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彩鳳龍雲
第022章 彩鳳龍雲
周圍群山環繞，座座遠山透著說不出來的陰森詭異，兩人像被一片烏雲壓在了穀中。
碧吟霜對空假笑道，“師叔這麽晚了怎會出現在幽靜穀？”
雖然不見玄慕冰，但上空回蕩著她的聲音，清晰且哀傷，“我還不是為找你嘛，不打聲招呼就給我走這麽遠。楓師哥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你卻一轉身就沒了影，叫我心驚肉跳。”
碧吟霜不動聲色把手上的妖眼收到行囊中，目前也隻能祈禱玄慕冰聲到人未到，要是讓她發現了這個秘密，自己可得跟這妖眼一樣，手眼口鼻分分鍾四散紛飛了。
心中雖然驚惶，嘴上卻沒有絲毫停頓，“原來冰師叔是在等我的門。有勞掛心，時辰到了師侄自會回去的。”
“不妨事，我帶你一程更快。”玄慕冰從天而降，一步一搖的踏步走到身前，“小丫頭，手裏拿的什麽，讓我看看。”
碧吟霜驀覺頭皮一緊，渾身骨頭都冷了，強聲說道，“隻是一些用不著的小玩意，難入師叔法眼。”
“你不給？”玄慕冰饒有興致的盯著她手中布囊，冷哼一聲道，“我還偏要看了。”
值此燃眉待解之際，碧吟霜心中百轉：那隻妖眼絕不能給，給了也活不了，因為萬載妖晶這樣的寶貝是天下間任何人看了都會紅眼的。那麽絕音石？本就是用來對付玄慕冰這副無孔不入的諦聽妖耳的，難不成現在就要交了出去。
“阿夢你先走。”情急之下，她隻想到和玄慕冰一對一見個分曉，無形陣劍已悄然滑入掌中。
這倒不是她不能以氣禦劍，而是若人與劍相隔太遠，憑玄慕冰的實力絕對會率先感知到氣的去向，那便失去了無形陣劍最大的依仗。
碧吟霜心知隻有一次出劍的機會，而且這一劍是絕對不可能殺死玄慕冰的，就算可以，也違背了她的初衷。她隻想用出其不意的偷襲引開玄慕冰的注意，以便抽出一點時間先把那顆妖眼藏起來再說。
“我不走。”誰料獨孤夢在這時率先提起了抗議，掐住玄慕冰說話的當口，委屈地道，“姐姐講好了比武以後要把你袋裏的兩塊石頭給我的，卻是輸了不認賬嗎？我討厭你啊！師叔……師叔你可替我做主啊。”
玄慕冰的手差一點就觸碰到碧吟霜，聽了獨孤夢聲情並茂的說法，手上頓時一滯，問到，“怎麽回事，你們是約好了來比武的嗎？掌門師侄，我可記得那夜你丟失七把玄劍之後當眾說了不再接受人挑戰的。”
碧吟霜的心思全不在此，被問得一呆。
獨孤夢左手拿起自己的行囊，右手將碧吟霜手中的布袋也一抬，像個倔強的孩子一樣一口咬定道，“那，我們連賭注都帶來了，說好了誰輸了就把手裏的石頭交出來。師叔師叔，這場比武可是師父生前就定下的，連賭注都分別給了我們二人，可姐姐愣是趁師父不在了，輸了就賴賬。”
“哦，你們帶了比武的籌碼？”玄慕冰伸手抓了個空，柔柔的問到，“都是什麽呢？”
眼瞅著獨孤夢有這麽出色的發揮，碧吟霜轉瞬收了出劍的心思，僅是護住袋口，不情不願的道，“說了是用不著的小玩意兒，單純是幾塊看著好看的石頭而已。”
“明明不像姐姐說的那樣，這可是師父送過我最有價值的東西了。”獨孤夢跺跺腳，拿出自己袋中的兩塊絕音石道，“師叔你看，這不值錢嗎？不可能不值錢吧！反正當初師父給了我們每人兩塊這樣的石頭，讓我們以後比武決定石頭的最終歸屬。剛才姐姐明明打輸了，她那一份應該也歸我了。”
“原來是絕音石。”玄慕冰自然認識絕音石，而且非常眼饞，卻不好意思搶小輩的東西，歎一口氣道，“怪不得剛剛我聽到的聲音是一下有一下無的。師姐還真是疼惜你們兩個丫頭，什麽寶貝都舍得往外送。掌門丫頭，你那袋裏也是一樣的嗎？”
