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三鬼拍門2

正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突然聽得“叭嚓”一聲,張成人仰麵朝天栽到在地上。不僅手上綁的電線被扯脫了,後腦勺也腫起了一個大包。小張很是沮喪,從地上爬起來又想大哭一場,可照例還是哭不出來,伸出手來一看,卻發現上麵一片血漬,再回頭朝地上一瞅,地上也是一片血漬。

張成人看著地上的殷紅的一片,受了一驚,想起過年時老爸殺豬的情景,頓時打個冷顫,竟作死的膽兒都嚇沒了。想到,雖然在城裏沒工作,在家裏沒戶口,自己還可以幫父親幹農活,養老盡孝;如果一死,做了遊魂野鬼且不說,以後再也看不到自己親愛的父母和姐姐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生死的事情想通了,其他的事情就無足輕重了。於是他決定勒緊褲腰帶,先睡上一個好覺,明天開始,徒步行走80公裏,回家!一路上風餐露宿、沿門托缽,不知走了多少天了,磨壞了幾雙鞋,才望見自家的房舍。正在自家門口左右張望,恰巧碰上出門倒汙水的母親,母親剛看到他的那一刻,嚇得手裏的臉盆都掉了。小張一下就認出越發蒼老的母親,新舊事情一起湧上心頭,眼淚汪汪地就流了下來。小張激動地跪倒在地下,道:“媽,兒子給你丟臉了!在城裏啥都幹不了……”

母親的頭發已經全白,眼睛也紅紅的、濕濕的:“傻兒子,回來就好,工作的事有咱城裏二伯呢!”扔在地上的盆也顧不得撿了,邊說邊拉著張成人的手,走回家裏。摩挲著自己亂如茅草的須發、瘦如竹杠的手指,小張羞的無地自容:咋能混成這樣呢,怪不得母親見麵時,嚇得把盆都扔了。

可是母親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坐針氈,原來老媽一個星期以前就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們兒子跳河自盡了,後來托關係八方打聽,才知道他早已逃離了出租屋,不知去向。父母和姐姐一聽如此,都以為他出事了,全家人捶胸頓足,傷心不已。母親連著哭了一天一夜後,第二天醒來一夜白了頭。

全家人看到張成人居然回來了,而且安然無恙,不禁欣喜若狂,張羅著殺雞做飯。可飯還沒做到一半,張成人又出事了,在屋裏洗臉時,毫無征兆地一頭栽倒在地,接著開始發燒,出虛汗,說胡話。

父親先是請來村裏的史大夫給小張號脈,先是單手號脈,後來是左手搭右手號脈,最後非常肯定地說:“孩子沒病,八成是中邪了!”

說著就把小張硬扶到村頭關帝廟,並且強迫他跪下,然後奉上五果,再燒黃紙念咒,最後點上一炷香,史大夫這才口頭禱告,道:“弟子小侄兒不知深淺,不知衝撞了那位爺爺,請爺爺明示?”每問一句,便按著小張的頭叩拜一次,接著再看看燃著的香。

“是過路的大神嗎?不是啊,那是屋裏的嗎?”史大夫接著問道。話音剛落,立著的一根香“嗖”地一下就從中間折斷,掉了下來。史大夫趕緊按著小張的頭,給關二爺連來三個叩首,接著就要讓張成人跪著給他爺爺燒紙。因為他爺爺去年剛去世,端午節本應當奉祀的,可全家人操心小張的事情,給忘記了!張成人媽媽也非常高興,心中一塊石頭也放下了,說了句:“不是水裏的就行!”可剛說完,就聽得“啪”的一下,剩下的一半香也連根折斷了。

行醫五十多年,見識多廣的史大夫也束手無策,自言自語道:“這是咋回事!二鬼把門?”接著說了幾句,才疏學淺另請高明之類的話,就要匆匆告辭。架不住小張姐姐死命哀求,史大夫才提供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去縣城去找林天師!可天師在哪呢?史大夫說自己也沒見過,僅僅是學藝時聽師父提起過,可後來師父仙去了,那就無從問起了。全家人隻得作罷,另想他法。

後來張成人的父親在一次走親戚的過程中,得知縣城裏,有一個做治安工作的從兄弟老張,隻是已經多年不走動了。又聽說堂哥的孫女前幾天也中邪了,林天師親自派自己的嫡孫來看病,說是隻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就給治好了。張成人的老爹聽到此消息後,激動的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心裏總算有點著落了,可是說道去城裏,就有點小小的犯愁了。兒子上大學四年來,因為沉重的學費和生活費,已經兌下一屁股債了。四處親戚已經借遍了,現在去城裏辦事,總得置辦點東西,這就又得借錢,可錢從哪裏來呢?!

辦法總比困難多!當天下午老張堂弟就從鄰居家借來鋼鋸,將自家長了五十多年的楊樹砍到了。這一幕看在鄰居眼裏,驚得直咋舌:“老六這是不想過了,棺材本也用上了。”原來在本地農村,有個規矩。當村裏男性公民一出生,父母就要給他栽一顆樹,等將來自己老去了,再把樹木砍倒,做一口棺材給自己用。

錢湊夠了,那就出發吧。老張堂弟本打算親自去的,可他平素就有哮喘病,女兒擔心他去了城裏過敏而舊病複發,就堅持“代父從軍”,領著萎靡不振的弟弟來到了城裏。

聽說姑娘的陳述,我沉默良久。

表麵上是沉默,其實在和小紅通靈,隻是別人看不到而已。他爺倆見我如入定的老僧般一動不動,也屏息凝視,一句話都不敢說。

“小紅姐姐,你怎麽看呢?”我的魂魄稍微一用力,就把小紅攬在自己懷裏,然後輕輕地捏著她的耳朵道。“嗬嗬,別動,我怕癢!”小紅帶著銀鈴一般的笑聲,避了開去,接著好像回憶起什麽,佯怒道:“剛才你叫我什麽,我比你小,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小紅就想調戲一下她。

“好吧,小妹妹我錯了!”我先是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接著引誘道,“幫我去事發地調查下嘛,回來好好犒賞你,好不好?”“犒賞什麽?”小紅睜著她那對銷魂的大眼睛道。“你回來就知道了,趕緊去吧,人家等著呢。”看到老張等的不耐煩了,正用手指試探我肉身的呼吸,我急忙催促道。

“哼哼!”我故意幹咳一聲,嚇得老張一哆嗦,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指,我接著說道,“這事嘛,我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他這是中了‘三鬼拍門’之荼毒!”其實我是信口胡謅,眼看自己的名號打出去了,可不敢在鄉下人麵前挫了銳氣,不管自己做不做得到,先分析出個‘子醜寅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