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陰宅撕鬧

新生要有新生的樣子,首先得理個發型。

但理發又得花錢,我又沒現錢,沒現錢怎麽辦,那就去討回欠款。

想到此處,我壯了壯膽子,猶豫著給武老三打了個電話,但打了半天,電話一直是無法接通狀態。

我又聯係上了值班室的老張,谘詢武老三的家庭住址,他答非所問地說了聲“不在”,就掛斷了電話。 就在感到納悶的時候,我手機鈴聲響了,原來老張的一條短信。

武老三的家,安置在城鄉結合部的一個老社區裏,而且正趕上當局拆遷,小區裏一片狼藉。

中午飯也沒吃,我就蹬著自行車**,我知道社區離我出租屋不遠,可進了小區一看,到處都是令人眼花繚亂的違章建築群,幾乎讓我迷路了。等天全黑下來的時候,才找到一個疑似住宅。

從裏麵不斷地傳來“稀裏嘩啦”的搓麻將的聲音,隔著門縫一看,武老三跟一個男的兩個女的正在開心地打牌。

靠,原來武老三又在“吃大戶”!

早就聽說過,小區裏有個名叫二軍大孝子,為了不願離開故居的老娘,在此苦守危房。

二軍是當地煤管局的一名小幹部,福利優厚,人也老實,生活的還算幸福。

可自打被本小區惡霸武老三盯上,噩夢就開始了。武老三每逢缺錢花,就硬拉著二軍去打麻將,自己輸了就賴賬,贏了就堵在人家門口討賬。

如果二軍的多一半工資,都是進了武老三口袋,那樣說也不為過。

確定了是武老三家,我對著大門“咣當”就是一腳,脆弱的門板在我“臨門一腳”下,應聲而落。

我敢斷定,武老三至少一個晝夜沒有合眼了,不僅眼眶深陷、頭皮蓬亂,就連聲音也有些沙啞了,顯得極為疲憊。

“來了啊,快進來!”武老三對我踹門一事,竟然毫不介意,看到我時,就像在溺水時抓著一根原木,不怒反樂,可勁地往裏招呼。

我進屋來還沒開口,武老三忙不迭地掏出一把錢來,塞到我手上,道:“哥累了,替哥玩會!贏了算你的,輸了算哥的!”說完掏出一塊手絹不停地擦著臉上的汗水。

本來我就是來要債的,現在債也要到了,沒理由冷屁股貼人家熱臉啊,盛情難卻,於是開幹。

二軍和他六十多歲的老母是對家,我和二軍濃妝豔抹的漂亮小媳婦是對家。

大概天氣太熱,三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水淋淋的。

尤其是坐在我對麵的美女,本來就穿得很單薄,再加上汗水一浸泡,一對能砸死人的大波波幾乎一覽無餘,而且美女還長了一對勾魂的大丹鳳眼,我隻看了她一眼,就渾身一哆嗦:太幸福了。

從下午七點多開始,一直打到半夜,總共打了十來圈麻將,其他三個人竟一把沒糊過,都是我贏。

開始我還挺美,打到深夜,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為什麽平時愛咋呼的武老三變得沉默寡言了,對麵三個麻將搭子,輸了錢,怎麽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於是我上了心,密切注視著對麵美女的一舉一動,發現她時不時的掏出一塊小粉餅,補補妝。

我再看二軍母子倆,臉上也是也是白白的,而且嘴角兩邊鼓的厲害,似乎藏著一對獠牙,結合剛才武老三魂不守舍的反常舉動,我猛地就聯想到了僵屍。

於是我嘴裏停止了說話,手裏的牌也出的慢了下來。

他們三個人見狀,也同時停止打牌,機械地轉過頭來望著我,我這才看清美女的眼睛,那裏是什麽丹鳳眼,分明是人死後瞳孔放大了的樣子。

我一驚之下,立馬就嚇尿了,準備起身逃跑,三個僵屍見狀,又在同一時伸出利爪來拽我,尤其是離得我最近的二軍,照著我的臉就噴出一口毒氣,我把頭向後一揚,險險地躲了過去,隻見被他口氣掃過的桌麵,先是“滋滋”的冒泡,後來竟然碳化了。

我雖然躲過一劫,但躲得急了,“哢嚓”一聲連人帶椅,仰麵栽倒,後腦勺子直接砸在露著半截釘子的桌腿上,饒是我金剛初期的體格,也被硌的天旋地轉,骨軟筋酥,就像待宰羔羊一樣,不能動彈半分。

我求救似的轉動眼珠搜尋著武老三,卻發現那小子早不見了蹤跡 。

“呸,慫人!”我朝著武老三逃跑的方向罵道,然後哆嗦著手,從懷裏掏出招魂令來,幾乎帶著哭腔喊道,“小紅救我!”

小紅應聲而出,但她掃了三“人”一眼,立馬就皺起了眉頭,道:“她們娘仨死因複雜,冤情深重,這裏又是陰宅,不要管我,趕緊逃命。”邊說邊將身體堵在了我的身麵,護送我出了宅門。

可剛走出宅門沒幾步,迎麵“嗷嗷”地,又撲來一隻黑麵猛鬼,我腿一發軟,差點跪倒在地上。

“兄弟莫怕,我是你三哥!”黑麵鬼說道。

“操,你扯啥犢子呢?把臉抹得黢黑!”

“我這不是怕她們娘倆認出來嗎?”武老三顯得很委屈,不過轉眼就換了一副諂媚之相,道,“其實我一直在呢,話說你隱藏的夠深的啊,區區幾句咒語,就能召喚出一個紅衣厲鬼,那家夥打架杠杠的……”

“杠杠個屁,你小子差點害死我,知不知道?”我厲聲斥罵道,“靠,本來使個眼色,我就可以不進來的,差點被你害死……”說道這裏,我身體抖得厲害,要掏出一根煙來點上,卻總也對不上火。

武老三立馬掏出自己的打火機,幫我把煙點燃。

“那不是你的屋子嗎?究竟是咋回事?”抽上一口煙,我的心稍微定了下來,盯著武老三的眼睛問道,“這也太邪門了!不會是你小子謀財害命惹來的禍事吧。”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武老三連連擺手道,說著順道,幫我把口袋的紙錢,掏出來扔掉。靠,敢情這錢在陰宅裏是真家夥,出了屋子就成了廢紙。

“行了,你給我說說,你那三個僵屍同夥,是什麽來頭?”我不耐煩地說道。

“哎呀,大兄弟!天地良心啊,他們那是我的同夥!”

武老三幾乎要哭了,道,“折磨我整整兩天兩夜了,不讓我吃飯,也不讓我睡覺,連上廁所也不讓。躲又躲不開,隻好打電話求救,求救又不敢明說,隻好又假裝借錢!”

我看他表情不像說假話,將燒了一半的煙遞了過去。

武老三接過紙煙,大口大口地抽著,道出了事情的大概:武老三本來是外地人,隨了當副總的二叔來到本市打工。

他住的老房子,原是煤管局二軍的祖屋,武老三使用了非法手段,擺了二軍一道,僅用了市場價九成的價格,就將房子弄到了手。

後來又聽說,在武老三搬進二軍祖屋的當天,二軍的母親就過世了,也不知道與這有沒有關聯?

“哼哼,不止這些吧?”我盯著武老三閃爍不定的眼睛,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