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替天行道

還沒有睡上一個小時,江華的手機響了。他一看來電,又是魯鳴打來的。

“這個魯鳴,是不是要我的命呢!”江華抱怨道,他按了接聽鍵,對魯鳴大聲說:“魯隊,還隻六點。我還沒睡一個小時呢!”

“幹我們這行的,連續戰鬥幾天幾夜不合眼的時候是經常的事,更何況你睡了一個小時。”

“魯隊,又是哪裏殺了人了?”

“被你猜對了。”魯鳴說,他告訴江華,“東海商城又有兩個人被殺!”

“什麽!”江華驚道,他指責魯鳴說,“這樣的案發率,是你們警察無能!你這個清江支隊長是怎麽當的!”

“別廢話了!”魯鳴顯然非常煩惱,他大聲說,“我已到了你律師事務所前,坐在車內等你。”

江華拗不過魯鳴,他慢騰騰的穿衣起床,出了門,上了魯鳴的警車。

“魯隊,不是說要睡兩三個小時嗎?”

“犯罪不讓我們睡。”魯鳴說,他警告江華,“江華,我明確的告訴你,從今天起,你要全力協助我偵破此案,必須絕對服從我的命令。”

“這是你們警察的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是,看在老上級的麵子,如果我有時間,可以替魯隊分點憂。”

“這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魯鳴帶著居高臨下的眼神看了一眼江華,“算你識相。”

“魯隊長,你為什麽總不是放過我呢!我有我的工作,我不能每天跟你泡在一起呀。”江華攤了攤兩手,“我不工作行嗎?我吃什麽?房貸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拿什麽去還?尊敬的老領導,我是從農村走到大城市的可憐的人,父母窮得吃不上飯,不可能給我一分錢的資助。沒有錢,我吃什麽?穿什麽?沒有房子,誰肯嫁給我做老婆?我今年三十歲了,過五年就跟你一樣年輕了......”

“你永遠都趕不上我!”

“你說得很對,但是,在虛度年華這方麵,我總不能向你學習呀!”江華說,他又訴起苦來,“我讀了這麽高的書,過著這麽窮困的日子,飯都吃不上,老婆都沒有,對得住養育我的父母嗎?魯隊長,難道你不知道嗎?”江華抽著煙,他一時激動了起來,“我還有幾個房產糾紛的案件要去辦,還有幾個富婆雇我調查她們男人的外遇。你知道嗎?處理這樣的案子掙多少錢。找到一個外遇的證據,拍到一組漂亮**,少說幾萬,最多的是十幾萬的報酬。隻幾天時間,就能拿到了一大筆......”

“混蛋!你就這樣墮落!”

魯鳴突然打斷了打斷了江華的絮絮叨叨,他狠狠的吸了幾口煙後,把大截煙從車窗口甩出,“國家讓你讀了名牌大學,供你出國深造,你怎能不務正業!怎能不回報社會!每天拿著相機去拍攝鬼混男女人屁股,你不感到羞恥嗎?”

“魯隊,我現在不屬於清江區公安局的編製,不是你的下級,請你不要教訓我了!”

“我當然知道你現在是個律師,但是,要我不教訓你很難。”魯鳴說,他不想理這個古怪的年輕人了。魯鳴拍了拍徐誌遠的手臂,“徐誌遠,今天怎麽這樣婆婆媽媽的!”

“魯隊長,我也想快,可是,東海市民不讓我快!”

“東海市人滿為患,人滿為患呀!”魯鳴歎道,他非常著急,他時不時把頭伸出窗外,發起了牢騷,“他媽的,這個樣子,叫我們怎麽出勤。交警是怎麽搞的!治安大隊是怎麽搞的?”魯鳴暴躁起來,他巴不得生出翅膀,飛到東海商城。

好不容易到了商城下,魯鳴才鬆了口氣。魯鳴下了車,寬了寬衣服,深深吸了幾口海風帶來的新鮮空氣,看著眼前的景象。

東海大商城前的街道上已是擠得如一鍋沸騰的水,交通完全堵塞。大家都翹首以望,看著商城八層樓頂。

魯鳴舉起望遠鏡向商城頂層看去,商城樓頂的東西兩個方向各掛著一個黑色的圓球體。仔細一看,果然是兩顆人頭。商城中間還掛著一塊大牌子。

牌子清楚寫著四個大字:替天行道。

“他媽的,梁山好漢的作風!”他把望遠鏡交給江華,對他說,“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這兩顆人頭應該有朱長生的。”

江華點了點頭說:“我讚成魯隊的判斷。”江華拿著望遠鏡向上看著,說道,“殺手是在向法律示威!”

“鄒光輝呢!到哪裏去了。”魯鳴掏出手機,對話筒叫道,“光輝同誌,光輝同誌,你們在哪裏?在哪裏?”

“魯隊,我們在樓頂上,正等著刑警技術科的支援。”

“我們來了。”魯鳴掛了手機,拿出警官證件,對大家喊道;“大家讓一讓,公安局,公安局!”

