在燃燒,貴族們還在驚慌失措的大喊。但是很快侍從們打開了落地窗,冷風帶走了濃煙,外加上大廳中央比較寬闊,大理石地板阻止了火勢蔓延。

幾分鍾之後,侍從們用屋外的雪水撲滅了火,一切混亂最終結束了……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七章?合作

第一百二十七章?合作

女皇寢室內,十來根白蠟的火苗將房間照的透亮。

琳娜穿著睡袍依著床背半躺在床上,奧蘭正在給她腿上的灼燒傷口上藥。

昏黃的燭光下,少女修長瑩潤的**,優雅的曲線最終隱沒於睡袍末端幽秘的陰影內,簡直撩撥的奧蘭心慌意亂。

他極力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那微紅還有點起泡的傷口上,潔白如玉的肌膚把輕微的灼燒襯托的格外猙獰,可千萬不能留下傷疤啊

每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傷口時,奧蘭能明顯感覺到她的顫抖,很疼怎麽能不疼呢?連奧蘭都感覺到疼痛了。可他的女皇陛下卻兩眼望著對麵梳妝台的鏡子,似乎在發呆,沒有喊出聲,也沒有任何難忍的表情。

奧蘭隻能盡可能的放輕自己的動作,隨著傷口從小腿轉移到了大腿,再從外側移至內側……奧蘭額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呼吸不由粗重起來,雙手一個勁的顫抖。

這簡直就是種人世間最甜蜜的折磨。

“奧蘭,”突然琳娜開口了,令奧蘭不由自主的嚇了一跳,“你說為什麽我看到他受傷,心裏還是會疼痛呢?”

女皇陛下的話泛起奧蘭心中的苦澀,他知道她說的是尼爾,於是隻能低著頭,艱難的搖了搖腦袋。

琳娜笑了,望著對麵牆上的鏡子悠悠的說道:“是啊,你不會說話,自然沒法回答我。也正因為你不會說話,我才敢跟你說出我心中的感覺。我不能和羅伊傾訴,因為我怕他知道了會難過。我總是在依賴他,從他無限的愛中吸取力量和勇氣,卻不願意付出對等的感情,我……真可恥

但即使我力圖掃平內心,看到尼爾受傷的時候,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疼痛了……你知道嗎?奧蘭,我成長的世界與你們都不同,在你們看來我是女皇陛下,可在我自己眼中,我隻是琳娜*布斯特。是和你們一樣的人,誰的性命都不比誰更有價值,誰的愛也不必誰的更高貴。所以我會感到抱歉和羞恥,因為我的心背叛了他們兩個人

然而我的責任和身份卻讓我無法義無反顧的去愛一個人,絕對不能。癡迷的愛情會讓人失去理智,這樣的感覺我品嚐過,它會讓人瘋狂的想放棄一切隻要換取對方的一個肯定。所以它注定是屬於普通人的,不可能屬於我。

有的時候這也是種莫大的遺憾啊

可是我同時又渴望被肯定,被愛,被珍惜。我總是向別人索取力量,因為我每到夜晚就會害怕會空虛。這種感覺難以表述,就像是手中的一切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消失不見我甚至有時想這就是一場夢,一覺醒來我又會再度一無所有、被拋棄在陌生的地方。奧蘭沒人能理解我這種恐懼沒人”

琳娜的低吼聲回蕩在房間裏,過了半晌她才冷靜下來。側過臉她看到奧蘭已經收拾好藥品卻仍舊半跪在床前一動不動,暖意從她心底升起。他是聰慧的,他明白其實她隻是需要個凝聽者,並不需要回應。然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語無倫次的究竟想說些什麽,隻是若不找個突破口釋放出來,她心中的愧疚、焦躁、害怕與悲傷就會將她整個人徹底淹沒……

琳娜朝他抬起手臂,奧蘭修長的手握住了她,溫熱的手掌有細細的薄繭,令琳娜不由為他憐惜:多美的一個女子,卻因為命運的捉弄身帶殘疾,這雙原本應該是細嫩的纖纖玉手都長出了繭子了。