“可不是嘛！還說就幾塊石頭，現在卻捂得這麽牢。”獨孤夢噘著嘴，表現得比碧吟霜更好，“師父她老人家厚此薄彼，掌門的位置和好的寶貝都給了姐姐，可能連這幾塊石頭的用處都與姐姐說了，偏就我一人蒙在鼓裏。”
玄慕青的兩個徒弟爭鋒相對可是玄慕冰最願見到的事情了，她心中暗想：以前從未聽到這姐妹兩有什麽交集，看來關係實在不怎麽樣，若是爭得再狠一點，讓那群長老焦頭爛額，我就能置身事外，更好的去辦我自己的事了。
這方對獨孤夢道，“你真能夠打贏她嗎？你姐姐可是連邪月羅刹都能逼退的人物，我不信你有贏過她的本事。”
“可我剛剛確實已經贏了呀！”獨孤夢往地上一蹲，看似要仰天大哭了。
玄慕冰笑道，“那你們再鬥一場，師叔給你們做評判，就不會有分歧了。”她說著向碧吟霜打量一眼，斜著腦袋似弱柳扶風。
她這次可是自己把話題引開，碧吟霜放心不少，當即耍賴道，“我不比了。師父當初又沒說一定要在什麽時候比武，反正我現在有兩塊絕音石，也不嫌少，那就拖著好了。”
“哈，你這丫頭倒是合我脾氣。不過未免太乖滑了。”玄慕冰轉頭道，“夢丫頭，你姐姐不想比武了，師叔給你出個主意好不好？要是你能撐住我一炷香時間的攻擊，師叔就幫你把她手裏的兩塊石頭搶過來。”
獨孤夢在地上抱著兩個膝蓋，微一抬首道，“啊？又要挨打啊？姐姐那兩塊石頭本來就是我的了，沒錢的架我才不打。倒是冰師叔要不要也來和我比比？要是我撐過了一炷香時間，師叔非但要做主把姐姐手裏的東西給我，您自己也要輸幾樣東西出來。”
“要贏我？”玄慕冰心中一樂：這丫頭是練劍練癡了嗎，在這個年齡居然就敢打我的主意。她左右掃了兩眼，搖著頭說到，“小丫頭，如今你們的身家可比師叔我要高多了。我給你們做評判又沒有好處可拿，為什麽也要輸東西出來？”
獨孤夢把兩塊石頭在手中轉了一圈道，“誰說沒有好處，師侄手裏不是有著好處嘛。冰師叔打贏我的話就能得到這兩塊絕音石，可要是輸了也得拿出相應賭注。您說怎樣，要不要小賺一筆呢？”
這丫頭可真是大氣！這是碧吟霜的第一感覺，不過不管她還能整出多少事來，能硬生生的把玄慕冰的注意力從自己身邊引開就已經是一場勝利了。
玄慕冰絲毫不知道正與一塊萬載妖晶擦肩而過，心頭全惦記著兩塊絕音石了。略一低頭，右手輕輕的取下一根金銀鳳頭發釵。裝飾豪華，紋路古樸。
碧吟霜登時愣住，這一場景似乎是前不久才見過。看來她這位師叔發髻上真是有著拔不完的值錢貨啊！
獨孤夢笑容可掬的問，“師叔的賭注就是這個嗎？價值跟我手裏的石頭是一樣的？”
玄慕冰拿著這枚鳳釵道，“你們兩個丫頭是要掏空我呀。我這根發釵叫做彩鳳登月，與昨天送予掌門師侄的龍雲簪本是一對，如果你能把這把釵子贏了去，也算你們兩姐妹有緣。不過這頂多算個添頭，釵子裏還有一顆培元丹，加在一起的價值就算比不過兩塊絕音石也單薄不了多少。師叔不算小氣了吧？”
獨孤夢本就沒打算要贏什麽賭注，這時要把這個話題再撇開，極易引起懷疑，隻能點點頭道，“既然師叔說是一樣，我還有什麽辦法？反正我每次都是讓人欺負，這是要被您打一頓還輸兩塊寶石。”
玄慕冰笑道，“丫頭，賭鬥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不要打退堂鼓！給你一刻鍾時間準備，你可以問問你姐姐有什麽辦法能打贏我呀。”
這句話剛一問完，玄慕冰的舌尖還在顫，獨孤夢竟直接攻了過去。
她抽劍這一瞬就似完全變了一個人，臉上的凝重表情好像手藝最粗糙的工匠雕出來的木頭圖樣。