可是,大家並沒有把魯鳴的話聽進去,沒有誰主動為警察讓行。而且,這群衛士還受了群眾的一頓奚落:“東海的警察真是吃素的,每天不是鬥毆就是死人。”

“這樣的警察倒不如沒有。”

“他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屍位素餐,屍位素餐啊。這些公職人員,應該引咎辭職才對。”

“但是,他們吃喝玩樂還是很有一套的。”

......群眾的話,激怒了暴躁的魯鳴,他對徐誌遠叫道:“徐誌遠,我命令你,誰妨礙公務,抓起來!”

魯鳴聲音洪亮,臉色威嚴,一雙深邃的大眼掃視著。

市民被魯鳴的氣勢震懾住了,很快,大家讓了一條道。魯鳴帶著隊友急急的上了樓頂。

“魯隊,這殺手真是膽大包天,殺了人,還把人頭懸掛在大樓頂上。”鄒光輝說,他的額頭掛著汗珠。鄒光輝接著提議,“我倡議成立專案組,要對這樣的歹徒予以重拳打擊!”

魯鳴斜了一眼鄒光輝,冷笑了兩聲,他怒目而視,突然大聲說:“東城派出所是怎麽搞的!怎麽搞的!不是重傷就是死人。怎麽能讓歹徒把人頭掛在這公眾場所呢?你們東城派出所應該感到羞愧!”

鄒光輝無緣無故受了一頓搶白,很不服氣的申辯:“魯鳴同誌,這不是我一個東城派出所的問題。殺手不把人頭掛在這裏,就把人頭掛在那裏......”

“總不會掛在清江區公安局大門口!”魯鳴看了旁邊幾個警察一眼,對他們嚎了一聲:“還愣著幹什麽!”

大家不敢怠慢,立即投入緊張的戰鬥。

這時,副所長馮立走了過來,他手指左方,對魯鳴說:“魯隊,殺手是從那邊過來的。”

魯鳴跟著馮立走了過去,他四下看了幾遍。西邊的一棟房屋與東海商城一樣的高,兩棟房屋相距五米左右。一根長橫木架在其間。顯然,殺手是從西邊房屋落水管爬上樓,再從橫木上走了過來。

魯鳴手指人頭,對大家說:“這殺手膽子很大,本事也很大。鄒光輝同誌,你分析分析,殺手為什麽偏要把被害的人頭懸掛在東海商城呢?”

鄒光輝不加思索的說:“東海商城是東海市最豪華的地方,掛在這裏,更能達到他們向法律示威的目的!”

“我就知道你鄒胖子隻會這麽說。”魯鳴臉帶慍色的道。

鄒光輝聽了,心裏非常惱火,而他又不能頂撞,畢竟他是下級。鄒光輝隻得忍氣吞聲,他狠狠的白了魯鳴一眼,便帶著羞愧和氣憤的臉色走開了。

魯鳴又問江華道:“華子,你分析分析看!”

“我想,殺手另有隱情。”

“我就知道你這個蹩腳貨會這麽說。”魯鳴也是沒好氣的說,他扔掉了煙蒂,又接著掏出一支香煙抽上,點燃後狠狠的吸了幾口,邊踱邊向四圍觀察。

這個魯鳴,大家對他的評價是為勇無謀,辦事魯莽。而江華對他的看法是不同的。在江華看來,魯鳴粗在有細,甚至思維縝密,並且在某些時候表現得十分狡猾。當然,這次魯鳴的表現是不容樂觀的,無論怎麽暴躁也沒有暴躁到這樣的程度,好在中國等級分明,鄒光輝隻有忍氣吞聲。

很快,人頭提了上來,牌子也提了上來。

兩顆人頭的眼睛都大睜著,眉毛豎起,嘴巴大張。臉血淋淋的,樣子非常可怕。一向鎮定的女警官江珊也打了一個寒戰。江華蹲下身子,他拿出了放大鏡,仔細觀察。江華發現,人頭的嘴內好像塞有什麽東西。江華戴上了手套,從被害嘴內掏了掏,掏出了一個紙團。

江華把紙團展開,紙團上寫著幾個字:朱長生,斬首示眾。

江華立即從另一個人頭的嘴內掏出了一張紙,上麵寫著:馬光耀,斬首示眾。

“馬光耀——”大家不約而同的叫道。

“馬光耀是誰?”魯鳴從江華的手裏接過紙,回過頭來問鄒光輝。

“是不是光耀電器首席執行官馬光耀呢?”鄒光輝嘀咕道。

“馬上通知光耀電器的人來確認。”

鄒光輝立即打了幾個電話,很快光耀電器派人過來了,他們一看,果然是光耀電器的總裁馬光耀。

“東海市這次真要沸騰起來了,被害是兩個超級大亨,頭被割下,懸掛在鬧市區,影響極壞。”江華說,“魯隊,我想,這次,你一定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