奧蘭的手緊緊的握住琳娜的,他的女皇陛下手指冰冷,在爐火熊熊燃燒的房內,她為何會冷的像個冰塊呢?她擁有一切,卻心底隱藏著恐懼,這是他無法理解的,但是她此刻的不安他的的確確能感同身受。

他站起身坐到琳娜床畔,雙手輕輕搓揉著她的手指,努力將自己的熱量傳導到她身上。她的手終於逐漸溫暖起來,於是他又順著她的手腕一直向上,輕柔的按撫她的臂膀。

琳娜舒服的閉上眼睛,她隻覺得奧蘭的手仿佛有種魔力,正在將她體內的寒冷一絲絲的抽出來拔去,把疲憊清掃一空。

溫暖的房間、溫柔的手,令她徹底放鬆下來,逐漸的,心中的糾結也暫時消失了,自信和堅定又再度充斥她的胸腔。

壁爐的火焰已經熄滅很久了,房間內冷的像個冰窖。羅伊坐在禁衛軍營辦公室內翻了一個通宵的單據。皇家聖誕宴,雇傭采購的單據簡直能形成一片海洋

他煩躁的將零零碎碎賬單猛的一推,狠狠的猛捶桌麵,見鬼的簡直毫無頭緒

他心煩意亂的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卻雙手顫抖得劃不著火柴。最終他憤懣的香煙狠狠的執向牆壁。

一想到昨晚的情景,他就抑製不住心中的恐懼。琳娜被火焰包圍從高高的梯子上墜落的景象不停的在他腦海中重演,後怕的心情令他焦躁不安。

該死的他竟然離她那麽遠差點就來不及

突然門被輕輕敲了兩下,來人沒等他開口就徑自進了屋。

尼爾*費伍德定定的站在門口,他的左臂被紗布包裹著吊在脖子上,頭發淩亂,帶來了外麵零星小雨的氣息。

“這兒不歡迎你。”羅伊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不是來尋求矛盾的。”尼爾說完就徑自走到辦公桌前,拖出椅子一屁股坐在羅伊的對麵。

羅伊重新又展開單據,裝作一門心思在審查,絲毫不願意搭理他。該死的他是來炫耀的嗎?炫耀他的英雄救美?炫耀他再次有機會接近女皇陛下?

尼爾抽出一張單據撇了一眼:“廚房供貨商名錄?看來羅伊上校你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他停頓了一會,卻沒有等到羅伊的答話,於是又接著說道:“昨晚的事情不是意外,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你讚同我的說法嗎?”

“那也是我們禁衛軍的事,不勞人事部長大人操心。”羅伊終於開口道。

“嗬嗬,”尼爾輕笑出聲,“上校,就像你所說,我們都是為帝國效力,為女皇陛下效力。如今,在女皇陛下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難道你還不願意放下成見與我通力合作?”

羅伊僵住了,他從不是個固執的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對於陰謀算計的不在行。原本這件事應該交由警察局查辦,但是在羅伊看來效率奇低的警察局更是無法令人放心。他不禁抬起頭,望著坐在對麵的這個男人。

他曾經嫉恨過他,被他算計過,甚至差點送了命,但是他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有自己不具備的能力:他精明的能算盡人心,甚至於都不用耍陰謀,用陽謀就足以讓對手心甘情願的踏入陷阱。

昨晚,當他看見他救下女皇陛下的時候,比嫉妒和憤恨更強烈的情緒,是慶幸

他們之間,的確是敵對關係,但是他們之間也確實存在共同的利益,那就是女皇陛下的安危。

“上校,也許你和我是不同類型的兩種人,但是我們對女皇陛下的心都是一樣的。在這裏我敢向上帝發誓,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從未真心想過傷害琳娜”尼爾誠懇的望著羅伊,信誓旦旦的保證。