玄慕冰以手指彈開劍刃，纖細的指尖如兩根鋼筋，絲毫不比寶劍脆弱。她悠然一笑，“你這丫頭怎麽這麽心急，摧月劍可是玄山至寶，一不小心叫我弄斷了一節兩節可如何是好。”
她眼前劍光飛舞，卻根本沒在用眼睛看，每一指都抵消掉一道劍光，而且從始至終絕不用到兩隻手。
喘口氣的工夫，玄慕冰雙足之下踩出兩個半寸深的腳印。表麵上看起來，她輕鬆得根本不像在打鬥，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獨孤夢連續的幾劍中包含了三個完全狀態的先天境弟子才可以調動的靈氣，這實不可思議。
原本還以為碧吟霜已經是不世出的奇才，如今一看這個獨孤夢才是真的厲害，與這二人比較起來，她這些年收的那幫弟子全是酒囊飯袋，頓時心頭便起了愛才之念。
如果前掌門玄慕青還在世，她當然不會生出這種心思，可在玄慕青暴斃的前提下，獨孤夢和碧吟霜兩人在玄山派就如同無根之水。玄慕冰料想，隻要稍微示好，未必沒有收服的可能。但她心底卻還有一根刺在紮，必須要先除去。
“劍法不錯，可惜力量差一點。”玄慕冰目光一凜，連同碧吟霜也一齊點名道，“兩個一起上吧。”
碧吟霜沒有出手的意思，暗自往後退卻一步。怎料玄慕冰不知發了什麽瘋，一掌便朝她打來，這一掌無比炫麗，近身以後消失於無形。
碧吟霜摸摸胸口，沒有覺察到任何變化，可玄慕冰剛剛那一掌絕不可能是嚇唬人的。她提起十二萬分防備，朝獨孤夢靠攏。因為玄慕冰用兩隻手一邊對付一個人是綽綽有餘的，還不如結合兩人的力量，說不定還能有些作為。
天上忽有冰霜降臨，碧吟霜忍不住遍體寒噤，心中躁動：真是好一個玄慕冰，半生沒用的絕學竟舍得為我開張了。
玄慕冰最強的就是以一己之力對付多人圍攻，因為對她來說打一個人還是無數人並沒有明顯的區別，她的攻擊是範圍性的，那滿天冰霜讓人無法防禦也無法用別的招式抵消。隻不過她這種製敵方式向來很少使用，就連玄山派的師兄弟們都未曾見過，碧吟霜剛好有幸目睹，可惜以她如今的境界完全無力抗衡。
“怎麽樣小丫頭，有沒有覺得渾身都涼呢？”
碧吟霜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咬牙答道，“是有點涼颼颼的。師侄天生就犯有體熱的毛病，師叔待我可真好。”
“要不要再好一點呢？”
碧吟霜即使這時想用陣劍偷襲都為時已晚，隻能自我消遣道，“速凍玄山掌門？這是個什麽菜，師叔不會想見到的吧？”
玄慕冰眼底寒光閃爍，拉起碧吟霜的衣襟道，“你跟楓師哥到底什麽關係？乖乖給我說明白。”
“我……我跟六長老？”她差點都以為是手中的秘密被人猜到了，聽了這句話以後，頓不知所措。
玄慕冰姣好的容顏上閃過短暫的嬌羞，回答到，“是。今日我跟楓師哥說話不過三兩句他就提一次你的名字，還讓我對你好一點。我與他相識三十幾年，他都沒有向任何一人說過要待我好這樣的話，你到底有什麽理由讓他對你另眼相看？”
碧吟霜的腦袋要炸開了，身子如同一具牽線木偶般左右踉蹌著。又不能坦白說自己跟六長老也是十幾年的師徒關係，六長老也真是瞎說什麽實話，叫她因為這種原因被玄慕冰記恨上，冤不冤啊？
冰王結界：以結陣的方式做出一個範圍攻擊，屬性為冰，凡在範圍內的個體都會漸漸結成冰塊，若沒有具有針對性效果的結界術（比如火神結界）就沒有其它方式能夠破除這個結界。世間的各種結界術在萬年前就已全部失傳，玄慕冰或在某種古老的傳承禮後學會了冰王結界，一生之中卻極少拿來使用，讓此結界術的一切概況都蒙上了一層神秘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