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十 八 章 群 魔 戲 天 師

“娜娜!”眼睛紅腫的武老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我們近前。武老三媳婦顯然被這聲熟悉的呼喊觸動了,停止了哭鬧,轉過頭呆呆地看了武老三一眼,然後就像見了鬼似的,退後兩步,突然一頭撞向碎裂石獅子,隻聽得“噗”地一聲,老三媳婦腦漿迸裂,倒地不起。

武老三偌大的一個漢子看這情景,竟然跪倒在地,雙手抱頭哭泣不已。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呀,我是多麽出力不討好啊,夫妻勸和不成,卻先死一口子。

這還不算,還有那一對石獅妖,一個被我滅掉,一個死裏逃生,以後說起來,這不都是我的孽債嗎?

俗話說的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要是走背運了,喝涼水都能塞牙。這不剛和武老三回到家裏,就塞牙了。

那是從河南回來的第一天晚上,我由於曠工多日,被頂頭上司的上司武大海罵了個狗血噴頭,我知道他叔侄倆在生我的氣,倒也無話可說。

更倒黴的事情發生在回家第三天,“嗜血”的趙主任再罰我一半工資的基礎上,把我調到了公司在鄉下的一個項目上看管建築材料。

項目是個爛尾工程,生活資料幾乎為零,這還不是最倒黴的,更倒黴的是項目上攏共就有兩個人。

白天還好說,一到夜晚,蚊子多的能吃了人。我怕蚊子咬,所以總是睡不著覺,就披上一張毛巾被走出工棚,點上一小堆火看守材料。

這天晚上,夜裏已經一點多了,我百無聊賴,正在打著瞌睡,突然不知什麽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女子,一身素裝,圍巾裹頭,隻露著兩隻眼睛,眼神空洞而陰冷。

女子“嚶嚶”地哭泣著說迷路了,請求我收留一晚。

我看女子可憐隻好答應了,由於建築工地上的材料橫七豎八地,扔的滿地都是,如果不熟悉路的人是很難行走的。

我便想牽她的手一起走,可無意間的一瞥下,卻差點嚇尿了,這女子竟然沒有影子或者說影子有點虛!我警覺之心陡起,但依然不動神色,然後猛地一扯她的雙手,使了過肩摔,“啪”的一聲就扔在火堆上。

那婦女爬起來就想逃竄,我嘴裏喃喃幾句,使出了“定身”咒,女子被火燒的劈裏嘩啦作響,一邊慘叫一邊哀求。

見我絲毫不為所動,女人絕望之下開始惡語相向,無理謾罵:“林正英、林正雄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連同你這殺千刀的後代子孫,老娘今生報不了仇,下了地獄也要找你算賬!”然後長嘶數聲,到了最後竟沒有了聲響。

我再看火中,那是什麽女子,原來是一隻碩大的死老鼠,再看披著的衣服,是一塊滿是蟲洞的爛棺材板。靠,跟我大爺爺,爺爺存在分歧?然後找孫子來尋仇的?

本來就熱的不好睡覺,又受了這麽一個驚嚇,我的小心髒啊“咚咚”地一直跳個不停,更睡不著覺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在朦朦朧朧中,發覺自己腮幫子間居然鼓起一大塊東西,我伸手進去一摸便大吃一驚,原來是長約半寸的獠牙。

不過沒來得及琢磨,因為我看到已經燒成灰燼的火堆旁邊,又升起了三四團火,三四團藍色的火,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不住地跳躍著,雖然跳的高度不大,但卻活躍異常。

開始我還以為火堆被風吹散,引燃了建築材料,嚇得一躍而起,就準備滅火。

可剛坐起來,就感覺壞事了,“我的親娘嘞!”遠遠的就看到遮天蔽日的藍色火團,好似決口的洪水一般,向我這邊湧來。

鬼火中還不住地夾雜著威脅謾罵的聲音。

“燒死那勾日的,給大姐報仇!”

“掏出那小子的心來,蘸油吃!”

“姓林的一家,一個都不留!”

“擦,真是叫花子丟了棍兒,被狗欺負呢!”一股無名業火陡然從胸中冒起來,於是我大吼一聲,驚得半個山穀都搖動起來,說實話這效果像是十頭雄獅在怒吼,連我自己都害怕。

二十多年來,我頭一次因為自己的長相而驕傲起來:這大獠牙可不是蓋的!

聲音變大的同時,我的內力明顯也有提高,以前得借靠符咒才能使出的“掌心雷”,現在不借助道具就可以輕易搞定。

剛開始胡亂掃射, 我還挺解氣的,後來才發覺不對勁了:剛剛才撲滅十來個,又“刷刷”地撲出上百個來火苗。

若每一個鬼火就代表一個冤死的回魂,我實在難以統計有多少鬼物,隻見不計其數的藍色鬼火前赴後繼,連綿不斷。

幾番下來,我累得腰酸腿軟,鼻子眼冒煙,可鬼魂的數量不僅沒減,反而有連續擴大的趨勢。

我心裏不禁埋怨:爺爺啊,爺爺啊,你是遺留給了孫子們,多大的仇人與仇恨啊?怎麽一出門,全世界都與你為敵!

與這樣強勢的兵源交上手,我隻剩招架之力了,三五個照麵下來,我都快撤出一裏地了。

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隻管往明亮的地方跑,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工地的盡頭,一個掛著大號照明燈的電線杠子處。

我看著小火苗跳躍高度並不十分厲害,心想爬到高處興許能救自己一命,所以一縱身就攀援而上。

也許因為是燈光太耀眼,或者是爬的高的緣故,剛才還尾隨其後,氣勢如虹的鬼火大軍,隨著我的消失之後,一下變得茫然失措,亂成一鍋粥。鬼畢竟是鬼,貪婪但又愚蠢!

看著地下一堆小不點們驚慌失措的樣子,我不禁捂著嘴笑起來。

“踏馬的,在電線杆上。”底下馬上傳來一陣沙啞聲音道,“快拿鐵鍬來,一起拔杠子。”我一聽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這些小不點鬼魂雖然躍不高,但如果拆了我腳下的電線杆子,那我在“四麵楚歌”之下隻有“揮劍自刎”了。

不幸的事情終於來了,不大一會兒,就聽得杠子下麵真的傳來“嗤嗤”的鏟土聲。

我趕緊低頭一看,卻又立馬樂了,原來“鬼兄”們雖然拿著幾塊鏟子在刨地,可那鏟子比湯匙也大不了多少,而地麵是水泥做的堅硬如鐵,他們得拋到猴年馬月啊?

我在半空中,笑得肚子都疼了!

精神放鬆之下,忽然覺得一陣尿急,於是單手單腳盤住電線杠,順利解開腰帶,就開始酣暢淋漓地方便起來。

就在此時奇怪的事情來了,鏟地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電線杠子地下又傳來紛紛擾擾的聲音道:“踏馬的!怎麽好端端的下雨了,咱們頭上的陰火淋滅了,又得生病了!”

幾個領頭的一打退堂鼓,為數眾多的“鬼兄鬼弟”們又伴隨著刺耳的鬼哭狼嚎聲,如潮水般快速退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