羅伊望著尼爾,似乎要從他的碧綠色的眼睛深處望見他的靈魂。最終,他歎了口氣,把材料推到尼爾麵前:“我已經扣留了昨天在宴會廳服侍的所有侍從。根據盤問,曾經有機會接觸聖誕樹的有三百多人。其中挑選和砍伐的有十多人、搬運安裝的是二十人,負責裝飾的一共是兩百多人,這些人每一個都有機會在樹上做手腳。

可惜昨天的火勢太大,而且是從樹的根部燒起的,將根莖部分破壞的非常徹底,無法看出樹搖晃不穩的原因。樹上的裝飾我都驗看過了,從殘留下來的蠟燭看也沒有什麽問題。

那麽就有幾種可能:第一是砍樹的人弄壞了一側根部,造成了水杉的不穩定;第二是安放的人在樹下動了手腳;而最有可能的則是裝飾聖誕樹的人特意將一側的懸掛物綴的太多,造成了樹的偏斜。所以接觸水杉的三百多人個個都有嫌疑。

我昨天就提議整個宮廷大清洗,將這些人都革職。可女皇陛下偏偏不同意,她說趕走了舊人,換的新人未必就沒有問題,而且畢竟嫌犯是少數人,讓無罪的人跟著倒黴是不公平的。”

尼爾隨意的翻了翻單據,發現上麵無非都是裝飾品的訂購來源和數目,倒也看不出什麽名堂。

“你有沒有想過動機呢?”他抬起頭對羅伊說道,“即使查出是某個侍從幹的,根源還是背後指使他的人,也就是我做說的作案動機。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陰謀,所有人做所有事都有動機。據我了解,女皇陛下若是有事,冬宮能夠得利的人為數不少呢。”

羅伊擰緊了眉頭,帝國的宮廷從來不缺陰謀家,即使從登基以來一片祥和,琳娜女皇陛下說什麽幾乎都有人附和吹捧,但是,隱藏在暗處的真實想法究竟是如何,沒人知道。

隻見對麵的尼爾從口袋裏掏出個長長的紙卷,將桌上的單據一把掃開,攤開紙卷,指著上麵的名字說道:“這是帝國皇位的順位繼承人名單,從王儲亞曆山大往下,一共排列有二十人。好在帝國的皇室單薄,要是歐洲其他國家順位繼承人都能有上百個。”

羅伊身體前傾,將視線投注到紙卷上,隻見尼爾拿起他的羽毛筆沾上墨水將最前列的王儲和A親王劃去了。

“王儲自然不必說,A親王今年已經六十高齡了,腿腳不靈便,也一向沒有什麽野心,自然也不用考慮。接下來就是A親王的兩個兒子:古諾和費倫巴赫,他們兩人三十多歲正當年,若是女皇陛下有個什麽萬一,他們就是攝政親王的不二人選。”

接著尼爾的筆又劃去了幾個人的名字,直接往下指到第十二個名字。

“後麵幾個親王雖然是順位繼承人,但是一來他們沒什麽權勢,平日又遠離冬宮,二來都是些聲色犬馬的人物,我們也可以忽略。但請看這一位:梅傑夫公爵,開國大帝堂兄弟的後裔,現年三十五歲,原帝國樞密院院士。在最近的吏治改革中落選,目前賦閑在家,他的動機也很充分。”

羅伊聽聞不由點了點頭。

尼爾一把翻過紙卷,飛快的在紙卷後麵又添加上幾個名字。

“此外,除了利益既得者,還有一個動機就是仇恨獨眼龍伊凡雖然被吊死了,但是女皇陛下沒有斬草除根。伊凡的家族在聖彼得堡是個龐大的家族,他有十七個親兄弟和表兄弟,其中曾經在冬宮任職的就有十一人,這些人各自有子女,親緣關係及其複雜。女皇陛下判處了伊凡叛國罪,將他吊死在城門口,也罷免了伊凡家族所有成員的職務,可以說新仇舊恨積怨已深。”

