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左右為難
第十九章 左右為難
顧傾擦了擦眼淚，看了看滿地的狼藉，迅速的收拾了一下。
陸莫封才住院一天，淩雅菲就找過來了。就連lina都不知道他的消息，她居然這麽清楚。
“請淩小姐進來吧。”她看了看四周，覺得看不出什麽痕跡了。
外麵淩雅菲聽到顧傾的聲音，極快的皺了一下眉，還是推門進去了。
她抱著一束清雅的百合花，穿著月牙色的長裙，婉婉動人。
“聽說boss病了，我來看看。”淩雅菲隨手將花交到顧傾的手上，對著坐在沙發上的陸莫封說道：“你這是怎麽了？突然就給住院了。”
這是把她當成傭人了？顧傾看了看懷裏的花，隨手把它丟在桌子上。
莫裏斯從外麵進來，手裏端著茶水跟水果。他奉上茶點之後，親自打理著那些花，然後溫和的說道：“顧小姐，插花倒水這樣的瑣事，往後交給我就行了。”
顧傾敏銳的注意到，淩雅菲的臉色變了變，笑眯眯的應道：“偶然招待一下客人，不能怠慢了淩總監。”
“您說的也是。”莫裏斯恭敬的回了一句，就出去了。
“小顧，你這個員工也算是盡職盡責了，該讓boss給你漲工資了。”淩雅菲輕笑著說道。
顧傾笑了笑，不經意的低頭看到地上有一點的血跡，當即就過去，抓了抓陸莫封的腿，“剛剛是不是被碎玻璃刺到了？”
“嗯。”陸莫封抬起腳，腳底真的被幾個小碎玻璃紮到了。
“半天不吭聲，你是啞巴嗎？”顧傾氣的數落他。
“我去叫護士。”淩雅菲趕忙起身，清雅的麵容上浮現關切之色，卻一點也沒有損壞美人的風度。
“不用了，我來弄，他不一定讓護士碰。”顧傾站起來，弄了一套工具進來，氣呼呼的說道：“早作死你。”
她半跪在地上，仔細的給陸莫封處理幹淨傷口，弄出了三塊碎玻璃，塗上藥。還好傷口不深，否則又得進手術室。
陸莫封看著她忙東忙西，直到顧傾進了衛生間洗手，目光還一直追逐著她。
淩雅菲心裏浮上一絲不好的預感，卻隻是笑道：“boss這次可是賺了，小顧可真能幹，又當保姆，又當助理的，你不給她加工資都說不過去。”
一個小小的助理，怎麽敢用那種語氣跟莫說話。還有剛剛莫裏斯那個態度，這是在擺明了告訴她，顧傾是主人嗎。
她守在莫身邊這麽多年，卻橫空殺出來一個顧傾。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跟莫這麽親密了，居然這麽有手段，她真是小看了顧傾。
“你還有什麽事情嗎？”陸莫封擦了擦手，一邊削蘋果一邊問道。
淩雅菲這次沒能忍住，嬌聲說道：“莫，咱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了，我來看看你，你還要擺出老板的架子嗎。”
顧傾站在衛生間門口，腳步一頓，不知道為什麽，還想聽聽陸莫封說什麽。
“莫裏斯！”陸莫封這次沒再回答她，直接叫人。
莫裏斯推門進來，彬彬有禮的說道：“淩小姐，這邊請。”
“莫，你可真無情。”淩雅菲麵子掛不住了，似嗔似怨的說了一句，臨走前的那一眼，當真是風情無限。
顧傾慢悠悠的從裏麵出來，揶揄的笑道：“你還真是豔福不淺，淩總監對你的心，可是全天下人都能看見了。”
“那你對我的心呢？”陸莫封讓她坐過來。
顧傾裝作沒聽見，張嘴咬住陸莫封用手喂過來的蘋果，然後這貨又把剩下的半邊吃掉了。
剛剛鬧得亂七八糟的，還好淩雅菲進來救了她一次。再要被陸莫封逼上一次，她幹脆打開窗戶跳下去算了。
兩個人分著吃完了一個蘋果，顧傾看了看時間說道：“我得回家一趟，你自己好好呆著吧。”
“曠工是要扣工資的。”陸莫封一聽她說要走，當即換上了冷血資本家的表情。
顧傾切了一聲，“淩總監曠工來看你，怎麽沒見你扣她工資。”
簡直是差別待遇，她心裏極度不平衡。難道就因為淩總監長得好看，就不用扣工資了嗎？那她幹脆去趟韓國好了。
“親我一下再走。”陸莫封看著她一副要造反的樣子，終於還是鬆口了。
風箏不能牽的太緊了，否則線會斷掉的。
更何況，他的顧傾不是紙做的風箏，而是一直翱翔的小鷹。他要在她高飛之前，喂熟了才行。
“撒嬌的陸叔叔啊。”顧傾嘻嘻一笑，在他的嘴邊親了一下。
陸莫封捏著她的下巴，注視在她說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有我的地方才是家。”
顧傾腦子轟的一聲，臉色都白了。
【小顧子，有你，有我的地方就是家，明白嗎？】
那個爽朗的聲音不停的在她的腦子裏回想著，巨大的衝擊力，幾乎摧毀了她的精神。
在那個很冷的冬天，韓揚背著她回家。
身後是綿延的腳印，還有暖色的燈光。
韓揚這樣告訴她，家的定義。
她推開陸莫封，飛快的跑了出去，頭也沒有回。
落荒狼狽的身影，讓人覺得，她再逃離一場災難。
陸莫封耳邊響起巨大的關門聲，他看著那扇關上的門。神情平靜，情緒莫測。
從顧傾的表情中，他輕而易舉的就能猜測出，她想起了韓揚。
顧傾順著樓梯一路飛奔，空蕩的樓道裏，回蕩著她的腳步聲。
她喘息著，難過著，茫然著。
