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無雙首現

第五日,張仲庭帶著五名捕快衙役開始登山,他們走了一個多時辰才能看到少林寺那恢宏的殿宇,自菩提達摩於梁武帝時東渡中土,二十八傳至神僧迦葉,少林代出才人,久已成為中原武林之宗主。

遠遠望去,隻見重簷林立,高聳入雲,殿宇相連,也不知有多少重,氣象宏大,可稱天下第一。

像少林寺這樣的天下重地,如是一般人想見到少林寺高僧那是很難的,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所以就算威重天下的少林寺也不是法外之地。

張仲庭在少林寺正門亮明身份,少林寺一向戒律森嚴,縱然是衙門也不能隨便就能從少林寺把人帶走,所以張仲庭隻說明有事求見玄靜大師,並沒有說明實際來意。少林寺的守門僧人卻告訴張仲庭,玄靜大師並不在山上修法,而是在太室山的山腹中種菜。張仲庭本想問問緣由,但那少林僧人打一合什就已經轉身離去了,張仲庭本是本地人氏,他少年時也曾爬上過幾次少林寺,所以太室山在哪裏他自然知道。

太室山:主峰峻極峰為嵩山之東峰,據傳,禹王的第一個妻子塗山氏生啟於此,山下建有啟母廟,故稱之為“太室”(室:妻也。

)。太室山下的中嶽廟,始建於秦朝,是嵩山道家的象征。

太室山的山腹平坦處有一大片綠油油的菜田,菜田的東頭有一竹屋,張仲庭一行人本來想馬上進屋的,但他發現此刻正有一個少年正在菜田裏澆水施肥,這個少年卻並非少林僧人,因為他還蓄發,著裝也不是少林寺僧人的百衲服,是尋常老百姓穿的衣服,

“也許是山下哪家的小孩來幫玄靜大師澆水種菜的”張仲庭內心忖道,因為菜田很寬,張仲庭一行人是站在菜田一頭,而這少年是在菜田中間澆水施肥,所以張仲庭看不清他的容貌。

這少年雖是背對著張仲庭一行人,但是他突然就察覺到背後有人,他突然轉身麵對著張仲庭一行人,他看到有六個人站在菜田邊看著他,當先一個玉樹臨風,儀表堂堂,後麵五個人身著捕快服色,腰間都掛著官刀,

“這些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的”這個少年內心忖道:“是不是師傅遇上了什麽麻煩?我得去詢問才是,現在師傅正在午覺,是不容人打擾的”

這少年朝張仲庭一行人走了過來,待他走得近了些,張仲庭看清了他的容貌,張仲庭身在廷尉府自然閱人無數,但是他此刻卻有點吃驚了,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澆水施肥的落拓少年,竟然是個清秀無比的美少年,張仲庭自己長得也算英俊,但是和他這一比簡直是星星比皓月,他可能隻有十五六歲,但是一般少年人臉上的稚嫩與天真在他臉上已不複見,他顯得很成熟,至少比一般的同齡人成熟得多,他打扮很隨意,滿頭黑發也未梳,隻是隨隨便便打了個結,有一邊散下的發尾甚至還蓋住了他的側臉,但是依然難掩他那張無可挑剔的英俊的臉,劍眉星目,鼻子高挺,那嘴唇就像是一精心的雕塑家精心雕刻一般,輪廓完美無缺,此刻他的嘴唇很自然的抿著,似笑非笑,淡定從容,顧盼飛揚,顯得冷酷又不失可愛,張仲庭一行人看著他走近,心裏都不禁慨:“好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待他走到了張仲庭他們跟前,他問道:“你們找誰呢?”,聲音雖還帶著少年的稚嫩氣,但是語態與神態卻很老練成熟,也很有禮貌,張仲庭是個孤兒,所以並沒有世家子弟那種盛氣淩人,

張仲庭回道:“我們是來找玄靜大師的,不知他在何處”

少年答:“敝漏就是,不知道大人找我師傅有何事?”,

他看到張仲庭並沒有大擺官派,所以也想讓對方心裏舒服一點,張仲庭身著官服,身旁幾位也都是捕快打扮,這個少年看出他們是官府的人不足為奇,但是他這一轉口稱他們為大人也是恰到好處,

“這少年還挺懂事,而且他稱玄靜大師為師傅,想必就是玄靜大師收的俗家弟子”張仲庭心裏忖道,

張仲庭又道:“玄靜大師是否在呢?”,

少年答:“在的,隻不過他現在正在午覺,他午覺時我若吵醒他是要被罰的”,

說完這裏他朝張仲庭調皮一笑,甚是灑脫可愛,張仲庭對這少年印象很好,本又想客氣幾句,但是身邊的一個捕快早就不耐煩了,他們是辦官案的,不是來交朋友的,

他大聲且有點嚴厲的說道:“我們是來帶他回去訊問的,可不是來求簽問卜的,難不成我們還要等他午覺醒來?”

,他這一官派施威,他料定這沒見過世麵的少年會懼怕緊張並且會去通報玄靜,誰知道這少年依然麵不改色,並且臉上還是帶著微笑,

少年淡淡道:“既是如此,容在下前去通報就是,各位大人在此稍候”。

八月秋高風怒號,

卷我屋上三重茅。

茅飛渡江灑江郊,

高者掛罥長林梢,

下者飄轉沉塘坳。”

這是唐杜甫《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之名句,

所以身處茅屋之高士多為清明高潔之士,這茅屋雖有些簡陋,但裝飾卻很精雅,裏麵琴棋書畫皆全,還有不少經書,此時玄靜大師正盤坐在一草席之上閉目養神,手指也在滾動著手裏的那串佛珠,氣定神閑,仿佛已神遊物外。

張仲庭一行人全都進了茅屋,但是他的眼睛卻依然沒有睜開,那少年就站在他的身邊,當他看到張仲庭一行人全都進了茅屋,他低下身去剛想在玄靜耳邊說些什麽,

但玄靜卻先開口了,“無雙,你練功的時間到了,記住不可備懶,去吧”

那玄靜聲音低沉有力,顯見內力極其深厚,他說這句話時眼睛都沒有睜開,但卻能看見一切,也能參透一切。那叫無雙的少年卻還在猶豫,沒有起身離開,因為他已看出這幾位官差來找他的師傅絕不是什麽好事,玄靜當然察覺到了,他睜開了眼睛,但卻不是看站在他對麵的張仲庭這一行人,而是側過頭看向站在他身邊的叫無雙的少年,

玄靜又道:“哼,怎麽為師的話也不聽了嗎?去,練夠時辰,不然今晚沒有飯吃”這一次他的聲音較之剛才變嚴厲很多,不像剛才那麽親切了,這叫無雙的少年雖然不情願此刻離去,但玄靜的話他又不得不聽,他不得已隻有起身離開,出了門後往後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