“如此一來有嫌疑的也起碼有幾十個了”羅伊忍不住說道。

“的確如此,所以我們唯有加強警戒,同時慢慢排查,此事急不得的。”尼爾回答。

“可若是不把凶手立刻楸出來,我根本無法安心”羅伊暴躁的一拍桌前站了起來。

“我敢打賭明天凶手就會出現。”尼爾說道。

“你說什麽?”羅伊詫異的望著他。

“從你方才所說的情況來看,這個凶手的計劃極為縝密,他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女皇陛下獨自一人去掛裝飾品,距離大廳周圍的人都很遠,要不是我座位相對靠的近,而女皇陛下又在樹倒下來之前抓住了吊燈,那一切就成功了但即使如此善後也堪稱完美,火焰燒毀了很多痕跡,又將大多數侍從都牽扯了進去。所以這個人不是一般人,如果我是他,我就會再挑出個替罪羊,扶平這件事。”

羅伊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會有人被殺?”

“是的,”尼爾笑了,“最遲明天晚上,他需要一個停止追查的借口,所以你所說的三百多個嫌犯中,將會有個倒黴蛋被*掉。”

“那我們隻要從死者接觸過的人查起不就……”

“你錯了,一個侍從,每天要接觸多少人?恐怕多的你難以想象。我敢說那根本行不通。”

“那怎麽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羅伊不耐煩了。

“偵查原本就比犯罪要難的多,我們能做的唯有加強戒備,同時將調查由明轉暗,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尼爾說道。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八章?安排

第一百二十八章?安排

“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尼爾神情嚴肅的說道。

羅伊眯起眼睛,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個:說話兜圈子城府太深的文人就是愛彎彎繞,說來說去這麽久才說到重點。

尼爾完全無視他臉上的不高興,接著說道:“我的人事部,職責是委任和考核官員,考核的主要是其他四個部門的文職人員。但是帝國的貴族遠不止冬宮的這些廷臣,而賦閑在家有錢有地位的貴族為數眾多。這些人中有對女皇陛下心存不滿的,也有私通外國的。白女皇在世的時候是利用秘密警察掌控他們,但彼得在位期間將秘密警察撤消了,而女皇登基之後隻恢複了民屬警察局。

所以我需要一批人,一批能幹的人,暗中執行監督偵查的工作。這些人不是原來的秘密警察,也不是收買的那些探聽小道消息的仆人,我需要一批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羅伊不解的問道。

“對,過去琳娜還不是女皇的時候,曾經和我談起過,她稱之為情報人員,簡稱間諜,我對此一直很有興趣。這些人首先需要強健的體能,還要會說多國語言、會模仿和隱藏、會搏擊並且要技術高超、殺過人或者說不怕殺人、懂心理學、應變能力強、膽大心細……”

“等等等等”羅伊麵帶嘲諷的打斷了他,“你這是說什麽呢?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能完全做到,我上哪去給你找這些特殊的人?”

尼爾笑了:“這是最終的構想,我們可以從第一部開始,給我挑幾個身手好,膽大心細的機靈小夥子,不用太多,百來個就夠了。你找個理由將他們從禁衛軍開除,我會慢慢培訓他們的,就先從女皇陛下的安全保衛和罪犯的偵查工作開始。”

“你說這個計劃是女皇陛下過去和你提的?”羅伊突然轉過了彎,“那你為何要找我私下談論?你完全可以跟女皇陛下親自提要求,讓她給你提供人選。”

“不一樣了。”尼爾歎了口氣,“我現在幾乎沒有和她單獨說話的機會,況且她也不一定會信任我負責這項工作。”

“那我就更不可能支持你了,我隻聽女皇陛下的命令。”羅伊直接了當的回絕道。

“但整個冬宮,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嗎?”尼爾踏步上前靠近羅伊,緊盯著他的眼睛,“絕對的忠於女皇陛下,懂多國語言並能夠提供相應的培訓,對心理學有所涉獵並足以掌控這些人。琳娜曾經說過,間諜是柄雙刃劍,過於卓越的間諜若是缺乏有效的管控,反而會對帝國造成無法估量的破壞。”