到底有多久沒有想起韓揚了？
想一次痛一次，漸漸的就不敢再想了。人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下意識的去逃避痛苦。
可是逃避，不以為它不存在。
當傷口猝不及防的被揭開的時候，有時候疼的人幾欲作嘔。
顧傾站在醫院的門口，仰著頭看著藍天，白雲。偶爾有飛鳥掠過，過了好一會兒，她低下頭。
抹了抹眼角，並沒有淚。
大概屬於韓揚的淚水，早就流光了吧。
……
陸莫封靜坐了十分鍾，接到一個電話，隨即說道：“莫裏斯，安排車。”
“可是您的傷。”莫裏斯遲疑了一下說道：“不如暫且等等吧。”
“有些事情能等。”陸莫封站起來，沉著的說道：“有些事情半刻都等不及了。”
莫裏斯不再說話，他知道先生為這件事情籌謀已久，不能功虧一簣。
先生為顧小姐竭心盡力，才得到了現在的一點點回報，在外人看來，大概不值。
可是對於先生來說，受再多的苦，恐怕也是甘之若飴。
顧傾回去的時候，店裏關著門，爺爺不知道哪裏去了。
她四處看了看，也沒找到爺爺留的紙條。不由得有些擔心，這些年爺爺很少外出。
就算出去，也會給她留個信息的，怎麽這次悄無聲息的就不見了呢。
該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顧傾越想越覺得擔心，正準備出門去找。
對麵店裏的大爺看見她了，趕緊喊住她，“小顧啊，老陳讓我告訴你一聲。他有事情要出趟遠門，你別擔心。”
顧傾一皺眉，“我爺爺還說別的了嗎？”
“那倒沒有，我看他走的挺著急的。”大爺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我看他還挺高興，說不定是好事兒呢。”
“我知道了，謝謝您啊。”顧傾的心放下一半來，估計爺爺是接到什麽好活兒了。
作為一個手藝人，三天不動手就繡了。老陳這幾年雖然退隱了，但是偶爾也接一些能看上眼的活兒。
真的是，走得再急，也給她發個短信告訴她去哪兒了吧。
顧傾上了樓，給爺爺打電話，始終是無人接聽狀態。她無奈了，隻能發條短信，告訴爺爺給她回電話。
“到底跑哪個山溝溝去了，居然電話都打不通。”顧傾低聲喃喃自語。
她收拾了一些衣服，打算就近住在醫院照顧陸莫封。莫裏斯也不知道跟爺爺怎麽說的，爺爺居然沒打電話叫她回來。
這又是一樁無頭案，爺爺肯定不會告訴她跟陸莫封的過節。而陸莫封呢，又是個老奸巨猾的，半個字都套不出來。
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中午去找陳子昂吃飯，也得跟他說一下不回家住的事情。
怎麽解釋她跟陸莫封之間的關係，又是個麻煩。
她掰著指頭算了算，這些大大小小的麻煩，卻是陸莫封那個瘋子帶給他的！
“顧傾，你現在在哪兒？”陸莫封坐在車上，皺眉問道。
“在家呢。”顧傾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立馬問道：“你是不是出院了？”
陸莫封心裏著急，竟然忽略了這點，隻能說道：“我暫時有事情要辦，歸期不定，你照顧好自己。”
顧傾攥在手裏的衣服，大喊道：“你瘋了，你現在還帶著傷，有什麽事情非得出去不行！”
“你別急，我盡量早點回來。”陸莫封安撫著她的情緒，“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反正也勸不了你。”顧傾自暴自棄的說道：“隨便你吧！”
她掛斷電話，扔在一邊。鈴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都是陸莫封打來的。
一個兩個的都有事情，難道地球離了你們就不轉了嗎！
她團了團手裏的衣服隨意塞進箱子裏，心裏煩得很。強迫別人答應的事情，就不許別人說半個不字。
到了陸莫封那兒，不管說一千還是道一萬，他想做的時候誰都攔不住。
顧傾收拾了收拾房間，出門去找陳子昂。
他十二點下課休息，這個時候過去正好。
今天的交通狀況異常的好，顧傾擠著公交到了地方，竟然比預計的還早了半個小時。
她正準備上樓去，就看到陳子昂背著個書包，一臉苦相的走出來。
“陳子昂！”顧傾喊道：“沒放學呢，你怎麽就出來了。”
陳子昂一見到她，拔腿就要跑。
顧傾無語了，追上去揪住他的衣領，“跑什麽跑，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不會吃了我，可是會打死我。”陳子昂垂頭喪氣的說著，沒想到剛一翹課就被抓住了。
下課的時候，他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整一節課都心神不定的，最終還是決定翹課出去。
誰知道，剛出門就遇到了顧傾。
顧傾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兒，“你是不是要去看她？”。