他的話說完之後,房間內出現短暫的寂靜。他與羅伊相互對視著,仿佛在眼神中較著勁。

兩個人天生性格迥異,一個精明城府、另一個爽快耿直,可在此時此地,為了同一個人同一個目的,突然間達成了某種初步的理解和信任。

“二十個,我隻能先給你這麽多。”羅伊轉過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做了個請離開的手勢。

“很好,我會盡力查出事情的真相的,我跟你同樣焦急。”說完尼爾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辦公室。

第二天下午,正如尼爾所料,一名宮廷侍女被人發現吊死在自己房間內。屋裏還有份遺書,上門寫著她由於放錯了裝飾品,造成了聖誕樹偏斜,而今因為害怕被追究選擇了自殺。

尼爾帶著白手套,走進侍女的房間,他用兩根手指攆起桌上的遺書,對著光線正反看了一眼,冷笑溢出嘴角。

什麽時候宮廷侍女的文化水平如此高明了?娟秀的俄文小字,語句還極為通暢。

房間十分狹小,大約隻有不到六個平方,但對於冬宮的侍女來說已經是品級較高了。窗台上有盆雛菊,花開的正豔,尼爾走過去撚起點泥土,泥土還略帶濕潤似乎早上才澆過水。

接著他踱步走到淩亂的床鋪前:被子翻卷著,皺巴巴的床單看起來很舊了。尼爾彎下腰從枕頭上攆起根頭發,金色的短發,而死者分明有一頭褐色長發……看來這位精明的陰謀家是位男士,一位長著金色短發的男士,他與死者關係親密。

他抬眼看了懸掛在房梁上的死者,然後蹲下身扶正被踢倒在地的木凳子,接著他掏出一個小瓶子,在凳子表麵撒上細細的粉末,逐漸的,幾個手指印記呈現出來。他用一塊印泥小心的按在上麵取下了指紋。

差不多了,目前能做的也就這麽多,其實即使是殺死侍女的人也未必就是真正的幕後指使者。

把所有東西收拾好放入口袋,尼爾踏著腳步走到門口,對等候多時的羅伊說道:“你的人可以進來了,我已經取證完畢。”

聖彼得堡的1月,在冬宮內風頭最健的消息莫過於平安夜聖誕樹失火事故的偵破。以一名侍女自殺告終,宣示了整場事故完全是次意外,而非是有預謀的。同時女皇陛下也寬宏大量的表示:所有宮廷侍從均不會因此受到牽連,所有人都還是各司其責,不予追究。

至於冬宮之外,聖彼得堡的市民們最津津樂道的消息就莫過於皇家銀行發行紙幣的事了。紙幣啊對於沙俄帝國的平民來說還真是個新鮮玩意,比上次開業時的存折還新鮮

一張紙,一張精美的紙,一張輕飄飄的紙。上麵印著女皇陛下的側臉畫像,卻能代表人們用慣了的金幣和銀幣,實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皇室頒布的最新法令明文規定:凡是在帝國之內發生的任何商業交易,都必須用紙幣結算,目前日常生活中準許個人在銀行內隨意的將紙幣兌換成金幣。

於是各部門對於發行紙幣為薪水都沒有太多的意見,反正在日常生活中,買東西都是必須用紙幣的,若是沒有紙幣還得臨時到銀行排隊兌換,那隊伍可真長,沒有個個把小時您別想出來如果不放心也大可以去換成金幣藏在家裏,無論您是來換金幣還是紙幣的,銀行的金馬甲們都會麵帶微笑的為您服務,仿佛您是位尊貴的貴族老爺

而遠在邊地的軍隊對此也沒有太多意見,這上麵不是有女皇陛下的頭像嗎?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再加上那個為了防偽設置的,名叫‘水印’的玩意,還真是奇跡啊奇跡

隻要將紙幣朝著太陽的方向看去,就能清晰的在原本空白的地方出現上帝的圖像女皇陛下說了,這是上帝散布帝國的貨幣上麵微笑的上帝與眾人同在啊很多士兵都感覺攜帶紙幣比攜帶金幣更方便,要知道常年在外,身上的餉銀沒地方藏可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還有種迷信的傳說在軍隊中迅速流傳:隻要把一張紙幣三折疊好放在胸口的位置上,上帝的圖像就能保佑你躲避敵人的子彈呢

瞬間,在沙俄帝國龐大的土地上,紙幣盧布獲得了極佳的口碑,甚至有虔誠的信徒深感盧布比黃金更有價值沒看到上帝他老人家在紙幣上都安了家嗎

聖彼得堡皇家銀行的業務迅速發展起來,雖然發行紙幣時,是嚴格按照開業時的黃金儲備發行的,並不怕人們都來兌換。但最終事實證明兌換的人有,可比預想的要少的多,還有不少人主動拿金銀來換紙幣,帶回家膜拜去。

聖彼得堡皇家銀行在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於帝國各大重要城市都開始選址籌辦分行,很多原本無所事事的貴族子弟也都跑來皇家銀行競聘,你看他們的金馬甲穿上身多有麵子啊

財政部長約翰*勞簡直是下巴都要樂歪了,每天人們都能看到他穿著大馬靴在國王廣場的皇家銀行與冬宮之間不斷往返,皇家銀行的黃金儲備迅速從開業時的六百萬金幣增長到了一千萬金幣,隨之紙幣也相應發行的越來越多,帝國的金融正在按部就班的順利發展……

看到沙俄帝國的紙幣發行如此順利,各國的大使們又再度眼紅了,法國大使在送往國內的密信中寫道:沙俄帝國女皇的這一舉動無非是種變相的搶劫被她愚弄的臣民們終有一天會擦亮眼睛發現她的陰謀和貪婪。我們大可期待沙俄帝國的金融惡性膨脹下去,在氣球爆炸的那天也同樣給她的統治帶來滅亡性的災難。

而叫囂的最為激烈的就是英國大使了,他給喬治國王和議會緊急寫了封密信,將沙俄帝國發生的一切介紹的無比詳細,從銀行開業的人員設置到紙幣的票麵結構和人民對紙幣的反應一一作了列舉,最終結論是:尊敬的國王陛下、首相閣下和諸位議員,由此可見,紙幣的發行不是不可以實施的政策。沙俄帝國這是在剽竊我國的金融策略,隻不過由於他們予以更好的包裝和美化,形成的效果也是令我們萬分驚訝的。

我祈求議會盡快展開討論,關於我國的英鎊,是否有必要再度讓它登上貨幣的舞台?這關乎我大英帝國的臉麵,也決定著帝國重要的未來

大使們的密信在帝國的邊界均未被阻攔,紛紛安全的送遞各國君王手中。琳娜女皇表示:沒有必要攔截這些嫉妒或者想效仿的言辭,我強烈期盼整個歐洲都參與到我的金融遊戲中來……

如履薄冰?第一百二十九章?策略

第一百二十九章?策略

奧地利美泉宮,女皇瑪利亞*特蕾莎滿麵蒼白的正在閱讀前線送來的戰報。

戰爭已經到了第七個年頭,隨著沙俄帝國的退出、法國的舉棋不定,奧匈帝國的軍隊幾乎是在獨自抵擋普魯士腓特烈國王的猛烈攻擊。

曾經一度,俄法奧聯軍是合作的多麽親密無間?他們在科林地段幾乎將腓特烈的部隊打垮打撒徹底剿滅

可該死的腓特烈帶著他的餘部無恥的鑽入山區叢林,不敢像貴族一樣堂堂正正的出來麵對失敗而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刻沙俄帝國的白女皇陛下又離世了

現在戰場已經重新回到了西裏西亞地段,也就是她發動戰爭的所要爭取的地段

西裏西亞,原本屬於她奧匈帝國的西裏西亞,為了它她瑪利亞*特蕾莎寧可傾家蕩產可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以前與俄國和法國通力合作時,已經差不多奪取過來的西裏西亞,眼下又有再度被腓特烈奪回去的危險難道說這七年的戰爭竟是白打了嗎?

不行絕對不行我覺對不能容許最終的結局是這樣的

得趕緊讓駐俄大使行動起來,是源於我們奧匈帝國的支持,沙俄帝國的琳娜女皇才有今天的權勢,是時候向她討要回報了瑪利亞*特蕾莎女皇不由想起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少女,在維也納待產期間,我奧地利皇室可未曾虧待過她,如今又大肆出資支持她奪取王位,這錢可不能白花啊

於此同時,西裏西亞的戰場上硝煙彌漫。腓特烈國王帶著他的部隊在西裏西亞南部與7.2萬奧軍相遇。

當天下午,國王腓特烈騎著馬站在他部隊的最前列,發表了戰前宣言:先生們,你們不會不知道,我們曾麵對的是歐洲三大強國的聯手攻擊在這裏,西裏西亞,我們浴血奮戰多年的土地上,有多少人曾為了帝國的利益奉獻出了生命?我們的柏林曾經一度失守,我們的補給線曾經一度斷裂,我們曾經一度被逼迫在山野中掙紮求生,但是我們挺過來了憑借著你們和你們優良的品質,我們普魯士人推開了困難的阻礙,站在了勝利女神的麵前

你們之中幾乎沒有人不是戰功顯赫,你們為祖國為我所作的一切我都將銘記於心因此,我對這次戰役也同樣抱有信心,祖國有權期待你們拿出勇氣,決戰時刻已經來臨如果讓奧軍盤踞西裏西亞,我便將一事無成,我們普魯士帝國付出的代價便無所償付我要告訴諸位的是:對麵的奧地利查理親王兵力雖然兩倍於我,但我要衝破戰爭藝術的束縛,讓我們在敵軍的炮火下為國捐軀我就是這樣看待戰爭的,不需要顧慮,隻需要不折不扣的執行命令,接受即將到來的考驗吧你們是普魯士人,難道我會害怕你們會辜負這一稱號嗎?如果諸位之中有人怕與我分擔這最終的風險,那麽現在他就可以退伍恥辱和背叛將陪伴他終身

而法國的凡爾賽宮,大貴族貝爾尼跪在法王路易十五麵前,勸說國王陛下與普魯士談判,退出七年戰爭。法國雖然在金錢和人員方麵相對富足,但是也瀕臨破產邊緣,法國減少了養老金的發放,對貴族的莊園開始課稅,可是當財政大臣建議皇室節約開支時卻被解雇。法國這幾年可都是在犧牲自己殖民地在替奧地利打仗啊

但法王路易十五明顯還想著光榮和平,他也深感戰爭太多,但是若是腓特烈不肯退出西裏西亞,那讓以盟軍身份支持奧地利奪回西裏西亞的法國人情何以堪?

在龐巴度夫人的慫恿下,外長貝爾尼被罷免,法軍雖沒有更突出的冒進,但是仍然不願意輕易的退出戰爭。

聖彼得堡,冬宮。

女皇陛下由於腿傷未愈,便將朝會地點搬到了女皇休息室內。因此平時能列席朝會的各國大使們就被屏蔽在外了,首席侍女奧蘭夫人對外宣布,女皇陛下養傷期間,凡是朝會上沒有發言內容的人就一概不用來了。

奧地利大使接到了國內的密信,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無論是私下裏拜托首席侍女奧蘭,還是到羅伊上校那裏尋求幫助,他都沒能找到機會覲見女皇陛下。

時間一天天過去,最終他實在沒有辦法竟找到了人事部長尼爾大人那裏。

“大人恕我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